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軒！”
那個女孩兒應聲回頭，看到他的時候，眼神裡滿是錯愕。
即使頂著不一樣的臉，嘯天同樣能認出眼前這個老婦人是尋覓千年的季軒。
“嘯....天？”
季軒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不止嚇得她自己一大跳，更是嚇得嘯天一跳。上一次就是這樣，他喊她，她非但沒有回頭還拔腿就跑。
很顯然，在這裡見到他並不在她的預想之內。他想，她估計沒想到自己躲的這麼嚴實，甚至不惜改變容貌變成一個小老太太都能被他找到，不禁有些自滿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跨越人間山山水水千百萬年來的辛苦。
“那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可以解釋的......我實在是沒有想到會讓你看到我老了的時候的樣子。”
季軒和個小姑娘惡作劇被心上人發現了一樣扭捏的模樣，和她現在這副樣子很是違和。
嘯天則上前走向她，笑道，“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見到你這副樣子。”
“因為我不會變老，對吧？”
嘯天以為長生不老是他們人類共有的願望，雖然沒有像千百年前為了煉丹那麼瘋狂，可他記得在人界時那些市面上並沒有什麼卵用的化妝品一直時他們人類暢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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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在季軒的眼裡看到的卻是落寞......他發現自己即使遊走人間千年，認識千千萬萬的人，那些人形形色色，性格千奇百怪。可是經歷了這麼多，他還是懂不了她。
看來她又和他說謊了。
說什麼只要多在人間行走，他就漸漸能懂她.......看來她不過是想誆騙他陪她回人界生活罷了。
“你說我
。
。
。
“這裡烏漆麻黑的，我看不到你。你能看到我嗎？”
“我能。你看不到我嗎？”
“......這裡太黑了，我真的看不清。你等等，我掏一下我的手機，我手機有手電筒的功能。”
“手電筒？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一種發光發亮的東西。”
“發光發亮的東西？和電燈一樣嗎？”
“電燈？.......這位姐姐難不成是近代人？”
“對！電燈。和戲臺上的電燈一樣。不用火，就可以發出照亮整個戲臺的光。”
“差不多.....奇怪，我怎麼摸不著手機嘞？難不成我又忘了？”
“沒用的，這裡不會有光的。這裡只會有無止無盡的黑暗。除了.......”
“除了？”
。。。。。。。
“怎麼又是你？這裡究竟是哪？”
“你是？”
“我是季軒，和你說過的！”
“這裡是哪裡，我也不知道。”
“你.....你是人是鬼？”
“人？鬼？我也分不太清了。太久沒見到自己的模樣，我都忘了自己長什麼樣了。”
“這位姐姐該不會是......那個，你能看到我嗎？我還不太適應這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太清，我周圍有沒有什麼東西之類的。或者這裡有沒有什麼地方能給我坐一會兒？”
“我能看清你，你長得很漂亮。”
“哈，謝謝啊！”
“這裡什麼都沒有，不過你可以直接坐下來不用站著。”
“哦......那個，冒昧的問一句，你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多久了？”
“嗯.....不記得了。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忘記了時間。”
“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這裡是哪裡，甚至不記得自己待在這裡多久......那你還記得什麼？！”
“我......我記得一個人。”
“誰？”
“我的愛人。”
“愛人？”
。。。。。。。
“我靠！我怎麼又跑到這個地方來了？！那個......你好，有人嗎？”
“你是誰？”
“我是季軒啊！你怎麼又忘了！”
“你是那個會突然冒出來的女孩兒？好久不見。”
“不對啊，我們昨晚才見過的呀！你怎麼......我有多久沒來了？”
“很久很久......不過我很開心能再次見到你。有你陪我說會兒話，我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孤孤單單的。而且每次你來以後，沒過多久我就能見到他了。”
“他？你的愛人？”
“對......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是我告訴你的？”
“嗯嗯！上上回你和我說這裡沒有光，‘除非’後面的話沒說完。上回來你和我說你除了自己的愛人什麼都不記得，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在哪，不記得過了幾年。”
“對啊......我好像除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你說你能見到他，是.......”
“看到那裡沒？.......我忘了你還沒有適應這片黑暗，你會過頭去。”
“回...過頭去？那裡有什麼嗎？”
“那裡什麼都沒有。”
“.......”
“可是在我非...常非常非...常想他的...時候，那....個方...向會照出一絲絲白光......”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太清！......頭好痛！”
“....所以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思...念著他，愛著他.......”
。。。。。。
“u~~~~”
“天啊，這哭聲......我該不會夢到的是鬼屋吧！可是我這麼怕鬼，不應該啊！”
“你是誰！”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你是季軒？對嗎？”
“啊？對！.......我怎麼又跑到這個夢裡來了？！這是奇怪。回去得諮詢一下連瀟瀟了！”
“連瀟瀟是誰？”
“啊？連瀟瀟啊！它是我養的一隻大肥貓，怎麼了？”
“就是.......感覺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可是...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那就別為難自己了.......不過你剛剛是哭過了嗎？我好像聽到了你的哭聲。”
‘滴答’——‘滴答’——‘滴答’
“怎麼？你還在哭嗎？”
“嗯......我很難過。”
“為什麼？”
“因為我想他，想到能見到他了。可是一如往常，只有我能看得到他，他卻不知道我的存在。”
“怎麼會？”
“我想觸碰他的時候，他......我的手都會化為菸灰穿過他的身體。”
“怎麼聽著這麼像......虛擬影像？x
“可是他受了好多苦，受了好多罪，他好痛苦，我感覺我現在......現在就能聽到他在我的耳邊喊‘我好痛’‘我好累’‘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這樣的話......”
“.......你還好吧.....”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罪！可是受苦的卻是他，是我罪該萬死！是我啊啊啊啊啊！！！”
“.....你先別激動，我是月老，說不定我能幫你解決.......那個，你有沒有覺得地板磚在動？！”
“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罪，可是那些都應該我一個人來擔，為什麼受苦的人是他，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天啊！這裡怎麼回事？！那個......姐姐，這裡怎麼在縮小，好擠啊！”
“都是我......都是我.......全都是因為我.......”
“救......命......a~~~”
“救命！！！”季軒忙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喘著氣好似剛從水裡爬出來似的。她平復著胸口處不停跳動的心跳驚歎，“媽呀！那是什麼東西？！”
“季軒，你怎麼了？！”另一邊也在夢中遊蕩的柒柏燁被季軒這個大動靜搞的一下子彈坐了起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朦朧的看著季軒，“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冷汗，做噩夢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形容。”季軒扶著額，一但閉上眼剛剛那種擠壓感就會油然而生，“我感覺自己特別像是一件溼衣服，被人這樣卷把水擠出來的感覺一樣，我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擠出來了！現在想來雞皮疙瘩滿背都是！”
。。。。。。
“好像來了幾次，我還真的適應了。那裡好像有個人影，難不成是......”
“你是？季軒？”
“對，是我.......你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有氣無力的？！生病了？”
“沒事......我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是我知道自己不會生病，也不會死。”
“那你是？”
“我也不知道......可能這是代價吧！”
“你上回...上回那是怎麼了？我雖然看不到你，可是聽你的聲音你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你沒事吧？！”
“說沒事是假的.....”
“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幫你啊！”
“啟稟大人，妖界一絲月老大人的氣息都沒有！”
“大人，靈界也沒有月老大人的訊息。”
“大人，今天也是沒有訊息！”
“大人！！！”
“大人......”
每日每日，他每天早上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和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個——“今日依舊沒有月老大人的訊息！”
他又迴歸了這樣的日常沒有她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