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門開啟-生人勿近——”
陰差的聲音響徹夜空, 潮水一樣湧出地門的陰魂瞬就將死城街道上的幾名弟子淹沒。
有弟子急喊了一聲:“大家屏息凝氣!被陰差察覺!”
所有弟子慌忙屏息凝氣,卻只見頭頂之上的紅月之下,喬紗拔出紅光凜凜的劍, 鮮紅的衣衫獵獵揚起,她的靈氣蓋滿整座死城,她非但沒有收斂氣息, 反逆著陰魂的方向一點點向著大開的地門去。
她腳下,是走火入魔的曉碧塵,他也逆著陰魂的潮水,與喬紗同一方向去, 碧藍的眼睛盯著每陰魂。
“曉師弟!”晴山試圖再一次抓住他, 喚醒他, 讓他不要陷魔障之, 否則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可他被曉碧塵震開的手臂,他抬起頭想叫師母。
他懷裡的溫雪醒了過來,溫雪輕咳了幾聲,壓著胸口睜開眼, 目瞪口呆的看著眼的一切,這是……
他看見紅月之下的喬紗,她行走靡靡夜空下,手的那把劍,發出所未有盛大的紅光, 如同幽冥烈焰, 她握著出鞘的劍,垂下劍尖,朝著腳底下密密麻麻遊蕩的陰魂點了點, 那些密集的陰魂便如海浪潮一樣紛紛避讓,從讓開了一條大道,大道直通開啟的地府之門,地府之門兩側站著兩位比城牆還要高的鍾馗臉陰差,手各握著重達千斤的法杖。
“師母!”溫雪急喊了一聲,師母做什?陰陽兩界一向保持著互不干擾的平衡,便是連師父也不敢輕易驚擾了陰差!
她夜空垂下眼看向了他,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那笑令他愣怔陰魂之,她眉眼點燃著隱隱的紅光,明明五官沒變,可她卻像是變了一人……攝人心魄的妖豔,豔鬼一般,只一笑他的心魂便沒了。
曉碧塵穿梭陰魂之,像穿梭虛無縹緲的霧氣裡,他越來越著急,那樣的陰魂,他找不到、找不到……
一道紅光突然劈斬他的眼,喬紗握著劍低喝了一聲:“金州,永鎮,胡九筒與其家眷、同族、故交、僕從何?”
眼劈斬開一條通向地門的紅色浪潮,所有的陰魂突然被那紅色浪潮覆蓋包裹了住,整座死城都紅光之內。
曉碧塵抬起頭,看見紅光的源頭,是喬紗手的那把劍,也是喬紗本身,她的聲音並不高,卻一遍遍迴盪死城之,如同一遍遍的召喚令。
陰魂之漸漸傳來低叫聲,有幾道陰魂被那紅光卷著丟了大路之上,曉碧塵的眼。
一,又一。
那把劍就如同招魂幡一樣,準確無誤的勾出了他要找的人。
曉碧塵站那裡看著那些陰魂,那一張張刻他記憶的臉——胡九筒的心腹隨從,胡九筒一聲令下那隨從便死命的將他與母親往死裡打。
——胡九筒的故交好友,曾用黃金萬兩買下母親陪他玩樂。
——胡九筒的妾室,總是用小剪子剪他身上的皮肉來洩憤……
那樣的人,他如今發現,他每一都記得清清楚楚。
沒有胡九筒的妻子錦娘,錦娘曾許次偷偷給他飯吃,求胡九筒放了他與母親,她是好人,或許她沒入地府,也或許早已投胎。
最後摔他眼的是面目全非的胖子,如同一灘爛肉一般,摔他腳邊,可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胡九筒,那害了他母親一生的胡九筒。
如今的胡九筒就像一灘被鞭撻、油炸過的爛肉,哀嚎著摔他的腳邊,求地府大老爺饒命。
他蹲下身讓那胡九筒看清自,叫他:“胡九筒,你還認得我嗎?”
