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您還好嗎?”101第一次檢測到她如此劇烈的情緒。
她呆呆的站在那裡,情緒掀起一場風暴。
她聽見101的聲音,受驚一般顫了一下,
這一刻,她竟然讓101感覺到了她的脆弱,原來她也會脆弱嗎?
“喬紗夫人, 您怎麼了?”貝兒望著她的臉色,有些緊張:“您看起來像是生病了一樣,是太累了嗎?真抱歉……您這麼勞累我還煩您,可是我已經很久很久有見過媽媽和弟弟了……”
喬紗站在那裡, 像是淋了一場大雨, 她很冷, 她很崩潰, 她張開嘴巴,喉頭發緊的想吐……
她是麼擅長撒謊的人,可她在這一刻,無法向貝兒撒謊。
她說,她已經很久很久有見過媽媽了……
喬紗緊緊的抓住了胸的衣襟, 她不知為何頭痛的厲害,明明她已經擺脫了前那具病痛的身體……她早就不該頭痛了,可是那種痛感像是紮根在她腦海裡一樣,隨著她的痛苦一起被啟用,痛的她想吐。
她無法逃避, 她被迫面對痛苦, 就像她前無法擺脫病痛一樣。
痛感?
101察覺到她腦子裡“想象”出了這具身體本有的痛感,並且越來越強烈,它忙調出她的資料, 赫然看見——喬紗死病痛,癌症。
它忽然明白過來,這痛感是她前的病痛。
它想為她開啟消除病痛,可這病痛並非來源身體,而是來源記憶。
“宿主。”它再次叫她,試圖讓她停止病痛想象。
可她彷彿聽不見,黑茫茫的夜色裡,她乾啞的聲音顫抖:“對不起貝兒……我無法騙你她們很好……我……”
背後有人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臂。
“喬紗。”是蘇裡亞的聲音。
喬紗被握的整個人顫抖。
她像一隻杯弓蛇影的小鳥,令蘇裡亞心揪起來,他想到她如此害怕,他朝她靠近一些,扶住了她緊繃的雙臂。
他回答了貝兒,“對不起貝兒,你的母親和弟弟感染了瘟疫,我們來到時,她們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她們在今病逝了。”
喬紗抖的更厲害了,神大概就是蘇裡亞這樣。
溫柔、聖父、又那麼無情。
他可以非常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哪怕貝兒在他面前哭了起來,哪怕他看著貝兒崩潰。
也只是攔住了想要衝聖堂的貝兒,溫柔的對她說:“貝兒,我很抱歉,可是你不能去看他們,那會讓你也感染,你的母親臨死前還在求我保護好你,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貝兒的哭聲令喬紗徹底崩潰,她猛地推開了蘇裡亞,快步在黑夜裡,她不知道自己想到哪裡去,她只是想要離開,想要。
她害怕聽見貝兒的哭聲,害怕聽見蘇裡亞溫柔又殘忍的話,就像當初所有人安慰她的那些話。
——“開心點,你爸媽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振作點,現在醫學那麼發達,說不定哪一你就可以痊癒了……”
——“忍一忍,這是最好的治療方法……”
她聽見蘇裡亞在叫她,這令她加快了腳步奔跑在黑夜裡,人生是痛苦的,活著是痛苦的,她來不想再活一次,來也不想。
她就是想要逃避。
“宿主。”101再次叫她,難低聲溫柔的說:“您已經擺脫了病痛,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回憶痛苦。”
喬紗還是被蘇裡亞追了上,他將貝兒交給了神父,奔跑在有人的街道上抓住了喬紗。
她手掌冷的嚇人,蘇裡亞緊緊包在掌心裡,用懷抱攔住了她,“你想要去哪裡?喬紗,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要去哪裡嗎?”
