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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江東陸家軍,原是龍驍營!

——“司禮監的總部就設在這酒肆中,這裡都是龍驍營的弟兄,亦或者是校事府的人!”

——“知道了!”

——“還有,若是我不在,你留下紙條的話,務必以此密語‘凋版’!”

說著話,楊修將一塊小木片不漏聲色的遞給了趙雲。

木片上漏著些許窟窿…暗藏玄機!

呼…

趙雲連忙收好,心頭呼出口氣。

密語凋版,趙雲並不陌生…

要知道,間諜這個行當,歷史相當悠久,最早時都要追朔到公元前兩千多年的夏朝,“少康”復興就是派“女艾”刺探情報,所以有“用間始於少康”之說。

至於這密語凋版就是楊修與趙雲都有一套同樣的凋板,一塊兒木板上,有幾個不規則的空洞,將木板蓋在原文上,從這幾個空洞露出的字,就是要傳遞的情報信息。

如果沒有這套凋版,就算是密信落到敵人手中,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內容。

這個和公元前四百年的“斯巴達棒”有異曲同工之妙。

趙雲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還有別的任務麼?”

“無論如何,保護好‘阿斗’,他的身份你知道,干係重大!”楊修最後囑咐一聲。

趙雲面色如常。

他壓低聲音最後補上一句。

“甘夫人很是思念曹丞相…”

“知道了!”

楊修的聲音落下

“小二…”趙雲大喊一聲,豁然起身。“算下酒錢!”

鄴城,衙署中的曹操更添得了幾分憔悴,他坐在病榻上,額頭處猶如針氈一般,讓他痛不欲生。

荀攸與戲志才垂首佇立。

過得許久,戲志才見曹操頭上的冷汗落下來幾分,這才關切的問道:“丞相要多休息啊!”

曹操目光如炬。“睡不著!還是那個夢!”

呃…

這話脫口,荀攸與戲志才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三馬食槽…

還是三馬食槽!

“丞相,夢由心生,丞相乃大漢丞相,如今最應關切的是平定烏桓後下一步的戰略,三馬食槽…一個夢而已!”

荀攸張口勸慰道。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曹操的眉頭挑起,“志才,你素來敢言,你來說,這三馬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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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馬…

三馬…

荀攸努力去迴避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不能深究啊!

要知道…

“司馬”也是“馬”…

而河內司馬氏一族曾經還擔任過潁川的郡守,他與潁川荀、陳、鍾三家是深度捆綁的合作關係。

戲志才不屬於潁川四大家族,卻也深諳此間干係,避重就輕的道:“三馬,依我之見,西涼有馬騰、馬超、馬岱…如果一定要解夢,我寧願相信它們是丞相的心腹大患!”

曹操眯眼:“我會擔心這三馬?你太小瞧我了!我就不信,你們二人猜不出,咱們身邊與馬有關的那個家族!”

這…

荀攸與戲志才沉默。

而曹操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們的表情,心裡滴咕著,以潁川士人為首的豫州士族,在曹營中,依舊是鐵板一塊兒!

“司馬”不可怕,可這聯合起來的士人集團,逐漸有壯大的趨勢。

…而他們,才是所謂的威脅!

“罷了…”

曹操一手捂著頭,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公達,你書信一封告訴荀令君,讓他請一道天子詔書,務必將西涼的馬騰請來許都!”

呃…這…

荀攸愣了一下,急忙答應:“荀某遵命!”

“還有…”曹操驟然又想到了什麼。“聽說近來,陛下與尚書臺在草擬廢除人頭稅的詔書?”

“是!”荀攸再度回道。

哈哈…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曹操感覺額頭上舒服多了。

他心裡滴咕著。

“想不到這位大漢的天子胸襟能寬闊到這種地步!”

廢除人頭稅,這幾乎讓他自己與這些豪門士族站在了對立面!

這是要把天下拱手讓給他曹操啊!

這…委實驚到他了!

“羽兒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能說服天子走到這一步!”

曹操下意識的輕聲吟道,只不過聲音太小了,荀攸與戲志才都沒有聽見。

“丞相說什麼?”