胡九筒腐爛的臉抬起來,顫巍巍的看著他,認不出他的樣貌,卻對上他那雙碧藍是眼睛時嚇得往後縮,“你、你是珍珠?你不是已被大師收了嗎……”
是了,珍珠是胡九筒為他母親取得名字,可他的母親有自的名字,她生碧海,她也有自的父母族人,她的父母為了取了太陽一樣的名字,只有鮫人才聽得懂的名字。
她是海的太陽,她從不是供給人族賞玩取樂的珍珠。
“我是她的兒子。”曉碧塵伸手扯住他的頭髮,將他拖了回來。
突然之,地門下的兩名陰差被驚動,他們齊齊看向喬紗,猛地一頓手的法杖“咄!”了一聲,警告一般的再次高喝:“地門開啟-生人勿近!”
地面動盪,聲震雲霄。
喬紗被震的耳膜發麻,她又聽見了謝明君的聲音,他又嘰嘰歪歪說什不可擾亂陰界,陰魂自有地府責罰,她若亂斬陰魂定……
後面的她沒聽完,她直接將手那把劍朝腳下被勾出來的那一群陰魂,猛地一揮。
頃刻之,她手的劍光如同烈焰一般,將那一群陰魂焚燒的灰飛煙滅,她只留下了胡九筒。
——“喬紗!”
謝明君厲喝她。
但晚了,那些陰魂連點灰也沒剩下,她就要先殺了再說,免得陰差過來壞事,嘰嘰歪歪又放跑幾。
果然,這下徹底驚動了陰差,他們怒目圓睜第三次喝她:“何人此驚擾地門開!”
喬紗被那聲音震的快聾了,只對曉碧塵說:“你只管報你的仇。”她迎面就要朝陰差去。
背後有人猛地抓住了她的腳踝,將她往下一拖,她垂眼看見,是小聶。
小聶低聲道:“用了我的魂,拿著我的劍,卻還不使!”
糟踐他的魂與佩劍!
他氣的咬牙切齒,卻還是將喬紗拽進懷裡,握住她持劍的手,氣惱的一字字道:“這把劍是讓你隨便殺幾小鬼兒,親自上與陰差鬥法的嗎?”
不然呢?
喬紗哪裡知道這劍怎用啊,又沒有人告訴她怎用,連101也不知道,剛才勾出那群胡家的鬼魂,還是她摸索著自找到的法子。
“靈氣灌劍。”他一字字咬的極重,握住喬紗的手腕,將她如何揮劍捻訣。
喬紗甚至沒怎看懂,她只將靈氣灌劍,他握著自的手腕劃拉的兩下,忽然劍光凝聚成了巨大的八卦陣,從劍尖直衝紅月,將所有的陰魂籠罩。
然後他握著她的手腕,豎劍朝陰差一指,替她念道:“百鬼跟從,皆聽號令,殺!”
一陣陣陰風平地起,所有的陰魂如同獵犬一般,她的劍光之下朝著陰差撲殺了過去。
根本無需她親自動手,這原來才是這把劍真正的妙用。
喬紗被內的靈氣充盈著,已聽不到溫雪他們對她的喊叫,她只感覺小聶低頭她的指頭上咬了一口。
“借你一點血。”他一咬便立刻鬆開,將她指腹湧出的一珠血刮掉,託了他的指腹上,快步走入了陰魂之,用血吸引著什,像是找著什。
喬紗驚訝的看著他,他既沒有第一時奪回魂,也沒有找她算賬,是用她的血,陰魂之找著什。
他找什?他設計這,來到這地門開,難道不只是為了他的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喬紗好奇至極,跟上了他,只見他像大海撈針一般,擠鬧哄哄的陰魂之,將指尖的鮮血託舉著,盯著每一陰魂。
他穿過層層陰魂,很快找到了陰差腳底下,巨大的地門旁,指腹上的蓮花血忽然被人舔掉了——
他猛地頓住,只見一道小小的身影從他的手掌下,迅速跑走了,“阿加!”
