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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破終線的那刻

“唉!你們看這個。”阿南翻到一組照片,佔了好幾樓。評論更是多的很,可見大家對此事的控訴之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季軒,杜立恩,葉子雯三人紛紛湊過去看,會心一笑,齊聲答道:“萬惡的春季校園馬拉松!”

...

季軒經歷了許多發現了一個真理,同公司不同部門談戀愛堪比異校戀,同醫院不同科談戀愛堪比異國戀,而同學校不同年級則是在這兩者的中間。

在學校兩個班的人想遇見要抓緊課間可以見,兩個年級想遇見就只能抓緊第三節課大課間和午休了,而且學校之大沒個聯繫方式生生韓劇式錯過都有可能。

你看,想見的人見都不容易,更何況是那些沒刻意去想見的人呢?

“話說這個唐天天不是挺招搖的嗎?我發現自己怎麼很少遇見他啊!”季軒說著端著餐盤環顧了下最有可能和人偶遇的食堂,看了下依舊沒看到那個唐天天,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立恩攬著季軒的胳膊調侃,“不是吧。你的品味不一直是月琨哥這樣唯你是從,向日葵人設的暖男嗎?什麼時候改的口味喜歡校霸型別的,怎麼也不和姐妹們通個兒氣兒啊?!”

“立恩,你覺得阿軒開始注意一個人有發生過什麼好事兒嗎?”子雯放下劇本指著季軒警告道:“鑑於咱們新學期剛開學需要花銷很大,我由衷的建議少給我惹禍。”

季軒雙手舉起表示投降,立恩學著她的模樣調戲她,煩得季軒猛翻白眼笑她無聊。

被吵得背不了劇本的子雯怒火中燒,拿起劇本卷成卷兒一人一個腦袋,“你們倆有這閒心胡鬧還不如想想馬拉松怎麼辦吧!還有心情在這鬧呢!”

本來還在逃避現實的季軒和杜立恩被葉子雯一句話拉回了現實。

春季馬拉松——學校的自建校初設立的玩意兒,說是為了讓青少年的體力能跟上國家發展的大部隊而強身健體。

杜立恩扶著眼鏡裝深沉,思考了兩秒便放棄為這件事煩心。她攤開手聳肩,無所謂的說著。“其實我怎樣都無所謂,不過就是繞著學校跑兩圈兒。我為了躲公司的人早就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

季軒和葉子雯不禁回想起....

月初——立恩:“你說什麼?那首歌!你放心,我小樣都錄好了。你等著我的驚世大作吧!!!”

月末——“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是空號,請掛....dududu !”

這也不能怪公司不顧打擾她的校園生活來追債,畢竟像杜立恩這種拖延症晚期患者,是季軒都望塵莫及的人物。

子雯這麼一想,“反正我們拍戲本來就是體力活,跑兩圈兒的話我應該能撐完全程。”

”你們...說好的同甘苦共患難,你們怎麼能就這麼撇下我啊!!!“

季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兩人,捂著胸口好像心頭中了致命一劍,誇張的手都在不停抽抽。

葉子雯扇著劇本,一臉無語的反駁她,”你陪著我們才叫共患難好不啦,現在二對一,少數服從多數。“

杜立恩也在一旁搭腔,”就是啊!我看老林這回態度強硬,估計除非你現在斷個腿,她是不會應你的。大不了咱中途退出,反正你都跑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季軒想著好像也是這麼回事,便點頭應了下來。

很快三人就從食堂走回了教室,見到比之前更多的人聚在班級門口的時候三人便猜到是那個學校的大明星回來了。

寒假發生了許多大事情。

葉子雯的客串的劇在寒假剛開始的時候播了,她客串主角的少女時期劇情,因為少年loveline過分搶眼,小火了一把。曾經的履歷一排,發現她參演的劇都班平均分在8分以上,這事還上了熱搜。得了個看劇保障的人設。

也多虧了這個人設,子雯公司尤其重視劇本的選擇。之前那個鬧心經紀人選的劇都沒簽,讓她們松了好大一口氣。

再之後就是那個林孓黛帶男友回公寓的熱戀緋聞。緋聞男主被扒出來,竟然是小女主五歲的高中生,一時間引起巨大轟動。

全網都在猜測這位正主的身份,結果季軒還有立恩蹭子雯的晚會的時候吃到了一手大瓜。

林孓黛帶回家的那個高中生就是豐華,而且他們不是情侶關係,是姐弟,而且還是親姐弟。他們的母親和父親離婚後判給了母親,豐華隨了母性從林風華改名為了風華,而林孓黛則是為了學業等各種因素沒改名。

此訊息一出,頓時風向全向林孓黛一家子顏值上去了,特別是豐華那張俊臉往上一擺,之前質疑林孓黛整容的人都紛紛倒戈,問她還缺個小姨子不?

