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於躍似乎就想變著法的激怒諶麒麟，這一點顯而易見。
沒有人覺得於躍很生氣，因為他們想不到於躍有什麼可生氣的，所以他充滿火藥味的懟人似乎就只有一個意思。
他不止一次的打擊諶麒麟的自尊，這一次更加火辣。
沒有決策權這個事諶麒麟對誰都沒說過，這特麼是丟人的事，太不利他的吹牛了，試想別人如果知道作為股東的他在公司完全沒有發言權，得多丟人。
正如現在，所有人都看著於躍，但心裡對諶麒麟同情的無以復加。
堂堂諶大少，居然接受了這麼屈辱的條件？
話語權不重可以，不能一點不給吧？
諶麒麟本來壓下的火氣蹭一下就起來了。
王少太瞭解哥們兒了，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要炸，趕忙出口：“麒麟！”
諶麒麟在爆發之前被打斷了，瞬間收了些許脾氣，但還是不吐不快：“對，我特麼就知道，不就因為我主動拉了客戶麼，要是你談今天就同意了，我特麼以下犯上了是吧？你牛掰，我認了！”
於躍看看諶麒麟，不溫不火道：“說的對。”
這下別說諶麒麟了，其他人都氣壞了，這是什麼？獨裁啊！
就算再沒有發言權，幫助公司拉個生意也算過火麼？這也算觸犯您的龍威了？
眾人都很氣憤，但卻沒轍。
不過兩個人是個例外。
一個是王少，一個是肖睿。
他們覺得不對勁兒，覺得於躍就是在氣諶麒麟。
王少也終於意識到於躍生氣了。
是的，他是現在唯一一個發現的，因為於躍生氣時候的樣子太不明顯了，以至於諶麒麟到現在都不知道。
“於躍，好好說話，別置氣。”王少像個大哥一樣安撫道。
見於躍沒說話，王少道：“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不能接受這個活動，畢竟比賽真不佔很多時間，就算排練準備什麼的，抽一天參加活動應該也沒事，你能讓我明白明白麼？”
嗯？
聽到王少的話，眾人發現好像有玄機。
難道於躍剛才說的是氣話？難道不接受活動真的有他的道理？
於躍其實是個蠻愛說教的人，像諶麒麟這樣的合作伙伴，他更不會吝嗇分享自己的想法，但今天諶麒麟做的事讓他很生氣，然後他就什麼都不想說，你越是生氣，我越是氣你，看看誰遭罪。
但現在王少好聲好氣的問起來了，於躍沒法不說，雖然他知道王少是替諶麒麟問的。
“他們現在還不好出席商業活動。”於躍說。
果然！原來於躍真的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怪罪諶麒麟的定位不清。
但諶麒麟不這麼覺得，在他看來，這句話像放屁。
“為什麼？賣不上價？”王少好奇道。
“不是，和價格沒關係，如果你現在給我一萬塊，讓他們去你家給你唱首歌，那我都接受，多少都是賺。”於躍說。
“那為啥？”王少問。
“過早出席
商業活動會拔苗助長。”於躍說。
說了一句，就發現四面八方都是疑惑臉，無奈的於躍只好繼續解釋道：“他們現在還在參加星光之路，公司的希望是他們能一路殺到前三名，然後還有後續的包裝手段，如果不能出現在前三，後邊的計劃就很難實施。”
王少道：“那出席活動有什麼影響？我的意思是出席一天活動，不對，就是唱一首歌而已，就會影響備戰麼？”
“不，不會影響備戰，他們能不能衝進前三也根本不取決於準備的充不充分，甚至唱功和實力都不重要。”於躍說。
“那什麼重要？”肖睿忍不住道。
“名聲。”於躍乾脆道。
“靠名聲進前三？”王少問。
“可能不太準確，或許可以叫屬性。”於躍說。
“屬性？”
“對，你們都是藝術生，你們應該明白這個圈子的一些套路，如果世界上有兩個肖睿，唱功水平和曲風都完全一樣，就是所有能算的上專業的東西都一樣，包括長相，但唯一的區別是，肖睿A是個穿著名牌，帶著奢侈品，有個有錢的老爸，師從國家一級歌手的歌手，而肖睿B出身農村，家庭艱苦，經歷過做服務員，沿街乞討，然後靠著夢想走上了星光之路，現在讓你們評選，讓誰晉級，你們選誰？”於躍問。
“B！”
幾乎毫不猶豫的，眾人都給出了答案。
於躍攤攤手：“看看，為什麼？論專業水平都一樣，憑什麼給B？因為情感因素。”
眾人點頭，沒錯。
於躍又道：“所有的選秀節目，不管星光之路還是什麼超男快女，所有選手上來都不會說自己家世顯赫，都會上來賣慘，博取大家的同情，為什麼？因為情感分。所有的節目，最後奪冠的都未必是唱功最好的那個，對麼？”
