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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設】刃滅之令·不滅瞳丶夕爾

⑴角色設定

姓名:不滅瞳丶夕爾

一句話介紹:墜黎明前雙子篇女二號——刃滅之靈。

本角色由永青一頁露露緹雅創作:

姐,我剛剛只用一拳就把食人魔打死了哦!只用一拳哦(抱起帝林)!噼裡啪啦,誒誒?這些骨頭碎掉的聲音是哪來的?

性別:女

髮型:金髮及臀型

種族:魔人狂神一族

身高:172標準旗=172cm

體型:高挑豐滿

膚色:健康的小麥色與嫩白的牛奶色之間

職階:刃滅屠夫

稱號:刃滅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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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於安德亞十字教歷一六〇七年(同魔人達爾斯曆法的一八二三年)誕生的魔人狂神一族唯一么女,與姐姐帝林是雙胞胎。

但雖說是雙胞胎,可夕爾和帝林兩人的外貌差異卻十分巨大。她們隸屬於西林魔人一族,和普通的人族的生命特徵有著相當的區別,但在生命初期的二十年是基本一致的。夕爾十八歲,自然和人族的十八歲少女沒有多大差別,身材窈窕曲線婀娜。

但帝林卻儼然一個十歲小孩子的形象,暗雅的銀灰色頭髮像瀑布一樣垂到膝間,讓每個見她的人有種洋娃娃般的既視感。

在一開始的十五年,夕爾表現出驚人的行動能力和身體素質,在很小的時候,夕爾就能在掰手腕中贏過狂神族中的大人。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夕爾的力量也愈來愈往沒有邊際的地方增長。到了十歲的時候,夕爾甚至無法控制她的力氣,經常在睡著的時候把住的房子拆掉。但這不是最關鍵的地方,夕爾不僅力氣,人也很天真,所以經常會被族中的小孩子給戲弄惡搞。

因為夕爾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所以夕爾從沒見過媽媽的樣子,並且在難產時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腦癱。

夕爾總是對他人抱有毫無保留的信任,甚至從來不知道傷心和難過是怎樣的情緒,只會一味地傻笑一味地保持樂觀心態。

在帝林還未成長的十五年間,夕爾一直在姐妹中扮演起姐姐的角色(儘管她自己並沒有自覺),在帝林落寞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在有人質疑帝林能力的時候對他人大打出手,後來還因輕信別人,差點在村子外面迷路再也無法返回,喪生魔物手中。

可在賦形覺醒的第十五年,被族人公認為最具賦形可能的夕爾竟然連不滅瞳都沒有獲得。至於賦形,更是連影子找不到。

就這樣,原本在族人眼中如新星的夕爾開始被人冷嘲熱諷,而帝林也透過獲得的賦形找回了自信,並逼迫自己保護妹妹。

夕爾在被族長處理掉之前被帝林救走,後跟隨姐姐參加部落數年一度的成人儀式,在試煉期間一直努力讓自己不再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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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

「天生的奇怪力量」——在夕爾開始有自主意識後,出現在她身上猶如魔力的天生怪力。經過狂神族人多番檢測,他們也對這種毫無來源的力量感到茫然。夕爾的肌肉,和同時期誕生的小孩構造基本相同,但是她能發揮的力量卻是常人的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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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用武裝:

「金屬拳套」——與誕生十五年後才開始掌握戰鬥技術的帝林不同,夕爾自能夠參加訓練以來(大概在五歲開始),便習得了大量的格鬥技巧(儘管因為賦形覺醒後的性格遺失無法表現,但她的確是一個格鬥家),其中她最擅長的是潛行和拳擊。

為了讓夕爾的怪力發揮到極致,不喜用刀劍和外界武裝的狂神族人為夕爾量身定做了一副拳套,其中還內建了魔工法陣。

在拳套擊打在目標體表時,內部搭載的機關將會對外迸發出高熱,以此來達到力量和屬性破壞的最大化。被法陣釋放的熱能可透過拳套擊打時回應的力度補充,可以說是最適合,也只能讓夕爾使用的武裝(因為這幅拳套實在太重只有她能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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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愛好:

喜歡吃肉,熱愛姐姐的一切。夕爾最喜歡的莫過於在四下無人之際撫摸和舔舐帝林的貓耳,她除了姐姐也很喜歡小動物。

據說在曾經庇佑帝林的期間,她私自楊過一隻食肉性的史萊姆,最後因為看管不周導致魔物跑了出來咬死一隻蓄能靈畜。

除此之外,夕爾很喜歡在帝林最孤獨無助的陪在她的身邊,並且尤其熱衷於給別人講睡前故事,以及擁抱他人。但因為沒辦法控制力氣,導致很多次都讓帝林苦不堪言,還有幾次讓她肋骨骨折,不過帝林都忍著沒說,所以她從不知道她的破壞力。

不過在誕生後的第十五年,夕爾逐漸變得不再主動活潑。在離開狂神村落,進行成人禮後(特別是在闖了很多禍之後),夕爾無論做什麼都會先和帝林請示(但即便如此,冒失如她還是讓帝林頭疼萬分)。冬天在姐姐狩獵歸來時,還會幫她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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⑵角色印象

「閉嘴!」

「小姐她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誒?」不待帕比說完,帝林倏地抓起它扔在地上,頓時場間的氣氛凝固得猶如千鈞一髮。

「主人?」

「叫你閉嘴,你沒有聽見嗎?你是我的武器兼我的飼養物,我就算讓你跳進油鍋你也得照做,你還有膽子敢忤逆我呀?」

帝林瞟向帕比,伸出腳像踩皮球一樣蹂躪它:「三年了,我已經履行約定整整三年了!要是我只為了活得輕鬆一點而選擇向族長妥協,那我這三年來的努力都是在打水漂?真想不到事到如今你還會萌生退意,我看錯你了帕比,你也是混蛋一個!」

