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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酒

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鮮血,盛嘉樹正想去確認不遠處女人的死活,突然身後門口傳來動靜,盛嘉樹完全沒有之前在和盛堂堂口時的懦怯表現,利落的俯身抓起門栓,身體晃了個半圓躲到黃銅立櫃後,這才拎著門栓朝門口望去!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如同狡狐!

門口處立著兩個男人,肩並肩立著,其中一個高壯的男人甚至動作親密的摟著另一人的肩膀。

盛嘉樹身處逆光,看不清兩人的樣貌,只看到高大的男人嘴邊一閃一閃發亮的菸蒂。

“蟹哥,下次這種粗活還是我來做,你這樣毛躁動手,傳出去會被人笑。”身材高壯的男人,語氣平靜的開口說了一句。

說完他把另一只手裡攥著的東西朝盛嘉樹丟過去,盛嘉樹探手接過,果然是自己留在墳場的Zippo。

“我是丁虎,之前跟太子哥。”

隨後自稱丁虎的男人鬆開摟著身旁男人的手,他身旁的男人隨之軟倒在地,身體栽進了店內。

丁虎轉身把店門從裡面關死,走到店內的櫃檯處,熟練的開啟櫃檯內的電燈開關,燈光亮起,盛嘉樹看清楚來人,二十八九歲的年紀,重眉圓眼,長髮胡亂披散著,身上穿著一套髒兮兮的汗衫吊腳褲,臉色木然。

“沒見過你。”盛嘉樹拎著門栓,從展示櫃後直起身,眼神銳利的盯著丁虎說道。

丁虎走到被盛嘉樹用門栓砸死的那人面前,蹲下身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張已經被砸爛的臉,又抓起對方的右手瞧瞧:“我是幫太子哥在長洲供貨的魚佬,盛記海鮮乾貨三件鎮店之寶,鮑魚塔就是我送來的。”

盛嘉樹聽完對方的話,松了一口氣,能說出盛記海鮮乾貨有三件鎮店之寶的,絕對是與盛家關係非常密切的人,不然連很多江湖人都只知道盛記只有一件鎮店之寶,那就是面前這個展示櫃裡鎖著的金錢鰲魚膠。

至於另外兩件鎮店之寶,怕樹大招風,始終沒有和這塊魚膠一樣擺到店裡來做招牌,所以知者不多,分別是一塊頂級五羊翅,和一座獨頭幹鮑搭的鮑魚塔,當年為了救人,魚翅被父親盛四海打點給了日本人,鮑魚塔則是盛嘉樹留學赴美時,盛四海不肯從社團裡拿錢,賣掉幫盛嘉樹換了留學之資。

“虎哥,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盛嘉樹把門栓丟掉,自嘲一笑。

“殺人這種事,要先殺望風的人,不然對方跑了,會多很多麻煩。”丁虎直起身對盛嘉樹說道:“你走到門前停步的時候,望風的傢伙就注意到了你,你邁步進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亮家夥準備跟進來動手,我看蟹哥你一個讀書人難得有興趣殺人,沒有敢打擾你,就先替你料理了望風的人,等你盡興之後再進來打招呼。”

“有沒有香菸?”盛嘉樹朝丁虎勾勾手指。

丁虎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之前盛嘉樹放在墳場的萬寶路,遞給盛嘉樹,盛嘉樹點燃吸了一口:“你不覺得奇怪?我一個讀書人居然敢殺人?”

“有什麼奇怪,你生在盛家,不懂殺人我才奇怪。”丁虎自己把菸蒂丟掉,又點了一支說道。

盛嘉樹點點頭:“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港?”

“我不知道。”丁虎叼著香菸:“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等在墳場,反正你回來,總要去拜祭盛哥和太子哥,我提前等在那,就當為太子哥守靈了。”

此時地上昏過去的女人痛苦的哼了一聲,似乎要甦醒過來,丁虎看了一眼盛嘉樹,隨後邁步走過去,蹲下身伸手要去抓女人的脖頸。

“喂!”盛嘉樹急忙開口阻止:“你幹什麼?”

“已經死兩個,活口留著很麻煩,還是死人好處理。”丁虎停下動作,語氣認真的對盛嘉樹說道。

盛嘉樹愣了一下:“她是無辜的,來向我們盛家交租,不小心卷進來的。”

丁虎把手收回來,站起身:“那現在怎麼辦?”

