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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如今滿宮裡都在傳, 薛恕起?得快,但落得也快。觸怒了陛下之後,被賜給了太子殿下。

這宮裡還有誰不知道太子殿下不喜薛恕?

就說薛恕到了慈慶宮的這些日子, 正經事沒做幾件, 整日裡就在給太子殿下端茶送水, 做些雜事。昨日裡甚至還有人瞧見他給太子殿下打了洗腳水!

從前也是在御前行走、呼風喚雨的管事太監, 如今在慈慶宮裡, 卻連最?低等的小太監都不如!

傳言甚囂塵上, 也難怪先前在薛恕手底下辦事的人心思浮動。

薛恕早就料到會有這一遭:“不急,那些不安分的不必理?會,且看著就行。”

這宮裡頭最?忌諱的就是背主另投,這種朝三暮四之人,都不必費他的手去料理?,以後還有得是苦頭吃。

“至於你與崔辭,若有本事, 便只管往上爬。咱家?另有正事要做, 遲早也得你們頂上。”

見他姿態從容,衛西河便知他心中必已有了打算。而且他與旁人不同, 在天津衛時?他是見過太子殿下與薛恕相處的,外面那些傳言,恐怕就只是傳言罷了。

“臣省得了。”

衛西河行了一禮, 便轉身離開。

殷承玉回了弘仁殿,便瞧見桌上放著的秋闈名單。

秋闈已於九月放榜,先前他惦記著謝蘊川亦於今年?參加秋闈,便叫人放榜後將中舉名單送一份來。

他將名單展開,只去看頭一名,果然見謝蘊川的名字在第一個——正是解元。

看來先前孫家?案並未影響到他備考, 走向?仍然與上一世相同。

若不出?意外,明年?的春闈,謝蘊川還會一舉得中會元,又於殿試上被點做狀元。

之後他順理?成章入了翰林院,任翰林院修撰觀政。後因為隆豐二十年?冬的“通州驚變”表現出?色,僅兩年?便結束“觀政”入了禮部,任禮部右侍郎。後在禮部表現亦十分優異,升任兵部左侍郎兼文淵閣大學士,成為首輔邵添的心腹。

他是當時?年?紀最?輕的閣臣,風頭無?兩。朝中官員都言邵添有意培養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但後來殷承玉回宮臨朝,為了除掉邵添及其黨羽,幾經周折輾轉才查到謝蘊川與邵添有血仇。他忍辱負重多?年?,甚至不惜成了邵添的得意門生和左膀右臂,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報仇。

當年?他費了不少?力氣,才打消謝蘊川的懷疑,與他聯手除掉了邵添這個大患。

若不是邵添倒了,沒了最?有力的支柱,文貴妃與殷承璋後來也不會昏招頻出?,被他一舉覆滅。

謝蘊川於他,是摯友,亦是良臣。

想到謝蘊川身負的血仇,殷承玉思索了片刻,還是決意派人暗中盯著些,這一世生出?的變數已經太多?,他不希望謝蘊川受了影響。

他下意識想要讓人傳薛恕來,還未出?聲便又打住了。

上一世薛恕與謝蘊川便互相看不順眼,屢屢針鋒相對,不知有多?少?次差點大打出?手。若不是他在上頭壓著,這二人恐怕就是生死之敵。

這一世二人相遇,難保不會再?結下什麼仇怨。想到薛恕那極為強烈的嫉妒心,殷承玉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最?後還是讓人傳了趙霖過來。

……

薛恕中途耽擱了片刻,行至弘仁殿前時?,正巧與往外走的趙霖撞上。

趙霖不僅負責東宮防衛,手中還有一支暗中培養的探子。

但自他把控了西廠之後,殷承玉尋常不會召趙霖,大部分事交由他和西廠番役解決。按照薛恕的經驗,殷承玉每每用到趙霖時?,必定?是有什麼避著他的事情。

薛恕目光微閃,頓住腳步和趙霖打了個招呼:“趙統領這是做什麼去?可是殿下又有差事吩咐了?”

趙霖與鄭多?寶算是東宮裡唯二知道薛恕是太子心腹的人。因此?他對薛恕並未設防,點了點頭道:“正是。”

“人手可夠?趙統領上回不是說手底下的探子不得用,想從西廠調幾個麼?”薛恕隨口?閒聊一般道。

“不過一個書生罷了,殺雞焉用牛刀?”趙霖樂呵呵道:“下回再?去你那兒挑人。”

說完朝薛恕抱了抱拳,便往外走了。

薛恕瞧著他的背影,臉色一點一點陰沉下。

書生?

先前他尚未憶起?前世時?,尚且不明白殿下為何會忽然關心孫家?案牽連的幾個書生。

眼下什麼都想起?來了,自然知道這都是為了謝蘊川!

又是謝蘊川!

上一世在他與殿下之間攪合還不夠,這一世竟然也陰魂不散。

薛恕眼中蘊著戾氣,想到先前錯失的機會,心中越發鬱郁。但凡他早些想起?來,當時?便能在詔獄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料理?了,還可以將黑鍋甩給高?遠,如何還會讓殿下有機會再?見到這心黑的老狐狸?!