少女越說越氣,她將帕比鼓成一團跺在腳下還不解氣,索性整個人都站了上去,「它們會接受我只因為我比夕爾有用。」

但因為身形實在太過嬌小的關係,帝林就算用體重壓迫帕比也沒有讓它感到難堪,反而把它越踩越圓,絲毫沒有疲意:

「你也知道的對吧?經歷過魔人殘酷考核的人都會懂得——什麼‘適者生存’的骯髒論調,無用者一律拋棄的末世法則。」

帝林把“奄奄一息”的帕比拎在指間,「通通都是扯淡,要我拋棄親人,我做不到。要我和沃爾特結婚,更是異想天開!」

語畢,她把史萊姆duang的一聲砸在桌上,然後徑直往樓上的臥室走去。她真搞不懂帕比為什麼會這樣說。

帝林這三年來所做的一切從來不為她自己,而是為了那個無能又天真的妹妹。不論是置辦莊園,還是確立她在賞金公會中的地位。這些美其名曰是為了向族長證明自己的能力,同時也是為夕爾鋪設一個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歧視的樂園。

“放在以前,自己那麼懦弱膽小,反倒是夕爾更像是姐姐啊。”帝林踏上樓梯苦笑一聲,接著繼續沉溺在往事中無法自拔。

不過帝林從來不埋怨夕爾,更不會去仇恨御座。畢竟在她看來,強大的人保護保護弱小的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姐妹倆在小時候還是很粘父親的,後來帝林聽說東方的諺語裡也有這麼一句話,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她也更樂此不疲地在挨了頓打後,睜著湛藍色的大眼睛跑到父親的懷裡撒嬌,弄得那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大男人,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孩子打傻了。

這其中的理所當然,就和戰士的子女,一定是被棍棒的敲打教育出來的一樣。帝林一直以為她是一個軟弱無力的笨蛋。

在賦形覺醒前,她參與的所有測試項目,還有野外求生的鍛鍊磨難中,帝林均已光榮的名次墊底,這讓她時常懷疑人生。

自己這麼弱真的是姐姐嗎?無論什麼事情都被夕爾完美地超過,除了她腦子不好使以外,帝林彷彿沒有什麼能超過妹妹。

夕爾天生力氣就大,在她六歲時一拳就能敲死一頭野豬,也因此她從小戰果頗豐,每次完成任務後都會跑來跟帝林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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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卻全都在族中例行的賦形覺醒的成人儀式上驟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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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就好了,夕爾永遠是族裡最耀眼的明星,我也甘願一直躲在她的光輝陰影下蜷縮顫抖啊。帝林來到三樓推開臥室的門扉,只見屋內木製的窗架朝外開啟,一眾家居披光戴芒,迎接著正午太陽的熾烈。

高升的日輪俯瞰在地平線的盡頭,驕傲地抬起腦袋。在這灼熱得不同往日一天裡,它再一次坐上了可以睥睨世界的王座。

這是夕爾的專屬臥室,公主床和羊毛地毯一應俱全,就連帝林的房間也沒這間房裝飾好,所以她累的時候總會來這休息。

「唔,可我只是隨口說說啊,誰也無法否定主人您的努力,包括我也是。」不過就在帝林呈大字趴在公主床上打滾之時。

「我看您壓力太大,所以想說些氣話讓您把怒氣發洩出來。如果您要就寢的話我這就離開,也許能有辦法找回衣服吧。」

帕比不知何時爬上了樓梯,躲在臥室的門縫處小心說道:「還有六天,族長就要蒞臨這裡了,屆時務必請您全力以赴。」

語畢,帕比分泌出粘稠的液體像只蝸牛一樣吸住房門,接著緩緩將門頁合攏,在一串窸窸窣窣的聲音中滾下了樓梯。

“笨蛋,誰要你關心啊。”帝林嘟囔一聲,然後把臉埋進了枕頭裡不再動彈。大概真如它所說,是自己壓力太大的緣故?

她對六天後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慌,一想到要再次直面不動如山的父親,帝林就感到毛骨悚然,尾巴也害怕地縮起。

帝林其實並不像常人眼中的“不滅瞳”那樣雷厲風行,她在其他人眼中展示的自己只是一個假象,實際上她還是一個孩子。

會在懶惰的時候想要撒嬌,會在失落的時候想要哭鬧,這些都是和她同齡的魔人能夠做到的,但是帝林卻不能。

“一個一直活在過去的傻瓜。”帝林為自己給出了中肯的評價,隨即鑽著太陽穴陷入了沉思。若是不是在三年前的覺醒儀式上,她被發掘繼承了狂神先祖——最初任狂神族長,不滅瞳丶靈將的賦形。恐怕她也會給“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無情拋棄吧。

那天之後發生的事情,帝林全部都記得,也不得不記得。殘酷猙獰的社會,無情更無義的家族審判,宛如昨日一樣清晰。

帝林和夕爾,在當時是對形影不離的雙胞胎。無論是洗澡還是睡覺,凌晨還是拂曉,帝林都會和她一起,甜得膩人。

可是在儀式過後,帝林擁有了“靈將”,而夕爾卻連根毛都沒有獲得,由此,族人對倆人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一開始,帝林沒有對大家突如其來的好感起疑,她為被更多的人關注而感到高興,就連夕爾也為她的出色血統感到開心。

但好景不長,縱使帝林再如何愚鈍,她也能發覺生活的氛圍越來越不對勁——譬如夕爾的身上總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傷痕,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難以看到。

每當她問起,夕爾總會回答沒事,是自己在接受鍛鍊的時候被爸爸打傷了,凡此種種,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敷衍答覆。

