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句話,於躍轉身就走,根本不給人再說話的機會。
範成才一腦門子問號,老馬沒不同意啊,看樣子他要點頭啦,哪就不同意了?要不您再等等?
老馬也有點懵,媽的自己應該快點的,省五千塊錢啊!
這下好,就這麼一猶豫,於躍跑了,那這五千塊錢是省不下了。
“不是……”老馬很後悔,眼見於躍要出門了,趕忙開口。
“不是啥啊,快走吧,不認那就沒招了,等著被起訴吧你!”王林拉著老馬就走,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老馬傻,他可不傻。
於躍那表情都多明顯了,還不走等啥呢,雖然不知道於躍的計劃是啥,但肯定是有的。
就這樣,老馬被硬生生的拉了出去。
範成才有點後悔,媽的,早知道老馬不同意,自己就不該同意啊,不然這要是傳出去,大家肯定覺得理虧啊!
想到這裡,範成才不禁喊道:“老馬,我告訴你,我都夠讓著的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明天就去起訴!”
範成才把氣撒到了老馬身上,他不知道,此刻的老馬心裡苦啊。
自己沒要走,自己要同意的,但嘴掛不上檔,身體也被拖了出去,沒辦法。
上了車,老馬焦急的看著於躍道:“大侄子,你別急,別走啊,我,我同意。”
“同意?同意您不痛快點,我還以為你不同意呢。”於躍道。
“不是,我這不沒來的及說麼,咱們現在回去,別走。”老馬說。
“我都甩臉走人了,現在回去算啥?看人臉子啊?”於躍道。
“不是,那我回去就行。”老馬覺得自己同意了,應該就沒事了。
“你也不能回去。”於躍道。
“那不行啊,你剛才沒聽著麼,他明天就要起訴去了。”老馬道。
“那就讓他起訴,跟他打官司。”於躍道。
“打,打不起啊!”老馬急道。
“哎呀我說老馬,你可真笨到家了!”王林忍不住了。
“嗯?”老馬疑惑轉頭。
“你那眼睛長後腦勺去啦?沒看於躍給你使眼色麼,不能答應,你虎啊,都還了一萬了,還還五千,啥利息啊?高利.貸啊?”王林道。
“那要是上法院,我不還是輸麼?”老馬道。
“你知道個屁,於躍都要管你了,你就聽話得了,別自己瞎尋思了。”王林道。
老馬看了眼於躍,只見於躍拿出了手機:“喂,韓律師,你過來吧,我看過借條了,也沒少試探,來了細說。”
說著於躍掛了電話,然後幾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試探啥了你?”於爸忍不住道。
“都是試探,韓律師說了,試探的越多,他掌握的就越多,到時候也都能上法庭上說,就比如我這個折中方案,上法院老範家指定不會否定,那就容易進了韓律師的圈套。”
幾人恍然大悟,難怪於躍提出折中方案,結果還不讓老馬同意,原來也是試探老範家。
確實,這個試探雖然沒有證據,但有說服力,試想老範家要是真沒收錢,咋可能同意呢,那出一萬,回來五千,又不是做買賣,利息不要本金還虧?他們還站著道理,還握著欠條,不科學的。
“這,這能贏?”老馬忐忑道。
“你就別管了,從現在開始你就聽於躍的,他咋說你就咋辦,這你要是再掉鏈子,那就活該你讓人玩了。”王林說話一直都很不客氣,實在是老馬太窩囊。
老馬雖然也知道這話不好聽,但是為了自己好,一萬塊錢不是小數目。
把兩人送到豬場,於躍沒忘叮囑兩人別說請了律師這事兒,不然傳到老範家耳朵裡,容易麻煩。
