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參悟《煉丹心得》，有人送楚塵廢丹，他心裡估摸要腹誹一番。
不過，此刻他完全沒有這心思。
助人長生不死的成道仙丹非同小可，估摸師父火龍丹師前前後後花費數月，乃是數年之功才能煉出來。
即便是廢仙丹，那也是極其珍貴的寶物。
日魂師兄，月魄師姐滿懷羨慕的目光就知道了。
“多謝師父賞賜！”
楚塵大大方方接過仙丹。
日魂師兄容貌方正，性子溫良憨厚，見楚塵接過仙丹，怕他不瞭解，當即向他解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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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師弟，恭喜了，你別看這仙丹是廢丹，沒能煉成五轉仙丹，不過它可是貨真價實的四轉仙丹，只是丹藥品質低了一點，受了天地濁煞之炁汙穢，丹毒多了點，不過若能消化，化解丹毒，蕩滅心魔，頃刻便能步入五品道行，成為一方強者。”
“日魂師兄，你可別誤導楚師弟了。”
月魄師姐笑如彎月：“楚師弟年紀輕輕，內丹修煉有成，用不著冒險服用成道大丹，不過，師弟你若是將此丹賣出去，恐怕足以引起無數人哄搶。”
楚塵聞言恍然，明白了仙丹價值所在。
仙道渺渺，真正能有所成就的修士少之又少，大多數修士都困在了下三品，七品道行就是頂峰了。
比如黃富貴，他的目標就是七品道行，日後積功累德，轉入神道，最終成為一方鬼神。
一顆仙丹吞入腹就能成為五品道行強者，哪怕十之八~九會要了小命，恐怕也有無數賭狗為之瘋狂，趨之若鶩謀求仙丹。
火龍丹師見徒弟們閒談和睦，頗為滿意，對楚塵道：
“這仙丹是顆毒丹，賣出去害人，有損為師的名頭，不過，你若能煉出鑄劍大丹，這顆廢仙丹能派上用場...”
說笑間，火龍丹師帶著楚塵、日魂月魄一行人來到谷內修竹小苑，將混亂的丹房交給了虎老以及護法神將、道兵們打掃。
翠柏修竹，水木清華，亭臺樓閣，別有一番雅緻。
師徒四人依次坐下，火龍丹師饒有興趣問道：
“徒兒，你對煉丹術有多少瞭解？造詣如何？”
師父的考校，楚塵絲毫不意外。
他可是預習了功課，不說造詣有多深厚，但想來肯定入了煉丹師的大門，只缺少煉丹經驗罷了。
不過，楚塵自然不能大吹法螺。
不說虛懷若谷，應有的謙虛態度還是得有的。
於是，他選擇了保守的說法：
“師父，我之前自學過煉丹術，不過談不上什麼造詣，略懂一點點。”
日魂月魄聽師弟說自己煉丹術不行，臉上紛紛露出歡喜之色。
這就對了。
煉丹造詣越差越好。
他們二人整日跟在師父身邊修行煉丹，時時刻刻被師父盯著，日日捱罵受批評，耳朵都被罵出老繭了。
如今師弟入門，師父修行煉丹之餘精力肯定放在小師弟身上，盯著師弟的功課，他們就能偷得清閒，過上以前不敢想象的輕鬆日子。
尤其是月魄，她煉丹術比不得師兄日魂，往日被訓斥最多的就是她了，苦不堪言。
回首往昔，那是一把辛酸淚。
楚師弟，你真是我的救星。
在月魄心中，此刻自家小師弟楚塵地位直追救苦救難太乙大天尊。
火龍丹師不知徒弟們的心思，聽楚塵說自學過煉丹術，他頓時來了興趣。
徒弟剛入門，自然先來一次摸底，以便因材施教，安排後續教學。
“不錯，那為師倒是要考校考校，看看你煉丹造詣有幾成火候？”
“請師父指教！”
楚塵恭敬行禮。
火龍丹師微微頷首，沉吟一會，道：
“那便從外丹藥物開始，由淺入深，為師問你，何為八石?”
楚塵沉吟一會，對答道：
“八石是八種石藥總稱，各家各派劃分各有不同，有一種通俗的說法是巴砂，越砂、雄黃、雌黃、曾青，礬石，磁石等八石。”
“其餘各家八石藥物稍有不同，說法五花八門，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八石之成，乃稟氣於天，成形於土石。”
“八石中的天地精粹嗜陰而畏陽，遇火則飛，其形留質住，就具有天地奇堅，日月共久的無上妙用...”
楚塵侃侃而談。
修習了煉丹術後，他對外丹道也有了全新的認知，打破了他上一世對煉丹就是煉毒藥的認知。
上一世，末法時代，靈炁不存，天材地寶不生，金石只是金石，伏制、提煉不出助道成仙的真大藥，煉丹師窮其一生也無法煉出真正的仙丹。
這一方世界，秉承天地造化而成的鉛汞之類金石藥物蘊含天地精華，集自然造化於一身，暗藏長生大藥，丹師煉仙丹也就不是白日做夢了。
火龍丹師微微頷首，繼續問道：
“何為水銀？”
楚塵脫口而出：
“水銀中蘊含太陰之炁，仙丹白硃砂寶，是天生芽，養炁安魂，丹砂燒之成水銀，積變又還成丹砂，具有莫大造化玄機，丹師奪之造化煉成靈丹，可讓人長壽還童，其異名有奼女、玄水、流珠，玄珠，長生子，玄水龍膏等五十餘種...”
火龍丹師聽了滿意點頭，又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株藤蔓植物。
“這是何物？”
楚塵定睛一看，認了出來：
“此物乃是萬文龍芽，又稱松蘿，女蘿，多寄生於松木靈植，味甘，無毒，可以用於伏制丹砂，《純陽呂真人藥石制》中有雲，伏制丹砂成大藥，雞鴨化作鳳凰形，師父你手中這株萬文龍芽是一株千年靈藥吧，若是伏製成大藥，恐怕真有讓雞鴨化為鳳鳥的妙效。”
“好眼力！”
火龍丹師忍不住拍掌叫好，之前的問題只是煉丹一道基本功，只要博覽群書就能打得七七八八，可是辨識靈藥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僅需要淵博的知識，還得有眼力，才能打得從容不迫，快而準確。
原本以為這個半道出家的徒弟在煉丹一道火候不行，他都做好了耐心調教的準備。
沒想到，新收的小徒弟基本功如此深厚。
撿到寶了。
火龍丹師來了精神，對楚塵的功底越發好奇。
“這又是何物？”
“這是水精，異外品種有水玉，素玉女銀華，白素飛龍等，水精養丹砂...”
“這呢？”
“這是...”
...
師徒二人一問一答，有辨別外道藥物，也有闡述煉丹理論，楚塵無不應答如流。
問到後面，火龍丹師見徒弟煉丹造詣不錯，甚至還問起了製藥煉丹的具體問題。
楚塵也能應答一二。
問答間，火龍丹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
然而，一旁候立的日魂師兄、月魄師姐二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大感不妙。
小師弟，你這叫略懂一點點？
日魂月魄二人心中拔涼拔涼的，小師弟煉丹基本功不低，想象中的好日子貌似要變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