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於躍爺倆都義憤填膺的嫌棄老馬太熊，安語怕兩人不管那個老實人，忍不住道：“老範家也太欺負人，都欺負到咱親戚頭上了，得管管。”
此言一出，於躍一家三口都是一愣。
咱親戚？啥時候成你親戚了？
接著就是一喜，雖然不懂歸屬感這個詞，但感覺是有的。
“對，可不咋的，咱家親戚不能讓人欺負，你說對不安語。”於媽欣喜道。
安語這才發現自己的話有問題，但此刻解釋反而尷尬，只得裝傻充愣的點點頭。
“哈哈哈哈，好，這事我管了！”於躍也是一陣歡暢，管他老馬爭不爭氣，安語說管那就得管。
“咋管？咱還能替人殺人放火啊？”於爸問道。
“找律師，瞭解瞭解，完了再說。”於躍道。
“找什麼律師啊，人家手裡拿著借條，這官司咋打你都贏不了。”於爸道。
“那也不一定，問問就是了。”於躍道。
說著於躍拿起手機，打給了賓書，告訴他把律師電話發來。
賓書聞言讓於躍稍等，說告訴律師給他打過來。
掛了電話沒多久，一個陌生號碼打來，於躍接起來聽對方自我介紹姓韓。
“韓律師好，合作這麼久還沒見過，汗顏啊。”於躍笑著到。
韓律師笑道：“知道於總忙，我和賓總接觸比較多。”
於躍笑著客氣幾句，然後把老馬的事情說了一下。
韓律師道：“確定老馬肯定是被坑了是吧？”
“這個錯不了。”於躍道。
“能看到借條麼？”韓律師問。
“我還沒看過，不過應該拿不到吧，如果能拿到，直接撕了就是了。”於躍道。
“那記不記得咋寫的？”韓律師問。
於躍道：“我不知道，但可以問問。”
“行，那你看看，然後告訴我，農村借條很多不規範，雖然在法律上也生效，但還是有漏洞可循。”韓律師說。
“那如果借條沒問題，你覺得這官司能打麼？”於躍問。
“如果借條沒問題，那就八成希望。”韓律師頗為謹慎的說。
“啥？八成？輸麼？”於躍問。
“贏。”韓律師說。
於躍有點迷糊：“有八成的把握贏？”
韓律師道：“沒錯，如果借條再有點問題，或許成功率能達到百分之百。”
於躍沒有一點點防備，被韓律師給嚇到了，這特麼都能贏？
不管咋說，韓律師的自信倒是讓於躍有點佩服。
“這咋能贏呢？”於躍忍不住好奇道。
“光看證據和道理，那是不好贏，但關鍵是庭審時候怎麼講，這一萬塊錢的經濟糾紛，又是農村，到庭審現場他們可不怎麼會說，我覺得原告自信滿滿，也未必會請律師，即便請，肯定也請不到什麼厲害的傢伙，那我就有信心在庭審現場讓他們漏洞百出，只要讓法官意識到這是一樁訛詐，那一切就好辦了，當然，前提還得是他們確實是訛詐，確實會心虛，那就好辦，否則這八成的勝率就沒有。”韓律師說。
於躍聞言一喜：“韓律師這是攻心？”
韓律師微微一笑：“這小官司要打不贏，我還哪有資格給春風當顧問啊，您放心，八成的勝率指定有，不過我得和被告聊聊，掌握一些他們交流的情況。”
於躍明白了，這就是純靠語言藝術了。
雖然微微驚訝，但於躍也明白，牛掰律師的一張嘴是可以扭轉乾坤的。
死刑能說成死緩，死緩能變無期，無期能變有期，甚至有罪都能說成沒罪，這就是律師的厲害之處，他們其實一點不宅心仁厚，大多也不善良，因為他們不是法官，維持的不是公平正義，看重的只有委託人的利益。
於躍有點細思極恐的感覺。
雖然韓律師說前提是老範家真的在訛詐，但那意思也只是針對勝率的說法，於躍知道，如果就不是訛詐，於躍真想幫親戚賴賬，這傢伙肯定也有幾分勝算。
透過韓律師的分析於躍也知道他的自信不是無的放矢，他說的對，這老範家肯定覺得勝券在握，也不會捨得找律師，撐死了也就是法院幫忙委託一個，哪裡是韓律師這種能給春風這樣企業當法律顧問的選手的對手。