韓律師當天就到了,然後於躍把老馬叫來,開始前前後後仔細的給韓律師講了一番。
於躍也把借條的內容告訴了韓律師,韓律師了然於胸之後笑道;“這官司基本是贏了。”
老馬聞言喜出望外,連連跟韓律師道謝,儼然當成了菩
薩一般,於躍看的那個氣啊,我才是菩薩啊,這韓律師是我請來的,你得謝謝我啊……
於躍發誓,這麼窩火的聖母婊再也不要當了。
範成才在於躍等人離開後心裡嘀咕的不行,覺得這事得先下手為強,不能讓他們先出去說道,不然人家聽了他們的話,自己就不佔理了。
雖然這無關官司的勝負,但他們可是要坐實自己沒收錢這個觀點的,所以開始四處溜達,去賣店啊,麻將館什麼的,說於躍等人去了他家,要當中間人,自己看在於躍的面子上,念在都是一個屯的,所以同意要五千就算了,但沒想到這老馬仗著有於躍撐腰還不同意,最後把於躍都氣跑了,不管了。
把事情一宣揚,第二天範成才就跑到了縣裡,然後直接起訴老馬。
老媽很快收到法院傳票,嚇的惶惶不安。
第一次有警務員去家裡,遞上這麼個東西,饒是早有準備也吼不住那陣仗。
年末也要放假了,所以三天之後就要開庭,在老範家的宣傳下,大家都知道了,老範家真急眼了,去起訴了,老馬要完犢子了。
五千捨不得,這回一萬都得進去了,還得包括亂七八糟的起訴費用。
開庭前一天,於躍來到安語的小窩。
“明天去縣裡轉轉?”於躍問。
“你要去看?”安語問。
“多新鮮啊,見識見識。”於躍道。
安語知道,於躍不僅是新鮮,估計還想看看韓律師的水平,於是點點頭:“成吧,也見識見識縣城的繁華。”
於躍哈哈一笑,然後第二天一早接上安語,奔赴縣城。
韓律師當天瞭解情況之後就回去了,所以今天是從省城奔赴縣城,所以於躍只載著安語和老馬。
“你們縣城怎麼這麼破?”進了縣裡,安語問道。
於躍笑道:“那不比鎮上好多了?”
“也沒好哪去啊,還這麼髒,我去過南方的小縣城,乍一看和城市沒啥區別。”安語道。
“我們縣在全省都算貧困縣,就更別提和其他城市的比了。”於躍道。
幾人直奔法院而去,很巧的是居然撞車了,當幾人往裡邊走的時候,發現老範家人也來了。
只是這次不僅範成才,還有幾個人陪著,看樣子應該都是一家子。
“於,於躍?”範成才看到於躍時候驚訝不已。
“啊,範叔,巧哈。”於躍笑著道。
巧?巧麼?
範成才有點虛:“你不是不管了麼?”
“啊,我不管啊,這不是法院管麼,我來看看,看法院厲不厲害,到底能不能真的查個水落石出,判個公平公正。”於躍道。
於躍話說得一套一套的,範成才有點接不上來。
“法院當然公平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一個老範家群眾說道。
“那行,別到時候判完了不認賬啊。”於躍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兩人走進法院。
開庭前當然要準備一番,老範家在起訴的時候就聽從了法院的建議,接受法院給委派一個律師,反正這東西又不花錢,到時候都算在老馬的頭上,也剛好能替他們說說話,雖然在村裡橫,但是到了法院這麼莊嚴的地方,他們還是有點膽怯的,說話都顫抖。
小小準備一番,沒讓眾人等多久,開庭了。
看到老馬也找了個律師,老範家以為也是法庭委派的,只是笑這傢伙浪費錢,卻沒當回事。
但庭審一開始,他們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兒。
那個律師好厲害的!
