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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賣國(中)

果提起中國近代經濟展最大的障礙,那麼非鴉片貿片戰爭後,特別是在中國洋務運動的過程中(1861-1893,中國輸入的鴉片價值為1o.9億兩白銀,全中國以4億人兩鴉片值的代價(中國人平均每年上交清政府的稅金o.25)!

鴉片貿易對中國兩個最大的直接傷害是:大量白銀外流阻礙了中國的現代化程序;極大的危害了中國人的國民健康!同時,鴉片貿易對中國還有個更大的間接傷害,那就是破壞了中國的農業以及民用工業。中國鴉片需求的不斷擴大加上鉅額的利潤,引起國內一股種植鴉片的熱潮。當時中國種植鴉片的普遍程度到了什麼地步,有一個資料很能說明問題:1873年鴉片輸入佔中國總進口額57,1893為19.5。這個資料下降不是因為英國人大善心,而是因為“國產”鴉片的出現擠佔了中國的鴉片市場份額——也就是說短短二十年,中國國內種植的鴉片就佔據了整個中國鴉片市場一半份的額!大量的土地種植鴉片不僅使糧食、經濟作物的生產受到影響,而且由於適合種植棉花的地區普遍開始種植鴉片,導致中國從一個棉花輸出國變成了棉花輸入國,整個中國紡織業由於缺少原料而遭受毀滅性打擊。直到民國時期,中國的棉紗還依靠日本進口!

如果說鴉片貿易是中國輕工業展的外患,那麼清政府的愚昧與洋務派的短視就是內憂。鴉片戰爭之前,中國地茶葉佔據了世界茶葉市場9o%的市場份額,生絲(包括絲織品)也是中國的主要出口這兩項貨物的出口,每年為中國民族資本家帶回將近一億兩白銀的收入。鴉片貿易給中國帶來毒品的同時,也帶走了中國種植、烘烤(茶葉)、養蠶、絲(生絲)的技術,並且這些技術在日本、印度(英屬殖民地)與現代工業科技有機的結合,從而使得中國的茶葉與生絲立刻失去了競爭優勢,逐步退出世界市場!

雖然中國茶葉與生絲出口大大下降使得無數中國民間商人紛紛破產,中國的輕工業與民用工業已經失去自主展地能力,但是對於慈禧來說卻是毫無影響——因為鴉片進口稅不僅彌補了中國政府失去的茶葉出口稅,而且還出很多!面對沉重打擊中國經濟的鴉片貿易,慈禧的愚昧再次體現得淋漓盡致:她認為。以前向茶葉出口收稅,賺的是中國人的錢,現在向鴉片進口收稅,賺的是外國人的錢,應該保護!

慈禧這種愚昧不是單一的,她還有一群幫兇——洋務派!洋務運動以來,中國的實權基本已經掌握在李鴻章等洋務派手中,這些高舉洋務興國地封建官僚雖然也曾“侈談”過鴉片入口的危害,並表示過“憂愁”,但是這些“全無心肝”者。竟然認為鴉片入口加課新稅,是“通商稅課豐旺”地表現(主要是慈禧的腰包鼓了)。並且由於害怕中國出口激增再次導致洋人的報復(鴉片戰爭因中國茶葉出口而起)。整個官僚階級開始強力控制和打壓中國的絲綢、茶葉等產品出口,給中國本土輕工業展戴上一個巨大的桎梏——到1894,一家(還是中美合資的)!事實上,這就是預設和鼓勵鴉片入口,洋務派這種“剜肉補瘡”的做法,和滿清頑固派沒有本質上的差別,更是使得禁菸成為一句空話。一生堅持禁菸的林則徐從新疆回到內地後,面對再也無法改變地鴉片貿易只得鬱鬱而終!

其次,洋務派的短視更是使得民族輕工業完全沒有了生存的土壤。洋務派都是學習子曰詩云長大的封建官僚,雖然他們倡導引進西方地先進技術。不過在“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口號下,洋務運動走上一個極為形的展方向。洋務運動地二十多年裡,全國對於洋務工廠投資總值為6749萬美元。其中官方資產4757美元,佔7o。而這些官方資產中,屬於輕工業投資的。不過9o萬——而且其生產的產品還以奢侈品為主(主要供給皇室享用)!這種狀態,導致國內消費品市場幾乎被外資壟斷,中國一旦出現能與洋人競爭的民族資本家,必定受到外國人的“外交抗議”,最終落得個被洋務官僚瓜分資產的命運——胡雪巖就是最好的例子。

袁世凱的目標是成為中國的掌權人,他不希望自己趕走滿清後,得到的是一個滿目瘡痍的落後中國;他也不希望到了自己掌權的那一天,才開始著手展中國經濟。因為一個新生的中國,除了面臨滿清走狗強烈的攻擊之外,還將面臨著列強們更加強烈的入侵——到了那個時候,只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才能保證中國的安寧,而這支強大的軍隊,必須以達的社會經濟

託!