瞭解了一番，於躍便告訴韓律師等自己訊息。
於爸和安語聽聞那韓律師說有八成勝算，也不由得微微驚訝，於爸說這傢伙吹牛皮，安語和於躍也沒多說，說多了就免不了要多解釋。
吃完飯，於躍便動身準備去給韓律師準備資料。
於爸圖新鮮也跟著了，安語當然好奇，也跟著去了。
到了豬場，眾人發現來了個小部隊，微微驚訝了一下。
他們還以為這是來貫徹之前的決定來了，不料於躍直接找老馬大爺，眾人明白了，這是老馬的事兒。
“大爺，你還記得你那借條咋寫的不？”於躍問。
“啊？那，就是我從人家借一萬塊錢啊，完了按手印。”老馬說。
“具體的，能不能記得了？”於躍問。
“那，那我記不清了。”老馬說。
“走，咱去老範家看看。”於躍道。
“啊？”老馬聞言驚訝了一下，然後道：“別，別去了。”
“馬大哥，你怕啥啊？”於爸忍不住一陣氣惱。
“不是，我不是怕，我尋思，這事我自己整得了。”老馬說。
“你整？”於爸不禁笑道：“你咋整？”
“反正我還錢了，咋整我都不給他們！”老馬說道。
“那人家起訴你呢？”於爸問。
“起訴我也不給他。”老馬難得的硬實。
“行了老馬，你可別吹了，那不給就判你，你敢不給？”王林忍不住道。
老馬頓時無言以對。
“走吧，不用你說話，我就看看這老範家咋這麼尿性。”於躍道。
“那，那你不能打人吧？”老馬擔心道。
於躍笑道：“我打人幹啥啊？不過就算我打，你擔心啥啊？我打又不用你負責。”
王林笑道：“老馬是尋思你打了，老範家不敢找你，指定得報復他唄。”
“不是……”老馬還倔強的否認了一句。
“走吧。”於躍懶得墨跡了，和老馬這個大爺說話，越說越生氣，還不如不說。
“於躍，我也去看看唄？”王林想湊個熱鬧。
於躍一看，剛好一車能拉下，便點點頭。
一行五人，於躍開車，安語坐副駕駛，於爸王林還有老馬坐在了後邊。
“不是老馬，於躍都要給你出頭了，你咋還這個死樣呢，那老範家還能吃了你是咋的？”王林看著愁眉苦臉的老馬叫道。
老馬沒說話，但眉宇之間一直帶著焦慮。
顯然，相比老範家，他更怕鬧僵。
在老馬的指點下，於躍等人來到了老範家。
看到一群人上門，老範家兩口子有點詫異。
“老於大哥，你咋這麼閒著呢？”一家之主範成才看到老馬時候就知道是啥事了，但還是笑呵呵的對於爸說道。
於爸現在是名人，鎮上大土豪，認識他的人當然不少。
“啊，哈哈，這不聽說你家和老馬大哥有點計較麼，就來問問到底咋回事，他說話也說不明白，聽個稀裡糊塗的，我尋思咱們都鄉裡鄉親的，沒必要整的上啥法院，能私了咱就私了，要不別人也看笑話不是。”於爸道。
“哎呀，老於大哥，你說的對啊，可不咋地呢，我也是這麼尋思的，這事其實整的挺不好的，我也不想起訴，這不是逼到這了麼。”範成才說道。
“行，那咱們就嘮嘮。”於爸說。
“行，走，上屋。”範成才邀請道。
範成才雖然嘴上頗為客氣，也是笑臉相迎，但於躍發現他那個媳婦一直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眼睛裡閃爍著，似乎有些不舒服。
進了屋，範成才就開始給眾人開煙，看到於躍的時候趕忙笑著打招呼。
於躍客氣的叫了聲範叔，範
成才沒忘恭維幾句，說他真厲害云云的。
“行，範叔，你說說到底咋回事吧。”於躍道。
