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6
話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難看出小姑娘與家人深厚的情感和自豪之情。
說完這通話，顏秋意衝著站在她不遠處、面色有些激動的中年人略一點頭便邁步離開了。
艾雍有些著急了，他並不是很懂自家爺爺為什麼非要弄這麼一出，把人得罪好了然後考察品行嗎？這要擱一般人身上沒準會奏效，但那是顏秋意……能力和氣性同樣大的主兒，結果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還不等艾雍把自己的看法表達出來，艾老爺子就已經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結果出來了？”
這話明顯是衝著剛進門來的中年人去的。
中年人正是艾雍的二伯艾琛，他拿出手裡的檔案袋，從中取出檔案恭恭敬敬的遞給艾老爺子艾叢，“出來了。”他面上帶著一絲激動。一絲喜色，同時也暗藏了幾分愧疚和擔憂。“鑑定報告我全程盯著，不會出錯。從結果來看，顏正澤確實……是姑姑的兒子。”喜憂參半，喜的是顏正澤是莫家人，沒有辜負姑姑的期望成為一個正直勇敢善良的人；憂的是積怨太深誤會太多，顏正澤未必會輕易原諒。
艾老爺子艾叢沉默了一下忽的笑出聲來，“果然是我們家的人，脾氣秉性都是好的。”
老爺子當初被莫松宇矇蔽，間接毀了顏正澤的前途，心裡不是不悔的，但當時畢竟以為莫松宇是自家妹妹最對不起的孩子，他做舅舅的怎麼著也要多照拂些。兩權相害取其輕，人心都是偏的，是以心裡雖然對顏正澤有所歉疚，但也只是對莫松宇的要求更加嚴格了些。直到後來這個混不吝的東西把莫家小女兒莫寧溪送到別人床上，讓她想不開自殺了，艾叢才對這個養不熟的外甥冷了心，下決心不再管他的事。
——而後來艾家跟莫家徹底老死不相往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是現在，劇情急轉直下，原本的苦主變成了正兒八經的莫氏子孫、艾家表親，這筆賬還真是不好算。
不過被好消息砸中的艾老爺子明顯還沒想到這茬，畢竟他從顏秋意進門到離開，一直都是在試探，試探顏秋意有沒有資格進艾家的家門。
先入為主的思想一時還沒有轉換過來。
艾叢沒反應過來不代表艾雍也想不通。此刻的艾雍心有些冷，他開口道，“爺爺，如果這份鑑定報告沒出錯的話，那伊伊就是我們的家人，是流淌著艾家血液的血脈親人。是親人不是大街上隨便哪一個陌生人！沒錯，艾家在您殺伐果決的帶領下才有了今天的模樣，您也習慣了對遇到的每一個人權衡利弊多番試探。但這個物件絕對不該是家人，不是所有家人都要權衡過利弊，試探過能力之後才確定他是否有資格成為家人的，打斷骨頭連著親的血脈親情不該沾染上這些。”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緊緊閉合的大門，忽然有些理解顏秋意的感受——那個從第一次見面就分外有好感的、他的表妹無奈卻又感到可笑的感受，“既然是我們家和莫家對不起伊伊他們一家人，唯一要做的難道不該是請求原諒嗎？今天我請伊伊過來不是為了讓您頤指氣使的試探她的，而她應邀前來也絕對不是帶著什麼目的上趕著認親的，她有她的堅守和傲骨。剛才她說的話想必您也聽到了，雖然相識不久，但我也是清楚她說一不二的性子的。她說不會認親，那就絕對不只是隨口說說。不管您當初是什麼打算，這下恐怕都是要落空了的。”
不單是艾老爺子，就連二伯艾琛也被艾雍的忽然爆發嚇了一下，這個孩子在一眾孫子輩裡面也是很出挑的，平日裡沉穩大氣，幾乎沒見過他這麼疾言厲色的說過話。艾琛來的遲只聽了半截，但從剛剛小姑娘的話中也知道談話並不是很愉快，更別說他對自家父親的瞭解——年歲越大脾氣越暴，再加上多年深思熟慮殺伐果決，對遇到的每一個人都要反覆試探。不用想也知道，老爺子他老人家一定是姿態擺的很高，全然厲聲厲語的惡劣態度。艾琛沉默著不知該說些什麼，雖說艾雍是孫子輩，這樣指責長輩不應該，但艾琛心裡對父親的做法也不是很贊同故而並未出言駁斥。
“如果表叔一家在顏家過得好倒還罷了。”知道結果的艾雍已經很從容的更改了稱呼，不管“艾家和莫家再怎麼打壓好歹有家人作為後盾表叔的日子不至於過得太苦，但表叔在顏家老家過得那是什麼日子您難道不知道嗎？”
明明成績不錯的顏正澤愣是被顏家二老以家裡沒錢為由中斷了學業，逼得他只好初中沒上完就選擇當兵。再後來他被莫松宇迫害退伍，轉業費一分不剩又被那幫吸血鬼給壓榨的一乾二淨，導致跟夏秋結婚時候家徒四壁連擺酒的錢都拿不出來。後來還是夏家人心善出錢在老家擺了酒席，甚至於兄弟姐妹幾人連同兩個老人一起盡心湊錢，給顏正澤夏秋買了房子置辦了傢俱。將心比心，這份恩情顏正澤一直牢牢記在心裡，手裡一有錢就趕緊把錢還上，不但對岳父岳母也是萬分尊敬，對待夏家的幾個兄弟姐妹也是十分關心和愛護，有事總跑在前面。
這些還都是資料上能查出來的內容，查不出來的地方他們一家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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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幾年表叔一家的日子越過越好了，但跟莫家跟艾家半點關係都沒有，相反莫松宇還經常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打著艾家、莫家兩家的旗號去找麻煩。今天伊伊的來意很明確，爺爺您怕是要弄巧成拙了。”
被孫子這麼不客氣的指責，艾叢難得的沒有發火沒有生氣，年邁的老人慢慢歸於平靜，面上無風起浪，他略顯失神的放低了視線，眼中閃過一絲悔恨。
是啊，從大局著想，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如此，就連對著顏秋意也下意識的選擇了試探，可是他忘記了面前站著的不是隨便哪個陌生人，而是他一直對不住的……家人！
艾老爺子連忙起身，艾琛見狀上前攙扶，卻被固執的老爺子一把推開，就在他打開門想要喊住剛剛上車的小姑娘的時候。
車子……開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