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曲陽城。
張寶，張梁二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他們兩人也都知道大哥張角可能已經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了。
可也沒有想過，張角最終的結果竟然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死在秦羽的手中。
廣宗城被攻破了。
被只率領不足四萬人的秦羽生生攻破了。
戰報傳到洛陽城中的時候。
劉宏不禁喜形於色。
“好！”
“不愧是先生，不愧是要中興我大漢的聖賢！”
曹操想不明白。
秦羽怎麼就能勝了？
便是那剛剛回京才沒多久的朱儁也想不明白。
那些黃巾怎麼就這麼容易的敗了？
如果黃巾軍真的只是這樣不值一提的話。
那盧植之前在廣宗到底在幹什麼？
劉宏現在的心情非常好。
他對於秦羽送回來的奏報自然是無比滿意。
看著那朝堂之上一個個都還震驚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大臣。
劉宏哈哈笑道：“看來朕之前還是錯怪了盧子幹啊，先生說他乃是沿襲了盧子幹留下來的策略才能儘速破敵。”
“想來，盧子幹為了能夠破敵，可真是下了一番苦功。”
“來人，傳朕的旨意，盧子幹剿匪有功，即日起官復原職。”
劉宏詔令一下，滿朝群臣自然是口呼英明。
七月。
秦羽揮軍北上。
率呂布，董卓二人，與早先北上的護烏桓中郎將宗員合兵一處。
下曲陽城內。
張寶，張梁兩人死守不退。
更是企圖用優勢兵力打秦羽一個措手不及。
卻被秦羽反過來讓呂布和董卓二人率兵殺的大敗而歸。
之後。
官軍士氣高昂。
有那些霹靂車的助陣，又有呂布這樣的絕世猛將。
再加上那位猶如天神一般的車騎將軍坐鎮中軍。
他們的士氣哪裡能還有半點影響？
黃巾軍的天公將軍已死，只剩下區區地公將軍和人公將軍，如何能夠抵擋得住他們的攻伐？
不過月餘時間。
下曲陽城破。
此役。
斬殺黃巾三萬餘人。
張寶，張梁二人死戰不退，盡皆被呂布誅殺。
其餘數萬黃巾一戰皆降。
自此，冀州黃巾平定。
這場綿延天下八州動盪的黃巾之亂，也就此落下帷幕。
在攻打下曲陽城的時候。
秦羽沒有再親自去衝城。
他在之前廣宗城的那一次已經親自驗證了。
生瓜蛋子的詞條的確是有奇效。
但與此同時，也有奇坑。
智商被降到只剩下1點的時候。
那他的腦子裡也就只剩下了一個“莽”字。
除非是極為特殊的情況。
否則秦羽之後應該不會再將這個坑爹的詞條套在自己的腦袋上了。
這種事情那些北軍五校的士卒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們現如今在經歷了廣宗城的事情時候。
對於秦羽的態度儼然已經是敬若天神。
只要秦羽坐鎮中軍。
他根本一句話都不用說。
這些人心中的士氣就會自動被提升起來。
攻城？
不光有霹靂車在前面狂轟亂炸，而且我方還有一個不能以常規眼光去看待的車騎將軍。
這樣強大的陣容擺在面前，你告訴我怎麼輸？
秦羽現如今在北軍五校中的聲望可以說簡直就像是張角在黃巾軍中的聲望一般。
雖然在行政命令上，北軍五校不可能徹底認定死秦羽這個人。
但只要秦羽還手掌虎符，是他們的領軍大將。
那他們的士氣就是無敵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
一個城中之人實力遠遜於張角的下曲陽城。
憑什麼能將攻上城牆的呂布給重新殺回來？
不過這些黃巾軍也算是與秦羽有了極大的仇怨。
儘管有秦羽的招攬。
這加起來二十多萬的黃巾軍中，最終選擇歸降他的，也不過就只有其中的幾千人罷了。
秦羽對此也不覺得失望。
等到徹底平定了黃巾之亂後。
秦羽率眾班師回朝。
就在秦羽回城的路上。
洛陽城中，已然有一股暗流在針對秦羽湧動起來。
秦羽在領軍作戰之上的實力實在是讓人為之震驚。
戰報之上，雖然也有描述過秦羽的能力，稱他以一己之力，攻破城門，隨後大軍掩殺，秦羽又親手誅殺賊首張角，後，廣宗平定。
