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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人生若只如初見

湯山湖別墅區位於市郊到機場的途中,沿著蜿蜒的山路轉左而上,半山腰位置有一個小小的翠綠湖泊,湯山湖別墅群落就分佈建築在湖泊周圍,奇石綠林的掩映當中。

凌小宇揹著簡單的行李袋,一路悠哉遊哉的來到了別墅區入口。

門口站崗的保安見到凌小宇,連忙熱情的打招呼道:“嘿!哥們,這裡是私家別墅區,不能觀光旅遊的,你要爬山得從西邊那條路上去。”保安見他是徒步上山的,心中便已經斷定他不是來買別墅的主,最多就是遊山玩水的罷了。

凌小宇呵呵一笑,搖搖頭說道:“我不是來爬山的,我是來上班的!麻煩問一下,銷售中心怎麼走?”

保安一聽這哥們如此說話,立刻湊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這可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啊!銷售中心在裡面,我帶你去吧!”

說罷這位保安同志拔腿就走,凌小宇在後面不解的問道:“你不用站崗的嗎?就這樣帶你進去會不會影響到你工作?”

這位保安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年輕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稚氣,他嘿嘿笑道:“怎麼可能,這裡平時都沒人來的,門口連條毛都沒有。我是因為打牌打輸了,他們才讓我去門口站崗的。你來了正好,我才不想站在這鳥地方呢!”

凌小宇點點頭,跟在對方後面,一路欣賞別墅區內的環境。

坦白的說,凌小宇有些失望,因為湯山湖別墅在盛唐內部的資料顯示中,基本上是一個銷售失敗的專案。凌小宇幾乎認為這裡專案本身肯定有重大的缺陷,但是一路走來,發覺別墅區內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糟糕,無論是小區環境,還是建築風格,包括與周邊自然環境的融洽呼應,都比自己想像之中要好很多。除了這裡的保安看上去不那敬業之外,但是這種別墅區本來平時就沒幾個人過來,保安這樣的舉動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哥們,你怎麼會想到山裡來上班,這裡他媽的實在太悶了。我們打算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小保安還在喋喋不休的向凌小宇灌輸自己的滿腹牢騷。

凌小宇並不以為意,反而更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別墅區內的一切,這裡刻意保持了大部份的自然風貌,足以看出當時設計別墅的設計師匠心獨具。

這麼好的環境,建築設計也不能算差,這樣的專案怎麼會賣不動,這倒是有點奇怪了?

不過凌小宇想歸想,並沒有把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中,因為自己來這邊,只是當渡假罷了,或者說自己想靜一靜,並沒有義務和興趣在銷售業務上大費腦筋。

隨著這位年輕的保安一同來到銷售中心,裡面的空間寬敞明亮,窗明几淨,看上去倒是氣派非凡。

見到有客人上門,裡面的銷售人員立刻全都一臉緊張的站了起來,有幾個聰明的,連忙用身體擋住桌面上的牌局。

領路進來的年輕保安笑道:“你們別緊張,他不是客戶,是新員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鬆懈了下來,繼續圍攏在牌局周圍。只有一個人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走到凌小宇面前,說道:“你就是從總部下來的凌生麼?”

凌小宇點點頭,笑眯眯的看著面前這位年過四十的西裝中年男。

“你好!我是這裡的銷售中心組長,我叫於思海。我跟你簡單說一下這裡的情況吧!”於思海的語氣中透露著一股子唏噓,身上完全沒有精英銷售人員的那種精明強幹和咄咄逼人的氣勢。

凌小宇沒有說話,靜待著這位老員工的解說。

“我們這裡的情況你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平時沒什麼客人來,也就是週末的時候我們會注意一下,如果有客人上山,門口的保安會按鈴提示我們。所以你別看他們現在看起來很不專業的樣子,其實這裡人的都還是不錯的。你來到湯山湖,我不管你以前在公司是什麼職位,有什麼關係,我只有三點事情要強調。第一,山上你可以來去自如,如果不習慣山上的冷靜,有更好的發展,給我打聲招呼就行,第二,原則上每週只能下山一次,因為我們留下來的員工已經太少了,必須輪班休假,哪怕就是呆在這裡玩遊戲,也要呆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要隨便靠近別墅中心區,如果出了什麼事,公司和我們概不負責。”

