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文斯繼續說道：
“羅南，我知道你一直在為執教NBA球隊而努力，為此做了很多準備，我們都知道，在NBA，超級巨星就是一切，因為NBA的賽制決定了，超級巨星永遠有調整狀態的時間，季後賽的七場四勝制，註定會讓實力更強的一方晉級下一輪，幾乎沒有球隊能夠憑藉運氣贏球。”
“但NCAA不一樣！你沒有經歷過瘋狂三月，我經歷過，在那裡，一場比賽定生死，一切皆有可能，有太多實力較弱的球隊憑藉出奇的戰術或者爆棚的狀態戰勝底蘊深厚的豪門學校，所以在NCAA從來就是教練為中心，戰術是NCAA的一切！”
“你把太多重心放在了斯蒂芬身上，你不覺得他的出手數有點過多了嗎？我們不是那些弱隊，最起碼在地平線聯盟，鬥牛犬隊是豪強！AJ和德魯都入選了上個賽季的地平線聯盟最佳陣容，但這幾場比賽他們甚至連存在感都沒有多少，這合理嗎？誰都能看出斯蒂芬身上的巨大潛力，但他只是天才，還不是巨星，合理的戰術對於球隊來說更加重要，羅南，你才是鬥牛犬的核心！”
在靜謐空曠的球館外，史蒂文斯清朗的聲音傳出去很遠。
他說完之後，過了好一會兒，張瑜才輕聲說道：
“布拉德，謝謝。”
“謝我什麼？我可是在批評你。”史蒂文斯嚴肅的表情舒展開來，他知道，張瑜聽進去了。
“謝謝你讓我清醒了過來，自從斯蒂芬入隊以來，我確實有些迷失了，認為他能夠解決一切，忘記了他只是一個大一球員，忘記了NCAA的特殊性。”張瑜深吸口氣，誠懇的說道。
“那我們走吧。”史蒂文斯笑了笑，拉著張瑜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喂，幹嘛，這不是我回公寓的路！”
“我知道，這是去辦公室的路。”
“這麼晚了，去辦公室幹嘛？”
“當然是研究斯蒂芬狀態不好，或者他被限制時的新戰術了。”
“現在都快10點30分了，明天再想不行嗎？”
“不行，我現在靈感爆棚，有很多想法要和你討論一下。”
“布拉德！我看你是要報復我！”
“什麼報復，這是你輸掉比賽的懲罰！”
兩人拉拉扯扯，漸行漸遠，聲音消失在夜風之中。
……
第二天，張瑜和史蒂文斯都頂著黑眼圈出現在球隊的訓練中。
昨天的慘敗餘波還未消散，球隊的氣氛非常低沉，就連往日裡最喜歡說笑的朱利安貝科都沉默不語，訓練在一陣濃重的低氣壓下進行。
庫裡默默投著三分，和昨天屢投不中不同，今天的庫裡三分球例無虛發，而且越投越遠，從緊挨著三分線到距離三分線足有兩步遠的距離，命中率都極高。
但他的臉上眉頭緊鎖，沒有一點笑意。
張瑜走到庫裡身邊，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在幾個特定的地方多投了很多球，而這幾處就是他昨天三分投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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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瑜沒有說什麼，慢慢踱步離開。
一天的訓練在沉悶中結束，張瑜召集所有隊員，緩緩說道：
“我注意到斯蒂芬在昨天投籃不中的點位加練了投籃，今天訓練的氣氛也不對勁，我知道，你們還在想昨天的比賽。”
“教練，我昨天投得不準，辜負了大家的信任，才讓球隊輸掉了這場比賽，對不起。”庫裡歉聲道。
“就連喬丹都有發揮失常的時候，何況是你，輸給普渡大學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責任。”張瑜說道。
球員們都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張瑜，庫裡連忙說道：
“不，教練你安排的戰術都很棒，讓我獲得了很多輕鬆出手的機會，是我沒把握住。”
張瑜看著一臉自責之色的庫裡，搖頭失笑：
“怎麼，我們是在開分鍋大會嗎？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你不用著急，等以後你打得差的時候，有很多人會自發為你開會的。”
“開會？”庫裡有些不解。
“等以後你就知道了。”張瑜想起前世屠龜大會的盛況，不禁笑了起來。
庫裡被張瑜的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沒來得及多想，張瑜就岔開了話題：
“每個人都有狀態不好的時候，斯蒂芬你也不例外，但我卻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把寶全部押在了你身上，沒有做出任何戰術調整，而是寄希望於你的手感恢復，這場比賽失敗完全是我的責任，我要向大家道歉。”
說完，他向球員們深深鞠了一躬。
眾人都愣住了，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面。
在NCAA，主教練一直是球隊中最有威望的人，佈置攻防戰術、決定首發陣容，從來都是一言而決，最多和教練組商討一下，甚至接不接受助理教練的建議都完全取決於主教練自己。
但張瑜竟然如此直接的承認自己的錯誤，這簡直重新整理了他們的認知，場面竟然一下子冷了下來。
張瑜直起身來，絲毫未受影響，仍舊是侃侃而談：
“當然，輸球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無敵的球隊，但我卻不能容忍因為低階錯誤而輸掉比賽，我和史蒂文斯教練已經在設計新的戰術，讓所有人都能融入到球隊進攻之中，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訓練，不要出錯，否則我是不會客氣的。”
隊員們舒了口氣，這才對嘛，張瑜這幾個月來給他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就是要求極其嚴格，他所佈置的戰術必須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否則就會迎來他最嚴厲的批評。
當然，如果按照他的戰術來打，但沒有起到作用，他也絕對不會怪罪球員。
“籃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團隊才是勝利的真諦，不管斯蒂芬狀態好不好，都不應該把勝利的希望寄託在他一個人身上，想要進入瘋狂三月，乃至走的更遠，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一場比賽的失利算不了，下次贏回來就是了，明天我要看到你們的笑容，明白了嗎？”張瑜說道。
“yes，sir（是，先生）！”球員們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