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青怔怔抬起眼睛。
眨了眨眼。
一身大紅華袍的界主生得十分俊秀, 他色厲內荏地瞪著她,眼眶被一身赤袍映得隱隱發紅。
正是青城劍派的敵對勢力煌雲宗的少宗主,黃小泉。
煌雲三狗之黃小狗。
寧青青的眼珠緩緩轉過一圈。有句話真叫她說對了, 無巧不成書。
沒想到滄瀾界的新界主當真是位故人, 只不過他不是寄如雪,而是月前死於魔禍的煌雲小狗。
如今寧青青已經查清了煌雲宗命案的來龍去脈。
兇手是藥王谷少谷主音朝鳳, 此人心性陰暗扭曲, 騙身騙心, 殘害無數女子,又在事情敗露之時用魔蠱除掉知情人。
煌雲宗宗主一家正是受害者。
黃小泉的胞妹黃小雲痴戀音朝鳳, 為他墮胎傷身。事發之際,宗主黃威慘中魔毒, 在魔蠱控制之下殘忍至極地虐殺了妻兒, 其中一名受害者想要用血寫下音朝鳳的名字, 可惜剛寫完“音”與“十”就被拖走,合在一處恰好是個“章”,誤導了旁人,以為兇手是章天寶。
再後來, 黃小雲自縊身亡。
青城劍派大師兄席君儒目擊了黃小雲自盡之前與音朝鳳的會面, 對音朝鳳起了疑心,禁止同門師妹武霞綺再與音朝鳳親近,隨即, 席君儒也染上了魔蠱。
寧青青正是追著這條線索追查到了音朝鳳,音朝鳳親口承認罪行, 臨死反撲之時被謝無妄一把極火焚成了飛灰。
就此結案。
沒想到慘遭入魔父親虐殺的黃小泉命不該絕,殘魂消散之前飄進了滄瀾界,恰好得了老界主青眼, 繼承了界主之位。
此刻忽遇故人,寧青青不禁有一點思緒紛亂。
她的記憶中有不少片段,都是自己變著花樣把黃小狗以及他的狗腿們氣到跳腳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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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界主黃小泉再一次兇狠地吊起了眼睛:“你!不準自作多情,我、我喜歡的是西陰神女,找替身也是找、找西陰神女的替身,不是找你的替身,聽明白了沒有!我才不會喜歡你這個陰險歹毒的竹葉青!”
寧青青慢吞吞地看了他一圈。
她懶洋洋地開口:“哦。”
他恨恨地盯著她,不知想起了什麼,慢慢從脖子紅到了耳朵。
這個兔子頭,當真是陰魂不散的噩夢。他一次次試圖找個女人,結果每每到了最關鍵的時刻,總會想起竹葉青戴著個兔頭掀了他的被褥,恰好窗外飛來一隻夜壺的樣子……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真是奇恥大辱,仇深似海!
他叉著腰命令她:“給我扔了這個兔子頭!”
“我沒手。”寧青青十分無辜。
黃小泉這才反應過來她攀在山壁上。
他伸了伸手,又縮回去搓了兩下,然後萬分嫌棄地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拎進了那間玉梨木小閣樓。
剛一落地,他就收回了手,好像她是塊燙手的烙鐵。
寧青青軟軟站穩,活動著痠麻的四肢,抬眸望向黃小泉。
他暴躁無比,原地轉了兩個圈。
回過身時,俊秀的臉笑得又陰又邪:“竹葉青,你想好怎麼死了嗎?我可以成全你。”
對上了一張頹喪的兔臉。
黃小泉氣急敗壞,暴跳如雷,一把薅掉她的兔子面罩,狠狠摔在地上。
她垂著眼角,看猴一樣看著他。
“你新娶的小老婆,掉下去啦!”寧青青說。
“哎呀!”黃小泉原地蹦了起來,“我把她給忘了。”
剛說起那個替身小嬌妻,便看到兩名穿著仙紗的美貌侍女邁著小碎步來到閣樓外,垂頭稟告:“界主,側夫人被賊人擄走啦!賊人身手實在了得,抓著側夫人的後脖領,就像拎只草扎的山雞似的,三兩下就從殿外翻走了,侍衛們連一片衣角都摸不著!”
美貌侍女非常機智地把側夫人貶作草雞,能踩一腳是一腳。杏核眼上,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在這滄瀾界,界主便是絕對的神祇,雖然無數人處心積慮算計著界主的性命,但是從來也無人膽敢這麼公然在太歲頭上動土,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擄走側夫人喲!