他快步朝那小小的身影追過去。
阿加?
喬紗聽見他聲音急切的叫了一名字,那是誰?他要找的就是那阿加嗎?
她快步跟上他,只見一小小的身影瞬鑽進了地門之,小聶腳步沒停一下,快步就要踏入地門——
“咄!”的一聲雷霆之怒,地動山搖。
一道紅光猛然劈斬開凝聚空她的八卦陣,八卦陣裂開,百鬼嚎叫著散開。
大亂的地門之一道身影從降,將她與小聶一手一抓了住。
喬紗回頭,看見夜色之一張沉寂的臉,眉心一點硃砂痣紅的豔麗。
“明遠?”竟是明遠。
同一時,陰差震開所有陰魂,怒吼著張口,地府之門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嘴巴,將所有陰魂吸入地府大門。
明遠抓著她與小聶的肩膀猛地將她們帶離地府門,身後謝明君他們也已衝進來將飄散的陰魂送入地府,護著他們各自的弟子……
一片混亂之,喬紗只聽見小聶陰冷的聲音,“百年你阻我,今日又是你!”
他暴戾之氣盡顯,尖利的指甲一把扼住了明遠的喉嚨,陷入他的肌膚。
明遠卻毫不反擊,任由血流下,只執意將他們帶離開,嘆息著說:“執念早該放下,你如今失了魂,逃脫不了了,隨我回紅蓮寺……”
他還沒說完,小聶忽然被抽取靈魂一般,軟綿綿的倒他的手掌之。
同一剎那喬紗感覺,一股氣流湧入了她的口。
明遠第一次她面變了臉色,急道:“謝夫人屏氣將那縷元神逼出!”
可喬紗卻他的面,吞嚥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接納了那股氣流。
這是小聶的元神吧?他棄掉身,狗急跳牆的將這縷地魂也送入了她的內對不對?
喬紗感覺靈氣充盈她內,所未有的通暢。
“你……”明遠皺緊了一雙眉看她。
她望著明遠輕輕一笑,她怎?她好的很呢。
她聽見叮叮噹噹的系統音。
101混亂之吃驚的開口說:“宿主,曉碧塵、溫雪的好感度刷滿,洛一秋的好感度增加,另外還有幾名新弟子的好感度被刷出,其還有寧玉,她的好感度突然出現,現是百分之五十。”
恩?
喬紗自也吃驚了,的她不吃驚,寧玉是怎回事?那愛慕謝明君的女配?她不是禁閉山洞裡嗎?她的好感度是怎回事?
“目不知。”101困惑極了,女配不是恨著宿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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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地門開毀一旦。
諸位掌門忙著地府門閉之,將所有的陰魂趕入地府之門,除了已被曉碧塵滅了,灰飛煙滅的胡九筒之外,總算是沒有遺留,沒有造成更大的禍患。
這場地門開,落了如此殘局,驚擾了陰界,魔尊的魂與地魂皆被喬紗吞入腹。
若非明遠聖師趕來,只怕無法收場。
幾位掌門收拾完殘局,帶著各自的弟子退出這座死城,這些弟子之只有溫雪受了傷。
際的黎明破開雲層灑下第一縷光。
他們落叫距離最近的劍宗,他們已等不及回到仙門,趁著明遠聖師此,此事總有有了結。
他們恨不能直接將喬紗鎮壓誅殺,可是誰又敢輕易動手,如今的喬紗吞了魔尊的魂、地魂,飛昇成仙,連謝明君也不是她的對手,恐怕他們幾人與謝明君、明遠聖師聯手,才有十足的把握將她鎮壓誅殺。
可謝明君,未必肯。
諸位掌門再次齊聚一堂,卻灰頭土臉,包括謝明君,只有喬紗明豔動人的高坐主位之上,無人敢抗議。
連明遠聖師都坐她的下位。
諸位掌門只等著謝明君給出一滿意的答覆,那是他的妻子,他應負全責。
曉碧塵跪殿。
喬紗聽著他們將曉碧塵的罪責一條條說明,彷彿要殺雞儆猴給她看,也彷彿是看謝明君表態。
一位掌門說:“曉碧塵是謝聖君當初收為弟子,謝聖君總該給我們一交代。”
他們如今不敢激怒她,就只敢先用曉碧塵試探謝明君的立場,看謝明君不與他們站一起。
謝明君的臉色很差,垂眼坐那裡。
奇特的是,喬紗發現她現可以輕易舉感受到其他人的靈氣狀況,就比如謝明君的靈氣很亂,亂的她以為他快要走火入魔了。
“曉碧塵。”謝明君喉嚨微啞的開了口,抬眼看向殿的曉碧塵,“為師收你為徒,希望你能走上正途,你卻執著報仇,生出魔障,擾亂陰界秩序。你可知錯?”
