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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碟中諜,人生如戲全憑演技

——許都來醫,治癒傷寒,高昂診金,要命留錢!

不過兩日,這麼一句話傳遍了下邳城的大街小巷。

幾家歡喜幾家愁!

楊修與一干醫者來是來了,可風評並不好,醫治傷寒,動輒五十金,上百金的診金,讓不少窮人直搖頭,也讓不少士族咬牙切齒。

可…有辦法嘛?

沒有辦法!

整個下邳城能治癒傷寒症的唯獨楊修這麼一波醫者。

當然…

如此診金倒是讓呂布對他們更放心了許多,幾乎可以完全排除,楊修等人是曹操派來的細作。

不過,有一個人格外的不高興!

呂布麾下的右參軍——陳登。

說起這位陳登陳元龍,他為人爽朗,少年時就有扶世濟民之志,雖然如今的年齡不大,不過三十歲出頭,可他素來體恤民情,扶弱育孤,深得百姓敬重。

昔日裡,更是被陶謙任命為典農校尉,開發水利,發展農田灌溉,使得百姓富足,安居樂業,秔稻豐積!

可偏偏…

如今楊修與一干醫者惹到他了,支付百金方可治癒傷寒,這不明擺著,坑錢來的!

這等醫者與那衣冠禽獸何異?

一貫體恤民間疾苦的陳登,怎麼可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於是,他就親自出馬,要與楊修好好的理論理論、論道論道!

“你們這些醫者還有沒有良心?你們是來醫人的?還是來斂財的!”

步入此間醫署…

陳登二話不說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整個人怒氣衝衝。

與曹操的聯絡斷了,他本就鬱悶至極,心中有一大堆情報偏偏送不出去,這種感覺簡直比便秘還難受,恰恰又碰上這“不平”之事,此時的陳登是面紅耳赤,怒火中燒。

咚…

桌子被掀翻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一幹醫者嚇了一跳,唯獨楊修,面色如常,就好像陳登的到來,他一早就知道了。

“你是何人?沒看到門前的兩句話麼——醫署大門常開啟,沒錢你就莫進來!”

“我們醫者是靠手藝吃飯的,有錢我們就治病,沒錢老老實實的回家攢棺材去!怎麼著,這你情我願的事兒,你憑什麼管?”

一說起囂張跋扈,楊修是專業的,一席話挑釁連連,逼的陳登恨不得揍他。

“我是誰?哼,我乃溫侯麾下右參軍陳登!”

陳登感覺自己快被氣炸了,莫名的胸口頭,不僅胸口疼,還頭暈,甚至…額頭上隱隱有大汗浮起。

這種感覺很奇怪,陳登最近一年經常會有這種感覺!

時不時的就會大汗淋漓,就會頭暈,就會胸口疼,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還特喵的很沒有規律!

“哈哈哈…”

楊修的嘴角露出一抹隱晦的笑意。

果然,陸總長預測的完全正確,陳登一定會看不過他們收取百金醫治傷寒的行為,他會來踢館,會主動出現,陸總長提出的這“釣魚”成功了,哈哈!

楊修儘量的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一些。

可心頭對陸總長的神機妙算還是佩服連連…

“原來是下邳陳氏的陳元龍,我還以為是誰呢?下邳陳氏,別人害怕,可在我眼裡,算個屁啊!”

的確,下邳陳氏在徐州很牛逼,可與在大漢都很牛逼的弘農楊氏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

“陳參軍…”楊修露出一抹譏笑。“我勸你多管閒事前,先看看自己的身子骨!”

“呵呵…是不是近來,陳參軍會出現胸疼、咳嗽、咳出有鐵鏽色的痰,呼吸急促,憤怒時大汗不止,也有食慾不振、腹瀉、腹痛、周身乏力的症狀呢?”

楊修負手而立…

其實吟出這麼一番話時,他也很懵逼。

錦囊上就是這麼寫的,可關鍵是,楊修覺得縱然陸總長醫術再高,可就沒見過陳登陳元龍?如何就能說出他的症狀呢?

這就離譜…

當然了,陸總長身上,離譜的事兒多了!

不離譜的事兒反而沒幾件,整個楊修進這下邳城的過程,不也很離譜麼?

習慣了!

