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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魏文帝?魏仁帝?傻傻分不清楚

《周理·考工記》中有記載——國之六職,百工與居一焉。

不過,在如今的潁河之畔,太學的校訓中有這麼一條:——國之六職,百工為首!

透過這句話,可見…太學對於百工的重視。

陸羽特地興建工房,聘用大量的匠人,就能說明問題。

當然,對百工科目熱衷的並不是太學的所有人,就像是曾經的曹沐一樣,大多數太學生自詡為天之驕子,怎麼會甘心去做一個木工呢?

再說了,太學規定的是,每個太學生只需要掌握一到兩門百工課程,對木匠沒興趣,他們還可以在以後去學鍛造、去學冶煉。

這種科目,可是與戰場息息相關的,放在後世,那就是大熱的專業。

故而,六十名太學生,真正好好學“木匠”這門科目的唯獨一個五人小隊。

其中包括曹操之子——曹昂;

黃忠之子——黃敘;

琅琊名門諸葛氏的後裔——“諸葛亮”;

許褚之子——許儀;

還有就是典韋之子——典滿!

像是夏侯衡、夏侯霸他們,對這“木匠”的學科完全不熱衷。

當然,學習“木匠”的過程很枯燥,曹昂與許儀,黃敘與諸葛均、典滿在烈日之下對坐著拉大鋸,劈開一根根長長的木料。

木頭一次次倒下,鋸條一次次被折斷、壓彎,每拉上半個時辰,都要用銼刀銼鋸齒,使得鋸齒鋒利!

還要學會拉磨鬥彈線,墨線沒彈好,弄得滿手滿身都是墨汁,極其狼狽。

所謂隔行如隔山,攻得了城池,真未必能做得了好的木匠。

也就是曹昂、黃敘、諸葛均、許儀、典滿,這五個老實人能耐下性子,不斷的鑽研,不斷的嘗試。

而這傳說中的“木牛流馬”就更扯蛋了…

僅僅憑著一本《作木牛流馬法》,還有一個都不知道“木牛流馬”為何物的工匠,他們六人就要完成一個史無前例的“大工程”!

呼…呼…

工房內,諸葛均擺弄著斧子與刨子,手上早就磨出了血泡,身上更是被撞得青紫,他感覺,睡覺都不能平躺,吃飯都拿不住筷子。

在其它四人的配合下,七、八天才做出了一個擺不穩、站不直的木牛!

這木牛別說運送糧食、物質了,一屁股坐上去,搖搖晃晃散了架,諸葛均整個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差的太遠了…

究是如此,諸葛均還是爬出來,略微思索又與幾個小夥伴討論了起來。

“明明是按照書上的指導啊…不對,不對…咱們再看看陸總長的那本《作木牛流馬法》的書籍,一定有哪裡搞錯了!”

諸葛均不死心,曹昂、黃敘、典滿、許儀也不死心。

他們五個,因為各種原因…

對陸羽都有一種近乎痴迷的崇拜。

故而,陸羽說這木牛流馬能造出來,他們一定要造出來。

“是不是這裡…”

五人圍坐在一起,巨大的太學工房內,唯獨他們五個孜孜不倦,不厭其煩的繼續鑽研。

經過了七、八天的磨合,五人小隊也變得越發的默契。

諸葛均耳朵上夾著炭筆,腰上別著角尺,正在默默的畫圖…

而曹昂手握炭筆,不斷的總結之前失敗的地方,更是與《做木牛流馬法》上的文字一一對應。

討論過半晌後,許儀和典韋力氣大,他們便繼續一腳踩在木料上,兩手臂一上一下的鋸木頭。

要知道…

造一個“木牛流馬”,至少有五、六十道工序,畫圖紙、選木料、刨平木頭、打眼等等。

最難的地方便是《作木牛流馬法》中提到的助力機構,還有讓他們五人一臉懵逼的飛輪機構、齒輪機構、去柄連桿機構。

這是木牛流馬的核心,可不是單純的單輪或者雙輪運輸車那麼簡單。

之所以木牛流馬發明出來後,在巴蜀山地廣為使用,便是因為裡面的曲柄連桿機構,透過齒輪帶動飛輪。

飛輪執行起來後,又因為飛輪的慣性,給木牛以助力,這樣,就達到了省力的目的。

除此之外,還有制動機構,這就類似於前世汽車中的手剎!