界主要是一怒之下把賊人連著側夫人都殺掉,那可再好不過了。
寧青青聽到謝無妄已經把那個女子帶走,心中什麼情緒也沒有,只是覺得運氣還不錯——她與界主是舊識,正好可以幫著謝無妄周旋一二,讓他順利做他自己的事情。
黃小泉令侍女退下,然後憋著笑望向寧青青:“你把人弄走的?竹葉青,你這是見不得我娶親啊?你以為弄走那個替身我就會娶你呀?哼,今日的我,你已高攀不起!你肯定想不到我現在有多厲害,我給你說,你的好日子已經過到頭啦!從今天起,你的小命攥在我的手裡,明白不明白?”
寧青青:“……”
黃小泉看起來高興極了,肩膀微微左右搖晃,眼睛裡一閃一閃地迸出黑亮的光芒,發自內心地愉悅著。
寧青青感覺不太對勁。
滿打滿算,距離他家中出事也就一個月。
這麼快就擺脫悲傷了嗎?
她抿抿唇,沒說話。
黃小泉把兩道大紅色的寬袖甩出了利落的颯聲,雙手負在身後,微微躬下了身來,彎起眼睛盯著她:“喂,竹葉青,小爺大人有大量,給你個機會求饒——來,說兩句好聽的來哄哄小爺我!”
寧青青眨了眨眼睛。
“你真的是黃小狗?”她狐疑地問,“你證明一下。”
“噗哧!”黃小泉捂住嘴笑出了聲,“竹葉青你沒病吧!還來這套,你就是不願意承認小爺現在牛逼上天的事實。”
他轉了個圈,伸出一根手指,虛虛點著她。
“好,就讓你死個心服口服。小爺家中四口人,你竹葉青是個孤兒。小爺的煌雲宗實力遠遠碾壓你青城劍派,家父化神大圓滿,你師父寧天璽卻是個劍骨全毀的廢材。小爺帶人上門挑戰,你們嚇得閉門不出,就你這條竹葉青動不動就跑到我家裡搗亂,你,你就是個蛇!”
他頓了頓,睫毛軟軟向下一趴,眼睛裡的愉悅掩去了大半。
“要不是……你跑得快,麻雀飛上枝頭,飛進了天聖宮去,小爺早就、早就剁了你的蛇尾巴!哼,知道你嫁人後過得不好,小爺可開心了,每天都要喝酒慶祝,逢年過節還要多放幾串炮仗!怎麼,謝無妄終於把你給甩了?哈哈哈!我真是做夢要笑醒!現在知道了吧,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說著說著又高興了起來。
“我已經讓人去接我爹孃和小妹,還有我煌雲宗的弟兄們,讓大夥都來滄瀾界。喂,竹葉青,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幫你把寧老蛇他們也接進來如何?從此吃香喝辣,跟著小爺過好日子!”
寧青青心頭微震。
原來黃小泉忘記了生前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沒有了父母,也沒有了妹妹,也忘記了他自己慘死在父親的劍下。他以為自己遇到了大機緣,還在幻想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看著他這麼開心的樣子,寧青青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實情。
她也不知道,是讓一個人沉浸在虛假的美夢中更好,還是清醒過來面對現實更好。
她輕輕眨了下眼睛,試探著說道:“黃小狗你是不是個傻子?你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取你狗命,奪走你這界主之位嗎?還派人去煌雲宗接人,你就不怕被人拿住軟肋威脅你?”
他擺了擺手:“不怕。我請的人是嚴天正,就是那個以凡人之身修習浩然正氣,脫凡入道的大儒修。他在這裡給妖魔鬼怪講大道講了幾百年,老界主正是受他感化,決心脫離塵世追尋大道,這才將衣缽傳了我。嚴天正一定會將我的人好好接來,我信得過他!”
他這麼篤定的模樣,讓寧青青下意識就想到了寄如雪。
這個嚴天正,會不會就是寄如雪呢?如果是他的話,那他豈不是已經離開了滄瀾界?
她微微蹙眉,心中暗暗記下。
黃小泉偷偷打量著她,見她面露愁容,不禁輕輕咳了兩下,清了清嗓子,不情不願地開口:“那個……看在你長得也、也像西陰神女的份上,就……就算娶你做我的界主夫人,也不是不行。喂,竹葉青,我不嫌棄你嫁過人!”
壯著膽子說完這一句,他立刻就想跑。
還順嘴找了個藉口:“我先去救我的側夫人!你,你自己在這裡等著!”
寧青青趕緊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黃小泉扭過半張臉來看她,秀白的耳垂漸漸染上了紅暈:“幹、幹嘛?”
“我問你。”寧青青急急把他扯到矮案前坐下,“如果一個人忘記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你覺得別人是告訴他實情比較好,還是瞞著他比較好?”
黃小泉狐疑地盯了她一會兒,“啪”地拍了下腿。
“哦——”他慢慢笑成了一朵喇叭花,眼睛裡亮起了黑漆漆的光芒,“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人,什麼事?我說呢,又是爬山又是翻-牆,還把那死兔頭都翻出來了。竹葉青,你是不是不記得你遇人不淑的事兒啦?”