“死人怎麼處理?”盛嘉樹看看橫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又看看丁虎,開口問道。

丁虎伸手指了一下店內通往裡間庫房的通道:“可以先丟進後面的庫房,等夜深讓人送去鄉下的豬場。”

“你很熟悉?”盛嘉樹看到丁虎那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問了一句。

丁虎用手撓了撓頭髮:“處理過幾次。”

“那就屍體交給你處理,活人交給我,怎麼樣?”盛嘉樹對丁虎說道:“麻煩虎哥把兩具屍體先丟進庫房,免得她醒來看到麻煩。”

“好。”丁虎叼著煙過去先把望風的屍體橫擔在肩上,隨後俯身把被盛嘉樹砸死的屍體橫抱在身前,就這麼直接朝著店後的庫房走去。

一人運走兩具屍體,也讓盛嘉樹對這位虎哥的力量有了新的認識。

丁虎扔完屍體,用清水和拖把,把地上的血漬清洗了一下,確保血漬不是很明顯之後,又扯開一袋幹蝦打磨而成的蝦粉,直接灑在店內的地上,頓時魚腥味瀰漫,遮掩了之前的血腥味。

“小姐,小姐?”盛嘉樹蹲下身,解開女人被捆束的手腳,輕輕拍打著女人的臉蛋,嘴裡輕聲喚著:“小姐,醒一醒?”

此時燈光亮著,盛嘉樹能看清女人額角處有一處紅腫,可能是之前掙扎時,被男人毆打擊中的地方,而且生的面容標緻,哪怕一身樸素衣著,都掩不住天生麗質,尤其此時閉著雙眼昏迷過去,更有幾分讓人心憐的柔弱。

難怪那個撲街被這位女士撞破盜竊舉動之後,居然沒有想著殺人滅口,而是想著要先來一發。

被盛嘉樹喊了幾聲,女人微微蹙眉,睫毛抖動著慢慢睜開雙眼,先是沒有焦點的茫然,隨後就迅速把目光定在盛嘉樹的臉上,幾秒鐘之後,才掙扎朝後退去。

“不用擔心,之前想非禮你的賊人,已經被我和夥計抓住,交給了警察,你現在安全了。”

女人目光驚惶的盯著盛嘉樹十幾秒之後,才猛然回過神來,沒有急著向盛嘉樹道謝,而是先伸手去摸自己掛在連衣裙腰帶上的錢袋,確定錢袋還在,緊緊抓在手裡之後,才起身朝著盛嘉樹鞠躬道謝,聲音柔糯悅耳,還帶著驚恐未退的顫音:

“謝謝您,謝謝您……”

面前的女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材高挑,穿著一件素色碎花連衣裙,此時只有右腳蹬著一隻矮跟皮鞋,另一只腳則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努力的踮起腳趾,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身體左矮右高,形象不堪。

她對著盛嘉樹連連鞠躬,盛嘉樹則扭頭走開,讓女人鞠躬的動作一滯,可能是在想,哪怕對方是救了自己的人,但是這種在自己鞠躬道謝時走開的舉動是不是也過於失禮了。

盛嘉樹走到門板邊,把對方另一只皮鞋撿起來,隨後走到女人面前,把鞋子放到女人還踮著腳尖的左腳前。

女人有些畏懼的朝後退了半步,警惕的盯著盛嘉樹,盛嘉樹吐了口煙霧:“需要幫忙嗎?”

“不,不用了。”女人的臉色因為剛才內心的腹誹而慚愧,腳趾靈活的鑽進鞋裡,匆匆穿好,然後又壓低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你是來交租的?”盛嘉樹等女人穿好鞋子之後,才開口問道:“虎哥,麻煩搞些喝的來,給這位女士壓壓驚。”

旁邊正堵在後面過道處吸菸的丁虎,有些茫然的看向盛嘉樹。

盛嘉樹朝他歪歪頭:“這位女士驚嚇過度,這裡你比我熟,所以還是麻煩你。”

“知道了。”丁虎晃晃頭髮,直接走過去開啟了店門,朝外走了出去。

“是……我是……我是租在廣東道丁樓尾房的房客,才嫂一直沒有去收租,所以我才趁收工過來,想把房租交給她,誰知道進來才發現是有人想要偷東西……”女人努力平復著心情,說清楚自己來的目的和遭遇。

盛嘉樹不太清楚廣東道丁樓的具體位置,但是知道自己家除了公眾四方街這裡的唐樓,應該還有一兩棟用來收租的唐樓,雖然談不上暴富,但是憑藉租金也算是衣食無憂。

至於對方說的才嫂,應該是二哥盛嘉才的妻子,盛嘉樹的二嫂,盛嘉樹知道家裡收租的活都是二嫂來負責。

“我是盛嘉樹,家中遭逢鉅變,如今只剩我一個人,我也是剛剛才回香港。”盛嘉樹此時才有心情打量一下店內的陳設,空了這麼久,櫃檯貨架上都已經蒙上許多灰塵,但是卻還保留著一月前的模樣,甚至櫃檯旁掛著的零錢罐裡,還放著幾十枚用來找零,或者應付小孩子買零食用的硬幣,盛嘉樹拿起幾枚硬幣,耳邊像是響起二嫂之前無數次打發自己離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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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蟹我求下你,不要偷蝦仁便宜街坊啦!我怕了你!拿兩蚊錢去街邊睇連環畫!”