喬紗一把推開了他。
她的力氣那麼大,她有哭,可表情比哭還要令人心碎,蒼白、脆弱、憤怒。
蘇裡亞在這一刻內疚和後悔湧上心頭,他或許不該將她帶聖堂,或許不該這麼直接,他該讓她慢慢來。
可是他太心急了。
“對不起喬紗。”他有再靠近她,只希望她能平靜下來:“我太心急了,我太想讓你擺脫裴月,擺脫你的命運。我將指環給你那一刻,就想要讓你成為真正的神選,成為……”
“蘇裡亞。”喬紗打斷了他,她對他說:“不是所有人都想成為神選,我的命運被神安排,如今又要被你改變,難道我就有權利選擇做一個虛偽、懦弱、卑劣的人嗎?”
她不想要成為偉大的好人,被人敬仰的神明。
“你以為你在拯救我嗎?”喬紗發洩一般的說:“不,你只是害怕你會為我這個卑劣的人一再墮落,所以你一廂情願的想要改變我,讓我成為足夠高尚的人,這樣你愛上我,就會有那麼罪惡。你擺脫我,就可以心安理了,因為你救贖了我,麼偉大的救贖我了,當然可以安心擺脫我。”
蘇裡亞愣在了那裡,他不可議的看著她,聽著她,她荒唐的話像刀子一樣扎來,他明明一直以為只是想要拯救她,讓她成為不可動搖的神選,成為擁有千萬人愛戴的救贖……
可他竟然無法反駁她的話。
他那麼清楚的知道,她滿謊言、不擇手段、玩弄所有男人……可他一再的原諒她,縱容她,不可抑制的一再包庇她。
他厭惡這樣明知故犯的自己,這罪惡一直在折磨著他,所以他想要改變她,救贖她,試圖讓她成為偉大的神選。
彷彿這樣能讓他在離開時,好受一些。
彷彿這樣才能擺脫他愛她的罪惡感。
他確實一直在想著,將她送上神壇,他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他無法反駁。
“不要改變我。”喬紗對他說:“不要拯救我。”
她繞開他,繼續在夜色下的長街上,鞋子在長街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她在那聲音裡一點點平靜下來,不要回憶痛苦,往前,往前,及時行樂。
她拐過彎,回到了她住的地方。
----
她知道蘇裡亞一直在身後默默的跟著她,她一直回頭,她徑直院子,將外袍和手套脫了丟在地上。
她洗了手和臉,像是什麼也發生過一樣,回到了她的房間裡。
蘇裡亞一直站在院子裡望著她的窗戶。
喬紗在有開燈的房間裡,擦乾淨了身體,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她重新變的乾淨清爽,有汗水和淚水,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坐到了床邊,剛想躺下,就聽見外面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急急忙忙喊了一聲蘇裡亞,跑來氣喘吁吁的說:“貝兒回來了嗎?”
她又站了起來。
外面趕回來的人直截了當說:“貝兒說她事了,要自己回來,可是……她好像溜祭祀臺,抱了她弟弟的屍體……”
該死。
他們怎麼會信,一個突然失去所有親人的小女孩會事了?是了,他們也忙的焦頭爛額,怎麼會有精力放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喬紗握緊了手指有出去,她聽見蘇裡亞吩咐他們立刻去找,找到就隔離聖堂。
然後蘇裡亞來敲了她的門,問她:“你聽到了吧?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找貝兒?”
“你先去找吧。”喬紗說:“我換好衣服去找你們匯合。”
她等著蘇裡亞離開,才對101說:“將我傳送到貝兒那裡。”
101幾乎有猶豫,為她開了傳送,已經破例了一次次,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喬紗的眼前一黑,再次亮起來時,她站在了一間樹屋前。
這裡是一片林子,漫山遍野的野花野果,她眼前不遠就是靠著大樹堆建成的簡陋樹屋,只有她半個身體的高度,看起來就像個小矮人的家。
黑漆漆的夜色裡,裡面有燈光。
喬紗近,彎下腰朝裡面看了過去。
她看見了貝兒。
貝兒縮在角落裡,懷裡抱著一個用白布條包裹著的孩子,她剛剛將白布條解到孩子的脖子上,聽見聲音,警惕的盯向了門外,將懷裡的孩子抱的更緊。
喬紗對她彎著眼睛笑了,她靠近,而是蹲下了身,對警惕的貝兒說:“這裡是你和弟弟的秘密基地嗎?”