故而,楊修雖然心生疑竇,可說的坦然,嗓調也很高。

偏偏就是這麼一番話…

陳登整個人愣住了,“你…你…”

他想開口反駁,可偏偏…到嘴邊的話語全部咽了回去,因為楊修說的這些症狀完全吻合。

可是,只…只一眼就看出了他身患的病症麼?這麼神的麼?

呵呵…

這哪是楊修一眼看出來的?

這分明是陸羽閉著眼睛寫出來的。

按照古籍文獻上的記載。

華佗曾為陳登治過病,因為是吐出蟲子的緣故,又因為陳登喜歡吃魚的緣故,再加上古代人沒有那麼講究衛生。

故而,基本上可以斷定,是魚身上的寄生蟲導致的“肺吸蟲病”。

這個病對應的症狀就是方才楊修提到的那些,精準無誤,這說明,沒事少去吃生魚片,還有吃龍蝦鮑魚時一定要煮熟,高溫殺菌,這點格外重要!

“呵呵…”看到陳登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楊修敏銳的能判斷出,多半,陸總長這無需望、聞、問、切的隔空診治又特喵的對了!

離譜,究極離譜!

“誒呀…”楊修搖頭晃腦。“陳參軍,不是我說,你這病若是不醫治,也就一年半載的事兒了!趕快回去準備棺材吧,神仙難救,神仙難救啊!”

“不信的話,你可以狠狠的觸碰下自己的玉堂穴、膻中穴!”

說話間,楊修向他比劃了下這兩個穴位的位置。

聞言,陳登下意識的觸碰到這兩個穴位,用力一按。

“噗…”

他感覺喉嚨一痛,旋即,口中一滑…一條紅色的蟲子竟從肚子裡吐了出來。

呃…

蟲子還活蹦亂跳,噁心至極!

這下,換作陳登傻臉了!

“你…”他口中剛剛發出這麼一個字。

楊修卻是打了個哈欠,他提高了嗓調,笑著道:“這肺吸蟲病啊可不好治啊,不過,如果陳參軍能拿出五千金,再給我磕個響頭,誒呀,保不齊我就大發慈悲的救救你。”

講到這兒,楊修轉過身一張奸詐的面頰呈現在陳登的面前,笑吟吟的說道:“五千金,一個響頭換一條命,似乎,陳參軍很划算嘛!哈哈…哈哈哈…”

傲慢,無理,囂張!

楊修展現出來的就是這般氣場。

其實…自打他被陸羽狠狠的揍過一頓後,楊修已經收斂多了。

可偏偏錦囊上讓他如此啊。

這算是本色出演麼?

當然了…

楊修這邊本色出演的很爽,爽歪歪!

可陳登臉都氣的綠了,他的心態崩了呀!

話說到這份兒上,他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陳登就是死了,也不會給你這一千金,哼,咱們走著瞧!”

轉身,怒氣衝衝,陳登走了!

踏踏踏…

無比厚重的腳步聲,能宣洩出他此刻的憤怒心情。

而楊修卻依舊是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

按照錦囊中的要求,這本就是一場戲,一場演給呂布看的戲,如今戲已經演完了,該呂布粉墨登場了。

心念於此,楊修的眼眸微微的凝起,眼芒中一抹精光乍然浮現,他心裡嘀咕著,呂布啊呂布,這此陸總長是吃定你了!

想到這兒,楊修莫名的搖了搖頭…

突然間,他挺為呂布惋惜的,跟陸總長鬥,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智商啊,陸總長的智慧對付他,那簡直是降維打擊!

當夜,呂布正與“續絃”的妻子曹夫人、妾室貂蟬、女兒呂玲綺一道吃飯。

他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

特別是,經歷過這麼些年的顛沛流離,他對“家”這個字看的極重。

而在他的字典裡,他的這個“家”字裡包括貂蟬、包括呂玲綺、包括靈雎,也包括丹陽兵統領曹豹的女兒曹媛,還有那…

因為大局,不得不居住在農家小巷的正妻嚴夫人。

“玲綺多吃些肉,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呢!別怕胖,多吃點兒!”

……

“貂蟬哪,靈雎怎麼樣?晚上還是會哭泣麼?”

……

“媛兒,明日便是你父親的祭日,我與你一道去祭奠下他吧!”