“呦!豐華。你都藉著你姐出了這麼大風頭了,打算什麼時候出道啊?”葉子雯酸言酸語的望著窗外的風景感嘆,“要是你也來我們公司,我這一姐的位置只能拱手讓人啦!”

“葉大影帝說笑了,這又一獎項傍身,哪裡那麼容易動搖啊?”杜立恩倚在她肩上笑她想太多,隨後又轉頭看向豐華,一臉惋惜道,“你要是晚回來一個星期,就能躲過週五的春季馬拉松了。”

繞著繞著又說道馬拉松,季軒只能加入望窗外感嘆聯盟,咿咿呀呀的道來:“都是命啊~說也說不清楚~~~”

“馬拉松的事我一回來就聽說了,我每晚都會去跑跑步,不礙事。就是你啊!”豐華一指頭懟在了季軒腦袋上,數落,“你就是不愛運動,看你這四肢鬆鬆垮垮的,兩圈?我看你半圈兒都發愁!”

“反正他只規定必須參加,又沒規定一定要跑完。”

季軒欠欠兒的擺手表示自己有是時候就直接落跑的偉大計劃,兩圈什麼的沒在怕的,也和她沒關係。

豐華託著下巴,一臉壞笑,“那我想你應該沒法得逞了。之前說的生日禮物我不要別的了,我就要你季軒跑完全程。怎麼樣?”

“生日禮物?”季軒一臉懵逼的表示自己可不記得有誰過生日什麼的。

“你竟然忘了?!”豐華不可思議的指著季軒,不僅嘴唇氣到發白,指著季軒的手指都在發抖,“我週五生日你竟然會忘?!”

“哦,對哦!你好像昨天還提醒過我。”

季軒看了眼和豐華的聊天記錄,網上一番,近一個月內全是他關於自己快要過生日的暗示,煩都快煩死了。

“咱換一個好不好。”季軒還在做最後的掙扎,跑步什麼的,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她靈機一動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門外還不是傳來一陣陣驚呼。

季軒不出兩秒,臉上的表情就從苦逼轉換為‘得逞’時的奸笑:“豐華,高二的唐天天說要和你在馬拉松的時候一決高下。如果你換一個生日願望,我說不定可以幫你搞定這個麻煩啊!”

“噗!!!”

正在喝水的豐華聽到這個訊息一個沒忍住全噴了出來,隔壁那桌的男同學的書桌遭了殃。

“咳咳咳,你說什麼?!”豐華強過季軒的手機,看到這傢伙竟然在貼吧放話說他會成為馬拉松的第一名,還會破最新的那個紀錄,比他快上十分鐘。

“那個唐天天就是上屆紀錄的保持者,還放話說今年會比去年快上五分鐘。我可是幫你報了上回在校運會的一拳之仇。不過你想這次躲過去的話......”

“季軒,你!!!”

“所以說嘛!你過生日就過生日,非要到我的門前來找茬。怪的了誰?”

“季軒!你真的有辦法能搞定嗎?我感覺那家夥瞪我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放心,我已經拜託海棠把他的那群小弟全放在前面幾組,到時候就是你和他單打獨鬥。”

馬拉松當天,全校的人都要被迫參加。不過全校人實在是太多了,學校又不是傻子讓人全部一股腦的上。便分了十五組,從早上開始一組一組的開跑,直到最後一組跑完。

分組這事是學生會的工作,鑑於有學校風雲人物在的組大多都有眾多追求者想走後門加入,學生會便把這些風雲人物都安排在了最後一組,可供觀賞和加油。

“單打獨鬥我當然有把握,可是也架不住他直接衝上來揍我兩拳什麼的。你知道的,我打架很弱的。”

“你個廢物點心。我既然說要幫你當然不會給他揍你的機會啊!”