對於前兩點,凌小宇都沒有什麼意見,不過對於這第三點,他卻好奇得很,別墅中心區有什麼洪水猛獸,竟然靠近不得?不過想想又覺得好笑,如果真有什麼怪物,那這些工作人員早就跑光了,哪裡還會這麼悠閒的打牌渡日。

“好,你聽明白了就行。公司給我的郵件只說了你要來,也沒有給你安排什麼具體的崗位,所以你現在也不用上班,呆在山上就行,想學就學一學銷售技巧,熟悉一下別墅,不想學就隨便你了。唉!也不知你得罪了哪路神仙,被貶到這個鬼地方來,不過我估計你也幹不了多久,隨便就好了。”

這位於思海先生說話倒是豁達開明,凌小宇就喜歡和這種型別的人打交道,無非就是“痛快”二字。

“對了,提醒你一點,雖說這山上寂寞是寂寞了點,但是你可別打那些女同事的主意,她們全都是結過婚的,要是影響到別人的家庭和諧,我可是要發火揍人的!”

一聽這話,凌小宇啞然失笑,說道:“我明白了,於先生。我在這裡呆一段時間,也是想清靜清靜,不會給你惹事的!”

於思海點點頭,復又搖搖頭,說道:“小孫,你帶他去宿舍吧。我再鄭重的提醒你一遍,不要隨便靠近別墅中心區那邊,出了什麼事,我們是不會理你的!”

凌小宇點點頭,跟著剛才那位小保安一齊走出了銷售中心。

小保安帶著凌小宇繞過銷售中心,來到了別墅群落後方的一排平房面前。

“到了,宿舍就是這個,你是打算一個人住還是和人一起住?咱們這管吃管住,空氣又好,伙食不差,住在這裡包管你益壽延年。”小保安笑嘻嘻的說道。

凌小宇掃了一眼宿舍區,隨口問道:“可以一個人住的嗎?我喜歡清靜一點。”

小保安答道:“當然可以啊!我們這裡最空的就是宿舍了。隨便住!你一個人想住兩間都行。我們開始也都是一人一間了,不過到了後來,就又想幾個人住一間房了。”

“為什麼?”凌小宇好奇的問道。

“因為無聊啊!這裡白天也無聊,晚上也無聊!一個月到頭,客戶見不到三五個,人多住在一起會熱鬧些。公司為了怕我們太寂寞,給免費拉了網線,晚上下班我們還可以一起打遊戲呢!”

凌小宇笑了一笑,原來是這樣,看來別墅區的銷售工作,真的和自己之前接觸的全然不同。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在這裡呆得久一些。

搬進了宿舍,熱心的小保安本來還想再呆一會,可惜凌小宇實在是沒什麼東西,就幾件換洗的衣服隨便塞進櫃子裡就沒事可做了。

小保安離開之後,凌小宇環顧四周,發覺確實有些無聊。呆在房間裡太悶了,不如出去走走,熟悉一下新鮮環境。

順著宿舍區背面的崎嶇山路,凌小宇一口氣爬上了百多米。山勢雖然越來越陡,不過卻難不住他。越到後面,山勢越高,腳下已經沒有了路,簡直就是靠凌小宇的一雙鐵手,硬生生的在山崖之上摳出了一條路。這片山崖雖然達不到名山大川的絕對高度,但是論區域性卻也稱得上“雄奇險峻”四個字。

站在山崖的坡面之上,俯視著腳下的別墅群落,視線所及之處,銷售中心和宿舍區都變成了一塊塊的小方格。

身旁山花爛漫,草木香氣撲鼻,凌小宇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此刻突然有種超然於物外的動人感覺,一時性起才攀爬到這樣的高度,藏身在人跡罕至的山石野花當中,沒有任何人能找到自己,至少在這一刻算是遠離了塵世紛擾,心中豁然空明了大半。

凌小宇心中有數,自己這次回到盛唐,繼又來到湯山湖別墅,其實並不在乎職位和工作的高低,自己的心態,就像現在藏身在高達千尺的山崖上一樣,高度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儘管凌小宇心中不願承認,但是在CCT經歷的那些時光,還是令自己變得與常人不同,也許永遠都回不到普通人模樣了,至少在心態方面。或許這也就是為什麼老楊他們會在島上養花種草,調節心態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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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宇正在胡思亂想,眼前突然感應到了什麼,整個人猛然間一驚覺,視線立刻鎖定在了對面的山崖之上。