帝林知道,在艾麗生育夕爾的時候,她因為難產悶壞了腦子所以天生智障,人也生得單純好騙,這也讓帝林留了個心眼。

最終在三年前,她終於從一個好心的族中元老口中打聽到了確切的訊息。這給帝林帶來了無窮的震撼,也讓她馬不停滴地趕往夕爾的住處。“你聽說過適者生存嗎?說來真是慚愧,也怪我們這些大人太過無能,實在是無法保護你們這些孩子啊。那個長老對帝林如是說道:“魔人會在誕生後的第十五年覺醒賦形,屆時族中的長輩會對你們進行擇優選擇。“擇優選擇?就是發糖嗎?”帝林不解疑問,心想不過就是懟天賦高的孩子嬌生慣養吧?可她錯了,而且錯得天真可愛。

“不,是優勝劣汰。沒有繼承賦形,或是賦形屬性很差勁的人。”長老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我們會對其進行抹消。“抹消?“就是除掉的意思,和你殺魔物時把它們的腦袋擰掉一樣。”回憶中的長者說完後恢復了沉默,接著揮手將帝林趕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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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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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這時,一道巨響劃破長空,甚至還震撼了地面傳達至少女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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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帝林匆忙擦去口水從睡夢中醒來,突如其來的爆炸把貓耳也嚇得豎了起來,它們警惕地晃動不安探聽著風聲。

「帕比!怎麼回事?這聲爆炸是哪來的?難不成夕爾又闖禍了!」鎮定許久沒有更多的聲音傳來,帝林跳下床跑到窗臺。

她腦子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夕爾又惹是生非,畢竟以前也出過不少類似的事情,比如夕爾把誰誰誰的鍊金裝置玩壞了。

本該生產金屬的熔爐跑出了一群青蛙,害帝林賠了不少錢,還有就是夕爾因為力氣太過,不小心把人弄骨折了什麼的。

凡此種種,皆是她好心辦壞事,惹得帝林哭笑不得,只能苦著一張臉為她擦屁股,每一次的訓斥夕爾也都當做耳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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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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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怎麼回事。」當帝林從窗戶向外張望之後,她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也許自己還在夢裡打鼾?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莊園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闖進來一群食人魔和沼妖,現在正在大肆破壞莊園設施,夕爾也…」

不過,正當帝林想掐自己一把以證明不是做夢的時候,帕比卻突然撞開了房門以車輪滾滾的形態彈跳了進來:

「好像也在食人魔群中,我剛才聽見她的求救聲到門外瞅了一眼,結果被魔物們破門而入了!請主人您趕緊離開這裡!」

「什麼?你說什麼!食人魔和沼妖?為什麼這種低階怪物會出現在這裡,夕爾被它們追殺,你還放了幾隻進屋!胡鬧!」

帝林一聽就兩眼一黑,差點暈厥過去。無比真實的脫力感讓她倍感絕望,因為屋外的景象可以用滿目瘡痍來形容。

從窗柩向外望去,只見設有噴泉和上任莊園主雕像的大廣場上狼煙密佈,在煙塵中,帝林隱約看見了魔物的巨大身影。

那是一種身材相當龐大的魔物,帝林目測它們的平均身高大概在,兩百五十標準旗到三百五十標準旗之間。

與普通的矮小的哥布林一樣,它們的下巴大幅向前突出,沒有眼黑的眼睛讓它們看起來非常的呆滯。但它們的肌肉卻非常壯實,隆起的手臂壯如大樹,加上彎腰駝背,垂下的手掌已經超過了膝蓋。

這些魔物手拿砍削過的樹木製成的棍棒和或者石柱,肥大的上身赤裸看似毫無防備,只有下身纏著沒有粗製的獸皮。魔物的身體散發出一種腐臭,隔著老遠的距離帝林也能聞得到那種異味。

像苔蘚一樣噁心的皮膚上長著無數疣瘤,肌膚呈現淤泥一般的褐綠色,從外表上判斷力氣應該很大,長相猶如剃過毛的扭曲大猩猩。這便是,被西林人普遍稱為食人魔的亞人類魔物,它們正在瘋狂地破壞莊園的場地,似乎地面下埋藏著寶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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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啊啊啊!姐——!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把食人魔頭領的臍珠帶回來了,現在它們追著我不放哇!」

只聞在莊園領域內的淺色綠野中,有一道被呼喊者拖得極長的求救聲,伴隨著樹木轟然倒地發出的刺耳哀嚎聲響徹於此。

若是有人站在不動城的宅邸循聲望去,他便能看見這樣一幅怪誕,但卻頗為風趣的光景:

樹木們因為碰撞爭先恐後地彎下了腰桿,原本密密麻麻曾一起在這片土地上爭奪陽光和雨露的同伴們,也盡數撒手人寰。

樹葉和果實狼藉了一地,無數失巢的鳥兒仰天齊飛,好一曲盛夏時節的狂歡曲。在滿地凌亂中,唯有一個金髮的少女在一眾魔物的追趕下快步疾走。她身手敏捷地躍過了橡樹的樹根和倒枝,無數鬱鬱蔥蔥的青果密如雨點地砸下,弄得她狼狽不堪。

但少女並沒有因此放慢腳步,因為她再怎麼笨也知道,如果現在停下來,肯定會被食人魔踩扁吃掉,那個時候就算帝林親臨現場也救不回她。不得不一提的是,少女奔跑速度奇快無比。就連以速度著稱的陸行鳥,恐怕逃命的速度也沒有她快。