但，這種事情對於那些朝堂之中的袞袞諸公而言，也不過是聽聽就算了的事情。
秦羽能憑藉一己之力攻破城門？
他還親手誅殺賊首張角？
當他秦羽是超人嗎？
這種離譜的戰報竟然都敢寫出來。
而且最離譜的是，看著這封明顯漏洞百出的戰報。
劉宏竟然還會採信了。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離譜！
對於曹操，朱儁等人而言。
這種事情雖然知道，但他們也沒有直接在劉宏面前提及。
只因為這種事情就算說了。
現如今還在興頭上的劉宏，也斷然不可能對秦羽有什麼真正的處罰。
最多也就是口頭上說一句，然後拉個替死鬼出來了事。
對秦羽而言，反倒是相當於給他化解了一場危機。
這種好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的。
對於他們現如今而言。
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想辦法從這件事情上擴充套件開去，想辦法獲得更大的好處。
唯有將這件事的矛盾更加激化，激化到劉宏都不得不在乎的時候。
秦羽才有可能會因此真的遭重。
此時。
朱儁就與曹操正在一同飲酒。
一旁還有許攸，袁紹等人赫然在列。
朱儁本是重臣，輩分本身就要比曹操等人大了一輩。
只奈何曹操，袁紹等人無不是家世顯赫，朝中勢力盤根錯節的後生。
他即便是在這些人的面前，也不敢說就一定能夠拿捏的了他們。
更何況，此時他們要商議的事情還是如何對付秦羽。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曹操等人在洛陽城中暗中策劃出來的。
朱儁當初在宛城的時候，也不過是聽命於曹操行事。
現如今這種情況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等到酒過三巡之後。
朱儁笑道：“此次那秦羽雖然斬獲大勝，成功平定黃巾，但他也給自己留下了一個極大的禍端。”
許攸墊了個話道：“將軍此言何解？”
朱儁道：“儘管秦羽平定了黃巾，諸位以為，這樣就能說明他秦羽跟黃巾軍之間竟然就沒有絲毫關係嗎？”
“當初在宛城之時，那秦羽佔據宛城就佔據的很是奇怪，宛城之中十萬黃巾，竟然在一夜之間向其投降，更是將宛城也獻了出去。”
“而這時間好巧不巧的就正好卡在我們即將要破城的前一刻。”
“這種事情不管怎麼想，其中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我後來思索許久，那些黃巾賊此舉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
“他們是在利用我來殺人。”
“殺的是他們之中不想聽從秦羽號令之人。”
“這些人都乃是些兇戾之輩，也正好能說明為何當日在宛城的時候，我部會出現那麼大傷亡的原因。”
“也就是說，秦羽從一開始就與那些宛城之中的黃巾賊有所聯絡，他們這些全都是早就已經計劃好的。”
“孟德，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曾經是親自去過那秦羽所在的小方村吧？”
曹操點了點頭，他知道朱儁是什麼意思，便說道：“不錯，我去過小方村，且那小方村最初乃是太平道匯聚流民之所。”
朱儁身子微微前傾，道：“這就對了！”
“也就是說，這秦羽早在那個時候就跟太平道有所聯絡了，我甚至可以猜想，這秦羽的存在，未嘗就不是張角下的一步棋！”
“哦？將軍這是何意？”曹操聞言，也來了一些興趣。
朱儁呵呵一笑，道：“此事易也。”
“那張角雖然攜裹百萬之眾，縱橫八州作亂，但其麾下之人，始終都不過是些沒有什麼能耐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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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那樣的人，難道真就覺得可以憑藉那些流民便可以將我大漢朝廷一把推翻？”
