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青青有點不自在。
謝無妄實在是靠得太近了, 在這樣的距離下,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
從資訊素的層面來看,他的冷香實在是非常有誘惑力。
既聞, 又蘊藏著強大的力量感和領地感。
而且還有種莫名的……堅硬?
以及超強的耐久力和速……
寧蘑菇:“!!!”
住腦啊啊啊!
大的身軀俯下來, 呼吸在她耳畔若即若離,他的聲音低而神秘。
“知那西陰神女是誰麼。”
聽清這句話之後, 寧青青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顧不上什麼距離什麼氣息什麼溫度, 她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向他靠得更近些, 樣神秘兮兮地問:“誰?”
謝無妄立直了身軀,懶懶地揚了揚下頜:“猜。”
西陰神女?是誰?
她記得上次謝無妄說過, 西陰神女並不是都長那模樣, 而是因為戴著張奇異的玉石面具。
面具來自西陰, 非常神異。
在身死之前,玉石面罩是融入骨血摘不下來的。歷代西陰神女在應劫而死之時,總是死得轟轟烈烈,剩不下什麼碎渣, 所以無人得知這秘密。
直到上任西陰神女玉瑤出世。
玉瑤這位西陰神女和前輩大不樣, 她的身上什麼神性,而是像普通的女子樣,正常地與人交往。她先是與音之溯相戀, 慘遭連雪嬌插足之後,傷心的她離開了音之溯, 又和寄如雪在起。
她死得無聲無息,屍身還被寄如雪用魔手段儲存了下來,寄如雪拿到了她的神女面具, 得以在滄瀾界中扮成替身小嬌妻。
這麼想著,寧青青遲疑地開口:“不會是玉瑤吧?”
“再猜。”他。
她瞥他眼,見他懶懶地豎著三根手指,此刻慢條斯理地合下去根。
這意思便是,給她三次機會猜。
她轉了轉眼珠。謝無妄既然讓她猜,那麼這“西陰神女”她必定認得。
他方才問她什麼來著?
馬尿酒嗎?
妄境中……他痛飲那酒的時候……身邊都有誰呢?
雲水淼。
嘖,謝無妄的提示,口味可真重啊!
寧蘑菇的眼睛亮起了篤定的光芒。
謝無妄觀她神色,便知她已猜中了答案。
他垂眸淡笑,極自然地:“事關重大,可否到院子談?”
寧青青點點頭,轉身引他走向庭院。
踏過結界,只覺暖香撲面,廂房、木廊、書牆,處處打理得乾淨整潔,見不著絲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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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鬆軟土壤上面連片桂花瓣都看不見。
謝無妄呼吸微頓,心口分泛起甜意,卻又股難言的酸澀衝上眉眼。
她又把這當成她自己的地盤了,只不過這切的前提是,這家只屬於她自己。不包括他在內。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只觸,便急急收回,不想驚了她。
她給他搬了把木椅子,放在長廊下。
她自己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廊椅上,雙膝盤起來,身體團成奇的姿勢。
“你是如何認出她是雲水淼的?”她問。
聽到這名字,謝無妄的俊臉立刻白了許多,像是覆上層寒霜。
半晌,他平靜地說:“她靠近說話時,露了破綻。”
“哦——”寧青青下意識地拖長了調子,“你對她可真瞭解啊。”
謝無妄:“!”
解釋與不解釋,彷彿都是死亡答案。
謝無妄那雙向來無波無瀾的黑眸中,清晰地浮起些生無可戀的光芒。
半晌,他破罐子破摔地拂袖,離開木椅,坐到她的身旁。
語氣幽幽,垂頭:“飲著那酒,餘光瞥見此女扭來扭去,幾日,能不深刻?”
