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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東皇珏天,藏刀笑面

得知少女的敵意全都源自於她的低階錯誤後,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基本就是排隊隊吃果果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節奏了。

而想要闡明少女為何會把明顯是僕從的西亞當成奴隸主,就不得不提及如今和十亞並稱為人類曙光的帝國,東皇珏天。

大陸極東,於十亞成立前就已存在的聯合王國珏天。據傳,世界大陸中通用的世界語,便是由珏天人的官話細化而成。

若在當今世代提及人類,除卻大陸南方的安德亞教廷,世人率先想起的一定是臥龍珏天的大名,還有巍峨的鋼鐵要塞。

坐落東方沃土的珏天王朝,即便在混沌時代也不曾被魔人滅絕,擁有極為雄厚的軍事力量,以及高度發達的農耕經濟。

因此,珏天的君臣觀和封建制度根深蒂固,是一個專制鼎盛的帝制王國,不論是經濟還是生產力都乃當今大陸的一流。

打小就在這樣一個等級制度森嚴的國家中成長,小乖也自然而然地養成了一套屬於東方人的價值觀(這與個人的教養無關,而是深植在個體血脈中的尊崇)。例如稱呼君主之名時需要避諱,自覺地服從貴族和王室的安排,等等,不勝枚舉。

這些都是君主制也已瓦解的萊恩之域居民無法理解的,包括在銀內的其他思想種,叫精靈王名字時都會脫口而出萊恩。

而當她不小心撞到西亞後,女傭身後揹著的箱子紋飾複雜,讓她想當然地認作是和鼎類似的權力象徵。並且西亞沒有收到主人的命令就私自行動,也越發篤定了小乖錯誤的判斷。不過沒人想到的是,香格拉蒂當時落寞的表情,也是助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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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任誰大半夜地撞見了一個神情憔悴的女人,和一個舉止頗為自在的領頭羊,都會錯以為後者才是前者的主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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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竟然才只有十歲嗎?這還真是了不起,這麼大就敢孤身一人走南闖北,甚至千里迢迢來到了萊恩之域。可我聽說珏天到精靈聖地之間必須要經過『迷霧峽谷』和『不落三塔』才對?你真的只憑一個人,就穿過了千難萬險來到這嗎?」

「嗯嗯,不是哦。我還有祾照顧我喔,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和危險,祾總是能三下五除二就解決掉呢!還有還有,我和祾走的不是你說的那條路,而是直接從『無盡漠』過來的。上路前還有將軍府本家的人送行呢,蘇家和墨家的人也都來了!」

為了獲取情報,香格拉蒂本想把魔像切換成拘束模式套到女孩身上嚴刑逼供。卻不料後者不等女僕開口,便將自己的姓名還有為何出現在公園交代得一清二楚。不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她是如何不遠萬里來到萊恩之域旅遊(透過敘述,西亞得知她似乎是珏天落魄貴族的子嗣),還對香格拉蒂有問必答,那副虔誠而頂禮的樣子彷彿對女僕長一見傾心,讓西亞顏面掃地。

「這麼說,我們的祖上可能還是親家?沒想到能在萊恩之域碰見脈系相近的牽線人啊,這種不切實際的緣分,突兀得快讓我覺得是在做夢了。不過我們兩邊為了擊敗對方也互有損失,這就是俗話說的不打不相識吧?我可以直接叫你小乖嗎?」

「嗯可以喔!但作為條件我以後能叫公開您墨姐嗎?這個叫萊恩之域的地方雖然環境很好,但是到處都是長著長耳朵的怪人呢,我和祾剛到時還以為只要進入了『結界』就會自動把耳朵變長。結果後來才發現,這裡的人一出生就這樣啊!」

和香格拉蒂並排坐在長椅上踢踏腳丫,名叫小乖的女孩一掃先前妖魅弒殺的氣質,面朝星空暢談著屬於小孩子的心事。

別看她現在開開心心地和女僕嘮著嗑,起初磕頭的時候那叫一個快準狠,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好像她欠了香格拉蒂八輩子的債不能還了一樣,額頭砸到紅腫發紫也不減少力道。若非西亞實在看不下去,和香格拉蒂商量著阻攔下來,恐怕她能用腦門硬生生在公園裡再造一個噴泉出來。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勸下她後,小乖便把香格拉蒂當親姐姐一樣,無話不談了起來。