貝兒看著她,眼眶一點一點紅了,她對喬紗點點頭,淚水被點落下來。
“我可以來嗎?”喬紗又問她。
貝兒抱著懷裡的弟弟,抖著聲音小聲說:“您會感染的……”
喬紗眼睛酸了酸,她彎著身體鑽了樹屋裡,輕聲對貝兒說:“你知道他已經死了,對不對?”
貝兒望著她忽然哭了起來,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可是她不想這樣……她不願意信會這樣……
喬紗溫柔的手指捧住了她的臉,問她:“你想要陪弟弟和母親一起死嗎?”
貝兒呆愣愣的看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想死嗎?
“死不可怕。”喬紗撫摸著她柔軟的捲髮,“病死之前很可怕,會難受,會渾身潰爛,會很痛……真的很痛。”
貝兒被嚇住了,她不想痛,她也不想潰爛……
喬紗一把抱住了她,“不要死貝兒,活下來以後就會快樂了,你還太小,以後還會遇到很快樂的事情,漂亮的裙子、麗的寶石、哄你開心的男孩女孩……說不定你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現在死了就只能停留在痛苦裡。”
貝兒伸手抱住了她,淚水幾乎將她的裙子打溼,“可是……可是我會感染,我遲早會感染……蘇裡亞大人他們治不好瘟疫……”
“不會的貝兒。”喬紗捧起她的臉,替她擦掉眼淚,“我說他們遲早會治好瘟疫你可能不會信,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感染。”
貝兒淚眼婆娑的看著她,真的嗎?她不會被感染嗎?
喬紗擦乾淨她的眼淚,抬起她的手給她看,“你知道這個指環嗎?它是神給我的,它庇護我,讓我不會被感染,不會被傷害。”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她將手指上的荊棘指環輕輕摘了掉,握著貝兒的手,“現在我把它送給你,讓它庇護你。”她將指環推貝兒的食指。
“宿主!您會被感染!”101立刻提醒她:“貝兒入祭祀臺,還接觸了感染的屍體,她一定已經被感染了,您現在將指環給她,您……”一定會被感染。
可她已經將指環牢牢的戴在了貝兒的手指上,她甚至低頭親吻了貝兒的手背,“不要告訴蘇裡亞,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101又驚又懼,宿主想幹什麼?她這不是……在自己送死嗎?這場瘟疫感染極快極強,幾乎是接觸了感染源,一後就會發病病逝……
-----
一道火光燒在夜色裡,燒在大樹下的樹屋裡。
喬紗拉著貝兒,看著火光將樹屋和樹屋裡的孩子一起燒盡,燒了很久很久,久到喬紗以為要亮起來了,才轉身離開。
茫茫夜色裡,她拉著貝兒在山中,她想聽貝兒再唱一次,那首哄她睡覺的歌謠。
貝兒擦乾淨眼淚,喉頭哽咽的再次唱給她聽:“黃金白銀綠寶石,不會生長在愛人們的心田,我更想要一束月光花,還有今晚你輕柔的吻……哦心愛的人兒啊,請別離開,我將帶你追逐瀑布,尋找徇爛的彩虹……”
她看著上的月亮,被風梳理著頭髮,黃金白銀綠寶石,她要。月光花和輕柔的吻,她也要。
她不要去追逐瀑布,她要讓世界萬朝她而來。
她將貝兒帶出山,讓她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明亮再去找蘇裡亞和神父他們。
蘇裡亞看到貝兒手上的指環就會明白。
“您要去哪裡?”貝兒忙拉住她,“您會不會被我感染?”