寧青青知此刻自己應該保持最嚴肅的表情。
定定不能笑!而是應該用三分憐憫、三分痛心疾首、四分仇敵愾的眼神注視他,和他起譴責無良的心魔和器靈。
是……
腦海中不自覺地浮起了那畫面。
“噗哈哈哈哈哈——”她從長廊椅上頭栽了下去。
謝無妄彷彿揚了下袖子,最終這位正人君子有所顧忌,並有碰到她,任她腦門撞在了木廊上。
砰。
煉虛大蘑菇的身軀自然撞不壞,不過以額觸地的霎那,還是有股子涼沁沁的疼意蕩過整腦袋。
她懶得爬起來,乾脆便坐在了木地板上。
反正她的院子絲灰塵都有。
她揚起臉,笑得滿眼都是碎星:“所以她擰腰,你便想起了那味嗎?”
雲水淼的腰身極有辨識度。
大概是因為水屬性極陰之體的緣故,腰肢擺,可以像海草那樣隨波飄搖。
“呵。”謝無妄連慣用的假笑都掛上。
“嘖嘖,她居然變成了西陰神女!出師未捷身先死,竟是敗於馬尿酒。”寧蘑菇得意忘形,“我立了大功勞!”
謝無妄眉梢不動,語氣溫柔,像是看著獵物落入陷阱而不動聲色:“我最是賞罰分。阿青有功,當賞——想要什麼?”
她的腦海立刻晃過了不少東西。
什麼煉神玉,萬年靈髓,瓊玉靈芝……
開口,卻是:“香酥小銀魚。”
她和謝無妄時怔了下。
回過神時,她恨不得錘扁自己的蘑菇腦袋。
上次吃著烤土豆的時候,她便想起當初他給她做的香酥小銀魚。
無她怎麼,總也做不出他那味,也有那股從內到的酥脆。
老話說得,笑笑,十年少。
大約她剛才笑得太狠了,把腦子給笑回到嬰期。
獎勵怎麼能要這呢?
想要反悔時,謝無妄已淡笑起身,向著小廚房走去,只留給她孤傲的背影。
謝無妄他,瘦得很顯。
憂鬱的蘑菇從乾坤袋中取出妖丹,吞噬幾枚孢子來壓壓驚。
午後的風很懶,太陽很暖。
菌絲在衝鋒陷陣,根本聽不到小廚房中的響動,也聞不到那股勾人的脆香。
解決了只孢子之後,寧蘑菇吃上了久違的香酥小銀魚。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白,謝無妄究竟是怎麼把小銀魚炸成脆紙片樣的口感。
都炸成了這樣,鮮香味卻絲毫也不曾流失。
為什麼她就是不會?
他看著她的神色,便知她在想什麼,曲起長指,叩了下桌面。
“專心吃,”他,“想了,不會的。這輩子不可能。”
寧青青:“……”
他若無事地續了句:“想吃,我給你做。”
她抿了抿唇。
低下頭去,默默吃完了玉碟中的香脆小魚。
“你打算怎麼對付雲水淼?”她抬頭,正色問。
謝無妄依舊是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死在宮中便是了。”
她眨了眨眼睛:“你對西陰就點都不奇嗎?說不定面真的裝著什麼通天機緣,能夠讓你破碎虛空證得大飛昇成仙。不如試試雲水淼虛以委蛇?”
謝無妄定定盯了她會。
“阿青,”他緩聲開口,“你想不想試試那酒?”
寧青青:“……”
他點了下桌面,目光落向她嬌小的身軀。
“獎賞已進你腹中,現在再告訴我遍,為何賞你?”
寧青青:“……”
“因為那酒,讓雲水淼暴-露了身份麼,”他慢條斯理地收起廣袖,動作非常優雅,像在收起張網,“那為何不是賞器靈、心魔?”
寧青青:“……”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寧蘑菇決定裝死。她慢吞吞地把視線轉向窗,數桂樹的葉子。
謝無妄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阿青,幹得漂亮。”
寧青青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轉頭看他,見他神色平靜而真誠。
蘑菇茫然偏頭。
……所以他實是喜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