小乖的全名喚作蘇小乖,據稱還有一位叫墨祾的僕役(其實是監護人)陪她來到精靈聖地。西亞以前研讀魔法原典時,曾經涉獵過一些關於珏天的種姓制度,她隱約記得在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蘇氏和墨氏都是名聞遐邇的大姓,其影響力相當於奧維爾之名在萊恩之域的普及程度,即國家權力金字塔最上層的代言人。這樣出身顯赫的大家千金,竟然只帶一個隨從?

除此之外,小乖還有很多自相矛盾的說明讓人費解,譬如她說自己為了找祾給她的禮物才溜達到公園裡來。但在戰鬥中,西亞和女僕分明聽見她誣陷精靈為偷她東西的罪人。就連那身疑點重重的哥特式公主裙的由來,她也不能自圓其說。小乖給出的說法是裙子也是祾作為禮物送給她的,可見過世面的香格拉蒂卻知道,珏天人在日常是不可能穿戴並接觸這類服裝的。

最不攻自破的論述,便是她是以旅遊的名義來到萊恩之域。要知道,這座世外桃源可是被精靈王的結界完美保護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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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具體怎麼到寒山也太讓人在意了啊,這裡和中立區域的接壤都被結界保護起來了才對,商路也早在靈災時關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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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拋開她的背景不談,小乖貌似對本名姓氏和自己下屬一致的香格拉蒂——除卻奧維爾家族賜予她的化名,女僕的真名則姓墨——倍感親切,也許是獨在異鄉為異客的疏離激起了她對家鄉的懷念,又可能是她的天性本就活潑開朗。兩個人在簡短的對話中馬上卸掉了心裡防線,好像她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樣,不一會就打成一片,讓在一旁無話可說的西亞好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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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連我都不知道香格拉蒂原來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這孩子竟然只用幾句話就套出來了!可惡,好不甘心啊啊啊。”

吃力地喝著西北風的西亞情不自禁地打翻了醋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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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後還能遇見的話,我的名字小乖可以隨意呼喚哦,」已經充分認識到少女性格的香格拉蒂莞爾一笑,「只是萊恩之域雖被喚作夢幻之鄉,但你的想法也未免太直率了吧?精靈可不光只有長耳朵哦,有些高貴的品種甚至還有翅膀呢。」

說著,女僕自然地把手掌放到小乖頭頂揉了揉,這番舉動若是給銀看見怕是會氣得當場爆衣,可香格拉蒂卻滿不在乎。

一來,經過交流後她瞭解到少女的本性不壞反而有些可愛。二來,以西亞目前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看見她正在做什麼。

「我當初見到這個物種的時候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心裡還想著,這世上怎麼會有眼睛的顏色比彩虹還多的漂亮生物啊。就連頭髮的色彩也是不拘一格,有金色,綠色,紅色,甚至還有雪一樣的純白,起碼在外貌方面,傳說中沒有作假呢。」

「真的?!長著翅膀的精靈不就和天使沒有兩樣了嘛!我到這幾個月了都沒有看到過!說起來……一想起這個我就頭疼,這裡的人雖然都很漂亮,但每當我想和他們說話就會被躲得遠遠的,和傳說中善良樸實的描繪實在差太遠了啦!沒勁!」

腦海中浮現出頂著光環手拿豎琴的優美生物,小乖兩眼發光得蹬了身下的椅子一腳,卻又在中途哭喪著臉,嘆了一聲。

按照血統的差異不同,思想種的族群確實有無翅種和天翼種等形態上的區分。一般來說,擁有羽翅和昆蟲翅的精靈多是當年從精靈皇室繁衍至今的高貴品種(奧維爾一族中也存在著很多擁有背翅的個體),尋常的生活區域是無法見到他們的。