……谷

一句句話脫口,呂布對每一個身邊的女人都格外的珍惜。

就在一家人難得的聚餐,暢聊之際。

“踏踏踏”的腳步聲。

“溫侯…”

是大表哥魏續來了…

“來,都是自家人,一起吃!”呂布招呼魏續一道坐下。

可魏續擺擺手。

“溫侯,這飯我就不吃了,我來此是因為今日城內發生了一樁事兒,有關右參軍陳元龍與那弘農楊氏的公子楊修的事兒!”

這話脫口…

貂蟬第一個起身。“既郎君有要事商議,那我等就先退下吧…”

輕柔細慢的聲音,貂蟬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識大體,顧大局。

呂布卻是擺擺手。

“你們繼續吃吧,我與表兄出去聊…”

為了不耽擱家人的用餐,呂布站起身來,主動的走了出去,而魏續緊跟著追了上來。

“發生了什麼事?”一出門,呂布就凝起了眉頭。

“今日…楊修與陳登產生了些許口頭上的衝突。”魏續如實稟報。“似乎是因為陳參軍不滿楊修收取百金治癒傷寒,親自去衙署興師問罪!”

這…

呂布凝眉,其實楊修的行為,他挺能共情呢,因為他就是這麼一個“利馭”。

楊修以此醫術謀取最大利益,並沒有什麼不妥!

卻就在這還是。

魏續的聲音繼續傳出。

“萬萬沒想到…這還沒有興師問罪,陳參軍卻被楊修指名,他已然身負絕症。”

講到這兒,魏續尤自有些心有餘悸。

“眼線親眼看到,陳參軍按照楊修的方法觸碰了下自己的兩個穴位,竟…竟直接吐出了一條紅色的蟲子!”

蟲子?

這…

聽到這兒,呂布的一雙眼眸瞪大,如今…他棄用陳宮,所能倚仗的謀士唯獨陳矽、陳登父子,可陳登口中吐出蟲子,還…還被指出身負絕症,這…

一下子,呂布的臉色全變了,帶著一分驚悚,也帶著一分擔憂。

驚悚的是口中吐出蟲子,這是什麼病症?

而擔憂則是,陳登若然倒下,那…他能倚靠的還有誰?

看到呂布這副模樣,魏續繼續把話講完。

“楊修提及,除非陳參軍向他下跪,且拿出五千金子,否則…他必定活不過這一年半載。”

越往後聽,呂布越是心有餘悸…

還好,楊修提出了五千金子,他來下邳城本就是為了逐利,也就說是,這事兒還有轉圜的餘地。

心念於此,呂布的眼眸凝起。

“表兄,你即刻取五千金交給楊修,就說讓他賣我個面子醫治陳登,跪就免了吧,陳登為本侯右參軍,豈能說跪就跪?”

“你即刻就去,陳登有大才,駐守下邳城,本侯離不開他!”

呂布的語氣格外的凝重。

“喏!”魏續急忙答應一聲…

是啊,陳矽、陳登父子身份特殊,是下邳城名士派的代表,又是如今,呂布麾下最缺乏的賢才、謀士,現在的戰局是一觸即發,他可不能有事啊!

當夜,陳府。

陳登胸中煩懣,面赤不食,他的口中狂吐著紅色的蟲子,竟吐了整整一個臉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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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一邊吐,一旁的楊修不忘說著風涼話。

“誒呀,要不是溫侯大方,給了我五千金,本公子才不管你這傢伙的死活,好了,吐吧,吐吧!吐完了這一盆,再喝上一碗湯,然後接著吐,吐完了就沒事了。”

這湯,是陸羽專程讓張仲景調製的一位治療體內“蟲症”的藥湯。

寄生蟲嘛,其實並不難治,只是治療的過程有點噁心罷了。

也怪陳登,活魚不吃,偏偏喜歡吃生魚,還說這還原食材本身的味道,本身個錘子!本身個英年早逝!

“所謂…所謂壯士不飲喪泉之水,賢者不食嗟來之食…我…我…嘔…”

陳登一句話沒說完,又開始接著吐。

楊修環視左右,其實…自打進入這陳家後,他就密切的關注著每一個人。

憑他的機敏,不難察覺出一些僕役看似是平平無奇,可很多細節都能表明,他們均為呂布派下來監視陳家的眼線!