季軒和身後站著的葉子雯,杜立恩,還有錢海棠三人對了對眼色,便湊到豐華耳邊小聲吩咐,“你放心,我和海棠召集了不少你的粉兒在咱們這一組。要是那個唐天天敢有動作,那些姑娘能直接讓他交代在路上。可不要瞧不起我們新生代追星女孩兒,打起來一個頂十個!”

豐華又回頭看了眼唐天天的方向,確實是有兩層女孩兒將他層層包圍住,便安心了不少。

季軒懟了懟豐華讓他回神兒,示意他們這一組要開跑了,

“你負責贏,我負責斷後。”

“得嘞!”

...

“哪想到我們竟然露了一手,唐天天這校霸的名頭還真不是虛的,我們光打發了他的小弟卻忘了他也有眾多追求者傍身。層層包圍對他根本就沒用。而且他還是校田徑隊的,主攻長跑。很快就追到前面來了。”

季軒輕輕一掃,照片彷彿從.jpg一下子變成.gif。畫面裡的豐華迎風跑動著,昨日的舊像就這麼浮現在了眼前。

“阿軒,你馬虎眼好像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吧!”立恩調侃道,不過她掃到一張照片的時候有些氣憤,指著後邊兩個小人怒罵,“我就說吧!你們看看這個施曉婷,當初就是她打掉了我的眼鏡,事後還不承認。真想穿越回去掐死她丫的!”

子雯看著她和錢海棠因為別人故意推倒的滑稽模樣大笑,“我真的...笑死我了!你們看,這是我第一次被黑子襲擊。你們知道那姑娘為什麼推我不?就因為有人剪我那年寒假播的劇和她家哥哥的拉郎配!我的天,我何其無辜啊!真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阿南抱著連瀟瀟感嘆,“我怎麼覺得和你一起倒下的姑娘更可憐。”

連瀟瀟倒是往後翻,翻到一組季軒跑到前列和豐華並排的照片,而唐天天一直緊隨其後。季軒瞄到向他解釋,“那是剛跑完一圈的時候。看到後面那個摔倒的施曉婷沒,想故意撞我?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踩到鞋帶摔倒了!”

“我看你快不行了吧,喵!”連瀟瀟指著照片中季軒臉通紅的模樣,“你說你體制都這麼差了,怎麼就不反省反省,多鍛鍊一下啊?喵?!”

“你懂什麼,我這叫生命不息懶惰不止!”

“喵嗚~”連瀟瀟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接著往後翻。

接下來的一組組畫面中,豐華和唐天天一直並排在前列,而季軒早早不知了蹤影。唐天天和豐華不知說了什麼,雙方都面紅耳赤,甚至想動起手來。

豐華加速跑到了前面,而唐天天一個揚手準備抓住他的那一刻,季軒突然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把唐天天壓倒在地,坐在了他的身上。

“阿軒,你真是好手段啊?喵~”連瀟瀟感嘆,立恩隨後補充,“何止!她啊...把人撲倒不說,還坐在人家身上。還把人家鞋帶綁上打了死結。人家要脫鞋擺脫她,他就會死死抱住唐天天的腿不鬆手。硬是拖到看不到豐華的影子為止。”

阿南好奇的問在場的三人,“那那個豐華看你這麼拼命真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季軒點頭,“對啊!不僅沒回頭跑的還很快呢!不僅破了去年的紀錄,就連第二年他自己都沒破的了那個紀錄嘞。”

阿南眯著眼睛打量著季軒,即點頭又搖頭,“不像你。”

“什麼?”

“阿軒。我不信以你的眼光會看上這麼個人,自戀,自私,玻璃心。以你的眼光,你確定他是你的初戀?!”

這話雖然問的是季軒,可是立恩和子雯卻輕笑了起來。子雯笑說,“你往後翻。往後翻就知道了。”

...

唐天天被季軒磨到沒了脾氣,癱倒在大馬路上動了動腿,“我說,你家豐華估計都跑完了,姑奶奶您能否高抬貴手放過我嘞?”

