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第二天上班後,先聯絡了曹娜,她問清楚師傅的排班後,下班去了一趟師傅的家。
郭臺莊師傅住在民政局的家屬樓,雖然樓房是多年前的老樓了,可是地理位置和樓層特別好,特別合米果心意。
當然,師傅的住房條件以及他的家庭背景和米果沒多大關係,她只是頭腦突然間靈光一閃,想撮合一對兒特別合適的老人。
沒錯。
這一對兒老人,就是她的授業恩師郭臺莊,還有她在公司的'老朋友';許阿姨。
師傅性格耿直,因為職業歧視,從未結過婚,不存在子女和經濟問題,而許阿姨中年喪偶,人好,善良,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老來伴兒,彼此間相互照顧,共度晚年。
米果見了師傅,使出渾身解數苦勸了半天,終於打動了師傅孤獨的心,他老人家答應見面了。
米果又找到許阿姨,說了師傅的事,為了撮合他們,她把之前在殯儀館工作過的經歷也告訴了許阿姨,許阿姨震驚之餘,對米果和米果口中的郭師傅,生出幾許敬佩,她覺得能教出米果這麼好的徒弟的師傅,一定是個受人尊敬的好人。
許阿姨同意見面。
米果高興極了,她安排了一個週末,在師傅家附近的一家餐館安排他們見面。
見面後,起初聊的大多是米果的趣事,聊著聊著,兩個老人因為共同的話題,有了更多的交流,郭臺莊為許阿姨夾菜,夾到一半,卻習慣性的停住,撤回筷子,許阿姨覺得奇怪,問他怎麼了,郭臺莊說,他們做這一行的,總被人歧視,沒有人願意和他們同桌吃飯,更沒人願意和他們說話。許阿姨聽後之後,一陣心酸,她主動為郭臺莊夾菜,還對郭師傅說:"我是一個環衛工,以前也總是遭人嫌棄和白眼,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不過,老郭,我們還是要向前看的,這世上還是好人多,你看,米果,不就是一個?"
郭臺莊點點頭,感慨地說:"不瞞你說,米果這孩子,是我從業多年來遇到過的資質和領悟力最佳的徒弟,她要是不離開殯儀館,回頭,肯定能成為最好的整容師。"
許阿姨說:"她做什麼都很努力,專心,只是,我覺得,婚介公司的環境似乎不適合她。"
"哦?"郭臺莊以為米果換了工作後,做得很開心呢。
"我來公司也一段時間了,聽別人議論,說米果前陣子因為工作失誤被領導批評了,我插了一嘴,問是什麼事,他們說是米果私自改了會員的級別,為條件合適的男女介紹相親,由此多拿獎金。我就奇怪啊,米果這孩子啥時候也不貪財啊,我就私底下問了米果,米果告訴我,她不是為了錢,她是想讓會員們都能儘快找到合適的物件。提起被批評的事,她特別沮喪,她說,她可能不適合公司的工作環境,我再問她,她就不肯說了。"許阿姨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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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臺莊摸著下巴,沉默了一陣,"我是相信米果的,這孩子從來不做違心的事,肯定是你們公司的問題。"
"我也覺得是,我們公司吧,人越來越多,可是氣氛卻越來越差,經常有人為了丁點小事吵架,鬧得公司烏煙瘴氣的。"許阿姨同意郭臺莊的說法。
兩人光顧著說話,菜都涼了,郭臺莊讓服務員熱菜,許阿姨起身去衛生間,可能坐的久了,腿腳不靈便,起身的時候差點摔倒,郭臺莊趕緊扶了一把,"小心點,你膝蓋不好。"
許阿姨身子一僵,"你都知道了。"
郭臺莊說:"米果在見面之前,把你的事都跟我說了。"
"那你還。。"許阿姨覺得挺對不住郭臺莊的,剛才談了那麼久,她都沒提到她的病。
"那有什麼!我的腰也不好啊,還有,我還在殯儀。。"話還沒說完就被許阿姨打斷:"那我還是環衛工呢,以後,你千萬別再提職業的事了,我不嫌棄你,你也別嫌棄我!"
郭臺莊愣了愣,隨即,黧黑的臉上露出喜色,"那你。。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後,還能見面?"
許阿姨怔了一下,臉一下紅了,她低下頭,嗯了一聲,說:"你是個好人,我們可以處處看看。"
過了大約一個多月,天氣從春末轉入初夏時,師傅和許阿姨向米果報告了喜訊。
他們準備領證結婚了。
米果那個激動啊,那歡呼聲差點沒把家裡的房頂掀了。
米媽媽急忙跑過來看究竟,米果抱著米媽媽,又是跳又是笑,"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師傅和許阿姨要結婚了!"