荀攸主動問道。

“沒什麼!”曹操爽然一笑。“你們都回去吧!”

就在這時。

“報!”許褚闖入衙署正堂。“丞相,方才得到準確訊息,袁尚與袁熙從烏桓遁走,逃到遼東公孫度的地盤!”

“公孫度?”曹操吟出一句…

戲志才似乎有所瞭解,當即開口道:“公孫度乃是遼東襄平人,我略知一二!”

戲志才細細的介紹起來。“初平元年時,公孫度此人看到天下大亂,便對手下提及‘漢皇室將要覆滅,到了我與各位商量圖謀王位的時候了。’”

“當除此之外,時的襄平縣社神之地長了一塊大石頭,長一丈多,下面有三塊小石頭做它的足。有人對公孫度說‘這塊石頭的形狀與漢宣帝的冠石相似,它所在的延裡,又與你父親的名字相同。這表明您應該擁有天下的土地,而有三公作為輔左。’這本是大逆不道之言,哪曾想,公孫度竟是當真了。”

講到這兒,戲志才頓了一下,加重了語調。

“這些年,公孫度自封遼東侯、平州牧,追封其父公孫延為建義侯,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設壇,在郊外祭祀天地,親耕藉田,治理軍隊,出行時坐著皇帝才能坐的鑾駕,帽子上懸垂著九條玉串,以頭戴旄帽的騎兵為羽林軍。”

霍…

聽到這兒,曹操都驚住了。

想不到,這普天之下,遼東之地竟還有一個人把自己當成了“土”皇帝!

偏偏…

袁氏兄弟逃到那邊去了!

“龍驍營可有繼續東進?”曹操望向許褚。

這個…

許褚撓撓頭。“並沒有,龍驍營攻破柳城後,除了將大量婦孺運往幽州、冀州外,只調集兵馬在烏桓境內開墾荒田,收編畜牧!並沒有對遼東動兵的意思!”

這…

聽到這兒,曹操的眼眸眯起,他一時間,沒能理解羽兒…

——羽兒下一步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要知道,當初可唯獨羽兒提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袁氏餘孽不能放啊!可現在…大好的形勢之下,緣何不繼續東進攻下遼東呢、

倒是戲志才,他眼珠子一定。

“攻心,這才是陸子宇最擅長的攻心之術…”

唔…

曹操回望戲志才,戲志才當即提醒道。“丞相難道忘了徐州時呂布與劉備是如何潰敗?黎陽城時,袁譚、袁尚兄弟是如何倒戈?”

嘶…

曹操何其敏銳,戲志才這麼一提點,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志才是說,公孫度不會容下袁氏兄弟?”

“沒錯!”戲志才重重的點了點頭。“袁氏兄弟於我們而言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於遼東公孫度?又豈不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呢?”

“哈哈哈哈!”

聞言,曹操爽然的大笑出聲,原本如針氈般的頭痛,一下子舒緩了大半。

如今的局勢是,龍驍營、袁家兄弟、公孫度都在博弈…

袁氏兄弟投奔遼東,公孫度自然能意識到這可能會招致殺身之禍,但他依然十分康慨的收留了他們。

說到底,公孫度也是心存顧慮,再加上…袁氏兄弟手中還有兵…如果龍驍營真的進犯,那添個猴還能添上三分力!

可若是龍驍營沒有進犯,那麼…危機解除,二袁就沒有價值了,甚至,不單沒有價值,反而是威脅!

萬一哪一天,他們反客為主,後果相當可怕!

這麼一想…

“哈哈…”曹操的笑聲愈發響徹了幾分。

荀攸也回過味兒來,“遼東以北還有夫餘,有高句麗,有鮮卑…今時今日,留下遼東的公孫度,就如昔日裡留下劉備的小沛,做丞相與那偽帝袁術的中間地帶!這些年,我軍頗受益於此中間地帶呀!”

“好了…”曹操一改方才臉色的陰霾,“你們都下去吧!北境之事盡數交給子宇與龍驍營即可!他做事,往往讓人放心!”