喬紗摸了摸她的臉:“我要去享用一個輕柔的吻。”
“您去哪裡?”101也問她,因為她有回到住的地方,也有去找蘇裡亞。
而是徑直去了城鎮中郡首的府邸。
裴月暫時住在這裡。
她到時,已經是快要黎明了。
裴月早已睡下,又聽士兵來稟報說,喬紗來找他。
裴月翻身坐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懷錶,這麼晚的夜,人來訪,他很難拒絕,尤其那可是喬紗。
他讓士兵將喬紗帶了來。
他穿著睡衣坐在沙發裡等著,直到她來,她穿著翠綠色的裙子,被襯膚白似雪,戴著手套和遮面巾。
房門關上後,她才將遮面巾和手套摘掉,搭在了裴月衣架上的袍子上。
“怎麼?蘇裡亞忙著做他的救世主,空陪你了?”裴月靠在沙發裡,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他不急,他想看看她又搞什麼鬼。
“我後悔了。”喬紗過來,懊惱的說:“我後悔來這個地方,我根本吃不了這樣的苦,我後悔愛上蘇裡亞,我現在恨透了他。”
她像是在發脾氣,又像是在真情實感的抱怨。
“這裡不能洗澡,有牙膏,這裡甚至連我想吃的也有。”喬紗看著他手裡的酒,俯身將手掌按在他的膝蓋上,朝他靠近,皺著眉可憐兮兮的說:“這裡太苦了,我連一酒也喝不到。”
她在騙他嗎?
裴月望著她,可是她現在還能騙他什麼呢?她來到這裡如同羊入虎,又能討到什麼宜?
他不懂,只凝望著她那張嬌滴滴的臉,她似乎更加漂亮了,緋紅的臉頰,櫻桃一樣紅潤嬌嫩的嘴唇,令他又想起那一夜,她這張嘴麼舒服……
他將手中的酒杯朝她傾了傾,她低下頭銜住酒杯喝了好幾酒,像渴極了的人一樣。
“不用這麼急,我這裡有許許酒。”裴月抬手將她唇上的酒漬擦掉,就著她喝過的地方,將杯子裡的酒全喝了,問她:“你來不是只想討杯酒喝吧?”
“當然。”喬紗依舊撐在他的膝蓋上說:“我還想洗個澡,想睡在絲綢被子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你可以收留我嗎?我願意答應你的任何請求。”
任何請求。
裴月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會這麼乖的自動送上門來?”
喬紗溫順的看著他,“那晚上,我不夠乖嗎?”
她提起那晚上,裴月心裡的那股火就冒了起來,他抓著她的腰猛地將她按了沙發裡,冷著臉問她:“那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我,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
喬紗明知故問:“你覺呢?”
他如果知道還會問她嗎?
裴月惱火至極,那一夜他被許人喚醒,她已經不再了,他腦子裡那些和她纏||綿的畫面那麼真切,甚至連氣味、觸覺都還殘留在他身上。
可是其他人說,喬紗早就被救了。
他不信,那一夜是他最暢快的一夜,他未體會過那麼醉|生|夢|死的快樂,她幾度哭著哀求他……
怎麼可能全是夢。
“那就讓我驗證一下。”裴月猛地將她抱了起來,朝著他柔軟的大床過去,是不是真的發生過,他親自檢驗一下就知道了。
喬紗笑著抱住了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墜絲綢被子裡,她身體燙了起來,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生了病。
“宿主,您的體溫在升高。”101忙說:“您知道您已經被感染了嗎?”
來的真快。
喬紗親了親裴月,捧著他的臉撒嬌一般的問他:“如果我感染了瘟疫,你願意陪我一起死嗎?”
彷彿一盆冷水猛地澆下,裴月在那一瞬間渾身麻掉了,沸騰的血一下子涼透,脊背都涼了。
“你說什麼?”裴月按住了她的手臂:“你說……你感染了瘟疫?怎麼可能,蘇裡亞怎麼會讓你被感染?”蘇裡亞可是被稱為光明聖神的化身,他怎麼會保護不好喬紗?