她的兩隻腿一蹬竟然就能跳出好幾旗遠,也不知道哪裡湧來的體力可以讓她這樣揮霍。

「咦?姐不是說過莊園內絕對安全的嘛!為什麼他們會追到莊園裡面來?姐——!救命啊,我不是故意引他們進來的!」

夕爾在林間小徑中來回穿梭,綠蔭在她的身上流動馳騁,迅如閃電。這使得她不停地大口地喘氣,但雙腳卻不湊巧踩到了一隻落地的青果,巨大的慣性將她拋飛騰空,然後華麗地在莊園大道上摩擦了十數旗的距離,摔了個難度係數滿分的狗吃屎。

這真是倒黴透了,她原以為進入了不動城,那些食人魔就會識趣地離開。卻不想它們竟然毫無畏懼,衝破了莊園的閘門。

夕爾她就是這樣一個魯莽的人啊,不論是在逃命時還是日常生活中,她的粗心總能讓好脾氣的帝林嗟嘆不止,為她默哀。

就比如這一次,她為了給每日忙於狩獵工作的姐姐一個驚喜,自己獨自前往地神城外的阿米拉大沼澤,打算幹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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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在上,她真的幹成功了。夕爾憑著從路邊攤販閒聊時聽來的道聽途說,在處理完艾麗莎的工作稽核後來到了女神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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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拉的女神瑤,相傳曾經是妖精女王和其下屬嬪官們專門沐浴的地方。據說當年,女神瑤水清如玉,夏涼冬暖,是一處凡人磕破腦瓜都想象不到的仙境。但可惜的是,當夕爾找到這裡的時候,瑤池早已被頻繁冒泡的爛泥地,還有黑荊棘給填充。

呈現在她眼中所謂的奇妙浴場,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滄海桑田,魔物和暗裔佔據了這裡,腐臭的氣息能讓人三天吃不下飯。

「好臭啊,不過會這麼臭也是當然的吧?爸爸說食人魔就喜歡在這種地方泡澡,如果我能找到他們的頭目,再把那枚臍珠帶回去,姐姐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夕爾嘟噥一語,扒在針木林的樹幹上觀察著地形,她很擅長爬樹,隱匿呼吸也很拿手。

小時候她經常在森林中偷獵雄鹿和野豬,所以夕爾在森林裡潛行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就連開啟了賦形的帝林也望塵莫及。

她長著一襲及臀比太陽還要閃耀的金髮,為了不讓自己在暗鬱的森林中顯得太過耀眼,她還在身上罩了件斗篷掩蓋燦爛。

除卻那條麻質粗糙的黑斗篷,她還穿著一件栗色的長袖毛衫,似乎在這種炎熱的天氣裡也不感覺到熱意。她的下身則是一件藍白色的牛仔短褲,將雪白的肌膚和優美的曲線展現淋漓盡致的同時,夕爾的大腿上還綁滿了匕首和鋼針繩索,如臨大敵。

這是獵人特有的全副武裝,他們以簡陋的裝備和過人的膽識聞名。可夕爾卻不是獵人,她連狂神族人長滿十八歲時便可立即獲得的不滅瞳也沒有,她甚至沒有賦形。

但即便如此,夕爾對戰士和獵人該有的基本素養卻深諳無比,她的身體素質很好,要不是因為天賦不佳她才是真的族長。

沒用多大功夫,夕爾藉助從姐姐那兒偷來的鋼絲纜繩,在樹叢中竄上竄下活像只潑猴,最後她在一個死水潭中發現目標。

那是一隻食人魔,更為準確地說,那是一座泛著濃重糜爛氣息的微小山峰,夕爾盯上了它的肚臍,那裡有她想要的東西。

帝林這三年來沒少向她抱怨過獵人的辛苦,也因此夕爾很體諒姐姐的勞累,一直想著該如何替她排憂解難,三年快到了。

而現在機會來了,平時帝林為了防止夕爾揹著她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通常都會將捕獵的用具收拾得很好,再不濟也有艾麗莎幫她把那些刀槍棍棒藏起來——可今天,帝林在天沒亮的時候就離開了莊園,這給了夕爾可乘之機,讓她不免蠢蠢欲動。

只見在肚子上爬滿枯枝藤蔓,贅肉橫生肉疣潰爛但個子卻比其他食人魔大上幾號的“頭領”腹部,有一個光滑的東西存在。

“就算是下等的魔物也有屬於它們的社會和階層,其中喜歡群居的食人魔和哥布林尤為如此,它們的頭目多半貪婪狂躁。夕爾回憶起父親在她幼時常掛在嘴邊的箴語,臉上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若你能從它那得到什麼,我會為你感到驕傲。御座當時還不清楚夕爾未來的天賦,所以對她寵愛有加,“要記住我的孩子,這些傢伙會把寶貝炫耀地鑲在肚臍,我想你看見了好東西,一定會知道身為狂神族人應該幹些什麼。”語畢,夕爾拿出纜繩綁在樹幹,接著縱身一躍,向寶珠跳了出去。

就像某些鳥類會喜歡閃閃發光的物品,魔物在殺戮的閒餘時間,也會對異族的珠寶還有女人產生興趣。

「我知道,我知道!」夕爾興奮地說,「當然是把寶貝奪過來啦,魔物沒有資格用活人的東西,我說的對不對,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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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記憶中的父親讚賞地揉了揉她的頭,一旁的帝林露出了羨慕的眼神。但夕爾忘記了御座後來說了些什麼,不然也不會讓帝林遭遇那麼大的苦難,她自己也不會,「但那得等你成年,魔物再怎麼醜陋愚蠢也還是會護主的,不到萬不得已。」

御座頓了頓,目光中流露出對夕爾將來的期望,「絕對不要招惹魔物的首領,因為那會惹怒他們,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而這個時候夕爾已經在泥沼中著陸,她攀著纜繩伸手持刀一探,連同食人魔首領的肚臍和寶珠一通切了下來,鮮血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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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天空中如鐘聲般沉悶的響聲傳播開來,這是食人魔和沼妖見狀放肆大笑的狂喜,也是憤怒之餘的忍俊不禁。