他在門外站了片刻,強壓下心裡的怒火與嫉妒,方才往弘仁殿裡走。

殷承玉坐在書案後,正在批閱文書。聽見動靜抬眸看他一眼,虛指點了點硯臺:“來得正好,過來替孤磨墨。”

薛恕抿起?唇,走到他身邊,執起?墨錠在硯臺上打圈。

他動作?極輕,沒有帶出?半分情緒。唯有一雙陰鬱的眼,藉著眼睫的遮擋,沉沉瞧著殷承玉。

故人舊事,又勾起?了他深藏心底的暴戾。

只是如今這個時?候,他甚至沒有立場質問一句,只能暗暗憋著氣,將那墨錠當做謝蘊川,一點點磨了。

殷承玉並未察覺身邊的暗湧,將禮部送過來的摺子攤開,示意他看:“方才禮部送來了丹犀冬狩的章程,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二十。屆時?瓦剌與韃靼都會派遣使者參與冬狩。”

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於天下。[1]

大燕自建國?以來便有冬狩之傳統。

丹犀冬狩每三年?舉辦一回,地點在北平府的丹犀圍場。屆時?瓦剌和韃靼等周邊部落都會派遣使者前來參與這場盛事。而大燕則會派出?最?為精銳的軍隊,在丹犀圍場上演一場軍演。

既為操練精銳士兵,也為以武力震懾鄰邦,彰顯大國?之威。

上一世這個時?間,殷承玉正被幽禁皇陵,自然未曾參與丹犀冬狩。但他卻知道上一世的丹犀冬狩結果並不太好——大燕建國?以後,一直沿用太.祖重文抑武之策,以至於良將難求。而勳貴們更是養尊處優,早已失了先祖的血性。更不用說禁軍久未應敵,風氣憊懶。

諸多?因素累加,以至於隆豐十八年?的丹犀冬狩,不僅未能如願震懾諸國?,反而大失顏面。

作?為東道主的大燕,在丹犀冬狩上不僅未曾得到圍獵的頭名,隆豐帝甚至還在追捕一頭吊睛白額虎時?,差點喪生虎口?之下。當時?正值圍獵中途,所有禁軍出?動救駕,連韃靼和瓦剌使者都聽說了此?事。

後頭圍獵結束,清算戰績時?,韃靼與瓦剌包攬了一二名,而大燕只落得個第三。

這一年?的丹犀冬狩草草收場,隆豐帝受了驚又丟了面子,早早回了京中,並不許任何人再?提丹犀冬狩之事。

但韃靼與瓦剌卻由此?窺見了大燕的衰弱之像,隆豐二十年?的冬天,韃靼大敗瓦剌,之後興兵南下直至通州。沿途侵擾地方十衛三十八州,殺掠人口?二十餘萬,掠取牛馬雜畜二百餘萬頭,金銀財寶無?算,焚燬民居八萬戶,導致荒蕪田地數十萬傾。[2]

是為“通州驚變”。

當時?大燕國?庫空虛,又因疙瘩瘟蔓延肆虐,百姓闔戶死絕,而軍隊亦因此?軍力大減。以至於韃靼率兵打到通州之時?,京師兵力加起?來竟只有六七萬老弱病殘。根本無?力抵擋韃靼鐵騎,只能任其劫掠。

後來殷承玉翻閱“通州驚變”的記載,上書“韃靼大掠村落居民,焚燒廬舍,大火日夜不絕”,“掠男女羸畜,金帛財物,既滿志,捆載去”。[3]

大燕幅員遼闊,邊境連年?摩擦不斷。但如“通州驚變”這般毫無?還手之力的慘敗,卻是前所未有。

上一世殷承玉登基之後,最?大的野望便是有朝一日,能踏平北方諸部,一雪前恥。

只可惜上一世耽誤了五年?,等他登基之時?,大燕早已千瘡百孔。他夙興夜寐三年?,亦不過是補上了大些的窟窿,讓百姓日子安定?太平一些罷了。北方諸部雖然未敢再?大舉進?犯,但侵擾仍然未曾斷絕。

揮軍北上到最?後亦只是未曾付諸於口?的宏願。

殷承玉瞧著摺子上提到的韃靼使者“阿哈魯”,眼神一點點沉下去——上一世帶兵進?犯大燕的,正是阿哈魯。

“大燕缺良將,此?次丹犀冬狩,孤想讓賀山與應紅雪參加。”

應紅雪擅謀,賀山勇猛,都是不可多?得的良將。

有上一世的前車之鑑,即便無?人知曉,這一次的丹犀冬狩,殷承玉也必定?要洗刷恥辱,同時?震懾韃靼,令其不敢再?輕易出?兵。

薛恕對此?倒無?意見,只道:“姐姐與姐夫應當不會拒絕。”

殷承玉也是如此?想,他提筆劃掉了兩個勳貴子弟的名字,將賀山與應紅雪的名字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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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一切安排妥當,隆豐帝率眾臣前往丹犀行宮。

丹犀行宮建在北平府東北部,背面就是丹犀圍場。

冗長的冬狩隊伍在行了三日之後,便抵達行宮。隆豐帝藉口?鍛鍊太子,此?次冬狩佈置半點未曾插手,一應事宜皆是殷承玉與禮部兵部等協商定?下。

如今到了行宮,隆豐帝與一眾妃嬪已在行宮中休憩遊玩,就連官員以及家?眷都已經休息,準備迎接兩日後的冬狩。只有殷承玉不得歇息,既要盯著行宮佈防,又要督促操練事宜,還時?不時?要應對各部官員遞上來的突發問題。

等終於能歇下來喘口?氣時?,已經是冬狩開始的前一晚。

殷承玉自書房出?來,往寢殿去歇息,眉眼間是掩藏不住的疲憊。

薛恕跟在他身側,見狀道:“聽聞行宮的溫泉養人解乏,殿下可要去試試?”

殷承玉腳步微頓,被他說得心動起?來,並未太猶豫,便往溫泉池的方向?走去,他側臉看了薛恕一眼,道:“你去將孤的衣裳拿來,就拿放在最?底下的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