可以讓木牛、流馬在坡地上站穩,上坡與下坡時也保持一個慣性的速度。

聽起來,短短的幾句話,似乎很簡單…

可這裡面需要運用到的物理知識與原理,可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的。

不誇張的說,就算是陸羽比劃著《作木牛流馬法》親自去嘗試,都未必能造的出來這木牛、流馬!

“再試一次…”

諸葛均作為總指揮,又開始了分配任務。

工房內的五人頓時又忙碌了起來。

要知道,幾個連墨斗都拿不穩的學生,居然正在造木牛流馬。

每天來這邊關注的教員、太學生不少,但是…看到工房中,那一地雜亂無章的木頭,以及隨時都有可能散架的半成品後,都失望的走開。

“子脩,放棄吧…”夏侯霸實在忍不住,連連勸曹昂。“這木牛流馬太難了,按照你們這樣做,除了浪費木頭,肯定是無法完成的。”

“有這功夫,還不如做幾個箱子給未來的妻妾們放衣服使用呢!”

夏侯霸這本算是挖苦…

黃敘還有點鳴不平的味道,可曹昂卻是“撲哧”一聲笑了,“仲權說的對呀,要最後真的沒做出來,把這些木料做成箱子,倒也不錯,廢物利用嘛!”

曹昂就是這副性格,仁孝、寬厚、好說話,標準的老實人…

在太學,他從未因為自己是曹司空的長子就覺得高高在上,反倒是…最苦、最累的差事搶先去做。

看到他這副模樣,作為太學總長的陸羽還頗為欣慰。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陸羽琢磨著,老曹的接班人倘若是曹昂的話,保不齊…後面就沒有三家歸晉、五胡亂華的慘案。

可以說,老曹的性格適合打下天下,而曹昂的性格很適合治天下。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這魏武霸業交到曹昂手裡,最起碼,陸羽覺得心安。

這是一個仁孝的好皇帝呀,陸羽甚至琢磨著…曹昂執政,無論他怎麼作死,估計都死不了,也就不用格外的謹慎小心。

至於曹昂的諡號,陸羽都幫他想好了——“仁”!

——魏仁帝。

只可惜,事與願違…武帝之後是文帝,文帝還沒有,哪來的仁帝呢?

當然了,可以將“仁帝”理解為“仁弟”!

午後的工房。

典滿與許儀歪在席子上睡覺,他們倆跟他倆爹典韋、許褚一樣,屬於力氣很大,卻不喜歡動腦子的人。

平素裡,諸葛均、曹昂、黃敘讓他們幹啥,他們倆就幹啥。

只不過有一點,他倆必須睡午覺,否則…會頭疼一下午。

這一刻,許褚與典滿做了一個類似的夢,他們夢見這木牛流馬造出來了,無數的糧食裝填在其中,木牛馱著糧食,他倆騎著木牛,賓士在官道上,隨著木牛流馬躍上雲端!

就在這時…

“成了…成了!”

一聲驚呼,打斷了典滿、許儀的美夢,他們揉揉惺忪的睡眼,卻正看到…一個看似還不錯的的“木牛”、一匹至少不是搖搖晃晃的“流馬”…

最關鍵的是,諸葛均在推著他們移動,肉眼可見的很輕鬆。

這就是所謂《作木牛流馬法》中提到的助力裝置麼?

這…

經過了一個漫長的腦迴路,典滿與許儀才反應過來。

成了,他們成功了,做到了。

“孔明,我們…”

許儀與典滿異口同聲,整個都顯得無比激動。

“永勝,別愣著了,快去稟報總長,就說…咱們成了,木牛流馬做出來了!”諸葛均也很激動…

黃敘聞言,飛一般的往工房外跑…

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陸總長,告訴蔡總長!

