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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迎接

衫磯,碼頭。

中國使團來訪的訊息早已經照會過美國政府,所以袁世凱率領使團下船的時候,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那場面,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熱情好客”的美國群眾紛紛舉著“中國佬,滾回去!”“美國不需要中國佬”的牌子,並高呼著讓人“心情激動”的“歡迎口號”。洛衫礬的民眾之所以如此的憎惡中國人,是因為這幾年,華人勞工與當地勞動力之間的矛盾已經升級到一個新的高度。而這種矛盾的升級,又與最近爆的兩次經濟危機有著密切的關係。

1873年至1879年、1882至現在,連續生兩次波及整個資本主義世界的經濟危機,而這兩次經濟危機的爆與美國的鐵路建設有著直接的關係。美國幅員遼闊,西進運動之後,使得東部工業展需要大量西部出產的原材料;而南北戰爭的結束,又加劇了南部對北部工業品的需求,也加快了西進的步伐。這個時期,只要在美國的西部放上兩根鐵軌,就可以坐在家裡數錢。鐵路運輸的高額利潤,使得美國興起了一輪鐵路建設狂潮。由於美國本土的鋼鐵、煤炭產量不足,又同時帶動了鋼鐵、煤炭、機械的進口,拉動了德、英等國的經濟繁榮。1865年至年,全世界鐵路線從14.6萬公裡增加到29v上。從1865年到1873年,美o美元,其中在英國籌集的資金約佔一半。美國鐵路建設的快展,並沒有得到有序的控制。年,由於建設成本高漲。預期收益下降,美國的鐵路線增長度開始放慢,機車及鐵軌訂貨開始減少。於是,鐵路股票價格開始下跌。從下跌轉為暴跌地,是開始於1873年的奧地4時內股票貶值達幾億盾。維也納交易所危機引了第十二次世界經濟危機,倫敦、巴黎、法蘭克福、紐約金融市場的一片恐慌,鐵路股票紛紛下挫。1873年9月,美國最殷實銀行之一的傑依—庫克金融公司因鐵路投機破產,紐約股市狂瀉。5ooo家商業公司和第一次關門1o天。此後,美國鐵路線增長率連續四年下降。不過,這場危機對剛剛起步的美國經濟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打擊。1879年,危機擠破了泡沫,降低了建設的國內需求促進下,向遼闊的中西部和遠西部進軍的鐵路又重新開工了。從1879年到1883年,美路建築量地5o%,重工業主要產品產量則增加了一倍。鋼鐵工業的技術水平開始與英國並駕齊驅,美國再次成為世界經濟走向繁榮的龍頭,同時也帶動了整個世界的經濟復甦。可惜還未從上次危機中恢復過來的世界經濟再也經歷不起任何泡沫,1883年:|.爭的情況。運營商競相削減運費,使鐵路經營入不敷出,銀行及投資者紛紛拋售鐵路股票和債券,倫敦市場上美國的鐵路股票價格跌至面值以下,鐵路投資驟然萎縮,第十三次經濟危機爆!

在美國鐵路建設的起起落落中。有一個更加重要的需求:勞動力。伴隨美國第一次鐵路建設狂潮興起,二十多萬中國勞工湧入美國,成為美國鐵路建設的主力軍,為美國開西部立下汗馬功勞。而1873年之後。美國鐵路建設進入蕭條期,失業率驟然上升,這使得逗留在美國地中國勞工與當地勞動力生了激烈的競爭。於是排華運動也大規模興起。就在這種矛盾走向激化地時候,第二次鐵路建設**悄然來臨,大量就業機會的出現緩解了這種勞動力的惡性競爭。但是好景不長,隨著1882年的危機再次來臨,積蓄已久的矛過程中,袁世凱的洛衫磯勞務公司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洛衫機勞務公司成立後,以其低廉的工程承包價格,優質的施工質量,讓這個公司一下得到了無數地工程合同。洛衫礬勞務公司從財閥手中奪走了工程合同的同時,也為大量的華人、黑人、東歐猶太人從美國勞動力手中搶走了不少就業機會,使得這種矛盾進一步激化。

在美國從商,除了經營能力與資本以外,還有兩點必不可少:政府支援與地下支援。由於洛衫礬勞務公司為華人代交保證金的制度,以及對僱員第一時間放工資地良好口碑,使得各種底層人群紛紛依附。公司僱員的增加,同時也為青龍會吸納了無數成員。如今的青龍會四個分堂人數已經達到數千之眾,而威武、忠義等外圍堂客地黑人、白人數量已經過一萬,成為美國第一大幫會。青龍會除了保護洛衫磯勞務公司的安全以外,還對愛迪生技術展公司、國際投資集團提供著地下保護,使得無數敢上面找麻煩的傢伙有來無回。雖然美國政府對青龍會多次展開“打黑行動”,不過除了外圍堂口遭受損失以外,核心四堂基本無礙。許多民間團體與財團看著來陰的不行,轉而開始操控國會進行政治打壓。1882年,數家大公司聯合起來,操控國會表決了《排華法案》,這個法案的主要意圖是無限期的阻止華人入境,並驅逐在美華人。在阿瑟與赫茨爾的幹旋下,雖然這個法案最終被透過,不過其內容已經改為:保留目前在美華人;1o年內不準華人入境;非經入美國的華人,依美國法院的裁判驅逐出境;州法院和聯邦法院均不得准許華人歸化為美國公民。儘管如此,在美國的華人依然與當地勞動力激烈的爭奪著就業機會,而洛衫磯勞務公司也依然業務不斷。於是年初,國會又開始進行《排華法案修正案》地審理

|+世凱這個中國外交官來到美國,受到的歡迎“熱烈”程度可想而知!

