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要瞭解你。
遠在碧藍的光中望著她, 她有欺瞞他,哄騙他,她如實的告訴了他, 他怎麼怪她?
他不該怪她,不是入了他的夢罷了。
她的呼吸在他的手指旁,遠此時才看見, 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褻|衣,側躺在他手掌下,一片雪白柔軟呼|之慾|出。
他眼神亂了,心也亂了, 慌忙鬆開了被子。
那被子重新蓋住了她的身體和腦袋。
她在被子下動了動, 鑽了出來, 雙手捏著被子, 只露出一張緋紅的臉,與流光溢彩的眼。
她在害羞嗎?
她輕輕眨了眨眼睛,望著他,“你不怪我嗎?”
遠的心也被煽動了一下,他不知該望向哪裡, 只知自己不敢望向她,他不曾仔細看女子,如今他在她一舉一動之間,生出抑不住的可憐可愛。
“你……”他看向那熄滅了燈火的連檯燈,問她:“你在我夢中看到了什麼?”
他不知道嗎?
喬紗又眨了眨眼, 是了, 他只能感應到她入夢,卻感應不到她入的是哪夢,她有入他正在做的夢。
他的耳垂竟是紅了。
喬紗望著他, 他在心虛什麼?他為她入了他方才的夢?所如此心虛?
那他方才夢到了什麼?
“你方才夢到了我嗎?”喬紗不問他夢到了什麼,故意問他,是不是夢到了她。
他然眼皮動了一下,移來看向了她垂在榻邊的黑髮,卻不敢看她的臉,“你都看到了?”
好啊,聖僧然是夢到了她,她猜還是香豔無比的夢,不然他心虛什麼?為何不敢看她?
“我看到聖師夢中與我金|風玉|露,顛|鸞|倒|鳳。”喬紗有心詐他。
他眼神動盪,一下子看住了她的臉,她的眼,像是慌了一般脫口:“我不曾……”
卻是有說出口,那字句在他心中口中一遍都如犯戒。
喬紗一副瞭然又遺憾的表情:“你有夢見與我|顛|鸞|倒|鳳啊?”
她撐手臂坐了來,“那你夢裡與我在做什麼?”被子她身滑落,露出薄薄的褻|衣,與她的肌膚。
遠又挪開了眼去看蓮燈,“你有入我的夢?”他皺了眉,她方才全是在詐他?套他的話?她什麼也看見?
“你要先答我。”她聲音裡帶著笑,探頭來他的眼底下看他,“方才夢中你與我在做什麼?”
她眉眼間盡是俏皮的戲弄,與之前故意逼他走她,叫她紗紗時一模一樣。
可遠仍然被戲弄的心如野草,挪開了腳步離開床榻,離開她的範圍,他彷彿著了她的道一般,一次又一次。
“莫要再戲耍我。”遠站在蓮燈旁,背對著她,無奈又妥協。
喬紗坐在榻看著他昏暗之中的背影,抿嘴笑了,她偏偏愛戲弄他,看山一般沉靜無心的聖師亂了方寸,是何的情|趣。
“好啊,那你回頭來看看我。”喬紗聲音裡裹滿了笑意。
遠的背影動了動,只著她說:“你看看我,我便不再問你,我還告訴你,方才我入夢看到了什麼,好不好?”
他望著那無燈芯的蓮燈,問自己,為何不敢回頭看她?有何不敢回頭看看她?
靜幽幽的房間之中,他在那方桌前、蓮燈旁,轉了身看向榻的她,她卻不知何時已在他的身後,只與他隔著半步的距離。
那張臉毫無預兆的展露在他眼底下,他心頭突突而跳,她直勾勾的望著他,又前半步,光著的腳尖頂在他的僧鞋之。
他心頭惶惶,忙向後退去,撞在背後的方桌之,蓮燈“哐啷啷”晃動來。
“咚”一聲倒在了桌。
他在那響動中,垂下眼瞼,仿若想按壓住他“哐啷啷”的那顆心。
可那張臉,那細白的脖頸就在他眼底下,她細白的手指穿他的身側,環抱一般,將他身後桌的蓮燈扶,戲弄的含著笑輕輕叫他:“步蓮生,你看看我呀。”
他的心如同那蓮燈,被她攥在掌心裡。
他認命的掀眼簾看她,她皎皎的臉、迤邐的眼、與她唇角的壞笑一印在他眼裡,掉他心裡。
再也躲不開,忘不掉。
他終究要落入佈滿她的夢魘之中。
“宿主,遠的好感度又增加了,現在是百分之八五。”101無法不感嘆,宿主在玩弄男人這方面,所向披靡,只要給她一點時間,她能將所有的零刷成百分百。
喬紗鬆開了那盞蓮燈,推開半步,一副不戲耍你了的模樣,對他說:“我方才不知怎麼,入了你很久之前的夢境中……”
遠的手指抬了抬。
一件寬大的僧袍架子隔空取來,裹在了喬紗的雙肩。
他側頭,伸手勾僧袍的衣帶,將她的襟口收緊,利落的系了,“你看到了什麼?”