它們追了夕爾整整一個上午,從女神瑤趕到斯維因公會,途中還經過了不少廢棄的農莊和草舍,那裡已經是暗裔的地盤。

再加上維持龐大身軀持續奔跑的體力消耗,以及是不是撞上的和身體一樣粗大的樹叢,首領受辱的魔物已經惱羞成怒了。

「嗚嗷——!」

「哇啊啊啊啊,我踩到了什麼東西啊!呀呀呀,好高好高,等等等等,要掉下來了,唔啊啊啊啊啊,哎喲,疼死我了。」

不過萬幸的是,好在帝林沒有讓艾麗莎打掃莊園內的衛生,這使得不動成裡落葉繁多,草木旺盛。夕爾這一跤並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皮膚被青草劃破了幾道血口,臉和地面親密接觸流出了不少鼻血而已。

但不幸的是,夕爾摔得這一跤為魔物的報復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這些身體笨重的怪物知道自己光憑速度追不上夕爾,所以它們當然不會錯過天賜良機,紛紛揮舞著巨木和狼牙棒,衝著少女張牙舞爪。

只見雜亂塵遍,滿是墜地之樹的空曠地上,有好幾只力氣大如牛頭人的巨魔,掄起了一顆有他們手臂那麼粗的巨木,宛如戰神持戟,破空聲就像颶風的怒吼,虎虎生風地朝著夕爾拍了下去。

「得趕緊……逃走。」夕爾捂住流血的鼻子,下意識的回頭呢喃,但她剛抬頭一看,話語中的力量便立刻變得疲軟無力。

她的綠眸中,生平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情緒,以她天然呆的性格,這種包含了對死亡恐懼的眼神,不該出現在她身上。

這也是夕爾第一次正眼看清楚食人魔的全貌,如山一般高的身體越過樹林,骯髒的皮毛在陽光下被照得熠熠生輝,彷彿變得神聖了起來。它們手持巨木的身影威嚴無比,擁有著讓人心跳都能為止停止的磅礴的氣勢,以及數量。

夕爾在那一瞬間好像看見了傳說之中手持戰斧身披石甲的戰神,只不過是縮水版,而且個個都臭氣熏天,惹人掩鼻。

「姐——!」戰斧很快就落在了她的頭頂上方,夕爾瞪大了眼睛,神情平靜地等待著巨木的來到,她的腳崴了,沒法逃。

那一瞬間,她沒有像小說中的人物一樣,出現所謂的能映照出生前經歷走馬燈。夕爾只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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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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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前——

「爸爸?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夕爾睜大那雙如潭水般烏黑的眼眸,她坐進馬車已經有半個鍾,可父親卻總不理她。

「去很遠的地方,途中會經過森林和暗召。」御座若有所思,他將雙手捂在膝蓋上和夕爾並肩而坐,「你等不耐煩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悶。」她擺擺手,「就算是去很遠的地方,為什麼不能把窗戶開啟?姐她知道我們拋下她嗎?」

長時間呆在密閉的空間,夕爾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與不安——特別是身邊還坐著一尊鐵人——御座的巋然氣場使她窒息。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三年前開始御座對她的態度就冷若冰霜,她有些怯他,而從車廂的顛簸程度看,他們已經來到遠方。

馬車沿著蜿蜒的山路,緩慢透過看似永無止境的黑色泥濘,自那之後御座便將車廂的窗簾拉得嚴實,夕爾什麼也看不見。

她能感覺到周遭的空氣越來越陰溼黏膩,想必已經深入森林的內部,她在失去外界的環境前,有看見巨大的花朵盛開在爛泥坑裡,漂浮在死水潭上。“是食人花。”她心想,“這是森林邊緣看不見的東西,爸爸他要帶我去哪?”她瞥向御座一聲不吭。

他穿著一身將整個人都覆蓋其中的灰色風衣,腳蹬鱷皮革靴,頭戴鴨舌矮帽,一頭銀白色的碎發比帝林那抹還更加絢麗。

可夕爾卻沒有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返祖化的現象,這不免令她起疑,漸漸地隨著旅途的枯燥,好奇戰勝了她心中的猶豫:

「爸爸?為什麼你身為族長,身上卻沒有像姐姐那樣的獸化跡象呢?」她鼓起一口氣,「大家不都在說,血統高的人,身上會自然而然地出現祖先的痕跡嗎?」夕爾知道自己也沒有,所以愈發對御座的人態感到好奇,說不定她能找到問題的所在?

似乎就是因為賦形這個東西,大家對待自己才不像以前那樣和藹可親,夕爾一直嘗試透過努力狩獵糾正大家對她的看法。

「這個?」他總算露出皺眉以外的愁苦表情,然後嘆了口氣,「那是一般高的人才會出現的徵兆,如果你的血統夠濃。」

他頓了頓,接著伸手摘下矮帽:「就能像我這樣,靠自己的意志控制賦形的開關。帝林她說白了也只是中等血統而已。」

說著,御座頭上發生了顯而易見的異變:只見他的頭忽然生長出旺盛濃密的白色毛髮,不同頭髮,那是獸類才有的皮毛。

光澤,厚實,彷彿能光靠一捧就能地域北荒的嚴寒。夕爾還看見他的眼睛驟然綻放出別樣的光彩,那是一雙猩紅的眼睛。

除卻這些,御座的頭顱漸漸變得尖長不像人臉,乍一看讓夕爾覺得像狼的瘦臉,兇惡,魁煞,這就是他的狼類賦形尊容。

「好厲害。」夕爾不禁掩面稱讚,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父親使用賦形,「這就是爸爸的不滅瞳嗎,真的好美啊。」

