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琪聽到腳步聲連忙往走廊裡看去。
我也逐漸看清了，上來這個人赫然就是昨天晚上來過的盧軍義。
盧軍義沒抬頭，像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來。
沈琪還是有些經驗的，也沒叫出聲來，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就扭頭盯著要出去的宋姜。
宋姜可是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我們看到的是背影，不過也能猜測出來，此時宋姜的臉上一定是非常吃驚的。
“醫生，我又來了！”盧軍義抬起頭，一下子看到了宋姜，頓時驚呼出聲：“宋姜？你怎麼也來了？你也······做噩夢？”
“啊！”宋姜或許知道隱瞞不住，也吃驚地問道：“你也是來看病的？”
“唉！”盧軍義嘆了口氣說道：“別說了，從那天······一直就做噩夢，幾乎都要了命，這不是都黑眼圈了，勉強打車來到這裡，渾身沒勁兒啊！”
剛才在盧軍義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他的眼眶黑了，那是睡眠不足，而且眉宇間也更加黑了，這就不是睡眠不足導致的了。
沈琪不管那些，可算是找到宋姜撒謊的由頭了，連忙問道：“宋姜，你不是說不認識盧軍義嗎？”
宋姜一臉的尷尬，扭過頭說道：“認識，認識啊！”
我可聽出來一些問題了，盧軍義說了半句話，應該是從那天回來之後，就一直做噩夢，那天，他們一定幹了什麼虧心事兒，或許就是殺了人。
“醫生，你這催眠當時挺好的，回去之後也不行啊！”盧軍義沒管那麼多，可能也是扛不住了，看著我說道：“今天這不是又來了，再讓我睡一覺。”
我看著盧軍義說道：“你們倆的情況幾乎一樣，剛才我還和宋姜大哥說過，催眠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心病還須心藥醫，你們有事兒不吐出來，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幫你們解決眼前問題，這樣下去的話，你們倆的情況堪憂！”
之所以這麼說，我可不是完全幫沈琪破案子，人是要救的，不管他們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兒，我這催眠確實只能治標，不能治本，比我高明的人不多，即便是比我高明的催眠師，也不能起到治本的作用。
盧軍義和宋姜被我說得都是一愣。
宋姜也沒有立即要走的意思，而是轉身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盧軍義也心有靈犀一樣，坐在宋姜的身邊，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兒。
我和沈琪也交換了一個眼神兒，感覺今天有戲，兩個人或許會說出來，雖然我是個醫生，但也是個巡捕，抓人是要抓的，救人也是要救的，兩不耽誤，也沒有以往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了。
還是盧軍義先開口了：“老宋，要不我們就把錢給人家吧？”
“唉！”宋姜嘆了口氣說道：“當天我就說不行，你······”
“這個時候了，就別埋怨了。”盧軍義也有些無奈地說道：“誰不是見錢眼開，你當時不是也沒說別的嗎？現在就別埋怨了，大不了投案自首，我這可是撐不下去了，怎麼可能這樣啊？”
“你什麼夢啊？”宋姜忍不住問了起來：“也是被女人追？之後被男人砍？”
“對，對呀！”盧軍義也連連點頭：“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義之財不可取，算了，我們說吧，看看心理醫生能不能有什麼辦法？”
宋姜也是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滿臉愧疚地低下頭去。
我聽兩個人這麼一說，好像是謀害命的意思，那案子就破了，這兩個人的狀況也不會持續下去，好事兒一件啊！
盧軍義看著我說道：“醫生，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們拿了不義之財，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們倆就做這個夢的，說起來也是我貪心，唉！”
我和沈琪對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們要說的是不是實話，看樣子兩個人還沒有太驚慌或者恐懼的樣子，僅僅是拿了不義之財，不會感知到怨念啊？
我和沈琪都都點了點頭，聽一聽再說。
“一週前，十八號吧，我們倆各自去化市辦事兒，要回來的時候遇見了。”盧軍義也就說了起來：“我們以往就認識，關係還不錯，也就一起回來的。”
盧軍義和宋姜是同學，在臨市要出市區的地方遇見，自然很親熱，由於兩個人都沒車，也就邊聊邊走，等待著長途車過來上去，一起回山市。
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去了，知道這長途車是半個小時一趟，走也不會走多遠，聊著天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看到路邊有個麵館。