“啊，是這麼回事。”範成才道：“這不千年老馬大哥要買牛麼，缺點錢，完了就到我這抬一萬塊錢，我當時也知道老馬大哥困難，那時候牛行也好，我尋思老馬大哥不容易，能幫幫就幫幫，其實我家裡也沒啥閒錢，還是在外邊幫張羅了一萬，完了老馬大哥牛糟踐了，我們也跟著上火，你說都親戚裡道的，能不鬧心麼，但你說你賠了，也不能賴我這錢啊，我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錢老馬大哥一直沒還，完了今年我從他要，他就說去年還了，你說這事整的。”
“我就還了，去年賣苞米我來給的麼，你們兩口子正吃小雞呢，還召喚我吃呢，我說我吃了，就沒上桌，完了給了錢我就走了。”老馬道。
“哎呀老馬大哥，你咋這麼能扒瞎呢？”範成才微怒。
“就是啊，這做人說話得講良心，你這說的還一五一十的，我們啥時候收你那一萬塊錢了，再說了，錢給了你能不把條要回去？”範成才媳婦很生氣的樣子。
“我要了！”老馬道：“不是你找的麼，你又翻抽匣又找櫃子的，連戶口本都拿出來了，咋翻也沒翻著，完了你說不知道夾哪去了，可能丟了，就沒給我，還說差不了，我就走了，完了你們現在又找出來從我要錢，我就借一萬，還能還兩萬啊？”
老馬是真著急了，也是真激動了，說了一大套話，愣是沒結巴。
“哎媽呀，可氣死我了，你這咋這麼能扒瞎呢，你這人咋這麼壞呢，我眼睛瞎了才借你錢了，以後再也沒有了，我還尋思你挺老實呢，你都壞到骨頭了！”範成才老婆登時叫嚷起來，那聲音幾近撕心裂肺，表情那叫一個憤怒。
“吵吵啥啊？！！！”範成才聽到媳婦就要撒潑，叫了一聲。
“多氣人呢，就要瞎你一萬塊錢，擱誰能受了啊！”範成才老婆叫道。
“那吵吵有用啊，也興許是老馬大哥喝酒記糊塗了呢，這不是有講理的人麼，這不是來講道理了麼。”範成才說道。
“哎媽呀，你們給評評理！”範成才老婆看向幾人，叫道：“你說我們良心得啥樣啊，拿了錢能不認啊，那一萬塊錢咋就那麼好花呢，我要是收了這一萬塊錢，我出門就讓車撞死！”
這毒誓發的也是一點不含糊，乾脆果斷。
安語看著範成才的老婆，沒覺得她多委屈，只是想到一句話，窮山惡水出刁民啊。
雖然沒有證據，但她絕不相信老馬演技能騙的過她，和所有人一樣，她堅信蔫吧的老馬是被坑的，此刻看到這夫妻倆一唱一和又加毒誓，更加確定了。
於躍心裡一笑，道：“範叔，這事要麼是老馬大爺賴賬，要麼就是你們賴賬，可不存在喝酒記糊塗的可能，得多糊塗啊，這能記錯，還記得那麼多，那是精神分裂啊。”
“媽呀，你這孩子咋說話呢？你是有文化，你是大老闆，但說話得衝心說啊，啥玩意我們賴賬啊？”範成才老婆看向於躍，氣憤不已。
於躍知道這娘們是怕自己給老馬撐腰，所以他們夫妻才先扣個講道理的帽子，然後又說自己大老闆什麼的，意思很明顯，你要是撐腰，你就是欺負人。
“範嬸兒，我說要麼是老馬大爺賴賬，要麼是你們賴賬，我可沒說就你們賴賬啊。”於躍道。
“啊？”範成才老婆一愣：“那，那你就是那個意思，我知道老馬給你們打工，你就向著他。”
於躍笑道：“嬸子，不是老馬大爺給我打工我向著他。”
“那不向著他你們來幹啥，這好幾個人，嚇唬我們呢，我們是要啥沒啥，但也不怕你，你還要找黑澀會是咋的，我就不信還沒有講理的地方了。”範成才老婆吼道。
這次範成才沒有打斷老婆，這話她說合適，說的也很好，他也擔心這個。
於躍笑道：“這點事還用不上那些個，我就是告訴你，不是老馬大爺給我打工我向著他，是他跟我家有親戚我才向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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