喬紗躺在綢緞裡對他笑的甜,她抬起手可憐的說:“誰知道呢,我抱了感染病逝的屍體,我害怕極了,你說我會被感染嗎?”
裴月徹底涼透了,他一把丟開她的手,慌忙她身上離開,迅速了浴室之中。
喬紗聽見譁啦啦的水聲,他連憤怒也來不及。
瞧瞧,人在面對死亡時,麼懦弱恐慌,什麼愛啊欲啊憤怒啊,全都了。
她躺在柔軟的綢緞裡,舒服的動了動,她喜歡柔軟的被子和床,她是真的吃不了那樣的苦頭。
房間的窗戶“砰”的一聲被撞了開,玻璃幾乎碎開。
喬紗嚇了一跳,抬起頭看了過去,“蘇裡亞。”
白光之中,蘇裡亞出現在了房間裡,只是他此刻的臉色不太好,一絲不亂的頭髮此刻也像是被風吹亂了一般。
他快步朝她了過來。
喬紗慌忙將自己蒙了住,“你別過來,我是自己來找裴月的……”
蘇裡亞根本停,直接衝到了她的跟前,伸手一把將她的被子掀了開,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不在了。
他給她的荊棘指環不在了。
“你把指環給誰了?”蘇裡亞握緊她掙扎的手腕問她,她的手這麼燙,“貝兒嗎?”她知不知道那枚指環如果贈給別人就不會自動回到她手上了?
她可以丟,可以隨扔了它,指環會自動找回她,可是一旦她贈給別人,指環就不會跟隨她了。
她掙了掙手腕,賭氣一般的說:“你不是都竊聽到了嗎?蘇裡亞大人。”
他忽然說不清的氣惱,他並給任何時候都能找到她,聽到她的聲音,他只能聽到祈禱的聲音,如果不是貝兒在偷偷祈禱喬紗不要被她感染,如果不是裴月剛才在祈禱她有感染瘟疫……
他根本找不到她,探聽不到她的聲音!
他想再問她什麼,裴月溼漉漉光溜溜的浴室裡憤怒的出來,他扯過絲綢被子將她裹住,抱住她,瞬間消失在了房間裡。
“你要帶我去哪裡?”喬紗在綢緞裡掙扎出一張臉來,她看見蘇裡亞冷極了的表情,“不要帶我亂,我感染了瘟疫。”
她竟然蘇裡亞那雙灰色的眼睛裡看到了惱火。
“去找貝兒。”蘇裡亞說:“拿回你的指環。”
“不要。”喬紗拒絕了他,掙扎著說:“她已經被感染了,如果拿回指環她就會死。”
“所以你將指環給了她?”蘇裡亞心中的情緒快要將他吞,“你知不知道感染的後果?”他們還有研製出完全治癒瘟疫的藥。
“你不是親眼讓我看過了嗎?”喬紗輕飄飄的反問他。
蘇裡亞被堵住了喉嚨,她在報復他嗎?
“蘇裡亞。”喬紗感覺到一股神力一點點湧入她的身體裡,她抓住了蘇裡亞的手,“你的神力也不能治愈瘟疫對嗎?”
是,他的神力只可以抵抗預防瘟疫,可一旦感染,他的神力就只能讓她好受些。
可荊棘指環不同,那是神的荊棘王冠,神的一部分,它可以無限延續她的生命。
她知不知道這些?
“所以蘇裡亞。”喬紗輕輕問他,“我和貝兒必須有一個人死,神的平會偏向我嗎?”