控制不住眼睛往這裡看,就只能替她裹好。
色|和尚。
喬紗抿著嘴笑,站在那裡任由他系好帶子,乖乖回答他:“我看到了你與一紅蓮湖旁的男人在說話,他抱著一女嬰,說他有名字了。”
遠的眉心蹙緊,扭頭來看住了她,“你看到了他?你還看到了什麼?”
喬紗望著他的眼睛,決定試一試,便直接問他:“他就是魔尊對不對?你曾與魔尊發生什麼?”
遠有否認,看著她頓了許久,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
喬紗主動說:“若你不想告訴我便算了,我若想知道,小聶自會告訴我。”她披著僧袍轉身離開了他的眼底下,“原就是我自作多情的在瞭解你的去。”
遠手指一空,心也跟著一空,她孤單單的坐回了榻,垂著眼也不看他。
他不知為何,不想看她如此。
“是。”他回答了她,原本這件事也有什麼可隱瞞的,他的去雖然不曾被人知道。
但他與魔尊的事,謝君也知。
若是她想知道他的去,他也不介意。
他轉身落坐在了蒲團之,垂下眼與她說:“我的去並不有趣,如你想知道,我可告訴你。”他抬眼看向她手中的碧藍珠子,“莫要再入我的夢。”
“好,你若不喜歡,我絕不再入你的夢。”喬紗抬手將碧藍的珠子丟了他榻邊放著的茶杯中,“你知道的,我很少騙你。”
他唇角有自己也有察覺的笑意,他知道,他到了。
“宿主,又漲了百分之五。”101實時更新資料,遠的好感度已百分之九了,男人一旦落入情網,智商為0,說什麼信什麼……
宿主一直在騙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是我山中的聖蓮。”遠看向了門口開著的那朵紅蓮,靜靜的說:“他本不是妖邪,是佛祖誕生之地的伴生蓮,他伴著佛祖而生,被供養在佛祖坐前,本是聖蓮。”
佛祖的伴生聖蓮。
喬紗仍然是被驚到了,她想到那傻白甜小聶,那魔尊,竟然是如此了不得的設定。
“這座山原本是萬墳冢、亂葬崗。”遠垂著眼,看著蒲團下的青磚,像看著這座山,“厲鬼與妖邪山而出,禍亂天下,佛祖為了渡這山中的怨魂厲鬼,便將聖蓮種在了這山,聖蓮來潔淨這座墳山,他長久的長在山中,百年千年,將山中怨魂妖邪度化,可他也漸漸生出了不該有的神識靈智。”
“那你呢?”喬紗忍不住問:“你又是誰?”
他又是誰?
遠抬眼來看向喬紗:“你可知我的名字,步蓮生是何意義?”
她不知道。
“寸步之間紅蓮生。”遠告訴她,“我是為侍奉聖蓮而生的山靈,我是這座山。”
他抬眼,窗外的細雨忽然之間淅淅瀝瀝的飄灑而下,所有的枝葉隨著雨聲吧嗒吧嗒響來。
喬紗看著他的臉,他的沉靜的雙目,意料之中又心中悸動。
——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更有人知道他的修為深淺,他似乎對三界之中的所有事物不感興趣,他閉門不出,閉關在紅蓮寺中,守著那座山。
——山什麼時候有,他就什麼時候在那裡。
——他彷彿與這座山融為一體,山中一草一木皆是他的眼耳口鼻,他得到、看得到她的一舉一動。
——她溼漉漉的手指扶在窗下老舊的青磚,像扶在他的膝蓋一般。
——他不在意天下蒼生,他的使命便是為了鎮壓魔尊。
——若是封禁不了魔尊,他將不再存在。
這所有關於遠的描寫,無一不在暗示著他的身份,他是誰。
喬紗看著他眉心的一點硃砂痣,甚至覺得他的硃砂痣,是因為山中紅蓮,山中的一抹紅,他眉心的一點硃砂痣。
步蓮生,為聖蓮而生。
喬紗的心不知為何,隨著窗外的細雨輕輕顫動,那魔尊的命魂鎮壓的紅蓮池下,這座山中,就意味著鎮壓在遠的體內。
所他為自己封了魂釘。
喬紗輕輕的坐在了他手邊的青磚,黑髮垂在他的膝前,“然後呢?”