寧青青耷拉著眼角:“我說別人。不是說我自己。”
“好好好——”黃小泉拖長了腔調,“說別人,說別人。那我們就說別人啊,發生過不好的事,那當然得讓她知道啊,讓她知道自己睜眼瞎,識人不清,被壞人給騙了!還要讓她知道,壞人都做了什麼對不住她的事情,這叫吃一塹,長一智!怎麼能讓人矇在鼓裡呢,那不是害人麼!”
“你覺得應該說出實情對吧?”寧青青有些不確定地看著他,“萬一他接受不了呢?”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新上任的界主大人豪情萬丈,“你不看看,在你面前的是誰。我給你說,往事啊,就讓它隨風而去,從今往後只有好日子,知道嗎?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來來來,說吧,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只管問我!快點快點!”
寧青青見他這麼篤定,便試探著說:“沒遇上老界主之前,你是個鬼,對吧?”
“對啊。”黃小泉毫不在意,“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死了,可能這個就是命定的機緣,要是沒死,我也不會摸到這滄瀾界來,還撿到這麼一身絕世的力量,就像做夢似的。嘿,不過竹葉青,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明白嗎?這就該我的。反正如今我已擁有了超絕的力量,你只管放心,以後你竹葉青只有我能欺負,別人休想動你一根寒毛!”
寧青青眨了下眼睛。
“所以你就放放心心跟著我吧!”黃小泉得意地彎起眉毛,“謝無妄要是膽敢進我這滄瀾界,我叫他有來無回!在我的地盤,我就是天王老子。咳,咳,你問,你問,你想問什麼只管問,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讓你不用有什麼顧忌。”
他笑眯眯地看著她,一副天塌下來也能扛得住的自信模樣。
寧青青下定了決心:“那我就說啦!”
“說。”黃小泉輕飄飄地挑了下眉。
“你的家人……他們,來不了滄瀾界了。”寧青青擔憂地看著他。
她已能預見到黃小泉知道真相後的樣子。他一定會像一株被雨打蔫的小草一樣,一點一點蜷縮起來。
她伸出一隻手,隔著他身上火紅的喜袍,摁住他的小臂準備給他一點關懷安慰。
“你忘記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她溫和地說道,“你父親入了魔,殺了你們母子……”
黃小泉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背,疾疾打斷了她:“竹葉青!我知道你嫁給謝無妄之後過得一點兒都不好!你在世人眼中,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誰都知道他隨時可以拋棄你,誰都敢大大咧咧往他身邊塞女人,你這道侶和侍妾沒什麼兩樣!”
寧青青怔怔地望著他。
黃小泉冷笑:“我猜都不用猜,謝無妄肯定找了別人,不要你了!要不是被他拋棄,你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不要自欺欺人了寧青青,他不要你了!醒醒吧你!”
她微微啟唇,腦海一片空白——他在說什麼?
黃小泉額角一道接一道迸出青筋,雙眸漸漸泛紅,死死盯住她。
她茫然與他對視,一時忘記了自己本來打算和他說的事情。
氣氛正在僵持之時,忽見黃小泉掌心有微光一閃。
他勾唇笑了笑,眉尾一挑,得意地道:“嚴天正,嚴大儒,嚴先生傳來訊息啦!他定是替我把人接回來了。竹葉青,你馬上就能看到我爹孃啦,哼哼,看到他們,你可別嚇到尿褲子哦!不要怕,你老實一點,我會護著你的。”
寧青青定神望向他。
他的父母親人已經沒了,此刻傳來的只可能是噩耗。
她抿住唇,目露同情。
只見黃小泉抬手一抹,眼前忽然浮起了一幕畫面。
栩栩如生,纖毫畢現,正是滄瀾界入口處的景象,由遠及近,迅速鋪開。
黃小泉嘿地一笑:“竹葉青,驚奇不驚奇啊?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我乃一界之主,這滄瀾界內外,我想看哪裡便看哪裡。”
定睛一瞧,只見一道青色身影深陷殺陣之中,正被天聖宮佈置在滄瀾界外的重兵圍剿。
黃小泉長吸一口涼氣,手一抹,距離拉近。
一張正直嚴肅的臉出現在面前。
此人渾身浴血,目光頗有些渙散。
“嚴先生?”黃小泉瞳仁緊縮,喉嚨中低低地憋出一聲輕喚,“怎麼回事?”
“界主!”畫面中的嚴天正聚了聚眸光,厲聲吼道,“道君謝無妄殺害了你的父母親人,奪你宗門!此刻他與寧青青已進入滄瀾界,想要斬草除根,對你不利!界主千萬當——呃!”