走出衙署。

荀攸與戲志才迎面正看到匆匆而來的華佗與張仲景…

四人行了個簡單的見面禮,華佗與張仲景就進入了正堂之中,荀攸與戲志才知道,他們是來緩解曹丞相頭風的。

陸子宇不在身邊,也只能傳喚他們兩個了。

行至衙署大門外,兩人頓足,想要就方才的“三馬食槽”談論一番…

哪曾想…

曹操的怒呵聲接踵響起。“華佗,你竟敢重拾昔日之言,枉言什麼利斧開顱,若不是看在陸子宇的份兒上,本相殺了你!”

憤怒的咆孝聲,夾在這桌桉上筆墨茶盞落地的聲響…

荀攸與戲志才眉頭凝起,彼此互視一眼。

還是荀攸當先開口:“丞相這頭風,近來發作的似乎更急了些!”

“是啊!”戲志才點了點頭。“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可丞相一怒,那可不止是血濺五步了…只是華神醫這‘利斧開顱’的言論委實有些膽大妄為了!”

“唉…”荀攸嘆出口氣,他本想再吟出一句話,可…最後,還是把話收回了肚子裡。

他想說,當今世上,能說服丞相“利斧開顱”的,或許唯獨一人!

那便是他最信任、最器重的長公子!

當然,這只是或許!

這份信任的分量可不輕啊!

江東,會稽城外!

烈日炎炎下,矛戈箭戟在曜日下反射出森森冷光,鮮亮整齊的甲胃顯示出了陸家軍整齊的威儀,一隻蒼鷹於重巒疊嶂的山巒間振翅翱翔,直上九天。

面對於數倍於己的山越大軍,陸遜採用的是遍插旗幟,到處擊鼓吹號角的疑兵戰術。

並且…

趁著山巒中種植的農務的豐收,陸遜在田壟旁設伏,重擊山越,將山巒下的糧食搶先收割!

之後…

便是不斷的派出部隊襲擊,逼得山越人疲於奔命,人困馬乏!儼然,這些聚攏在山中的山越人正在遭受飢餓與恐懼!

而直到此時,“攻心”所需的鋪墊已經完成!

這一日,陸家軍中走出一人,他獨自上山…

踏踏…

每一步厚重有力!

當面對眼前的關卡與寨門時,他扯開嗓門高呼一聲。

——“陸家,陸遜!”

恰恰這麼四個字,讓所有山越的守軍驚愕在原地,這段時日,讓他們苦不堪言,飢腸轆轆的陸遜?他…他竟然敢…敢來?

滾滾長江東去,去舟已經停在碼頭。

陳宮親自來為司馬懿夫婦送別。

“哈哈,仲達呀,哪有你這樣的,來這邊留下一番話又回去了,不留下來幫陸家麼?”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

陳宮卻挺喜歡司馬懿這年輕人的,有魄力,有膽識…最重要的是有大智慧!

這讓陳宮想到了自己,在當年…他意氣風發的那幾年,何嘗不是霸氣辭官,追隨曹操,又助呂布運籌帷幄在這亂世中謀下一棲之地!

只可惜…

終究,選擇是要勝於努力的!

他陳宮沒選好,從這點上看,眼前這位年輕的司馬仲達,足夠的幸運,眼光也足夠的好!

“陳先生才華勝我百倍,陸伯言一朝頓悟,統兵之術、攻心之法進境一日千里,我留下來又能做些什麼呢?”

司馬懿顯得頗為謙虛…“我就在長江對岸,靜候伯言將軍一鳴驚人,威震江東!”

呼…

聽到這兒,陳宮頓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這年輕人,不驕不躁,睿智果敢,老夫能看出你胸藏韜略,可惜,你與陸子宇是同一陣營,否則,你二人鬥上一番,那才叫做精彩絕倫!”

司馬懿一怔…

陳宮卻是“哈哈”大笑。

司馬懿連忙道:“在下哪裡敢與恩師交手!”

陳宮笑道:“哈哈,只是世事難料啊,昔日我投曹、叛曹,又歸曹,那時的我又怎能想到今天的我...哈哈,世事難料,仲達,一路順風!”

兩人在江邊莊重地躬身互拜,張春華也頷首行禮,而後,兩人踏上歸船!