她想伸出手揉揉御座的獸顱,但礙於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有神矚目,她縮了回去,怔怔看著御座的滿面獠牙,渾身顫抖。

異瞳,是夕爾所屬種族的——狂神一族——最明顯標誌,就連她的姓氏也無時無刻地不在詮釋這一點,令人深諳又難忘。

魔人不滅瞳,乃是兩百年前讓人聞風喪膽的響亮名號。他們眼睛中的火,是永遠都不會熄滅的。每一位狂神族人,在賦形覺醒之日都會獲得這樣一幅眼睛,它幾乎是必然的,也一定是純粹的。像帝林就繼承了御座的歃紅眼眸,讓人看了就做噩夢。

在不滅的瞳色之中,狂神人還留存著當年碎片戰爭時的光彩。但是可惜,這份光彩也再一次沒有眷顧夕爾,她沒有異瞳。

「通常,別人都會說這雙眼睛帶來了災難。」御座苦笑一聲,隨著笑容的收斂,體表的獸化也恢復如初,眼神依然清澈。

「夕爾,你是第二個說她漂亮的人,謝謝你。」夕爾幾乎以為她聽錯了,她竟然從這位威壓的父親嘴裡,聽見了道謝聲。

「確實很漂亮,難道會有人說它醜嗎?」她流露出吃驚的表情,「我居然是第二個嗎?第一個跟爸爸這樣說的又是誰?」

果然溝通是縮短代溝的唯一途徑,經過剛才的對答,夕爾不再像剛上車時那樣緊張,她開始關心起她的父親,這很有趣。

「第一個是艾麗,你的母親。」御座忽然伸出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動作出奇得輕柔,反而讓夕爾不甚習慣地臉紅起來。

「是媽媽嗎?對不起,我不該問起她的。」夕爾懂事地低下頭,她知道艾麗是因為生她時難產才死的,這令她非常愧疚。

特別是聽人說,她長得和艾麗很像的時候。夕爾總會覺得,她是代替她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媒介,媒介肯定不會惹人開心。

“就像前些天爸爸經常打我一樣。”她開始了胡思亂想,這些天來,她每晚都伴隨疼痛入睡,她不敢告訴帝林,怕她擔心。

「不,不。」御座扶住她的肩膀,「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從來沒有。」他強調了兩次,試圖用三言兩語填平過去的裂痕。

因為從來沒有見過媽媽的樣子,所以夕爾也不知道他對她到底持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大概和對待她和帝林時一樣沉重吧?

「嗯,我也沒有怪過爸爸,打是親,罵是愛嘛。」夕爾學著他的樣子笑了笑,卻不知道這給他帶來了多麼巨大的衝擊。

「爸?爸爸?」夕爾愣愣地看著御座兩頰的水花,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時威風八面,統領族中老老少少的男人。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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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她的不安感再次飆升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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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駕!駕!」而這個時候,馬車突然迎來了一陣急剎車,也不知道車伕到底遇見了什麼,弄得他如此慌張無措。

「爸爸?這是怎麼回事!」夕爾被劇烈的晃動摔下座椅,而一旁的御座卻巍然不動儼然山巒,唯有他臉上的淚痕挪了窩。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夕爾。」她聽見他呢喃著什麼,整個人天旋地轉,被車廂的搖晃弄得頭暈眼花,「什麼?」她問。

「對不起,我沒能留住你,這是 族裡的規定,我當年也因此失去了十二個兄弟。」御座拭去淚水,然後把車廂的門開啟。

「爸爸?爸爸!夕爾,夕爾有做錯什麼嗎?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我以後不會再談及媽媽了!救救我……救救我啊!」

夕爾沒有任何心裡準備,便從車廂裡滾了出來,而呈現在她眼前,抑或者說她久違的外界環境——竟然是一道懸崖。

她正朝著下方急速下墜,好不容易才攀住車廂的門檻,滿心焦急地衝著頭頂的御座求救道:「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你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我,也是這個社會。」御座高大的身影來到她面前,可卻做了一件讓她無比絕望的事情。

「爸爸?」她到了都認為是她又闖禍了,最後她攀住車廂的手被御座猛地拉開,最後如葉飄揚下不知多少旗高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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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數年前,如天使般降臨在絕望的自己面前——那名騎士用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拯救於危難之中,最後帶她離開了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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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愣著幹什麼?!你難道沒長腿嗎!你在等誰來救你?媽媽,還是爸爸?前者已經死了,後者更是親手拋棄你的人!」

熟悉的清朗聲音再次出現在夕爾耳邊,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篤信過,聲音主人是如此高大威武,值得她去依靠和信賴。

「姐——!對對對對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發呆的,剛才我沒有力氣跑了,食人魔也不是我故意想引進莊園的。」

夕爾愣愣地看著一臉嚴肅,正以經典的公主抱姿勢,摟抱自己跑路的帝林哭喊道。她的心都快要融化了,腿也怕得發抖。

夕爾雖然力氣大,但是膽子卻小得可憐,就連看見一隻蟑螂也能讓她哭鬧上好久,更別說被一眾臭氣哄哄的食人魔追趕。

只見在魔物和一地匍匐前進的沼妖中,有一道銀色的影子閃爍耀眼。晌午太陽焦躁不已,將銀影點綴得雅緻而別無二意。

僅一個喘息的功夫,帝林不知何時出現在夕爾身邊。她迅身以閃電般的速度,在巨木砸下前趕上前摟住夕爾的腰肢逃跑。

與之前的形象大相徑庭,此刻的少女穿戴有一套黑色的緊身衣,兩幅護肘,兩幅輕量級的肩甲,以及一雙銀白色的虎指。

一頭皎潔如月的銀髮被梳成飄逸的高馬尾,夜色的衣物包裹著白皙的肌膚,隱匿著殺意,這是她身為獵人時的全副武裝。

隨著她雙腿彎曲蓄力一蹬,炮彈似的爆發力使兩人成功脫離,宛如流星雨隕落一般劇烈的轟擊。夕爾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蹭著帝林的脖子,哭腔像卡管的喇叭一樣聒噪,「我把食人魔的臍珠帶回來了,我以為你會高興。」