人的氣勢是無形無味的,但能感覺到 ,老馬那律師一上來明顯就比自己律師猛。
自己的律師更像是照本宣科,就純像一個自己的傳話筒,把自己告訴的情況都說了,而對方的,不僅對整個事件的始末瞭如指掌,竟然還能自己推測。
不僅如此,他們明顯感覺那家夥掰命的要打贏官司,相比自己那個例行公事的傢伙,態度截然不同。
很快,現場的主動權就被那個振振有詞
的傢伙搶走了,那家夥把自己委託的律師說的啞口無言,很多時候都無言以對,這不僅是韓律師水平高,更主要的是被委派的這個律師只知道大概地皮毛,他不是老範家請的,也沒那麼上心,而且最初就覺得這事鐵定能贏,說兩句話,列兩條法律,說幾句道理就夠了,就走個過場而已,所以準備的一點不充分。
當然,就這個酬勞,也實在懶得多瞭解。
因為法院最初也有個大致的判斷,就是這個案子的復雜程度,所以委派律師時候就覺得這個官司就是兩個律師替兩個口齒不清的農民陳詞就行了,然後法院判一下就完事,誰成想,殺出個大神出來。
然後整個案子就向著失控的方向跑了。
不僅老範家覺得失控,那律師,以及法官都發現了,根本沒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當然,也是因為他們之前被原告給騙了,老範家在老馬面前橫,到法院當然得裝委屈了,把老馬說成了老賴,所以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委屈,根本沒讓人意識到事情的真相。
而隨著韓律師的一通講解,眾人發現沒那麼簡單。
在把老範家的律師說的啞口無言之後,韓律師表示要和原告當事人問幾個問題,法官發現那律師沒話說了,也知道瞭解的不詳細,就同意了。
這一下,本就心裡有鬼的範成才慌了。
他有種四面楚歌的感覺。
首先是他知道自己是壞人,其次他見識了韓律師的厲害,再就是這個現場本就讓他緊張,所以慌的一批。
韓律師很是知道這些農民的硬傷,所以專挑要害處咬。
韓律師還特地跟原告講,如果答問題的時候出現猶豫思考,就說明你可能是理虧,在撒謊,所以你需要儘快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還沒問,範成才就出汗了,他覺得法官那眼神好像看出了自己犯罪一樣,他感覺韓律師的咄咄逼人已經勢在必得了一樣,感覺現場的觀眾都想殺了他一樣。
接著,韓律師就開始丟擲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範成才被嚇到了,也不敢猶豫,只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當然,在他看來自己是始終證明自己沒問題的。
但除了他,眾人都發現了,很多問題前後都不是隨即的,都是有關聯的,都是坑。
前邊一個問題鋪墊,後邊一個問題挖坑,在強大的,處心積慮的韓律師面前,範成才只能甘心往下跳。
一旁的律師看的暗暗皺眉,但卻沒有提出什麼,因為他是縣城的,知道這個律師不是縣城的,而且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樣的同行沒必要得罪,何況為了這麼個案子。
雖然他可以告訴法官,韓律師有誤導和不合理之處,但選擇了沉默。
就這樣,外有強敵,內有叛徒,範成才直接被問崩了。
最後韓律師微微一笑,終止了問題,然後看向法官:“我想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請法官大人決斷。”
範成才有點懵,怎麼就很清楚了?
他覺得自己沒說錯話啊,但韓律師自信的模樣分明說明他好像贏了一樣。
然後法官接過話茬,列舉了範成才各種前後矛盾的事情,範成才登時啞口無言。
法官也知道這傢伙是心虛理虧了,也知道這傢伙賊喊捉賊了,不由得提醒道如果執迷不悟,我會酌情重判,當然,不服你可以提出申訴。
範成才登時就慌了,他發現大勢已去了,韓律師已經證明自己說話漏洞百出了,法官也信了,自己又沒答上問題,而自己的律師,直接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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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老農民哪有回天之力,只得承認了。
沒辦法,人家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此刻的他就和那天的老馬一樣,既然註定要損失,那當然越少損失越好。
咣!
一錘子砸了下來,差點把範成才的魂給砸飛。
最後法官威嚴宣判,被告無罪,原告貪得無厭,蔑視法律,被判敗訴,承擔一切訴訟費用,並賠償被告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三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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