“這種事情斷然是不可能的，料想張角自己也很清楚。”
“於是乎，他便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而這正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秦羽就是張角的另外一手準備！”
“明面上，那些黃巾賊是已經被鎮壓了下去。”
“而且是被秦羽率軍鎮壓下去的。”
“但背地裡，誰又能想到，秦羽這個奉命率軍鎮壓黃巾賊的人，其實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黃巾賊？”
“他不將那些黃巾賊盡數斬首，而是留著那些黃巾賊的性命，並且將其收歸到自己麾下，這本身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他一個南陽郡守，等到平定了黃巾之亂後，又哪裡需要在麾下聚攏這麼多的兵馬？”
“諸位可曾想過，那秦羽此舉是意欲何為？”
“他與那張角之間有什麼樣的關係？”
“倘若現如今放過他，讓得了南陽郡守的位置，安安穩穩的坐了下來。”
“會不會等到日後他羽翼豐滿之時，隨後振臂一呼，那些之前沒有被斬首的黃巾賊便又會再次雲集響應？”
“到了那個時候，率領這些黃巾賊的人，可就不是張角那種泥腿子。”
“而是一個在南陽郡經營許久，手下文武猛將無數，再加上還以神水之便，將我們大漢朝廷中的無數人都收買到手中的厲害人物。”
“真到了那個時候，試問，誰還能去阻擋得住那秦羽的鐵蹄？”
朱儁說完之後，曹操，袁紹，許攸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也不怪他們不沉默。
實在是朱儁的設想來的有些恐怖了點。
儘管朱儁的這個思路之中還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但不得不承認。
如果忽略掉朱儁口中所說的那些說不太通的邏輯。
那這件事還真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
而且，倘若真是按照朱儁所說。
就算日後秦羽不打著黃巾軍的旗號。
試問，以他現如今就已經表現出來的這種戰爭潛力，日後他要造反，誰還能限制的了他？
不過話雖如此。
就算是曹操也沒有真的將秦羽放在要造反的行列之中。
造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別的不說。
就只是那一個民心所向，秦羽現如今就已經不佔什麼優勢。
想要造反，首先要利用的一點便是手下眾人對於朝廷的厭惡才行。
若是心中沒有大恨，那些尋常百姓怎麼可能會拼著掉腦袋的風險，強行跟在他的身後，去造這大漢朝的反？
別的地方曹操不知道。
但那棘陽城中的事情，他可是知道不少的。
儘管後來一直沒有去過。
但那些走南闖北的商人，曹操可沒少去接觸。
尤其是糜氏。
他們從棘陽城出來之後，都會有大量關於棘陽城的訊息送出來。
倒也不是說糜氏乃是曹操背後的人。
這些商隊的商人也沒有收集什麼情報。
他們僅僅只是將自己的所見所謂如實的說了一遍，相當於是飯後談資一類的東西。
可從這些蒐集來的訊息中。
曹操也能看的出來。
這棘陽城中百姓的生活在這一年內到底有了多大的變化。
所有糜氏的商隊，他們在離開棘陽城之後，對於棘陽城都是讚不絕口。
只將那地方當成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居所。
更有甚者。
不少糜氏的人都已經在打算著將自己的家人也乾脆直接送到棘陽城去。
若是那邊的生活過的不好。
他們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想法？
百姓過的越好，生活越是富足，他們就自然越是不會跟著秦羽去做那造反之事。
難道他們對自己現在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嗎？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說。