“那,我是不是把租金交給你就可以了?”女人小心翼翼的開口,打斷了盛嘉樹的回憶。

盛嘉樹回頭看向女人:“怎麼稱呼?”

“沈,沈詩衡。”女人從錢袋裡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鈔票:“這裡是一個月的租金。”

“不用急,如果你不寬裕的話,晚交一段時間也無所謂。”盛嘉樹對沈詩衡笑笑:“家裡很多事,我都不知情,不急的。”

“蟹哥,買回來了。”丁虎手裡拎著兩瓶五加皮和一份滷味,從外面走了進來,把酒菜放到盛嘉樹面前的櫃檯上。

盛嘉樹看看那兩瓶五加皮,又看看丁虎:“我是說隨便買點喝的,請這位沈小姐壓壓驚。”

“對啊,壓驚當然是喝酒啦,難道飲涼茶咩?”丁虎理所當然的說道:“這些要七塊錢,我身上沒錢,剛才是賒來的,現在賣滷味的在門外等付賬。”

盛嘉樹朝門口望 了一眼,果然有個人在探頭探腦的打量著,看到自己望來,還討好的露出個笑臉,盛嘉樹無語的取出錢包,發現自己下船時跟船員換的那點零鈔已經付了車費,只剩幾張美元,再加上下船就忙到現在,沒機會去銀行換港幣,遞給丁虎一張十美元的紙鈔:“你給他這張,讓他再付給你四十塊。”

“蟹哥,不是對方付不付的問題,是你這張鈔票,他收不收的問題,他可能擔心你會騙他。”丁虎接過來這張美鈔,在手裡打量著說道:“上面印著10,就算是真的錢,也該找你三塊。”

“我這裡有。”旁邊的沈詩衡此時遞過來幾張紙幣,開口說道。

盛嘉樹接過來,遞給丁虎,看著丁虎把美元嫌棄的還給自己,轉身去付錢打發走債主。

“不好意思,剛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換些港幣。”盛嘉樹歉意的朝沈詩衡說道。

沈詩衡還沒開口,那邊丁虎已經回到店內,把店門合攏,隨後目光炯炯的看向盛嘉樹。

“有人來找麻煩,帶著傢伙,正從街頭街尾兩面圍過來。”丁虎看向盛嘉樹,嘴裡說道。

盛嘉樹不確定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找我的麻煩?”

“為首的是全字頭的盲秋,他大佬是花柳龍,跟太子哥不知道打過多少次,老火的死對頭,這次盛哥出事,外面也都在傳,是全字頭的人做的。”丁虎語氣肯定的說道:“如果不是找盛家的麻煩,我想他沒可能出現在這裡。”

沈詩衡剛剛恢復一些的臉色馬上又有惡化的趨勢,不知所措的看向丁虎和盛嘉樹。

盛嘉樹走向櫃檯深處,開啟上鎖的電話匣子:“報警。”

結果抄起聽筒後才發現,可能是因為許久沒有繳費,電話被斷了線。

“我父親或者大哥,沒想過在家裡藏幾把槍防身嗎?”把電話聽筒放回去,盛嘉樹看向丁虎。

“殺這些廢料,不需要槍。”丁虎吐掉嘴裡的菸蒂,縱身一跳,雙手扒住門框,從門框上摘下一個長條包袱:“但是可能會需要蟹哥你去差館把我保出來。”

他抖開包袱,一把刀身厚重,刀鋒雪亮的長柄斬馬刀呈現在盛嘉樹與沈詩衡面前。

“太子哥的傢伙,借來用一用。”丁虎說完,走出了店門,反手把店門外的銅鎖釦死,單手提刀看向正從街道兩端慢慢逼近的全字頭人馬,語氣平靜的開口:

“我是老火丁虎,誰上前我就殺誰。”

盛嘉樹走到門邊,拉開門上的布簾,透過玻璃看向外面,對著旁邊臉色難看的沈詩衡,溫和一笑:“不好意思,沈小姐,連累你了。”

“我……他們……為什麼找你的麻煩?”沈詩衡看到盛嘉樹臉色平靜,心裡的驚懼稍稍減輕,大著膽子問道。

盛嘉樹走回櫃檯前,開啟一瓶五加皮湊到鼻尖嗅了嗅,又拈起一塊滷牛舌丟進嘴裡:“可能猜到了一點兒,但是還不敢確定,要再看一看,對了,你要不要喝一口,壓壓驚。”

不等沈詩衡回答,盛嘉樹已經看向窗外孤身對峙十餘人的丁虎,朝嘴裡灌了一口:

“好酒,孫子兵法有云,逆,不惶餒,危,不驚懼,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我大哥這位江湖上的太子哥,手下真是有人才,可惜撈了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