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主子的懷疑，候晉深有同感的說道：“少爺，其實小的早就有此感覺。但他們的話我聽不懂，而約瑟的嘴又很嚴，我根本無法打聽到任何有用的資料。”
其實袁世凱有這個判斷不光是因為聽到了約瑟主僕二人的交談，而是在赫茨爾家裡觀察到了更多讓人覺得詭異的地方。老管家的禮貌與禮儀並不出乎袁世凱的意料，但是老管家那筆直的身材，穩健的步伐讓他判斷出這個老管家曾經是個軍人，而且是那種非常出色的軍人！這個時代，一個富有家庭家裡有一兩個退伍軍人做僕人並不稀奇，可袁世凱一路上總共遇到四個赫茨爾家的下人，他們都是步伐穩健，神情自信，一點都沒有僕從的那種謙卑與“奴性”。袁世凱前世作為軍人，自然看得出來，而候晉在西點歷練兩年多，他的眼光自然也不會太差，袁世凱淡淡的問道：“猴子，他們是不是還曾經拉攏過你？”
“這、這您也知道了？少爺，我可沒有……”
“呵呵，別緊張，我對你完全信任。不過我在想，他們一個猶太組織拉攏你一個華裔軍官為了什麼？而且他們話裡好像還有培養你的意思，難道他們自己手裡有部隊？”
候晉道：“這個小的不清楚，不過小的認為他們家肯定有一個非常龐大的計劃，就像當初您收養我們這些孤兒的時候一樣。”
“哦？這話怎麼講？”
候晉低聲道：“約瑟雖然性格非常隨和，而且經常跟我們開玩笑，但是我總覺得他有心事，而且每次假期返校後都會憂鬱上幾天。前兩天他回到學校後更是不開心，因此拉了我去喝酒。在酒吧喝得有點醉意的時候，約瑟跟我說他的壓力很大，說他一點也不想繼承什麼父親的事業，一點也不想將來去打仗。我一直納悶，他家裡如此富有，不用為生計愁，而且他的成績一直不錯，能有什麼壓力？更讓我想不通的是，他父親是個上流社會的商人，怎麼會想起送他到西點？要是繼承他的事業，就應該去學經商，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將來可能會上戰場！”
袁世凱心裡此刻似乎抓住了什麼，不過依然不敢肯定：“他還說了什麼其他的沒有？特別是他在家裡的一些細節！”
“他說過羨慕我假期可以休息，他回到家好像還有好幾個老師輪流教他些東西，至於是教他什麼內容小的就不知道了。哦，對了，據說他祖上是個什麼猶太人的大將軍，曾經隨著他們猶太先祖建立過他們猶太人的國家！”
聽了候晉的敘述，一個大膽的猜想在袁世凱的大腦中形成，要是他這個猜想成立，那麼與猶太人的合作範圍就不僅僅限於青龍會的合作上了。他神秘的笑笑道：“呵呵，沒想到你這次撿了個大寶貝啊！”
“什麼大寶貝……”
候晉話音未落，只聽二樓傳來“砰”的一聲摔門聲，約瑟氣沖沖的來到袁世凱面前道：“袁，對不起，我父親現在很忙，恐怕沒有時間接見你們……”
約瑟話裡的意思袁世凱當然能聽得出來，他非常識趣的道：“呵呵，沒事，既然赫茨爾先生如此繁忙我們也不好打擾。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再來府上討饒。”
約瑟有些愧疚的說道：“袁，實在是對不起，沒有幫上你的忙……”
袁世凱露出“真誠”的笑容拍拍約瑟的肩膀道：“約瑟，既然我把你當作朋友，那就不會往心裡去。哪天等你的父親稍微閒暇一些我們再來，相信你父親‘瞭解了我們’以後一定會接見我的！”
袁世凱最後一句話音量稍微提高了一些，讓端著茶杯走到客廳門口的老管家“剛好”聽見。約瑟以為袁世凱為了安慰自己而裝作微笑以掩飾失望，他心裡更加愧疚的道：“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袁世凱道：“好啊，約瑟，那作為朋友改天請我到酒吧喝一杯吧。中國有句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成了朋友後，看看我們能不能稱為知己！”
約瑟恢復了笑容道：“一定！”
離開了赫茨爾家，候晉看著氣定神閒的袁世凱道：“少爺，約瑟的父親以前不是這樣的，他連我都接見過兩次，怎麼……”
袁世凱道：“呵呵，道理很簡單，因為猶太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明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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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晉不解的問道：“精明？我覺得接見您比接見我對他們更有價值啊？”
“哈哈……那是因為他們以為透過約瑟已經把你的底摸得差不多了，認為你有培養的潛質，想吸收你。而我呢？恐怕傳到他們耳朵裡的資料不過是你的資助人罷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赫茨爾家族應該是猶太復國主義的支持者，說不好還是起者！”
“復國主義？”
“沒錯，猶太人原來有自己的國家，後來被外族佔領了。於是一千多年來猶太人散落全世界，四處漂泊，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重建原來那個國家，可我沒有想到，他們中間竟然還有人專門從事復國的事情！”
候晉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們幾次跟我說過華人在西點畢業後沒有出路，赫茨爾先生還幾次提出要給我在國外某一個差事，說可以讓我到其他國家從軍。”
“哪個國家？”
“具體沒說，要不小的下次問問？”
“算了，這次以後他們估計不會再找你了。”
“那就這樣算了？”
“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等約瑟回學校後，你找個機會把他約出來，他心眼比較實在，估計能找到我們要找的答案！”
就在袁世凱主僕二人琢磨著赫茨爾一家的時候，他們身後那棟小樓的閣樓書房裡，一個中年男人也在望著他們的背影。看著二人越走越遠，男人對老管家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老管家必恭必敬的答道：“不簡單！”
“呵呵，似乎我們都低估了這個年輕人，或者我應該見見他？”
“先生，中國雖然國土廣袤，但是對我們的事業完全沒有幫助。恐怕中國皇帝就算公開支援我們，也比不上美國一個國會議員的話分量重！我們不值得為了這個還算精明的中國孩子冒險。”
“你說得沒錯，不過你看到剛才他遭到我拒絕接見後的反應嗎？——坦然，自信，而且還順帶利用約瑟的內疚增進了兩人的友誼。要是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利用約瑟，那他就有點太可怕了。至少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平和心態，並且對任何機會都不放過的人將來必定不是凡人！”
“先生，恐怕他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精明吧？”
“但願吧……否則今天我們就失去了一個非常好的夥伴。要是他成為敵人，呵呵，那就是我的失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