山越軍寨的一方土房外,重兵把守,刀矛劍戟林立森舉,氣氛凝重。

其內,山越的兩位首領潘臨、費棧帶著一幹部下坐在一邊,另一邊坐著的卻是陸遜。

“陸將軍孤身來?你是覺得…你陸家軍劫走我糧食,屢屢偷襲於我,我山越人不敢殺你嗎?”

山越大頭領潘臨目光如刀,無限寒芒直射向陸遜。

反觀陸遜鎮定自若,甚至,他的嘴角微微咧開,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年輕時在海昌,我開倉濟民,勸課農桑,百姓呼我這孩子為‘神君’,近年來,我也總是施粥於民,整個江東,人所皆知稱我為善人!有了百姓的信任與愛戴,這些年加入我陸家軍的人是越來越多!如今,我還是那個‘神君’,那個‘善人’,深入山越腹地乃是為了做另外一件大善事兒!”

呃…

陸遜的話聲音不大,可字句清脆,激起了所有三軍大小頭目的好奇。

“善事兒?你不是要蕩平我們山越麼?這也算是善事兒?”潘臨冷冷的回了一句…

“蕩平?緣何要蕩平?”陸遜笑了,語氣卻很真誠。“我來此可不是為了平山越,如果說有一些私心的話,那也是擴大我陸家軍!”

呼…

潘臨沒想到陸遜這麼“真誠”,目的直接就說出來了。

他本想開口…

可陸遜的話已經傳出。“小子有一言,請諸君靜聽!”

“諸君有幾萬人,且擅長林戰、水戰,勇勐無比,拖家帶口算上家卷怕是有十幾萬人!若要強攻,怕是小子打不贏諸位!”

“打不贏還不退去!”潘臨冷然道…

“退自然能退,可小子對諸君有數問,若然諸君能回答,那小子當即率我陸家軍退回吳郡,永不來犯!”

“你問!”潘臨當即說道,可莫名的,心中升騰起許多不詳的預感。

陸遜的聲音已經接踵而出。

“你們待在山林裡,醫療怎麼辦?有婦孺老人得病,沒有大夫怎麼辦?農業技術怎麼辦?耕地不足又怎麼辦?”

“你們不想穿更好的衣服麼?你們不想頓頓不捱餓麼?還有…你們待在這山巒中,看你們有想過,你們的子女未來會如何?不讀書麼?一輩子也如你們一般待在這山林裡,當個野人麼?世世代代如此麼?”

講到這兒的時候。

儼然…

滿座山越的頭目已經有些微微動容。

陸遜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再問你們一個事兒,問問你們自己,你們確定自己要一輩子待在這山林裡麼?沒有糧食了,就去劫掠,然後再龜縮起來,週而復始,走不出這一方土地!而這就是你們誕生,乃至於來到這世上的價值麼?”

陸遜驟然提高了語調。

“小子雖不才,有橫行天下之志,有開獎闊土之願,有滅國建國之能,有愛戴下屬之義,有忠君尊上之德,有愛民如子之仁,有外戰內治之才!”

“想象一下,你們跟了我,立下不世之功勳,待你們解甲歸田,樂享天倫時,告訴你們的孩子們,你天下無敵的陸家軍的一員,你們陸家軍的威名響徹大漢十三州,人人提起你們陸家軍,都豎起大拇指!你可以驕傲的說,你的將軍是陸遜!這才不枉費來這世上走一遭!”

“呵呵…”聽到這兒,潘臨插嘴道:“這世上我只聽說過龍驍營,威震大漢十三州的也唯有龍驍營,哪有什麼陸家軍!”

“忘了告訴你了!”陸遜微微一笑。“陸家軍就是龍驍營,龍驍營也是陸家軍,我姓陸,龍驍營的統領也姓陸!”

言及此處…

陸遜眼眸微眯,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彷佛再說…

加入陸家軍,成為龍驍營的機會,就擺在你們眼前!

而恰恰這麼一句,讓以潘臨為首的所有山越人心頭“咯噔”一響,陸家軍…龍…龍驍營?

陸…陸遜的陸?

就是…陸羽陸子宇的“陸”麼?這…這是真的麼?天哪…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