一柄重劍自嚴天正身後穿心而出。
嚴天正的眸光漸暗,屍首跌落在地。
殺陣復位,有風拂過,捲起了塵埃。
黃小泉怔怔地張著口,極慢極慢地轉過視線,眨了下眼睛,歪著頭問寧青青:“你剛才說什麼?我父親怎麼了?你說,誰,來不了滄瀾界了?”
寧青青的心臟沉沉一墜。
方才黃小泉提及這個“大儒”嚴天正時,她便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懷疑嚴天正會不會就是寄如雪。
沒想到事情來得這麼快,不過片刻功夫,嚴天正就這樣死在了面前,並且臨死之前把汙水潑在了謝無妄的身上。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令人措手不及,一時竟不知是許多事情湊巧撞在了一處,還是有人處心積慮地設下了這麼一個局。
“他真的死了?”寧青青指著依舊清晰的畫面,“這個有可能作假麼?”
黃小泉的瞳仁繼續收縮,眼眶中白多黑少。
“呵。我說了,滄瀾界內外,我想看哪裡便看哪裡。”他扯唇笑了笑,伸手一撥,只見畫面迅速變化,一幕一幕,皆是滄瀾界內的景象,草木分明,近在眼前。
“眼見為實,”他目光微散,“竹葉青,你,方才要說什麼?來,說,一口氣說完它。啊?特意跑到這裡來,是要找我說什麼啊?”
寧青青心中迅速轉動著念頭。
聰明的蘑菇知道,此刻局勢十分不妙。
“黃小狗,你先冷靜。”
“我很冷靜啊。”黃小泉的眼珠縮小了許多,像兩顆黑沉沉的小珠子,墜在眼白下方,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聲音打著顫,“我就是讓你,把方才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他這般說著,卻完全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你說什麼來著?我爹入魔,殺了我和我娘?哈,哈哈哈!竹葉青啊竹葉青,你蒙誰呢?”他的聲音越放越大。
寧青青抿了抿唇:“你剛才故意打斷我說話,其實是因為你自己也有感覺的,對嗎?你心中知道家中出了事,但是不願意承認對嗎?”
他赤紅著眼睛:“騙子!你這個騙子!竹葉青,我把你當朋友,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就是來殺我的,對不對?謝無妄殺了我全家,如今知道我還未死絕,便追到了滄瀾界來?而你,你就是幫他來殺我的,對不對!”
“不是。”寧青青搖頭,“看到你之前,我和謝無妄都不知道界主是你。”
黃小泉微笑:“你猜我信不信?啊?一個一個,真把我當傻子啦?哈,哈哈!雖然我成為界主只有短短幾日,但是不要忘記,我可以隨心所欲地看這界中的每一處啊,那些議論聲,說我傻,說我走了狗-屎運,說要用美人計來算計我,我都聽在心中的,明白嗎?”
“我沒有。”寧青青看著他,“謝無妄不是兇手,我們也沒有要算計你。”
黃小泉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只問你一句,我爹孃,我妹妹,真的死啦?”
“兇手是音朝鳳。”寧青青碰了碰他抖得不成形狀的手,“他害了你們之後,也對青城劍派下手了。你先冷靜下來,嚴天正很可疑,我細細與你說。”
他緩緩抬起一雙猩紅的眼睛:“聽你狡辯?你是要告訴我,嚴大儒用自己的命來汙衊你和謝無妄?竹葉青,別把人看得太傻。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不如乾乾脆脆地認輸。”
寧青青一陣頭疼:“你被騙啦,我這裡有許多證據的,你不能只聽別人一面之詞啊。謝無妄沒有殺害煌雲宗的人。”
黃小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所以,搶走我側夫人的,正是道君謝無妄嗎?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不必再說,既然來了,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雖然一切與我想象中稍有不同,不過,結果似乎沒什麼區別呢。你等著,我先去殺了謝無妄,然後……”
一雙瘋狂猩紅的眼睛從頭到腳掃過她的身體。
“竹葉青,我不喜歡什麼西陰神女,我想娶的人,就是你。等著,我殺了謝無妄,然後娶你為妻。”
紅袖一蕩,只見浮在黃小泉面前的畫面急轉,定在了滄瀾界入口處。兩株玉質的櫻樹煥發著微光,金翡翠臺階熠熠生輝。
黃小泉低低地笑起來,顫抖的雙手緩緩握緊。
只見那臺階倒卷而起,左右山巒亦如絲帛一般捲曲,將滄瀾界的進出口封堵得嚴嚴實實。
“謝無妄若是還在界中,”俊秀的臉龐上浮起了一個假到極致的笑容,“那他,就別想走了。在這裡,我才是真正的主宰。”
封住滄瀾界出入口之後,他抬起手來,白皙細長的手指摁住寧青青肩頭。
怪異的震盪拂過她的周身,寧青青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絲毫也無法動彈的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