本來地神城有斯維因公會鎮守,魔物再怎麼膽大也不敢冒犯這裡才對。可她無法預料,地神城坐落在山間,城牆本就無法覆蓋整個城市。再加上帝林的莊園碩大無邊並且廢棄了很久,有許多地方都在地神城的防守範圍之外,所以魔物便乘虛而入。

她沒敢往下說,因為姐姐的表情變得鐵青無比,「好啦好啦!你這笨蛋要蹭我蹭到什麼時候!鼻涕,鼻涕都流出來了!」

帝林怒視妹妹一眼,她沒有做出普通姐妹之間應該存在的噓寒問暖,反而擺出一副恨不得她趕緊去死的表情,憤憤說道。

這無關她對夕爾態度冷淡,魔人世族從幼年便開始給後代鐵灌輸血意識。在真正的戰場,關心一個人便等於謀殺一個人。

雖然帝林不會真的把她丟下不管,但用這種方式嚇嚇她,刺激一下她的生存意識也是好的,免得她又不長記性胡作非為。

「這是食人魔首領的臍珠?你為什麼好端端地要去拿這個東西!」帝林掃視夕爾全身確認她四肢健全,目光定格在一點。

這時,意識到有其他人與自己作對。魔物們紛紛將參天的大叔“倒拔楊柳”一一折斷,將粗壯的樹幹當做標槍投擲向兩人。

「以前在族裡的時候,長老們不是有教導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去侵犯魔物頭領的財產嗎!」帝林苦笑不得,躲閃不止。

她沒時間顧及,手上的虎指會對夕爾產生怎樣的傷害。她只能和妹妹之前做的一樣——不斷地奔跑,以免被魔物們群毆。

除卻用莊園的地磚與樹幹進行追擊的食人魔,倆人的四周還佈滿聞風而來的沼妖與哥布林,低等的智慧讓它們循聲覓獵。

若說食人魔和哥布林像彎腰駝背的變種大猩猩與野猴子。那麼渾身淤泥惡臭,背上還全是爛瘡的沼妖,就是大猩猩和癩蛤蟆交配後生出的怪異物種。它們和爬蟲一樣用四肢著地行走,每只腳趾間還有蛙類特有的蹼狀薄膜,全身上下溼漉而又迂腐。

這些噁心的生物徘徊在莊園的鐵門,衝姐妹二人伸出奇長無比的舌頭打著招呼,然後冷不丁吐出一灘具有腐蝕性的液體。

「我,我只是想幫姐你分擔一些工作。你每天都起早貪黑,我想……」夕爾被那團毒液嚇了一跳,旋即又抱住姐姐脖子。

「趁你在狩獵的時候,把一些任務私下完成,最後再用帝林姐的名字上報公會。」她擤了擤鼻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大小姐!你說的是‘一些’任務,除了拿這個臍珠,你難道還幹了別的事情?」帝林躲開粘液的噴射,朝屋頂竄了過去。

所謂臍珠,其實不是魔物貪婪與地位的象徵,而是維持它們生育的重要寶物。魔物自從混沌時代就出現在魔人的視線中,可是至今仍沒有人搞明白它們的繁衍過程——從多年來捕獲的魔物屍體來看,魔人驚愕地發現這其中沒有任何一個雌性。

一個種族存活數萬年,但是族中卻沒有一隻母的,這實在是個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魔物卻具備生殖器官,著實令人費解。

要不是最近幾年,有人發現了首領臍珠,恐怕這個謎團還要困惑人們幾個世紀之久。是探險者,碰巧得知了臍珠的存在。

他們發現每一個種類的魔物族群中,其中尤以食人魔為最廣泛受眾的群體,都會有一隻魔物在身上的某個部位存在寶貝。

這個“寶貝”可能是魔物的眼珠,或者是腳趾的指甲蓋,但最為人熟知的還是食人魔肚臍上,那如珍珠般耀眼的紅色寶石。

「給我老實交代,趁事情還沒有演變為最糟的情況,說不定我還有辦法處理現狀。」帝林頂著滿頭大汗穿越魔物的胯下。

她今早才獵殺完兩百只哥布林,於是現在體力有限,「夕爾,你既然把臍珠拿走就給我保管好!待會我會收拾你和它!」

說著,帝林不待妹妹回應便將她一腳踢到了空中。原來她們的身前迎來了一隻“巨人”,那是一隻等候已久的沼澤食人魔。

擁有臍珠的魔物可以暫時變性與族人交配,沒人知道臍珠到底從何而來,但魔物的首領一定是掌管族中生育的“女王”。

也因此,即便魔物的智力再如何低下——可偏偏夕爾卻比它們還低——也知道臍珠的遺失對他們的種族來說意味著什麼。

「膽敢用你們腥臭的雙足踏入我的地盤。」帝林抬起虎指,雙拳在她面前相互碰撞,虎指竟像是齒輪咬合一般嵌在一起。

在她眼中,世界都彷彿脫節了似得,那只食人魔的舉動呈現在她的視線裡像是在打慢動作。無論是它舉起巨木時,肌肉自由的舒展形狀,還是它望向自己時眼皮的眨動。都映照在她血色的眼眸裡,無比清晰,無比緩慢,只有帝林的速度保持不變。