遠遠望去,那邊的山崖上有一條類似繩索的東西隨風搖擺,而山崖之上,有一個身影正在牽著繩索垂落而下,這身影動作輕盈,翩然若仙,順著繩索從高處山崖滑落而下,顯示出高明的身法和過人膽識。

凌小宇自咐,自己雖然也有膽子從上面用一根繩兒吊下來,但是絕計不會有對面那人降落得那麼好看。

這倒真是奇怪了,難道這湯山湖銷售部裡還有高人?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卻成功的勾起了凌小宇的濃厚興趣。

忽然一陣強勁的山風撲面襲來,凌小宇被吹得差一點立足不穩,看到連半空中的飛翔的鳥兒都被吹得打了旋兒,胖子心中暗罵,這是什麼破風,來得毫無徵兆,嚇老子一跳。

心念一動,凌小宇將視線投向對方山崖方向。

果然,那條繩索被吹得東搖西晃,垂落到半空中的那個人影停止了下落,奮力抓住繩索,緊緊的吸附在上面。

凌小宇眯起眼睛,雖然看不清對面的人影,心中卻笑道:“這人的身手也不見得多高明,不過爬山的技術倒是一流,這麼強勁的山風,她還能吸附在山壁之上,也算是了得了。

俗話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正當凌小宇饒有興趣的看人家爬山,突然發覺對面山崖上方好像有些鬆動,凌小宇立刻功聚雙眼,目力何等了得,立刻就發現了崖頂確實有些石塊鬆動。

這可真是要命了。凌小宇不由得替對面那位勇士著急了。

氣運丹田,凌小宇大吼一聲道:“小心頭頂!”

凌小宇這情急之下的一聲大吼,可謂震驚四方,喊聲在山崖之間迴盪不止。

對面那個人影似乎應該是聽見了凌小宇響徹山谷的這一聲暴喝,身形頓了一頓,抬頭上望。

恰好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滾落而下,也不知是被山風吹落了,還是被凌小宇這一聲震喝給震落的,反正就那麼轟隆隆的滾了下來。

如果是平地上一塊石頭,自然不足為懼。可以試想一下,自己身處半空之中的絕境,進退不得,然後一塊大石從頭頂奔落而下,別的不說,單是仰頭上望時的那種絕望感,就足夠叫一般人失去意識和鬥志了。

凌小宇在對面看得真真切切,山崖上的那個身影突然雙足一彈,身體左傾,雙手鬆開了繩索,單手勾住了旁邊的一塊突起石頭,整個身體那麼一蕩,像一隻壁虎般,緊緊的貼在了旁邊的山崖之上。

大石轟隆落下,幾乎是擦著那人的身體過去,對方不知心情如何,至少凌小宇幾乎驚起了一身冷汗。

雖然避過了一劫,不過危險的處境卻並沒有完全化解。凌小宇看得清清楚楚,對面那人雖然吸附在崖壁之上,但是卻貼著四壁不著力,僅僅只是腳下踩著一塊突起的石筍安身。而且看這身影的動作,似乎想去伸手夠那條繩索,但是卻偏偏差了那麼點距離,而且腳下站立不穩,又不敢發力縱身,所以變成了一個極尷尬的處境。

凌小宇在對面看得真切,除非那個身影敢於豁出命來縱身一跳,或者是再吹一陣怪風,將繩索送至她的手上,否則她就掛在那裡,等力盡之後,還是會掉下來。

自己既然看到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凌小宇深吸了一口氣,吼道:“別慌,等我!”

聽到了對面山崖傳來的吼聲,那個身影頓時安靜了下來,全力支持著自己保持原樣不動。她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不顧一切的犯險一搏,掉下去的機率很高,總掛在這裡也遲早會真的掛掉,但是現在有人幫忙,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凌小宇的這一聲吼,給對方心中注入了一份希望,同時也讓對方對他生出了深深的期盼。

凌小宇目測了一下距離,自己所處的位置,和那人看似在半空中遙遙相望,其實相隔甚遠,如果下山再上山,肯定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