面對這些掌握著將來最強大國家經濟命脈的人,袁世凱開始了他的“實業救國”之路:“各位,如果把你們稱為美國最成功的商人,應該不會有人反對。然而,此時此刻你們的表現讓我感到非常失望,因為你們的決定不符合這個稱呼,我同時也在考慮邀請你們合作的正確性!”

今天袁世凱雖然受到過嘲笑、甚至是歧視,但是他一直剋制禮貌的與富豪們周旋。此刻用一番“激烈”的言詞,袁世凱頓時將富豪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富豪們心目眾,他們能夠坐下來跟袁世凱談判,已經是給了這個中國人天大的面子,可此刻這個中國人竟然說看不上自己!摩根有些不快的道:“袁先生,請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袁世凱微笑道:“哦?我的身份?”

一直高傲的保持沉默地梅隆道:“你不要忘記你是一個中國人!在美國的土地上還輪不到你來對我們評頭品足!”

面對眾人的紛紛置疑,袁世凱的表情從微笑轉為狂笑:“哈哈……對,我是一個中國人!不過……”笑聲戛然而止,袁世凱正色道:“不過這個中國人卻能給你們帶來一個國家。甚至是一個大洲的財富!梅隆先生,我要你們明確一點,在這個談判桌上,我們是平等的!我不是伸出手向你們乞求什麼,而是跟你們做交易,用我手中擁有的權力與利益換取你們手中權力與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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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袁世凱的話,梅隆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就在他剛剛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坐在角落地鮑爾卻對他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手勢——暗示他要冷靜!梅隆僵在當初片刻,隨即有些不樂意重新坐回椅子上道:“那好,袁先生既然能夠如此的批評我們。一定有我們沒有考慮到的地方。那就請您這位‘真正’的商人給我們講解一下!”

梅隆與鮑爾之間的暗示雖然只是瞬間的事情,不過袁世凱眼睛的餘光卻非常清晰的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媽的,老子這次釣到大鯨魚了!”壓住心中地狂喜,袁世凱道:“其實我與各位的想法剛剛相反!我認為在中國投資民用工業比投資那些礦產、石油更重要!”

穩重地小範德比爾特禮貌的問道:“請袁先生詳細解釋一下!”

袁世凱對小範德比爾特非常紳士的微微點頭道:“這還用解釋嗎?石油、礦產都是有限資源,都有枯竭的一天,可人的衣食住行卻是永恆的需求!全世界人口不過十二億,而三分之一集中在中國!想想美國才多少人口?可每年的消費品市場又有多少利潤?”

梅隆用諷刺的口吻笑道:“袁先生,雖然有中國的四億人口,不過據我所知中國人非常反感機器生產的布料、棉紗等消費品。一個沒有消費習慣地市場,即便它再龐大也等於零!”

袁世凱反問道:“梅隆先生。您覺得穿著鞋子走路好,還是光著腳走路好?”

雖然梅隆不知道袁世凱左右而言他要幹嘛。但是此刻兩人就如同兩個劍客對彼此亮出了寶劍:對方既然出招,自己不得不接!梅隆驕傲的答道:“當然是穿鞋好,我們美國人都是文明人,不像一些落後的國家……”

梅隆的話引得在場地富豪們一陣輕笑,不過袁世凱用講故事的口吻說道:“一個經銷鞋子的商人,有一天來到了一個新國家。他驚訝地現這,個國家的人都不穿鞋,並且他是第一個到達這個國家的外國人,那麼您認為他應該怎麼辦?”

梅隆道:“這個國家的人都不穿鞋,自然沒有穿鞋的習慣。所以……”

進了圈套的獵物,袁世凱還能輕饒?他笑道:“哈哈……梅隆先生,所以我說你的商人身份是業餘的!我們都知道穿鞋比不穿鞋好,作為是一個真正的商人。我會讓這個這個國家所有的人都知道穿鞋的好處,並讓他們都成為我的客戶!而且中國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反對機器生產的產品,去年中國三棉(棉花、棉紗、棉布)的進口金額達到三千一百五十萬兩白銀。總值過六千萬美金,佔進口總額的25%!我可以為大家在中國構建起一個強大的輕工業帝國,並且牢牢的佔據中國,甚至亞洲的消費品市場!”

袁世凱的話讓眾人立刻陷入沉思,畢竟跟全世界三分之一的人口做生意是多麼誘人的利潤啊!小范比德爾特先醒悟過來道:“袁先生,我非常敬佩您的商人素養。不過就如同您方才所說的,中國的年進口總額不過兩億五千萬美金,我們就算能夠分到其中一半,利潤也並不大!況且中國的局勢並不穩定,我們何必要冒險去投資中國市場呢?”

