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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9章 高塔

沿著低語森林的邊緣西行了1裡多地,又向林木深處前行了百米就是村長所說的那塊高地。

這是一處少有的空地,四周遠處都是高大的喬木,唯獨這一處形成一塊凸起的空地。大概是岩石裸露的緣故,連灌木也吝惜在這裡插足,只有稀疏的幾處零散分佈在岩石縫隙裡,青灰色的玄武岩看上去十分刺目,嶙峋的岩石紛亂雜陳,很是荒涼。

李洵信步走上落差5米有餘的緩坡,環視一下遠近,滿意的點點頭。位置遠近合適,更主要在山林右側半里外就能看到一條小溪。既然地點合適,那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說建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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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護衛騎兵和莫克退遠一點,李洵喃喃的念動咒語,衝空地正中間的裸露的玄武岩手指一點就肅手靜立不動了。兀地,大地一陣晃動。片刻後,一隻由石塊和泥土組成、粗大無比的手臂突然從李洵點指處伸出,筆直的伸向天空,緊接著第二只手臂也從地面中伸出,按壓著大地。

大地的顫抖越發劇烈,除了那些巨大的手臂之外,一顆同樣巨大的頭顱也浮現出來,接著是更加龐大的身軀、雙腿,直到把石巨人沉重的身軀完整從地面裡拔了出來,在原地留下一個碩大的深坑。

坡下傳來馬匹呲溜溜的躁動聲,夾雜著騎兵們斷斷續續的驚呼,李洵不悅的目光掃去,這才壓制了即將爆發的騷動。莫克早就嚇得雙膝跪地,一個勁的大聲禱告,由於嗓音有些變形,即使身邊有人偏耳細聽,也聽不懂他在禱告什麼。

石巨人完全站立後有5米高,由於組成身體的土質過於混雜,走動間沙土、小蟲、枯枝爛葉不斷地從身上掉落下來,漏出裡面玄武岩身軀。石巨人緩慢的單膝跪地,悶翁的嗓門響徹叢林:“遵從您的指令,主人!”

“清理這片土地,我要建設我的高塔。”李洵大聲的命令道,並用精神力把自己設計好的高塔樣式印刻到石巨人的意識中。

“如您所願!”石巨人擂胸回應道。

雙手揮動間,周圍的土地隨著它的心意而動,或隆起,或凹陷,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整個高坡就被平整了一遍。高坡內部的土地以大坑為中心向外塌陷,倒下的泥土和沙石緩緩地流出填充到高坡外圍以作高塔圍牆,每當一段圍牆隆起完畢,石巨人頭顱正中的獨目所在的大窟窿裡就射出土黃色的射線,將圍牆變成硬邦邦的石塊。

就這樣,化石為泥和化泥為石的反覆應用下,再加上石巨人天生的對土元素的親和,原來鬆散雜亂的泥沙就成了可以隨意塑形的泥巴,一截截的出現並開始壘高。

召喚元素,英雄無敵4階法術,每個召喚出來的元素生物都能持續一刻鍾,耗費魔力40點,中級學習技能可以降低30%法力消耗,那也需要需要28點法力,以李洵現在280點的法力值,配合上各種回魔裝備,倒是能夠堅持好一會。

為了加快進度,李洵等20秒的技能冷卻時間結束後,又召喚了一個石巨人。這樣兩個石巨人同時動手,效果是很明顯的,高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拔高加厚。

泥土的翻滾,巨石的震動給這裡生活的小蟲子帶來了毀滅性的的打擊,一時間,老鼠,蛇蟻、蠍蝗……紛紛竄出,漫過騎兵們的腳面,逃向遠方。換在平時一定會引得眾人驚叫連連,可現在更恐怖的事情都見識了,對這些小事反而視若不見,只是盯著坡頂那頂天立地的巨人呆呆的發愣。

一個小時過後,趕在法力耗盡之前,連續召喚了9次石巨人的李洵總算把高塔的主體完工了。地下兩層,地上三層,高度達到20米的塔體樹立在眼前。正門開在朝著出林小路的方向,塔邊還有一圈近2米高的圍牆,樣式倒是頗像軍隊的警戒哨塔。最後兩個石巨人在維持身體的魔力耗盡後,並沒有像前面同伴那樣直接崩塌碎解,而是重新化為玄武巨人像矗立在高塔大門兩側。

李洵揉著隱隱有些刺痛的腦殼,連續施用4階法術,法力的消耗倒在其次,精神力的催使才是大頭,到最後都有點疲不能興了。

不下場指揮不行啊!

雖然把高塔結構蝕刻給了石巨人,可它們畢竟不是人類,對於一些邊邊角角的細緻活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石巨人的審美過於粗獷,堆疊泥土時也不知道篩選一下,礫石、枯枝爛葉、小動物腐爛的屍體都敢填充進去直接石化了事,逼得李洵只能站在他們肩頭親自操控。

於是才短短一個小時,李洵就搖搖欲墜了。

還好完成了!