「死——!」語畢,帝林駕輕就熟地從獅王的片手中指處,拉起一道鋼絲索。那裡藏有一道機關,可以咬合迸發出鉤爪。

她嗖身一躍,就輕巧地躲過揮砍來到魔物肩膀,接著反手一捆,將銀色的鋼絲套在食人魔的脖頸處形成死刑絞繩的形狀。

在電光火石間,帝林不等魔物抖動肩膀將她甩至地面,手中虎指的銀索緊縛魔物的脖頸,然後旋身下落切割著它的皮肉。

她的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彷彿連歃血殺生也是家常便飯。少女微微曲膝,停在了噴泉附近的草坪上,舉止優雅無懈可擊。

而與此同時,與她一同落地的,除了夕爾被丟至天空然後墜下地板發出的慘叫,還有那只剛才被套上絞繩的食人魔頭顱。

「噗嗤——!」

「嗚哇哇哇——!」

一聲遲來的利器切割皮膚的聲音從魔物頸部發出,緊接著一幕詭異而恐怖的畫面以它脖頸處瘋狂噴出的鮮血為序幕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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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約有四旗高的食人魔的頭顱和身體失去了聯絡,顱骨斷痕處還清晰可見粗大的喉嚨和結實的脊椎骨。

連一聲哀嚎都沒有發出,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倒在草坪上,不斷流淌帶著惡臭的鮮血,四周哀嚎起伏,「窸窸窣窣——!」

帝林不屑一顧地站起握拳,對她來說見血早已司空見慣。隨著機關的不斷發力,虎指內中的鉤爪也回收到中指的凹槽中。

只是這一次,銀色的細線上卻染滿猩紅色的液體,若是仔細觀察則還可以發現這些細線的邊緣其實還佈滿了鋒利的小齒。

這些小齒的本意是用來配合肩甲中機關齒輪的咬合,但在帝林的手中,它們卻搖身一變成為了殺器。

便是這些小齒被帝林賦形後的怪力拉扯,再藉助她落地時體重的重力加速度,便如此輕鬆地了結了一隻食人魔的劣命。

「唔,疼疼疼,哇啊!這是什麼東西,是頭……誰的頭被砍下來了。」夕爾委屈地揉著屁股,卻被滾落的頭顱嚇得夠嗆。

她從三年前開始就很少參與狩獵,再加上她這人既健忘又天真,所以看見一個鮮血淋漓的腦袋滾到她腳邊還是很受打擊。

「是欺負你的傢伙,它死的沒有痛苦,算是對它的仁慈了。」帝林一揮虎指指根處,將那裡殘留的鮮血飛濺一地淡然道。

「姐,對不起。」看著帝林凜然的模樣,夕爾情不自禁想要道歉,「要是我沒有去拿這顆珠子,你也不會這麼辛苦。」

她是真心想要幫她,但無奈每次都好心幫倒忙。不是讓帝林賠錢就是陪睡,哦不,並沒有這條,那是沃爾特的惡作劇。

此刻目睹魔物像潮水一樣湧進莊園——是奪取臍珠的命令給它們勇氣——其中不乏早就對地神城圖謀不軌的下等生物。

夕爾覺得好後悔,這是姐姐為了像族長證明實力才買下的莊園,現在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被骯髒的淤泥給填充佔滿。

「是啊,但是道歉有用的話,我們魔人就不會屈居在森林,而是在開闊的平原和人和睦共處了,但是這可能嗎?」帝林朝妹妹伸出手,面帶苦笑,「起來,你是我妹妹。無論做什麼,想什麼,我都知道你沒有惡意,所以站起來,我們一起挽回。」

說著,她將另一只手搭在太陽穴的位置——這是帕比魔導變形狀態下和他溝通的唯一手段——然後把夕爾拉起仰望著她。

帝林肩膀上的肩甲,肘間的護套,以及手中的虎指。其實都是族人為她量身打造的格鬥裝備,看似簡陋但卻堅固實用。

包裹了整個肩膀的肩甲,它的內部其實被無數的齒輪和繩索給填充。而肘部的的護套內部則是由相當於滑輪的裝置構成。

這兩個裝備分別在帝林手臂的兩側透過一條極其細小的銀線連結,用以提供她手中的虎指發射鉤爪時所需的動力和拉力。

這一系列的武裝,都是由非常珍貴的礦物經村裡巧匠之手打造而成的魔工。手掌上的虎指不光可以用作武器,還可以作為移動裝置,在虎指的手背和手心處藏有兩處機關,它們可以透過識別使用者的手勢進行啟動,而剛才帝林便使用了其中之一。

例如帝林將五指伸直併攏在一起時,虎指中指的鉤爪便會發射而出。附有變數系魔法的金屬鉤爪可以攀附在任何有具體形狀的物體之上,只需戴有虎指的五指握拳,那麼肩甲中的齒輪便會開始回收發射鉤爪時攜帶的銀線,以達到空中飛人的目的。

帝林繼承的貓類賦形具備相當高的靈敏屬性,搭配上鉤爪的遠距離移動,使得帝林天生就適合一些刺殺型的戰鬥與任務。

「姐——!」夕爾被帝林的神情打動,頓時便忘卻了煩惱與憂愁想要把她埋進胸脯撒嬌,「嗚哇!為什麼又要這樣……」

可她來不及虎抱帝林,就又一次被她拎了起來。這次夕爾被她扛在肩膀,看樣子是想要進行遠距離移動:「你沒有抱怨的資本,給我老實別動,要是在空中摔下來了我可不負責!」她訓斥一聲,視線掃過漸漸呈包圍圈陣勢靠攏兩人的魔物。

「回稟主人,以現在的輸出功率,支撐到日落前應該沒有大礙,只是……」這時,帕比用只有帝林能聽見的聲音回應道。

「日落嗎?綽綽有餘,只要這些魔物的數量不超過一千,我就有辦法將他們趕盡殺絕。」帝林扛著夕爾探出鉤爪飛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