回頭看了看，車還沒來，兩個人就說進去吃一口，喝點兒再回去，車不是問題，半個小時一趟，雖然八點半了，但直到下半夜都有車。
麵館店鋪不大，五六張桌子，一個通道通往廚房，兩側有兩個包間，由於兩個人要等車，其實就是心理作用，即便是來車，也要吃完了再走，還是坐在外面門邊的地方。
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出來，宋姜就喊了起來，仍舊沒人出來。
盧軍義站起來往裡面走去，想看看廚師是不是在廚房睡著了。
通往裡面的走廊邊緣就是收銀臺，無非就是一張桌子，兩個抽屜，也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正看到裡面一堆零錢的後面，有兩捆百元大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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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盧軍義動了心思，又試探著喊了一聲，還是沒人出來。
盧軍義不由得拉開了抽屜，順勢把兩捆百元大鈔拿了出來，這一切當然也被坐在桌上等著的宋姜看到。
盧軍義過來就告訴宋姜，這二十萬一人一半兒，也不吃了，拿了錢走人！
宋姜最初認為盧軍義開玩笑的，可是隨即就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在人家收銀臺裡拿出來，那就不是開玩笑啊！
盧軍義賺的也不多，也難免有些動心，這種地方的小店兒，自然沒什麼監控，也就順勢拿了一捆塞進懷裡，兩個人匆忙離開。
盧軍義一口氣兒說到這裡，有些愧赧地看著我們倆說道：“其實就是一時貪心，也是有些來氣，我們去了半天都沒人出來招呼，再加上平時賺點兒錢也難，這才······”
“出來之後，我們都有些膽怯，還往前走了一段路。”宋姜也滿臉羞愧地說道：“一直也沒人出來，很快大客車就來了，我們也招手上了車。”
“回來的當天晚上，我就做了這個噩夢！”盧軍義接過去說道：“當時我都嚇壞了，沒敢和你們說，我還夢到被巡捕抓走呢，以為是心裡壓力大，不可能人有能追查我們的，那一車的人都不認識。”
宋姜也接過去說道：“我也是當天就做了夢，剛才不是都說了，夢境都一樣的，這真是奇怪極了，這幾天都耽擱工作了。”
盧軍義看著我問道：“醫生，我們可都說了，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兒啊？”
我和沈琪一直聽著，也不時地交換眼神兒，我們倆都認為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就是拿了二十萬塊錢，也不至於感知到怨念，被女人追，被男人砍啊？
怨念是人死了之後才有的，人活著怎麼叫不散的怨念啊？只能是咬著牙罵人、詛咒而已，這兩個人也大不了就是耳朵發熱，或者是打幾個噴嚏了不得了。
沈琪皺著小眉頭問道：“你們就是拿了錢，沒殺人？”
“沒殺人，沒殺人啊！”兩個人幾乎是搶著說的。
宋姜有些無奈地看了盧軍義一眼，這才接著說道：“要不是他拿了錢過來，還遞給我，或許我就是看到了，也不會去拿，這個膽子都沒有，我們怎麼會殺人啊？”
我也暈頭了，如果僅僅是拿了錢，兩個人不會做這樣的夢。
看這兩個人的樣子，都不像是說謊了，而且宋姜還是非常實在的一個人。
此時人家都和我說了，我還是沒有辦法幫他們啊！
“還有其他的事兒嗎？”我試探著問道：“僅僅是這麼一件事兒，未必會做這種夢啊？”
“沒有了，沒有啊！”宋姜連忙說道：“我就是一個員工，平時業績不好被人批評得面紅耳赤，也不敢吭一聲，哪還會有什麼事兒啊？”
我和沈琪昨天還說過，盧軍義有點兒像小偷，但這個宋姜不是那樣的人，兩個人做同樣的夢，那就是在一起幹過的事情，盧軍義一個人幹了什麼壞事兒，宋姜不會跟著感知到怨念的。
沈琪看我也有些無奈，扭頭看著兩個人說道：“那你們這筆錢準備怎麼辦啊？”
“唉，還能怎麼辦啊？”宋姜嘆了口氣說道：“都被人追殺成這樣了，給人家退回去唄！”
我差點兒又沒笑出聲來，這店主也夠狠的，拿了他的錢，真是不簡單，夢境中追殺，逼得這兩個人都要退回去了。
沈琪倒是追問道：“你們以往也沒幹過什麼壞事兒？”
兩個人可能是心裡有愧的原因，倒是沒在意沈琪的口氣不對，都紛紛點頭，表示以往根本就沒幹過什麼壞事兒。
“那行！”沈琪乾脆地說道：“我們倆陪著你們，先把錢取出來，給人家退回去，之後再說。”
我更是差點兒沒笑出來，不知道這兩個人退回錢去會不會有好轉，但是沈琪一定要把他們弄到局裡去，要不然也不會說之後再說這句話了。
確實，要是小數目的話，退回去也就算了，還是主動投案自首，這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還是要拘留的，甚至是判刑，沈琪當然也沒有權力把這兩個人給放了。
宋姜遲疑著說道：“這個時候了，麵館可能不會關業，可車是個問題，要不明天去吧？”
“車不是問題！”沈琪脆生生地說道：“我有車，總要看一看那麵館的情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