袁世凱答道:“其實方才那個故事裡就有答案!”

小範德比爾特不解的問道:“哦?此話怎講?”

袁世凱笑道:“中國的人口基數巨大

不爭的事實,那為什麼現在中國的消費品市場卻並不是因為中國很多消費品市場還處於真空狀態!例如牙刷,中國的老百姓別說使用,恐怕連見過地人都不多!如果將來每個中國人向我們購買一支牙刷,那是多少錢?(19oo年。現代機器生產的牙刷才次出現在國長沙!)中國人對農產品的消費,至今還停留在直接、或者手工初加工消費的層面上。所以,對於中國來說,深加工的日用消費品,就如同鞋子對於那個不穿鞋的國家一樣!我們都知道農產品深加工消費的好處,相信很快就可以在中國培養出一個或者幾個新興的行業,中國人將全部變成我們的客戶!而且你們可以看看,中國如今國內除了小型手工作坊,沒有一家真正意義上的食品加工企業,難道這不是我們地機會嗎?”

還有些不服的梅隆說道:“那我們也不必去中國建立工廠啊?如今中國的對外關稅不足5。我們的產品等於直接可以進入中國市場,完全不需要冒險把資本投在一個隨時可能被國外侵入的國度!”

袁世凱答道:“對,或者你們看到了中國低的關稅,或者你們看到了商品流入中國的便利性。不過你們忽視了兩點:第一,中國的關稅權掌握在英國人手中,赫德就是中國海關稅務司的最高長官。如果我們將工廠建立在美國,並利用進口來佔據中國市場,那麼必定會佔據中國進口貿易的部分份額,同時也就意味著搶了英國人對中國輸出鴉片所得地白銀。請問那個時候中美之間的貿易關稅還可能這麼低嗎?而且經常遊弋在中國近海地英**艦會讓美國商船如此輕易的穿梭在兩國之間嗎?更何況,消費品完全靠交易量來實現利潤。何必要浪費那高昂的運費呢?

其次,你們只看到了向中國輸入產品的利潤。那麼你們有沒有看到中國往外輸出產品所得的回報呢?不要忘記,中國的茶葉曾經壟斷了全世界9o%以上的市場,而且中國獨特的地緣優勢可以讓我們佔據亞洲市場!”

小範德比爾特道:“可惜現在中國的茶葉已經逐步退出世界各國市場!”

“不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有機會啊?……”頓了頓,袁世凱接著說道:“二十年前所有地國家,也包括現在的部分國家,中國的茶葉與生絲一直是份額最大的進口產品。這些年,由於印度、日本等亞洲國家大力開茶葉與生絲地生產技術,所以中國的產品失去了競爭優勢,逐步退出市場。但是。我相信以美國技術水平,開出過日本和印度的茶葉、生絲生產技術不成問題,不要忘了,愛迪生先生現在可是集團薰事之一!

憑藉先進地技術。再利用中國獨特的氣候以及優良的茶種、蠶種,我們在這兩個行業可以重新控制全世界過9o%的市場份額想象一下回報有多少!而且。這個專案必須提前開展,因為俄國人在漢口、福州、廈門、九江等地投資,興辦磚茶製造廠,把中國商人的茶廠擠垮了不少。如果我們再不行動,這個行業的前景立刻會被英國人覺!”

洛克菲勒問道:“說到中國的外資,我們的介入必定會直接面對與英、俄、法等國的競爭,您如何保證我們在競爭中獲勝?而且競爭對手中還有中國政府投資的企業!”

袁世凱道:“哈哈……難道你們覺得一個健康的成年人會在角力中輸給孩子嗎?到目前為止,中國共有外資企業5o個左右,總::)不過1ooo萬美金,就連凱麗集團現在的總資位的投資……呵呵,你們覺得這樣的競爭對手很難對付嗎?

至於中國政府的工業投資,現在中國政府投資的所有工廠一共家,大部分是軍工廠。總資本oo萬美元左右,即使是軍工廠,投資大的不412美元。估計這些錢,連各位一年的收入都不到吧?而且,如果我們在中國開設軍工廠,做軍火生意……呵呵,恐怕中國的軍火市場遲早也會變成我們的!不要忘記,中國連年戰爭,對於軍火的需求相當大,德國的軍工廠可是剛剛為中國造好了兩艘亞洲最大的軍艦!”

眾富豪再一次竊竊私語後,小範德比爾特道:“袁先生,您的計劃很有可行性,構思也非常精妙,不過在中國投資民用工業卻有兩個問題很難解決。一個是投資回報週期過長,另一個嘛……我們的投資在中國,一切都掌握在您的手裡,所以……呵呵,您還必須拿出更大的誠意……”

這些老狐狸果然不好對付!袁世凱心裡嘆了一口氣,準備打出最後幾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