李洵嘟囔著走到木楞不動的“旁觀者”面前,輕輕吆喝了一聲:“喂,你們幾個過來一下。”

就是這輕輕的語音,卻把眾人嚇得連連後退,看向法師的目光滿是驚駭之色。跪倒在地的莫克村長用手撐地了幾次,總算是爬了起來,移動著軟似麵條的雙腿蹭到了法師面前,噗通一聲又跪了下來。騎兵們也覺得不妥,跟在村長身後挪了過來,個個面色蒼白,嘴唇發青。

李洵也懶得計較他們的無禮,徑直吩咐道:“莫克,你去村裡叫些村民來,把這裡清理一下。你們幾個可以回去回覆爵士了,我對這裡很滿意,不過我這裡還缺少些生活設施,記得提醒爵士把前些時訂購的那些東西都給我運來。”

幾人點頭如搗蒜,連連應是,見法師揮手忙不迭的牽馬出林而去。

一個小時後,莫克村長帶著五十多名農夫健婦帶著各式工具迤邐而來。看到那高高聳立的石塔,沒有多少見識的村夫們紛紛跪在塔前巨石像前磕頭敬拜一番後,這才忐忑不安的開始清理周圍的土地。

高坡上的地面和牆壁雖被石化法術平整過了,但摸起來仍不算很平滑,隱有細小的坑窪之處;石塔的大門還沒著落,正敞著大口顯露出空蕩蕩的一層大廳;塔身周圍還散落了很多石巨人篩選出去的雜物殘渣;出林的小路也過於狹窄崎嶇。

這種種的活計還需要人手細細來做,因此莫克仗著膽子站在塔門前指揮著這群村民,每個人都分派的有各自的活計,一時間忙碌的熱火朝天。可再忙碌再賣勁也沒人敢大聲喧譁吵鬧,因為村長說了偉大的法師大人正在塔內休息。

日暮時分,太陽已沉入山林下,只在空中留下一片燦爛的紅霞。

黑甜睡了一天的李洵從帳篷裡鑽了出來,看著空蕩蕩的二樓只有自己一個小帳篷,禁不住呲牙一樂。隱隱聽到塔外有聲響,背手踱步到特意留下的小型天臺上,溜目四顧,心中甚是得意。莫克做的很不錯,一天的功夫,已經把周圍不嚴整的地方都修葺了一番。

上午來時的林間小路也拓寬了不少,足以供四輪馬車隨意行走了。剛才聽到的響動就是他們在拖拽拓展林路時砍倒的樹木。一群村民用繩索捆好砍去枝杈的大樹,正悶頭向外拖拽,斷枝斷茬與粗糙的地面摩擦不斷,一眾村民不論男女個個滿頭大汗。

李洵心裡莫名的有些熱潮湧動,清秀的臉上也浮現出動容之色。想不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就能讓近乎全村的人忙碌了一天,看樣子連吃喝都沒顧上。

這莫非就是法師的力量?

對這力量,李洵不但沒有感到洋洋自得,反而有點愧疚和傷感。

受供奉者必須善待供奉自己的人,否則自己又與那些自己鄙視的貴族和法師有何區別?我是名法師,但我首先是個人!過於把自己和周圍的普通人摘清,只能給自己埋下心魔,總有一天,人在自己心中就只成了一個冷冰冰的數字。

李洵足尖點地,輕輕地騰空而起,緩緩地向正指揮勞作的莫克村長飄降下去。法師的出現早被眼尖的村民看見,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紛紛跪下,驚醒過來的莫克回頭見是法師也趕忙跪下。

“起來吧,大家都起來吧!你們今天的工作我很滿意。你們為了領主辛勤工作,我身為領主也不會苛待你們。莫克,這裡有些獎賞,你酌情發放給大家。”李洵用幻音術放大了自己的聲音,一股柔和的撫慰緩緩流過在場每個人的心頭。隨後掏出一個叮噹作響的布口袋,裡面裝滿了30枚金幣,遞給了最前方的村長。

“老爺,我們都是您的領民,為您服務是應該的,不敢要您的錢啊!”

“莫克,我和別的領主不一樣,我是法師,不需要你們的錢糧和供奉,只需要你們的忠心和信服。”

莫克驚異的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哧哧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周圍跪拜的村民們也禁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我的意思你們也應該聽清楚了。從現在開始,你們所有的收穫都將歸你們自己所有,我不再從中抽取分毫,相反,你們來為我服務,我還會支付相應的報酬。你們只需要遵守我制定的規則,奉獻你們的忠誠就可以了。”

李洵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宣告,話音剛落,村民們就歡呼而起,高呼著“領主萬歲!”載歌載舞起來。莫克叫喊了幾聲,妄想平息村民的攪擾,卻被聲浪淹沒的連朵水花都沒有。李洵拍了拍莫克的肩膀,把錢袋塞入他懷中,附耳道:“帶著他們去歡慶吧!這是他們的報酬,工作明天再繼續。”言罷也不等莫克回應就返身回了石塔。

莫克摸著懷中沉甸甸的錢袋,看著互相擁抱不止興奮的無以名狀的村民們,兀地振臂大呼:“走!回去歡慶吧!領主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