「傳說終究只是被多數人談論的謠言罷了,我和祾本來還想看滿天的空艇齊飛是多麼壯觀的景象,還有不需要任何支撐就能懸浮在空中的雲上都市。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空艇什麼的全都不復存在,空島也只在固定的幾個地方才有的看,哎。」

情到深處,小乖百無聊賴地撥弄起髮捲長吁短嘆,她所抱怨的內容,前者自然不必贅述,而空島正是西亞要去的地方。

蔚藍色的天空漂浮著巨石構成的島嶼,蒼茫的林野迴盪著琴絃的空響,以上即為魔導大師湯姆斯丶琳達的定居地簡介。

「空島——?我記得那是只有在靠近靈脈迴廊,有充足能源供給的地方才建有的皇家城堡吧?想看它可得到萊恩之域的中心區域去才行哦,其實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蝴蝶瀑布』還有『巨樹之森』觀賞風景的,為什麼要拘泥於空島呢?」

香格拉蒂小心地引導著話題,提到空島後她對少女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一些,但臉上堆積的笑容卻越發柔和且洋溢熱愛。

「因為祾想去嘛……所以我也順帶著想去看看了,」小乖給出的回答還是那麼簡單,「不過對我來說,空島的話應該有不會精靈在那生活吧?平日裡和他們打交道真的有夠我受了。大家看我時的眼神都好凶,明明小乖只是想和他們交朋友。」

說著,女孩擺弄手指一臉不情願,看起來在萊恩之域的這段日子不僅磨滅她的幻想,還讓她對精靈有了相當大的偏見。

西亞想起女僕說她小的時候也飽受思想種的歧視,這會不會是一種歷史性的重蹈覆轍呢?

「這是正常現象吧?你讓一個精靈突然走到珏天的大街上也會有類似的反應喔?人們都是排外且盲目尋求歸屬感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兩個相認後會感到如此安心,因為我們的上輩來自於同一片土壤……但話說回來,你就為這個討厭精靈?」

香格拉蒂安慰地將手從小乖的頭悄悄移到肩膀,話題也在她的輕描淡寫間,拐到本該第一時間詢問的要點。哪怕是是偽裝的也好,她必須確認這個女孩有沒有發自內心仇視思想種。別看她現在言笑晏晏,女僕會根據小乖的回答考慮她的死法。

她根本沒有對小乖放鬆警惕的意思,雖然同為人類讓她感到少許欣慰,但女孩本質上還是一個隨時能暴走的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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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擁有強大實力的她會被人為降下不能殺生的魔咒?那個素未逢面的墨祾又是哪路神佛?這些疑問都懸在女僕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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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想解答謎題,友好的溝通和保險的暗地裡偷襲,是必不可少的良策。接受過刺客訓練的香格拉蒂無時無刻不在防備。

「的確呀,要是再碰巧點說不定你和祾還有可能是親戚呢(偷笑)!他在我老家可是有很多血裔的哦!唔……討厭精靈?儘管這裡的人不怎麼歡迎我,可我也沒有多恨他們啦,墨姐姐是在想我為什麼對西亞小姐抱有那麼深的敵意,對不對?」

而被問到關鍵點後,小乖的語氣突然顫動了一下,即便她的神情沒產生多大的變化,香格拉蒂的笑臉藏刀也更為深刻。

她察覺到自己沒安好心了嗎?還是單純地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呢?香格拉蒂咬住她的魚餌趁勝追擊:

「沒錯喔,畢竟是小乖先傻乎乎地對我們發動了攻擊。不問清楚緣由,可對不起正在卑躬屈膝服侍我們的西亞醬啊。」

說著,女僕放下撫慰小乖的右手,轉而身體後傾,兩臂撐在長椅上伸了個懶腰,「你說對吧?喜歡當牛做馬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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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才不喜歡當牛做馬啊!要不是在配合你扮演僕人,誰會做這種羞恥的事情啊?嗚哇,你又在摸什麼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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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滿足主人的一切需要……但是……我會努力,不代表我能超越極限,所以說啊……」