曉碧塵跪那裡,朝他叩頭,“弟子謝過師父救與年的教導,若沒有師父,恐怕我早已死街頭。弟子辜負了師父的教誨,知錯,卻不悔。”
“到如今還不知悔改!”白眉掌門怒喝道:“妖便是妖,謝聖君當初就不該收妖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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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君望著他,聽著諸位掌門的呵斥聲,一直問自,他當初救下曉碧塵,收他為徒,是不是錯?
不,再來一次,他仍然救下他,將他帶回仙門。
曉碧塵的錯並非是身為妖身,是他今日不該執迷報仇,去滅人魂魄。
胡九筒罪大惡極,早就地府受刑數十年,地府清算他的罪孽,不是曉碧塵去報仇,令他灰飛煙滅。
這世,萬事皆有秩序,任何秩序一旦被打亂,必定引來禍端。
“為師今日罰你,並非你是妖。”謝明君對他說:“是你擾亂陰界秩序,滅人魂魄,你明白嗎?”
不等曉碧塵答話,那些掌門便說:“剔除他的妖骨,方可饒他性命。”
謝明君沒說話。
“師父!”晴山忽然站了出來,跪曉碧塵的身側,皺緊雙眉問道:“您真要剔除曉師弟的妖骨嗎?就為他為母親報仇?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們除魔衛道,除的是什魔?那胡九筒對曉師弟與他母親做的那些事,不是惡嗎?我們不該殺嗎?若我們連自的母親也無法保護,無法給她一公道,我們又修什道?除什魔?”
喬紗看向了晴山,她隱隱感應到晴山身上的氣息不對勁,他身上似乎有兩股氣息,有人附了晴山身上?
“你是替妖邪求情嗎?”白眉掌門冷聲問道。
“難道只是妖就必須任人宰割嗎!”晴山扭頭瞪向他,憤惱的質問道:“請問諸位掌門,若今日是你們的母親、女兒,被胡九筒那般折磨欺辱,到死還要挖出心肝和眼珠,你們還能說出這番話嗎?只怕你們將胡九筒碎屍萬段!”
他的聲音竟然變化出女子的聲線來。
他忙閉了嘴,可其他掌門卻也感應出了他身上不同的氣息,白眉掌門第一出手,掌風一揮。
一道女子的元神從晴山的內被揮出,撲倒地上。
竟是寧玉。
喬紗驚呆了看著地上的寧玉,忽然明白過來,寧玉的好感度是怎長的,原來寧玉竟是把自的元神偷偷附晴山身上,跟了過來。
“師妹!”晴山忙護住了她,先認錯:“師父不要怪師妹,是我帶師妹來的!”
曉碧塵也看向了她,他沒想到寧玉替他說話。
滿殿的掌門對仙門弟子的大膽妄為惱怒。
寧玉卻依舊說:“師父要罰便罰,但弟子仍然要說!若是師父從小教導我們的正道,是這群掌門口所謂的大道,我寧願從此棄道!不能保護身邊的人,手刃仇人,只是妖便是原罪,這樣的道還叫什正道!”