壽春城。

震驚!

三萬袁軍駐守的壽春城,超過十五萬的曹軍竟然沒攻下來。

曹操很意外,同樣的袁術也很意外。

沒想到,張勳涼涼後,接替他…成為仲家天子新一任“大將軍”的紀靈如此厲害。

紀靈憑著壽春城高聳的城牆,還有他雷厲風行的統兵風格,愣是用這群士氣墜入谷底的三萬袁軍,攔住了曹操十五萬大軍的攻勢。

雙方損傷都很大…

更重要的是,曹操沒有一鼓作氣攻下來壽春城,這於曹軍的士氣是個致命的打擊,而於袁術而言,無異於重重的喘出一口大氣。

如今的曹軍,只能將壽春城團團圍住,再尋機會。

如此這般…

最讓荀彧、戲志才擔心的問題出現了,連日大雨下,窪地地帶的壽春出現了積水,尋常的糧車無法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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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後續的糧草根本不能送抵前線。

而這,讓本明朗的局勢,一下子再度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曹軍大寨,中軍大帳。

“我軍現有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曹操急問糧官。

糧官如實回答:“多虧荀令君一早吩咐,讓每個甲士隨身攜帶部分糧食,故而…現如今我軍的糧食還能支撐一個月!”

一個月麼?

隔著窗子,曹操望向高聳的壽春城牆。

假隱麟何宴曾告訴過他曹操一個訊息,壽春城內的糧食儲備也不多了。

只不過,不多是多少?能支援一個月麼?

曹操不知道…

那麼…現在的局勢就變成了一個賭局,看誰的糧食先支撐不住。

“後續的糧食何時能運來?”曹操接著問…

這…

糧官搖搖頭,依舊是如實稟報。“這個說不好,得看…”講到最後,糧官踟躕了。

“得看什麼?”曹操追問。

“得看天…”糧官無奈道:“若然…這天一直下雨,那…積水只怕會越來越大,山坡路滑,上坡與下坡會變得極其困難,怕是軍糧…”

糧官沒有講完,可意思再清楚不過!

看天,現在是雨季,這裡又是低窪…這是要斷糧的節奏啊。

曹操的眉頭一下子重重的凝起。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糧官聞言,低著頭緩緩退出…行至大帳外,他抬頭望向天,又是烏雲密佈,似乎…又是一場暴雨傾盆!

糧食的運輸,只怕會變得更加困難。

待得糧官走後…

曹操無奈的揣起拳頭,一拳砸在案牘上。

一旁的戲志才看出了曹操的心思,他如實道:“曹司空,這連日的暴雨可不單單掣肘著我軍的糧草,也會讓攻城變得更難,昨日的攻城…誠然有對方守將指揮若定的緣故,卻又哪裡少得了這綿長細雨的幫扶。”

誠如戲志才所言。

雨水之下,城牆會變得更滑,雲梯極其容易滑落,將士們攀登雲梯更是變得困難重重,更別說,抬著頭迎著雨,視線的缺失,還有攻城器械無法運達…

這些都不利於攻城方。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今是雨季,壓根就沒有大晴天,沒得選擇呀。

曹操怎麼會聽不出戲志才的意思,呼…他長長的呼出口氣,戲志才是提醒他,雨季之下,縱是一月之內,壽春城也未必能攻下來。

而隨軍的軍糧只夠支撐一個月的…

戲志才是勸曹操早做準備。

“且圍城吧!”曹操開口道:“咱們缺糧,他袁術如何又不缺糧呢?耗下去,看誰先扛不住!”

曹操這是在賭,賭袁術比他更早的扛不住。

畢竟,如此天賜良機,若然不能破城?那…再有這麼個機會,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問鼎中原,曹操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也只能如此了。”戲志才眼珠子眨動,他滿腹韜略,可面對一個龜縮不出的袁術,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莫說是他了,就算是郭奉孝,就算是荀公達,也尋覓不出破城的方略!

現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就希望袁術先一步扛不住吧!