這時,被故意調侃成為話題中心的西亞,抽盡渾身氣力擠出了一句吟呻。因為身上馱著兩個人的緣故,本就氣血不足體力不佳的她早已氣喘吁吁,但因為沒能得到休息的許可,再加上小乖似乎很喜歡她這張肉椅,西亞唯有跪在地上挺直背脊。

「香格拉蒂大人……您坐就好好坐著……不要……不要亂摸人家的……屁股啦!萬一摔倒,傷著小乖大人就不好了。」

被女僕長的手指騷擾折磨到忍無可忍,西亞頗感羞辱地說出了有失尊嚴的喪氣話。若不是體力不支,她其實還蠻爽的……

“咿呀!才不會覺得暗爽呢!這種時候覺得舒服不就意味著我完全把自己當成女孩子了嗎!這很危險,趕快打住啊銀!”

咬咬牙將胡思亂想一掃而空,西亞拼盡全力地忍受著兩個美女的重壓。原本她是為了在小乖自以為真相大白後不露破綻,才答應放下身段擺出“orz”的姿勢充當座椅,證明自己確實是香格拉蒂的下僕的。可轉念一想,她是中了女僕的圈套罷?!

「嚯?你說誰摸你屁股啊,真是個不要臉的淫*的精靈。該不會滿腦子都想著如何被我撫摸,然後只憑妄想便爽到顱內高潮了吧?對不起啊小乖,我養的這只寵物實在太過飢渴,學不會分清場合了。每次她都在關鍵時刻發情,導致我在客人面前十分丟臉呢。不過她也有很多優點的,比如G點很多很好刺激,對付她這種沒有教養的*賤母豬,就得像我這樣,捨得下手。」

只是,她的抗議正好應了香格拉蒂的計劃順水推舟。為了讓小乖最真實地表達她對精靈的看法,女僕長不惜(事實上她開心的很)犧牲西亞的色相和羞恥心,從法術工作臺中取出裝有史萊姆與魅惑菇的瓶子,然後一把一把地塞到西亞裙子裡。

只要身為主人的香格拉蒂表現出對西亞的欺凌,那麼小乖會落井下石還是袖手旁觀,便能讓女僕做出一錘定音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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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這些舉動都是香格拉蒂臨時起意加上去的,西亞並不知道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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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呀?!好冰!好涼!這是什麼意思啊!?你你你……你在幹什麼呀香格拉蒂?!好像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跑進我的裙子裡面了?!不行,那裡不可以啊,底褲……快要鑽進我的底褲裡面了……嗚啊啊啊啊,不要舔,不要舔那個地方啊!」

下半身傳來酥麻觸感的西亞當即尖叫出來,她身子一軟,險些將坐在腰上的兩人跌落馬背。而西亞也的確想站起身趕快開溜,女僕長的這個玩笑開得過分了,再不把衣服脫掉清理,他某個部位的第一次也許就要被開發,甚至燦爛如向日葵了。

「不行了,小乖大人,還有香格拉蒂大人,我快忍不住要抓狂了!我是個沒用的淫*精靈,被人捉弄是命中註定的天選!所以請你們大發慈悲地饒我一命吧!再保持這個姿勢我可能馬上要後悔一輩子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要咕——?」

「西亞……不要輕舉妄動哦(抵緊)。」

於是,只聽說時遲那時快,當裙底的史萊姆緩慢蠕動最終到達花蕊之心的剎那,西亞爆發出這輩子最強的意志,一個金雞獨立作勢就要甩開女僕長和小乖奪路而逃。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香格拉蒂對此早有防備,一聲細語便教他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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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現在逃走的話,這下半輩子,就和你的兄弟分道揚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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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香格拉蒂淺笑著用匕首拍了拍西亞的小腹——那正是之前她用來自殺的刀刃——然後眯著眼睛轉頭看向蘇小乖。

一旦她給出的答覆不是自己想要的,那麼這把看似短小單薄的銳器,會在下一秒斬斷女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