看著周圍怒目而視的示威人群,李經方、胡萼卿等人紛紛眉頭緊鎖。李經方低聲問道:“尉亭,美國化外之民,怎敢對我大清上國如此不敬?此等情況別說與美國人達成協議,恐怕連見到美國政要都是件難事!”

袁世凱笑道:“伯行兄,一切有我,儘管放心……”

就在二人竊竊私語的時候,一個美國官員從迎接的隊伍中走出。向袁世凱微微致敬。這個官員四十多歲,捲曲的金打理得十分整齊,筆挺的禮服襯托出優雅氣度,一看就知道阿瑟那種紳士派作風已經引領了政壇新“時尚”。官員禮貌的伸出右手道:“尊敬的特使閣下您好,我是外交部地約翰-;格雷(此人物為杜撰.:迎接您!”

就在美國翻譯要上前解釋的時候,袁世凱握住格雷的右手,用純正而又流利的英語答道:“非常感謝您,也非常感謝阿瑟總統的安排,我相信這是個很好的開端。今天必定會為成為中美兩國友好合作的新起點!”

袁世凱的外交詞令讓格雷微微有些詫異,他微笑道:“肯定會的……”說罷格雷又指指身邊一個官員道:“這是我地同事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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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對袁世凱的態度可就不像他身上地禮服一般“合體”。不僅一臉不屑,就連袁世凱主動伸出的右手也是輕輕一握,便馬上放開。他對袁世凱道:“特使先生,除了我們還有不少美國民眾也來歡迎您哦!”

袁世凱心中知道,這個科林恐怕是個極端排華分子。正當他要答話的時候,一老一少兩個身著清朝官服的中國人上前行禮。老者六十左右,眯縫眼,一道八字鬍掛在唇上,他恭敬施禮道:“下官通政司副使鄭藻如給縱橫使大人見禮!”

年輕人二十出頭,前額微凸。目光中帶著一縷靈動之氣,他隨著老者一起鞠躬道:“下官紐約領事館翻譯官劉玉麟,給縱橫使大人見禮!”

這兩個人袁世凱在國內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鄭藻如光緒七年(年)以三品官銜大臣出使美國、日斯巴尼亞(西班牙)、秘魯三國。劉玉麟是第四批大清官派留美學生。光緒七年回國,做過李鴻章的家庭教師,今年剛剛被派到美國任翻譯。1882年美國國會透過停止華工入美排華法案。鄭藻如曾向阿瑟提出抗議,要求否決這一議案,最終無果。當他將這一情況回報清廷的時候,慈禧恭親王等人雖然開始生氣,不過氣過之後竟然沒了下文。在慈禧眼中,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還沒管好,哪管得了美國那麼遠的地方。而且即便她有心,以大清那孱弱的經濟與軍事力量,又能如何呢?至於恭親王,親美地他更是不可能管,否則他那“鬼子六”的綽號是哪裡來的?

袁世凱衝兩人點點頭,然後用中文問道:“鄭大人,看來你在美國的日子不好過啊?”

鄭藻如苦笑道:“袁大人真是說對了,特別是這科林,簡直欺我大清到家了……方才下官打斷,就是怕他出言不遜,觸怒大人……”

劉玉麟咬牙切齒道:“這美國人又偏偏讓科林來與我們接洽,簡直是……”

兩人話音未落,一個空酒瓶突然從人群中扔了出來。瓶子砸在離雙方不遠處,濺起無數碎片。阿瑟能派格雷來迎接袁世凱,那他自然是阿瑟政界裡地心腹。看此情形,格雷有些有些尷尬的道:“美國民眾還是非常禮貌的,只是最近……”

科林卻笑道:“哈哈……看來是民眾們對特使先生有種‘特別’地感覺吧……”

袁世凱笑道:“難道科林先生的感覺也跟這些‘普通民眾’一樣特別?”

聽了袁世凱的諷刺,科林“哼”了一聲道:“‘中國’特使先生,請問您準備與我們的阿瑟總統談些什麼話題呢?”

袁世凱笑道:“科林先生,我想以你的級別還不能夠打聽這樣的事情……”

自討沒趣的科林被袁世凱噎了個半死:“你……”

科林還未反擊,異變突起。在遊行的隊伍裡,有十多個燃燒瓶在不同的地方突然被點燃,頓時引然了“附近”的雜物。與此同時,一陣亂槍在人群中響起,幾個遊行“群眾”倒在地上,其他前來示威的人頓時亂作一團,逃散而去。雖然槍聲不近,不過科林與格雷同時下意識的彎腰做要臥倒狀,而中方代表團除了候晉與袁世凱以外,其他幾人也彎下了身子。這個瞬間,立刻被袁世凱帶來的順行記者“無意間”抓拍下來,而且這個記者連文章標題都想好了:《縱橫天使,威震夷邦》……

看著向自己“鞠躬”的格雷和科林,袁世凱笑道:“兩位不用這麼客氣,用你們美國的禮節行禮就好了……”

科林爬起身來,在一邊沉默不語,而格雷既敬佩又尷尬的道:“特使先生,這裡不安全。阿瑟總統已經安排好了專列,請隨我來……”

袁世凱禮貌道:“那就有勞格雷先生了……”

乘車再次來到洛衫磯街頭,此刻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這裡的商鋪少了很多,而街邊的流浪漢也多了不少。雖然遠處不少高聳的煙還在冒著黑煙,可洛衫磯變得有些透亮的天空說明:這裡正處於經濟大蕭條之中……

度過了初來異域的新鮮後,李經方看著有些冷清的街道向袁世凱問道:“尉亭,你不是說這美利堅如何如何達嗎?這街面可顯得有些……有些……

袁世凱笑道:“哈哈……他們越冷清,我們就越好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