他望著她,她的溫度與觸感,清晰的令他感應到,她就像坐在他的膝,依偎著他,靠著他。
他禁不住用手指輕輕勾了她的一縷黑髮,垂眼看著說:“我被佛珠點化,佛珠賜我名字,命我侍奉聖蓮。我一邊隨佛珠修,一邊侍奉聖蓮,百年千年,我修成正,得如今這具法身,得遠聖師的法號,可山中孤寂,我常常在紅蓮池旁誦,不曾想到聖蓮早生出神識與靈智,他學會了說話。”
“他學著我的語氣、聲音,與我說話。”遠回想著那麼久遠的記憶,他開口和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他叫我和尚,問我:做人好不好玩。”
那是聖蓮第一次開口與他說話,他那時還有得道,見紅蓮與用他的聲音和他說話,心中只覺得新奇。
山中太孤寂,除了修之外,有人與他說話,所紅蓮第一次開口,他便回答了他。
“我不該回他的話。”遠輕輕嘆息,“或許我不回答他,他便會覺得無趣,便不會生出魔障,安心的做他的聖蓮。”
“不,一旦生出靈智,他便會開始好奇,便會生出許多幻夢,無論你與他說不說話,他都會好奇嚮往著做人。”喬紗卻不這樣覺得,她問遠:“你那時怎麼答他的?”
遠看住了她,她的眼中滿是好奇,亮晶晶的有一絲絲雜質,她壞嗎?她有為確實稱不好人,可他總覺得她帶著一種孩子氣的肆意與報復,這一點像極了曾的魔尊。
魔尊惡嗎?他惡事做盡,可他又非常純粹。
遠無法向世人、向正派說,他們口中的魔尊,其實也曾是淨化千萬怨魂的聖蓮。
就像他亦無法與旁人說,他覺得她如此可愛。
“我答他,我也不知。”遠望著她嬌嫩的臉,他想要觸碰她,可他不該,“我雖修成人身,可我守在山中並不知做人是何滋味。”
“那他如何說?”喬紗又問他,她故事一般,靠來,坐在他的蒲團,身子挨著他的膝,手掌壓著他的袍袖。
他有躲開她,他嗅著她的氣味,垂眼望著她說:“他又問我,怎麼樣才算是做人?我說至少要有人的軀殼,要有姓名。”
他那時也不知何為人,他只知,或許有身體,有名字,就算是人了。
可他想到,這樣的回答,在聖蓮心中種下了心魔。
他再第二再次打聖蓮時,就發現,聖蓮化成了他的樣子,坐在湖邊望著他,與他說:今後我便叫步蓮生。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變故,聖蓮若化成人,離開這座山,他便難辭其咎,要領受責罰。
他用佛祖給他的佛珠,設下結界,打散了他幻化出來的身體幻影,將他又困在了蓮花湖之中。
他那時變成了訓誡者,訓誡他,他化成人身是妖,是魔,不是人。
訓誡他,他便是化成了他的模樣,用他的名字也不是人,只是一模仿他人的妖邪。
訓誡他,不要因一時好奇,誤入歧途,原本他只用再山中再淨化幾年,變可回到佛珠身邊,那時他功德圓滿自然可成仙。
可這,終究是無用的。
遠那時候察覺,聖蓮不知何時湖底蔓延出去,一直探出了這座山,在山之下的小溪旁開出了一朵紅蓮。
遠只知道,他在那一次之後就很安靜,卻不知他在山下的小溪旁見到了各式各樣路的人。
遠發現端倪,是聖蓮開始問他——你覺得張生這名字好不好?
——那劉勇呢?