僅憑秦羽這一年在棘陽城中的所作所為，曹操根本看不出他有什麼造反的心思。
也看不出秦羽到底有什麼造反的必要。
就算是他從一開始就將秦羽定性定死在的“蠱惑人心”上。
他也覺得秦羽這蠱惑人心蠱惑的有點歪了。
這是一件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啊。
他治下能這樣發展，還不是借了大漢朝的利？
不過這些其實都只是先期的一些事情罷了。
秦羽現如今發展的政績的確令人眼紅。
而若是他能將自己治下這充盈的收入挪用到別的方面。
比如招兵買馬上，那自然就能說，他的目的恐怕不純。
現如今招攬黃巾軍的殘黨，這也不過是一個類似的苗頭而已。
要因此就斷定秦羽想要造反，那其實基本上就是無稽之談。
這些黃巾軍可都是些被張角用妖法強化過的人。
他們所擁有的這種實力。
別說是秦羽了。
就算是袁紹，曹操這些大世家，他們對於那些人力資源可都看的直流口水。
這些人如果將其收攏在麾下的話。
一個個就算不去打仗，只去種田的話。
都必然是一把好手。
就算是將其招攬成為自家的門客，那也不虧啊。
要知道他們現如今招攬過來的門客也不過大部分都是類似的境界。
有些甚至都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
而那些門客一個個平日裡要求的東西還不少。
想來如果換成是這些黃巾殘黨的話。
給他們一口飽飯，不追究他們曾經犯下的罪行。
這本身對他們來說，就是一件給予了大恩的事情，何愁這些人不給自己賣命？
曹操很清楚，袁紹很清楚，許攸很清楚。
難道朱儁就傻嗎？
顯然不是。
他現在所說的這一切，說是牽強附會也好，說是故意為之也好。
目的就只有一個。
只要能將秦羽釘死，那便夠了。
再不濟。
也必須要讓秦羽離開南陽郡這種地方。
將他從南陽郡中趕出去。
看看那秦羽沒有了小方村這片寶地，日後到底還能不能再發展的起來！
沒有了小方村的神水，你區區一個秦羽，難道還真就有這種實力來跟我們這些世家豪強掰手腕不成？
可別做夢了！
想要一下子整死秦羽是不可能的。
但想辦法讓他挪個地方，卻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能挑起劉宏對於秦羽的不信任，那剩下的事情難道還很困難嗎？
眾人都沉默了片刻。
之後還是袁紹開口，道：“將軍所言，這秦羽確實乃是我大漢朝廷心腹大患，但奈何這秦羽現如今所作所為還不算出格，將軍也僅僅只是一種猜測，此言如何能讓陛下取信，這才是個大問題啊。”
朱儁卻像是早就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一樣。
他嘴角一挑，道：“諸位不曾與那秦羽並肩作戰，故而還不清楚那秦羽為人的性格。”
“我觀此人，雖有些手段，但卻是婦人之仁，他對於黃巾賊黨的不殺，便是我們最好的兵器。”
“我們只需如此這般，自然就能讓那秦羽在陛下面前遭受懷疑。”
“而此計若成，我們還可以窺探此人心中到底是何等想法，到時候一試便知。”
聽著朱儁的話。
曹操等人無不是驚訝的看著朱儁。
他們似乎都沒有想到朱儁心中會想到這樣的計策。
也沒想到，朱儁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而朱儁面對曹操等人的目光也是從容不迫。
這世上，誰人心中沒有陰暗？
沒有陰暗的，那只可能是聖人。
但很可惜，他朱儁不是。
常言道，財帛動人心。
以前沒有能夠打動朱儁的，那也不過是因為財帛的分量不夠罷了。
現如今只要有了足夠分量的財帛。
朱儁就算動心，那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這小方村中的神水，他可是一早就盯上了。
再加上秦羽幾次三番對他的嘲諷和頂撞，這也足夠讓他下定決心，將那些原本屬於秦羽的一切全都奪到自己的手中！
曹操也很快就會意過來。
他朝著朱儁一抱拳道：“倘若真按將軍所言，日後南陽郡守的位置，我自會舉薦將軍。”
朱儁微微一笑，拾起面前羽觴，與曹操等人同舉。
滿飲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