米媽媽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什麼師傅阿姨的,聽都沒聽過。
當她弄清楚事情原委,卻又氣不打一處來,她指著米果的鼻子,吼道:"你就嘚瑟吧你!介紹成了怎麼樣,你呢,你啥時候把你自己也介紹出去!"
米果哼了一聲,噘著嘴,抱住從廚房端菜出來的米爸爸,"你看媽媽,又打擊我積極性!"
米爸爸笑吟吟地在米果的額頭上啵了一下,寵的不得了,"爸爸喜歡你,爸爸贊你啊!我閨女最棒了!大發"
"噗!"米果笑噴,她抱著米爸爸,重重的親了一口,"老爸真棒,連韓語都會說了,我和拉拉都愛您!"
米媽媽氣得不行,也嫉妒的不行,好像她再怎麼對兩個閨女好,她們還是和米爸爸親近。
她一邊掃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惡狠狠地瞪著米爸爸,"那本鬧姆!(韓語,大壞蛋)"
"..."米爸爸和米果驚呆了。
一個陽光燦爛的夏日,在A市一家中檔飯店裡,舉行了一場簡單卻感人的婚禮。
師傅和許阿姨的婚禮。
葉梅受邀前來婚禮,沒想到在婚禮上,竟然遇見了嶽渟川。
嶽渟川似是從某處火場裡出來就直接趕到了婚禮現場,整個人風塵僕僕,滿身倦怠,但他往那裡一站,即使沒什麼表情和動作,仍然是全場最亮眼的男性。
而且,他還穿著軍裝,更添了一絲英武之氣。
葉梅剛想過去打招呼,卻看到穿著一襲嫩黃色連衣裙的米果蹦蹦跳跳的走到嶽渟川面前。
他們似乎在交談,嶽渟川微微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看著面前指手畫腳的米果,米果很興奮,一邊習慣性地手舞足蹈的講著話,一邊時不時讓嶽渟川看臺上的新人。
葉梅納悶,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她怎麼不知道。
剛想走過去問問,抬眸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怔住。
她看到了什麼?
是她最近加班太累,出現幻覺了?
噢,天吶!
她用力閉了閉眼睛,睜開,瞪著那個唇角翹起,笑得跟朵蘭花兒似的嶽渟川。
嶽渟川會笑嗎?
她的記憶裡,這個和丈夫侯偉業出生入死的兄弟,幾乎每一次見面,都冰著一張臉,或許有時候會笑,但都浮在表面上,看不到內裡真實的溫度。
可葉梅發誓,她這次看到嶽渟川笑了,是很真實,很像個人的微笑。
原諒她言不達意,只因為,她實在想不出好的形容詞,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太震撼了。
葉梅不願錯過這寶貴的一幕,她掏出手機,對準遠處的那個人,啪啪就是幾連拍。
挑了一張看起來最美的嶽渟川用微信發給侯偉業,附言:這是人是鬼?!
很快,叮的一聲,侯偉業回話。
經過鑑定,此人非人非鬼,乃外星異類,鑑定完畢!
葉梅噗一聲笑噴。
她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了過去。
米果講了老半天師傅和許阿姨的浪漫經歷,講得口乾舌燥,眼冒金星,總算講到了婚禮這一天,她看著臺上的新人,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下好了,他們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我也放心了。"
嶽渟川彎起嘴角,目光卻投放在她的臉上,捨不得挪開,"這都是你的功勞。"
米果掩著嘴,嘿嘿笑。
她瞅了瞅嶽渟川,湊過身子,笑眯眯地說:"也有你的功勞,嶽渟川,要不是那天在許阿姨家裡遇上你,我也想不到為許阿姨介紹物件啊。"
嶽渟川微笑,"是嗎?"
"當然了。"米果拋給他一個你怎麼會這麼問我的眼神,又轉開視線,去關注臺上的婚典了。
嶽渟川覺得心裡很充實,似乎這一路上的跋涉和顛簸,都在她暖暖的笑容裡,得到了撫慰。
他沒有告訴米果,今天他能夠出現在婚禮現場,是多麼的曲折和艱難。
今天凌晨,他還在郊縣的山洪現場搶救被困群眾,快天亮的時候,中隊撤回,他借了當地消防的一輛車,一路狂奔,開了整整兩個多小時,才趕上了許阿姨的婚禮。
他是單純為了婚禮而來的嗎?
看到米果的那一刻,他明白,他之前說服自己的理由是那麼的蒼白和虛假。
他想見到她。
當許阿姨告訴他婚期,並且說米果也來參加婚禮的時候,他就想這麼做了。
所以,他來了。
不遠千里,跋山涉水的來了。。
"呦!這誰啊?這不是我們英俊神勇的嶽大隊長嗎?!"這時,葉梅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