這陌生的名字,遠未提,這座山也不許任何人踏入,遠便猜到,他離開這座山。
遠為了警示他,故意與他打了一賭,遠准許他幻化成人身,去做一的人,無論他做張生還是劉勇,只要有人肯真把他當做人,與他結伴人的子,無論是親人、朋友、伴侶,都算他贏。
贏了,遠便徹底解開結界,放他去做人。
但若是輸了,他便要回到山中,在期限滿之前,永遠不得再化成人身,不得離開這座山。
“那結呢?”喬紗禁不住催促的問他。
窗外隱隱泛青白色,像是要天亮了。
“結,他輸了。”遠看了一眼窗戶,“這世怎麼可能會有兩“張生”,他幻化成別人的模樣,用著別人的姓名,怎麼能算做人?只是一妖而已。”
他早知會如此,聖蓮本就不是人,卻要模仿他人做人,只會被正派當成妖魔。
聖蓮不人事,太天真了,他化作張生,去往張生家中,要與張生的妻子、家人子,怎麼能不被當成妖魔?
當天夜裡這附近的正派宗室弟子,便前來除他這妖。
這與聖蓮來說,只是一小法術而已,根本傷不了他,傷他的是張生的家人和妻子。
張生的家人和妻子,為了幫助正派弟子除掉他這妖魔,假意把他當成張生,對他噓寒問暖,還做飯給他吃。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吃到人的飯食。
可飯裡下了藥,衣服裡貼了符咒,他被傷的遍體鱗傷,險要將張生一家全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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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遠趕到將他帶回了山中,告訴他,他輸了。
遠為他會至此不再幻想著做人,他那之後也確實安寧了很長一段時間。
可不到半年的一,遠在山中嗅到了人的氣息,他忙趕去,發現聖蓮再次化成了人身,這一次他有再化成他的模樣,而是一副陌生的面孔,並且還抱著一已死掉的女嬰。
他說他有了名字,他自己的名字,說那嬰孩是他的孩子。
“這就是我看到的夢境。”喬紗握住了遠的手指,“然後呢?他叫什麼名字?那孩子哪裡來的?”
可遠還答她,背後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喬紗被氣的抬手便要將門外人擊遠,卻那人著急的道:“遠聖師,海月前輩的身體忽然出現了屍僵,恐怕他們出事了。”
屍僵?
“就是屍體僵硬了。”101為她解釋,“這世界,元神離體不算是死亡,修仙者的身體會保持著昏睡的狀態,但一旦他的元神,也就是三魂散了,就是死了,身體會變成屍體,出現屍僵。”
這麼說,海月死了?他們將阿加陰界救出來?
用的正派。
喬紗身跟著遠一出去,去了隔壁房中看海月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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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發紫的僵硬掉了。
眾人圍著那具屍體,慌亂的在問遠該怎麼辦。
山中忽然刮來一陣腥腥的風,期間還夾雜著腐朽的味道。
遠與喬紗齊齊看出去,只見微微透亮的細雨之中,謝君提劍而歸,他的一身白衣被雨水打溼,滿頭的銀髮此刻已只剩下額前的機率,一頭烏黑的發,將他蒼白的臉襯得格外有血色,死人一般。
他徹底成魔了?
喬紗清晰的他身聞到陰氣和腐朽的氣息,那氣息她不知道是什麼。
但其他人卻知道,是仙者入魔的陰戾之氣。
謝君,入魔了。
所有人在謝君出現那一刻,便確定他已不是之前的謝君,他入了魔,他已被心魔所吞噬。
諸位掌門看向那位師祖,師祖握著佩劍朝他們暗自使了眼色,幾乎是立刻達成了決定。
在謝君步入禪房之時,他們紛紛讓開,環繞住謝君,佈下了結界將他困了住。
“謝聖君莫怪。”那位師祖加固結界,警惕的盯著他說:“我們設下結界只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他頓了一下問謝君:“謝聖君是否已入魔?”
這答案很顯,他只是為了確定一下謝君現在是否還有智。
謝君站在結界之中,並有動,他有看眾人,他只看著喬紗,喬紗站在遠的身側,她身還披著遠的僧袍,只這樣便令他眉心隱隱跳動。
“是。”謝君將腕的束魔繩結再次勒緊,那繩結早已入他的皮膚之中,滲出血來,這樣才能令他清醒,他不能失控,他決不能輸給心魔。
謝君垂下眼,將一樣東西衣袖之中掏出來,遞給了遠。
他的手指青紫一片,拿著一把碧玉髮簪,髮簪是海月的,眾人很清晰的髮簪感應到一縷陰魂。
“海前輩捨棄他的天地二魂,找出了阿加的一縷陰魂。”謝君手指在細微的發顫,是被束魔繩捆的,“卻只有一縷微弱的魂。”
什麼叫微弱的魂?
喬紗只看到簪子,一縷如同點燃的檀香的香線,細細的一縷繞在簪子,連是三魂之中的哪一魂也感應不出。
——“是阿加嗎?那是阿加嗎?”