“不能。”季軒倔強的沒有鬆手。

“小爺兒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為什麼都那麼稀罕那個不男不女的臭小子!”唐天天猛的坐起身來,質問著季軒。“那個臭小子有什麼好的,你也是,曉婷也是。”

季軒鬆開抱著他腿的手,與他面對面盤坐。她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這個唐天天,臉有些方正,五官立挺,若是早幾年出生定時符合當時審美的帥哥。

“我對他並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我和他是朋友。”季軒笑稱,“可以兩肋插刀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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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

唐天天看了眼不遠處,歡呼聲一陣陣傳到二人的耳邊,不用猜就知道豐華跑完了,而且應該還拿了第一。季軒拿出手機看到班群裡一陣歡呼,因為獲得第一的班級可以享受一星期的豪華食堂料理——教師餐。

“你把豐華當你朋友,可是人家未必這麼看待你。”

聽著唐天天酸言酸語,季軒沒有理會,看著準備動身的他問道:“你這是要幹嘛?”

“不拿第一也要跑完全程,這是體育精神。你不懂。”

說著他便動身跑開,獨留季軒一人在原地。

這種精神季軒向來不懂,也不想懂,躺在大馬路上看天,心裡想著下星期的餐譜。

“你不是為了你的體育精神要跑完全程嗎?怎麼又回來了?”季軒聽到腳步聲,以為是唐天天又跑了回來。

“我回來接你的。”

是豐華的聲音,季軒坐起身來看到已經被掛上新紀錄保持者才帶的輻條和黃卡紙做的皇冠。

“我想了一下,今天我生日我說了算。我就要看你跑完全程來做我的生日禮物。”

“可是我跑不動了。”季軒坐在地上耍賴皮,跑完全程什麼的,就是天皇老子來她都不想跑。

“我背你。”

沒等季軒反應過來,她人已經在他的背上了。

“你是還嫌我這個靶子不夠大是吧?”季軒調侃他,指著道路兩旁那群兩眼放著冷光的姑娘笑問,“你說她們會不會衝上來弄死我啊?”

“會!不過至少不會當著我的面兒。你現在很安全。”

豐華的體力還真是不錯,揹著季軒還能小跑起來,中途季軒還看到跑在前面的唐天天,拍著豐華的背讓他追上去,自己則在他的背上踹了人家一腳。

很快半圈兒跑完,季軒看到了終點處等著她的子雯和立恩在向她招手,早就比撞破的終線被兩人拉了起來。

“你看,跑完全程沒多難。”豐華撞線時對季軒笑道。

而季軒則依舊無賴的表示,“可是你要是讓我自己跑,我還是不會跑完。”

“撞線的那一刻,你會想什麼?豐華。”

“我會想操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匯聚在我的身上,我會看到終點處那些將目光,期盼,豔羨,嫉妒都放在我身上的人在那裡等著我,他們會將我圍住我,關心我,會將我高高托起。

我看到我的名字寫在大榜上,紀錄在冊,出現在校運會幾天後那些想起我風光無限姿態的人的嘴邊,甚至到了明年都會有人記得今年我撞線的時刻......”

“你想的真遠......你知道那時候我想的是什麼嗎?”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怎麼抽風答應你這麼個破事啊!”

“哈哈哈哈”.

“而我.....那時候我回過頭,一看。哇塞!我竟然跑了這麼遠,這應該是我一年的運動量了吧。

我想起剛剛那一路我看到的風景,公園長廊上一個盯著氫氣球的男孩兒,騎著腳踏車路過的行人,差點撞到的一輛外賣車,一個老奶奶推著坐著輪椅的老爺爺在為快要死在半路上的我加油。

再回過頭,好多人超過了我,跑在了我的前面。又往回看,之前跑在我前面的人有的落在了我的身後。

終點越來越近,子雯她們在終點等著我。

你看,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你看到的都是撞線以後的事情,歡呼,擁抱,甚至是一年後都有人記起。而我看到的只有我經歷的,我看到過的。”

“豐老師?豐老師!”

豐華從回憶中驚醒,再抬頭正眼正好對上的是烏黑的鏡頭,餘光裡漂亮的記者笑著對他點了下頭。

“豐老師,剛剛我們聊到您和京劇不解的緣分是源於意味舊友,能否和我們聊一聊這位舊友是位怎麼樣的人?”

豐華抿嘴一笑,用著好看的笑眼對著鏡頭笑答,“她就是那個我說過,對我說——‘人不能一輩子活在別人的目光裡,你終要在鏡子裡學會看到真正的自己。’的人。”

“而且她也不是什麼舊友,她是我學生時期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