一封封急件,自前線傳回許都城。

尚書臺…

原本前線的大捷,本該讓尚書臺的荀彧、荀攸心情大好,可…偏偏糧食的掣肘,為兩人的心情上幾乎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想不到,明明陳國有糧食,卻運不到前線?”荀彧口中喃喃…

他的眉毛幾乎頃刻間就凝成了倒八字…

“叔父,壽春城本就是低窪地帶…”荀攸解釋道。“一旦下雨,會形成水坡,這些水坡倒也罷了,最影響糧食運送的乃是陡坡…”

“現有的糧車,一旦遇到雨水時節,無論是上坡還是下坡,都會變得極其困難,甚至是危險…而根據以往的記錄,這個季節的壽春正是雨季…等到雨徹底的停下,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很多人一定無法理解這個時期雨季的影響。

要知道,小冰河期的雨季不是鬧著玩的。

因為小冰河期的緣故,大漢的天氣普遍反覆無常,六月,炎炎夏日,冰雹都能下的大如雞子,何況是雨水…

至寒天氣下,雨水會很快結成冰,試想一下,陡峭又結冰的上坡與下坡…人行走,都會費極大的功夫,更別說是糧車了。

可以說,在這雨季下,前線的糧道已經徹底的斷了,而且根本沒有修復的可能。

“這…”

荀彧依舊皺著眉。“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比如…從別的路徑運送一些糧食到壽春前線?”

“考慮過了!”荀攸擺手。“除了陳國這一條路外,就剩下徐州的下邳、廣陵這一條道路,恰恰這下邳、廣陵可是呂布的地盤,一著不慎,或許…咱們的糧食就落入呂布之手了。”

講到這兒,荀攸頓了一下,感慨道:“叔父也知道,呂布可從來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這就難辦了…”荀彧眉頭皺的更緊了…

難道,如此天賜良機,這壽春城竟還攻不下來麼?

真的要,要聽天由命了麼?

想到這兒,荀彧的眼眸眯起,無奈的隔著窗子望向天。

卻在這時…

嗖…

荀彧猛地想到了什麼,準確的說,他想到了一個璀璨的稱號,一個總是能創造奇蹟的名字——隱麟!陸羽!

沒錯,曹營中有一條不成文的約定…那就是有困難找陸羽啊,所謂…陸羽幫忙,越幫越忙…啊不,是陸羽幫忙,越忙越幫!

再說了,這世上有什麼難事是隱麟無法解決的麼?

登時,荀彧的眼眸睜開,他下意識的脫口問道:“公達,最近陸司農在做什麼?”

“除了推行民屯、軍屯的新農政外…就是…”荀攸如實回道,可話說了半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一下子,他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許多,偏偏這嚴肅中,還有幾分欣喜。

“太學中…陸總長興建了一座工坊,而他正在命太學生修習百工中的‘木藝’一項!”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最後一句。

“而如今,這些太學生正在合力打造一個名喚‘木牛流馬’的器物,聽說這木牛流馬可以運送軍糧,一旦製成,無論是淺灘,還是陡坡如履平地!”

荀攸一番話說的信誓旦旦…

當然,之所以知道這麼多,是因為荀彧的長子荀惲昨日逢五放假,回家時稟報給荀攸的。

荀惲雖是荀彧的兒子,卻與同輩的荀攸走的更***素裡,更是拜荀攸為老師。

故而,最近太學的動向,荀攸知道一些。

恰恰,因為知道一些,又因為這“木牛流馬”,讓他的眼眸一下子瞪大,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悸動連連!

“叔父…”

不等荀攸開口,荀彧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儼然,聽到那木牛流馬“淺灘”、“陡坡”如履平地,荀彧比他的侄兒荀攸還要亢奮。

“走,你我一道,現在就去太學!”

“去看看這木牛流馬!”

“也去拜訪下咱們的這位精於巧匠之術的——陸總長!陸司農!”

說話的功夫…

荀彧與荀攸已經消失在了尚書臺。

究是文人,可此刻他們腳步比兔子還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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