眾人再次點頭，於躍道：“旭日陽光，兩個農民工，他們實力幾何？跟那些科班出身的能比麼？就在座的，隨便拉出倆可能都比他們強，但你們去星光之路試試，看誰能拼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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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眾人知道，沒人能幹過他們，因為人家火啊，因為人家有故事啊。
“他們現在靠的就是這個屬性，是他們帶給絕大多數人的代入感，以及同情心，以及那股子正能量。”於躍頓了一下，道：“現在，如果他們出席商業活動撈金，結果會怎樣？會有媒體報道，然後，那些簽約他們沒成功的公司會趁機做點什麼，那些眼紅我們公司的人同樣會落井下石，然後媒體、網路就會鋪天蓋地的報道，農民工火了，火了就出來賺錢了，一天好幾十萬的演出費，比當初搬好幾年磚賺的都多，甚至有些人會刻意的出來抹黑，隨便拍個圖片，然後就配上新聞，旭日陽光出席某活動的時候耍大牌，昔日的本分農民工已經飄了，再也不是從前的他們了……別覺得這是危言聳聽，寫稿子的人靠的就是瀏覽量生存，這種稿子出來肯定很受歡迎，哪管是非曲直，然後這時候人們就覺得他們不可愛了，再上節目，我還給你投票？讓三歲小孩晉級都不讓你進！”
一段長篇大論，滿座目瞪口呆。
複雜的感覺，奇妙的感覺，然後是滿心震撼，接著是五體投地的佩服。
這一刻的王少很想敲開於躍的腦袋，看看裡邊是什麼構造。
肖睿神采奕奕，看著於躍的表情彷彿一個蕩婦看到了威武的漢子。
而諶麒麟，深深的恐懼。
如果自己有發言權，如果自己是老大，剛才接受了周英傑的邀請，以後會是什麼局面？
大張旗鼓包裝的藝人瞬間夭折，或許會拿到一些不錯的酬勞，但就是一錘子買賣了！
雖然於躍的話不一定完全應驗，但毫無疑問，風險很高，何況他們知道，娛樂圈不乏這種缺德的人。
“麒麟？”良久，王少看向了諶麒麟。
諶麒麟疑惑的看了過來。
“還不道歉啊？哥們兒之間沒啥，但你們是在做生意，今天要是沒於躍，你直接答應下來，要麼你們公司毀約被人反感，要麼就麻煩大了。”王少說。
道歉這種事，諶麒麟真沒幹過，所以哪怕此刻諶麒麟意識到了問題，也意識到於躍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所以，當他轉頭看向於躍的時候，沒急著說話。
本以為於躍會擺擺手，說一句算了，但沒有。
這就很尷尬了。
諶麒麟一咬牙：“我目光短淺行了吧？關鍵我也想不到那麼多啊，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完了，非得氣我……對不起哈……”
於躍沒點頭接受，也沒有玩笑著翻篇，而是又擺了一副撲克臉：“如果論哥們兒，我不應該讓你把道歉說出來，如果論生意夥伴，我也應該阻止你，但你知道我為啥堅持聽麼？”
諶麒麟眨眨眼睛，搖搖頭。
“算了，你要是願意想你就想吧，不願意想就不想。”於躍說。
“草啊，你是老天爺派來折磨我的麼？”諶麒麟再次頹然，他不喜歡這樣說話，可是於躍今天跟吃了屎一樣，就不能痛快點。
“是的。”於躍說。
諶麒麟差點陣亡，一次接一次的補刀，他是那麼隨意，自己是如此痛苦。
“我今天就是要折磨你。”於躍道。
“我發現了！”諶麒麟說。
“因為你欠折磨！”於躍道：“剛才，我真想一腳把你踢出局，要不是你以前幫過我那麼多的話。”
諶麒麟看看於躍，有點後怕。
“不是你分錢的問題，你能拿兩百萬入股是對我的信任，分你一杯羹不算什麼，別說以後發展如何，你就算一年屁都不幹分我一百億我都高興，那證明我賺的更多，一成不算什麼。”於躍說。
諶麒麟點點頭，這是實話。
“要把你踢出去，是因為我沒看到你的進步空間，知道為啥不讓你決策麼？”
“嫩。”
“對，但那是現在，真等生意做大了，一個人哪能管過來，讓別人管能有自己的合夥人放心麼？不讓你決策只是現在，而不是將來，但你剛才讓我覺得你將來也會很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