她身體裡的小聶忽然激動來,試圖要控制著她的身體去拿那支簪子,卻被她按壓在了體內:你最好別輕舉妄動,不然阿加就救不回來了。
她對小聶說。
小聶然安靜了下來,只輕輕的對她說——“他們會不會騙我?拿了別人的魂魄來騙我?”
喬紗竟對他生出憐憫之心,可憐天下父母心,她對他說:他們騙不了我。
他徹底安靜了下來,不再說一句。
喬紗也有主動去拿那簪子,簪子被遠接在手裡。
其他掌門一再問,海月呢?
謝君垂著眼,握緊佩劍說:“海前輩天地二魂俱散,他的命魂墜入陰界之中,了輪迴道了。”
所有的人,一下子面如死灰,彷彿死了親爹一般。
喬紗卻不屑,不是入了輪迴去投胎做人了,她還為魂飛魄散呢。
海月只是丟了修為和這條命,可阿加可是被他們害死,到現在也有入輪迴,只剩下這麼一小縷快要散了的陰魂。
有掌門憤慨的攥緊佩劍,一字字說:“定要讓那魔尊魂飛魄散,方能報海前輩的仇!”
好不講的正派,這也能怪在魔尊頭?就是海月那老兒學藝不精,不然人家謝君怎麼活著回來了?
喬紗不屑至極。
101:“……宿主您的三觀越來越可怕了。”
喬紗低頭看著簪子的一縷陰魂,那陰魂在掙扎,可像是被什麼捆綁了住一般,無法脫離簪子,“這是阿加的魂魄嗎?她能化出人身嗎?至少能化出樣貌來,才能拿去引魔尊鉤啊。”
不然,就這樣給魔尊告訴他,這是阿加,傻子才信。
眾人這才看向遠手中的簪子。
遠已探簪中的陰魂,皺緊了眉頭搖了搖頭,“這縷陰魂太微弱了,不可能化出形態,它甚至有神識,它或許只是那女孩兒最微弱的天魂。”
最微弱的天魂?
101為疑惑的喬紗解釋:“您已知天魂是掌管修仙者修為法術的那一縷元魂,這縷元魂是有神識和思維的,更無法幻化出形態。”
她知道,曉碧塵鮫人丹中的那一縷天魂。
“但阿加並非修仙者,她只是凡人。”101說:“所她的天魂非常微弱,只是一縷陰魂,有絲毫作用。”
這麼說,阿加確實是凡人?不是邪魔,他們當初殺了一凡人小女孩?
“可能是。”101不確定的回應。
喬紗想,這就是正派嗎?就算是魔尊的女兒,她也只是凡人小女孩。
若有人殺了她的女兒,她也會與那人拼命,將那人殺光殺絕。
她掃那人。
所有人洩了氣,情緒難控制的質問謝君,“海前輩與你入陰界,便只找到了這縷微弱的天魂?有其他魂魄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謝聖君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另一位又說。
謝君垂著眼,腕的鮮血一滴滴墜了下來。
“夠了。”遠打斷了其他人,突然抬手,將一縷靈氣渡入了謝君的額頭之中,對他說:“謝聖君,你該凝神入定,或許還能剋制住你的心魔。”
那縷靈氣將謝君的陰氣壓下去一,可只有謝君知道,他已無力回天了。
他只想完成最後的一件事。
他抬眼看向了喬紗,喬紗卻有在看他。
所有人都有在看他。
他們看著遠,喬紗也看著遠,他彷彿一枚無用的棋子。
他此一生,為道為正派,辜負他唯一結伴的妻子,值不值?
門外的蓮花池像是反應到什麼,咕咕的翻騰來。
遠很清楚,他快要鎮壓不住了,他看著簪子說:“還有一法子。”
所有人看他。
他抬眼看住了喬紗:“你的蜃夢珠。”
其他掌門驚訝的看喬紗,她竟然有蜃夢珠?那珠子不是傳說□□蜃龍的元丹嗎?他們只在傳說中,她怎麼會有?
喬紗他們的眼神裡大概知道,那珠子很難得,她還為只是曉碧塵回家時帶回來的伴手禮而已,原來這麼了得?
“在你房中的茶杯裡。”喬紗說,他看著她丟去的。
其他人更是驚訝,不敢信,問遠:“遠聖師確定那是蜃夢珠?不是尋常的珠子?”