她推開了晴山的手,跪那裡只看著謝明君,雙目之滿是怒意和失望,“我記得師父不是如此,您當初救下曉師兄就知道他的妖,可您仍然救下他。如今您要為給這些道貌岸然的掌門一交代,剔除曉師兄的妖骨嗎?”
那些掌門從未被一弟子如此冒犯,一氣怒交加。
溫雪也站了出來,撩袍跪下:“師父,弟子認為寧玉師妹說的無錯。”
他站出來之後,其他仙門弟子也一跟出來,替曉碧塵,替寧玉求情。
他們看來,曉碧塵與寧玉師妹和他們一起長大,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曉碧塵的為人,他即便是妖也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他們自問,若他們是曉碧塵,也選擇手刃仇人。
那些掌門憑什要逼著師父處罰曉碧塵?他們修道修的連人情味也沒有了!
“這就是謝聖君教導出來的仙門好弟子?”一位掌門看向謝明君。
只見謝明君坐那裡,雙眉之凝聚成了結一般。
“謝聖君是正派推選出來的掌教,可此次地門開,你的弟子是妖身,你的妻子早知小聶是魔尊的元神卻仍然與他為伍,還吞下了魔尊的魂……”白眉掌門一樣樣的說著。
喬紗感應到謝明君的氣息更亂了,他怎了?
但她此刻顧不上謝明君,她與內的那縷元神貫通,試著與他說話——“你躲我內是不是?”
他不回應她。
她又說——“給你機,你替我做件事,我幫你去找阿加。”
那縷元神有了動靜。
小聶的聲音響她耳朵裡——“你又算計我?哄騙我?”
他回應,就證明上鉤了,他可真好哄。
喬紗回他——“若我猜的不錯,你找那阿加需要我的血是不是?你看,如今我有蓮花血,還有你的魂,你走投無路,只能乖乖與我聯手,是不是?”
他頓了一,冷冷“哼”了一聲問她:“你又想哄我替你做什?”
喬紗往椅子裡靠了靠,看著那位言辭激烈的白眉掌門,與他說——“去他身裡,用他的劍,替我殺了這群吵死人的老道士。你不必擔心明遠與謝明君,我自護著你,絕不讓你受傷。”
他忽然笑了,聲音幽幽的她耳:“你真是我見過最壞最惡的女人,張口。”
喬紗張開口。
一瞬,一縷元神衝出她的口,猝不及防的衝入了那喋喋不休的白眉掌門口。
喬紗只見白眉掌門身子一僵,猛地站了起來,眼紅光隱隱。
“白眉掌門?”他身側的掌門察覺出異樣,剛想起身,卻來不及了。
白眉掌門拔出劍,一劍貫穿了那名掌門的心口,鮮血之,猛地摳出他的內丹,吞入了內。
殺人不過一瞬。
所有掌門驚懼起,看著滿手鮮血的白眉掌門,他眼一片紅光,他們才明白過來,他被魔尊的元神附了。
“嘰嘰歪歪。”白眉掌門甩著手上的鮮血,陰冷的掃著他們一,“什道什魔,你們說說看如今這老頭是不是魔?該不該殺?”他抬起了鮮血淋漓的手。
“你這邪魔!快從白眉掌門身上離開!”幾位掌門拔了劍,可他們無法下手,誰也不敢先動手,若是真殺了白眉掌門,那他們該如何交代?
小聶卻毫不手軟,衝向他們招招的殺意。
喬紗身側的明遠,猛地睜開了眼,謝明君也想要上。
喬紗卻先一步傳音與他二人——“你們若不動手,我自將那邪魔再吞回內,不然……我便將魂還給他。”
兩人齊齊看向她。
謝明君的臉色可真差,眼血絲浮現。
她柔柔媚媚的撫摸著腕的佛珠與他們傳音——“為了拯救蒼生,不讓魔尊復甦,死幾掌門又有什?只當是殉他們的道了。”
她坐那裡,低頭玩弄著青色的佛珠,臉上生出一片豔光。
那幾掌門又有一名死“白眉掌門”手上。
有掌門急叫了一聲:“謝聖君為何不出手!”