蘇裡亞看著她,被她的每個字鞭笞著,神不該有私慾、有偏袒,眾生平等。
可他,有辦法看著她在他懷裡枯萎、腐爛。
他有辦法。
“不要救我蘇裡亞,你應該去救其他人,去救現在受苦受難的那些人。”喬紗對他說:“如果神能聽見我的祈禱,就該允許我選擇自己的命運。”
他不想聽到,他不願意聽到。
蘇裡亞將她帶了隔離的聖堂裡,單獨的房間裡,他單手抱著她,將她放在病床上,另一只手“叮叮噹噹”的開啟了消毒針劑,“躺下去,或許這針劑對你初期感染是有用的。”
喬紗望著蘇裡亞,這個神額頭上竟然有了冷汗。
她溫順的趴在了床上,任由蘇裡亞為她打針,那疼痛的注射感令她皺起了眉,“我可以在臨死前向神許個心願嗎?”
“不要說話,喬紗。”蘇裡亞看見針劑刺她嬌嫩的身體裡,他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的心跟著她一起在顫,他不想聽她說起死亡,不想聽。
“可是我現在不說,可能亮之後就說不了了。”喬紗那麼平靜的說:“我知道這個病感染很快,死的也很快,那個孩子不是感染之後的當高燒神志不清,第二身體黑斑潰爛,黃昏時就死……”
“喬紗。”蘇裡亞打斷了她的話,他拔出針管,呼吸都卡在喉嚨裡,她的血珠子慢慢的在往外滲,他按著都在為她疼痛,“不要再說……”
“蘇裡亞。”喬紗扭過頭看住了他,“你在害怕嗎?害怕我死?可是,或許我明就會死了。”
她的眼神,她的話語……
蘇裡亞徹底崩潰的俯身抱住了她,他背後緊緊的擁住她,他的冷汗幾乎要將她背後的衣服浸溼,是的,他承認,他在害怕,他怕她痛苦,怕她死亡,怕她就這樣腐爛消失在他的眼前,而他無能為力。
他說話,房間裡那麼安靜。
喬紗望著窗外的月,輕輕笑了,終神也體會到了無能為力的痛苦。
“蘇裡亞讓我說吧。”她的聲音那麼乖巧,未有過的乖巧,“我只有一個心願了,我希望可以在我死之前,參加你和貝絲的婚禮,不然我死也不會安心的……”
101比那月色還沉默,它已經分不清宿主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她之前的崩潰是真的吧?還是為了現在這一段,為了最後的任務,故意放大了自己的情緒?
“貝絲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是我最心愛的人。”喬紗靜靜說:“裴月應該已經被我感染,他是我送給你們的新婚禮,最後的禮……”
“我會救你。”蘇裡亞輕輕的吻了她的背,她纖細漂亮的蝴蝶骨,她潔白無瑕的後頸,他一下一下的親吻她。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吻她。
他的理智和剋制,在這夜裡一點點被她消融。
他無法失去她,是他帶她來到了這裡,是他逼她來到聖堂,如果他有帶她來這裡,有讓她看著貝兒的弟弟離開……
如果她死在這裡,他將永遠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他那麼狂妄自大的說:他會盡所能的保護好她。
“成為神吧喬紗。”他將汗津津的額頭抵在了她的背上,喑啞的說:“我將自己的所有奉獻給你,代替我,成為光明聖神的化身吧。”
喬紗愣在了那裡,內心一陣陣震顫。
她來不知道,原來……原來她也可以成為光明聖神的化身嗎?
101不不告訴她:“蘇裡亞是光明聖神的化身,神遠不止是他這一個化身,神可以有無數的化身。蘇裡亞當然可以將他的全部神力、生命奉獻給你,只要你獲了他的全部神力,你就會成為“光明聖神”的化身,我要提醒您,他是男主,這個世界的設定只能是他乃光明聖神的化身,一旦他將神力全部給您,他死去,這個世界就會崩塌。”
101說:“我和您都會任務失敗,受到最高級別的嚴懲。”
喬紗聽著,看著窗外的月亮,問他:“蘇裡亞,你愛上了我嗎?神也會愛上一個人,只愛一個人嗎?”
蘇裡亞的睫毛顫抖在她背上,她感覺到潮潮的溼意,是他的冷汗?還是他哭了?
神也會哭嗎?
她聽見他說:“神不會,是蘇裡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