故而…

“還愣著幹嘛,快去拿熱水,快去拿木桶啊!”

楊修大吼一聲…

一幹僕役趕忙往外走,說實在的,他們是真的不想在這一方屋舍待了,人口中吐蟲子,太特喵的噁心了,特別是那些呂布的眼線,他們感覺反胃,中午吃的飯差不多也要吐出來了。

這尼瑪…噁心,難受啊!

如今聽聞讓出去,一個個如逢大赦,跑的比兔子還快,哪怕能遠離這邊一刻,也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兒!

終於…四處沒有了僕役,沒有了眼線。

陳登尤自大吼。“我…我可沒讓你救我!你這…你這醫者中的敗類…”

他就是看不過楊修,看不過楊修這副欠揍的模樣。

哪曾想,就在這時。

楊修的眼眸一凝,他整個人蹲了下來,看似是在整理木桶…

可實際上。

“元龍,曹司空問你,可還記得他攻取陳國前,你與父親陳珪一道獻上的那封投誠之書麼?”

極低極細的聲音傳出…

這一抹聲音,唯獨傳入了陳登的耳畔內。

“你…”

激動之餘,他當即抬起頭,就打算開口。

幾乎,就憑著這一句話,足夠他判斷出,楊修就是曹司空派來的人。

因為…縱然是呂布刻意的試探,可決然沒可能將他與父親遞送投誠之書的時間講述的這麼精準!

“噓!”楊修連忙伸出食指。

這下,陳登才回過味兒來…楊修為何百金診傷寒?這是釣魚啊,是釣他陳登這條魚…

為何,楊修會指名自己的病症,還揚言五千金才醫治,這不是說給他陳登聽得,而是說個呂布聽的。

如此這般,就能夠順理成章的接近他陳登!

可,哪怕是這樣?楊修如何一早便能判斷出,他身患“蟲疾”呢?這就有點兒太匪夷所思了吧?

又或者是,這根本不是楊修判斷出來的,而是…而是曹司空手下那個事事料敵於先,洞悉時局,洞悉人心的司農——陸羽?

想到這兒,陳登的眼眸徒然凝起。

他不敢確定,可…此間計略,環環相扣,絲絲合縫,好縝密的心思啊!

不等陳登從驚愕中走出。

“在下楊修,乃陸司農的學生!”楊修的聲音接踵而出。“此前得罪迫不得已,可…若要與陳先生建立起聯絡,也唯獨此法!”

講到這兒,楊修的眉頭緊蹙…

語氣更是一絲不苟。“陳先生…曹司空與恩師陸司農都等著與先生建立起聯絡,從而裡應外合剿除呂布呢,陳先生…”

不等楊修把話講完。

嘔…

陳登猛地又吐出一口,其實,這次他沒有吐出蟲子,而是接著這個劇烈的聲音,將他接下來的話悄然傳出。

“楊公子,七日後…呂布會率軍奇襲小沛,他手下最驍勇的兩支兵團幷州狼騎、陷陣營均會出動,只是…如今這兩支兵團已經通通交到了魏續的手裡,張遼、高順不得重用,而魏續是個草包!若然七日後,曹司空也率軍殺往小沛,待得呂布與劉備兩敗俱傷之際…可一舉殲滅呂布!”

踏…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

“嘔…”陳登即刻又嘔了出來,別說,這麼一嘔還真的嘔出了幾條紅色的蟲子。

陳府的僕人見狀以袖掩面,整個人表情猶如苦瓜。

只是…

百密一疏啊!

他哪知道,在最嚴密的監視下,陳登心頭藏匿著的這最機密的情報還是送出去了!

精確到某一天,精確到時機的選擇,精確到戰局的把握!

這些,可不是古籍文獻所能陳述、帶來的!

接下來,就等楊修想辦法把這情報給傳回去了。

見僕人走近…

楊修的表情一變,又恢復了那個恃才傲物的楊公子,“誒呀,陳參軍哪陳參軍,人都說救人一命情同再造,今兒個本公子救了你,是不是相當於你爹生了你一次,本公子又生了你一次呢?哈哈,要不你叫聲爹,本公子退回給你一千金如何?”

囂張的語氣,醜陋的嘴臉

影帝,楊修展現出的是影帝級的演技

——活脫脫的奧斯卡小金人殿堂級的表演,正在持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