喬紗冷笑。
門外的曉碧塵抬手一攤,一粒碧藍的珠子遠禪房之中飛旋而出,落入了他的掌心裡。
“師母。”他走去,將珠子遞給了喬紗。
喬紗接在手裡,碧光流轉將這屋子映照成一片海洋,她問曉碧塵:“原來這珠子這麼貴重?”
曉碧塵不說話,不貴重,天下所有珍寶加來,都有她的笑容貴重。
所有人看著那顆碧藍的珠子,不再說話,他們也無法確定那是不是蜃夢珠,他們也未見。
可遠很清楚,是真的,她曾用它入了他的夢。
“蜃夢珠不止可入夢。”遠看著喬紗,像是只對她說:“只需要結下法陣,便可送入夢者的靈識回到夢境中的時間。”
喬紗驚訝至極,這是說,通法陣可珠子裡回到那人夢境中的去世界??
這珠子,這麼厲害。
她真是想到。
“那我們豈不是可送一人回到魔尊的去,在他未成魔之前,就將他殺了?”那師祖第一反應來,“可我們如何能入魔尊的夢?”他看向了喬紗,“她體內有魔尊的天地二魂,是否能通天地二魂入魔尊的夢?”
“不可。”遠幾乎立刻否決,“若將她體內的魔尊地魂放出去,你們有能力壓制嗎?”
所有人閉了嘴。
“即便是回到魔尊未成魔之前,你們也殺不了他。”遠靜靜的說。
“為何?”其他人不解。
遠握了一下手指。
“因為他是佛祖的伴生聖蓮。”謝君抬了眼,他眼中出現一種很陌生的神色:“他能夠淨化千萬厲鬼妖邪,你們為你們能夠殺得了曾的他?”
他心中生出火來,當初他與遠是豁出性命,費勁了所有心力才將魔尊三魂剝離鎮壓,這人為何不知感恩?為何……
一縷靈氣再次渡入他體內。
是遠,他一次次的想要鎮壓住謝君體內的心魔。
“諸位合力送一人回去,只需要將阿加的命魂抽出來,帶回來即刻。”遠直截了當說:“這是最安全最好辦到的法子,唯一的法子。”
喬紗心潮一湧一湧,激動了來,她握緊手指,多想直接說她去,她去是再好不了。
可她著,著其他人紛紛看向她。
著其他人開口說:“喬姑娘豈不是最好的人選?”
太棒了。
謝君握緊佩劍,抬頭,一步便要前。
遠的手掌壓在他的肩膀之,一股股靈氣渡去,低聲說:“謝聖君若入魔便再無回頭之路了。”
可他心中的怒火壓制不住,他已為正派,為鎮壓魔尊犧牲到如此地步,他願意為他的道,為正派殉道。
他唯一堅守的只有,將此事解決,將喬紗平安帶回仙門,哪怕是送她回劍宗,至少……至少他還保住了她。
為何他們,又一次將喬紗推入這場災禍……
“好。”喬紗抬了眼,開口說:“我願意去做這件事,但不是為了正派,為了你們。”
她看向了遠,望著他,輕輕說:“我只為我的心,為我在意的人,我不想看他痛苦。”
遠壓著謝君的手掌又僵又燙,他何嘗不知道,她的意思。
她是為了他。
——“你,是為了我嗎?”
小聶在她耳朵裡低低問她,問完又說——“還是為了那和尚?”
喬紗回他,她見101告訴她,遠的好感度與小聶的好感度,同時漲了百分之五。
小聶的好感度現在是百分之八。
而遠現在已百分之九五了。
喬紗握著碧藍的珠子,掃了謝君,對他說:“夫君不必阻止我。”她苦笑了一下,“若是當初魔窟,你能夠救我,我也不會走到今這般。”
謝君愣在了那裡,他望著她,他無法辯解,她說的錯,若非當魔窟他丟下了她,他為了正派,為了聖君之名,為著給正派一交……將她一人留在了魔窟之中。
若他當初能第一選擇救下她,她便不會遇小聶,不會被牽扯鎮壓魔尊之中。
她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今種種,皆因他。
喬紗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對� ��說:“不必入魔尊的夢,入你的夢。”
是,這也是他的想法。
遠接住了她的眼神,只有他與她白,他的夢中發生了什麼,不必入魔尊的夢,入他的夢便可找到阿加。
遠輕輕“恩”了一聲,一股莫名的情緒環繞著他,好像……這世有人和他有了關聯,有了他們之間的秘密。
有人瞭解他的去,白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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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吧。
喬紗早已不及了,她到底要看看魔尊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
這成了她如今最想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