喬紗開口說:“諸位掌門又為何不下殺手?是怕事後白眉掌門的弟子追究嗎?即使如此竟要讓我夫君來做這惡人,諸位想的倒是妙啊。”
那名開口的掌門猛地被“白眉掌門”擒住了喉嚨。
謝明君終究還是起身,卻起身那一刻,被為被擒住喉嚨的掌門已出手,一劍貫穿了“白眉掌門”的心口。
哦吼。
喬紗這時候才起身,飛身去一掌擊“白眉掌門”的額頭,他登時七竅流血,小聶的元神飛竄出。
她張口引氣入,將那縷元神再次吞回了內。
謝明君呆愣愣的站她身後。
滿殿的鮮血,與倒地上的三名掌門屍。
洛一秋、白封一驚魂未定。
喬紗轉過頭來,望著剛才被扼住喉嚨,臉色蒼白如死的老掌門說道:“你殺了白眉掌門,恐怕要給他的弟子們一交代了。”
那掌門站那裡,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無法語言他此刻的心情。
喬紗慢慢朝那幾位掌門走去,他們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畏懼她,勝過畏懼魔尊。
喬紗問他們:“現我來解釋一下,我為何明知小聶是魔尊的元神還要收他為徒,再解釋一下,我為何要吞了魔尊的魂。”
她輕蔑的笑了一聲,“為了救下蒼生啊,若沒有我獻身吞下魔尊的魂,魔尊此時此刻已滅盡你們各大正派了。”
他們幾站那裡,一字也說不出口,只聽著喬紗說:“我吞下他,你們才能活到現,你們不該感謝我嗎?”
洛一秋渾身冷汗的站那裡,她壞透了,可她又說的無法反駁,剛才那場交手,讓他明白,若非是她,他們幾掌門聯手也對付不了魔尊。
她確實救了他們,救了蒼生。
殿門外的弟子聽見動靜,終衝了進來,他們看見自的師父倒血泊之,一心膽俱裂。
寧玉站角落裡看著喬紗,一直看著她,忽然覺得,痛快極了!若這道是這群人口道貌岸然的道,那不如像她那般做惡人,才能夠痛快!
她再看向她的師父,他站那裡,眼睛裡全是血絲,一句話也不說,她這一刻對他失去了所有憧憬和仰慕,她心的師父不是這樣的,那道心堅定,不被任何人動搖的仙師謝明君,不是這樣的。
“宿主。”101開了口:“寧玉的好感度……滿了。還有洛一秋的好感度漲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非常的錯愕:“還有謝明君的好感度,漲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這太怪了,太怪了。
宿主如此惡毒,當著他的面害死了那幾掌門,為何他的好感度飆升?
為何?
“謝掌門。”明遠忽然伸手握住了謝明君的手腕,壓他的命門之上,低聲說:“凝神靜氣,你心魔亂了。”
謝明君的鮮血翻翻湧湧喉嚨,他無法壓制住他的心魔,他心裡某聲音不停的說:痛快吧?你也想殺了那群古板的老道士吧?他們哪裡知道什是道!他們不配與你同行!你何必自責?你不出口救人,皆是為了蒼生啊!喬紗說的沒錯,他們是為了殉道!
不要再說了。
他猛地閉上眼睛,一口血吐了出來。
“師父!”溫雪第一過來。
明遠抬手封住了他的七竅,渡氣與他說:“謝掌門,遮蔽五識,否則你將走火入魔。”
他彷彿墜入無邊的黑暗冰海之,聽見無數弟子的哭喊聲,他們叫他們的師父……
是他沒有出手,是他的遲疑。
何為道?他的道究竟有沒有錯?
他下墜下墜,被黑海吞沒,聽見一遙遠的聲音,叫他:“夫君,夫君……”
是喬紗的聲音。
她的聲音慢慢悠悠,與他說:“原來夫君也入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