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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吳相忘

李俊三人走進會場,會場裡面被井然有序的安排成了許多分會場,這個是按照學科分類的。工作人員很快就帶著他們到了基因科學的分會場,這時候會場裡面的人也都到齊了。分會場的佈置和教室差不多,正前方有個主講臺,主講臺的後面牆壁上,正顯示著投影儀的畫面。主講臺的下面都整齊的擺放著桌椅,在桌子上面還陳列著茶杯,和飲用水。許多人都在整理自己的資料,等會這些科學大咖,都會輪流上臺展示自己最新的科研成果。

會議就在這濃濃的學術氛圍中進行了,各位科學大咖依次上主講臺展示自己的科研成果,都贏得臺下的陣陣掌聲。這些研究成果,都代表了國內的最高水準,有些在國際上都是遙遙領先。李凡被眼前的景象感動著,正是這些可愛的人,引領著科技的創新,傳播著人類的文明,捍衛著民族的尊嚴。李凡把這些都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中,這些大師們的初心真暗合著自己的初心,傳承。這也是這些大師前來參加學術交流的初衷。

學術交流有序的進行著,到下午時,終於輪到李文明上臺了。昨天的晚宴,很多人都曉得了李文明,但那是因為任長久的原因。當李文明,宣佈破解水熊基因的時候,大家才從新認識了他,這種認識的打心裡面的。韓永健率先鼓掌,熱烈的掌聲經久不衰。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李文明是世界上第一個破譯水熊基因組的人,就這含金量,尊稱一聲大師理所當然。眾人也終於明白任長久,為什麼會單獨敬酒,國之棟樑值得這禮數。

到下午六點,今天的會議結束了,本屆會議參會人數太多,還有些大師沒來得及展示,這個只能留到明天,現在大家投票選出今天含金量最高的科研成果上報,好在後面的全國科技大會上進行褒獎。李文明的的得票數,問鼎榜首。韓永健高興得眼淚都出來了,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他得獎,在喜慶的氣氛中,今天的會議結束。

會議結束,李凡二人跟韓永健告別後,就去地下車庫取了車,駛往郊區。李凡開啟手機導航,車子隨著導航的方向前行,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此時天已經黑了,因為是雨天李文明開得穩了些。

出現在李凡眼前的是一套破舊的平房,就連門前的道路都是坑坑窪窪,這段道路大約一公里左右,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泥濘,透過窗戶能看到房間裡面的燈光亮著,說明有人在家。

李凡先下車,舉著大黑傘,等李文明下車。透出窗戶的燈光,照亮著門前的路,李凡跟在李文明身後兩人慢慢的往門前走出,他們剛走幾步就聽到房間裡面有聲音傳來,這聲音低沉有力,有很高的辨識度,就連李凡都聽出來這是任長久的聲音。

“師傅,這段時間還好吧,馬上換屆了事太多,很久沒來看您了。”

“長久啊,你有這份心,師傅已經很高興了,你現在是黨和國家的重要領導人,公務繁忙,我早上和萬師弟通了電話,他說你馬上就要出任常委了,師傅真替你高興,官當得越大,越要為人民謀福祉。”

“師傅,您的教誨長久銘記

於心。今天您和萬老師通電話了,他身體怎麼樣,我也是很久沒問候他了。”

“他身體硬朗著呢,最近還新收了一個徒弟,說是他的衣缽傳人。當年他本來想收你當衣缽傳人,他最終還是讓你拜我為師,這個天大的人情我還記著呢,長久啊,你照實說當年要你選,你會選誰呢?”

“師傅,你們二人都是我最敬愛的老師,能遇到你們這樣的良師,我任長久也算得上是天大的福緣,那還有學生挑老師的道理。”

“長久,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但老師心坎裡一樣開心。萬師弟新收那徒弟,出了點狀況,要來找我,現在他們兩人已經下車。”

“師傅,如此大雨你仍然能在千步之外,探知氣息,老師的拳術正如那彌久的美酒,愈發香醇了,看來離踏鬥布罡金剛不壞只是時間問題。”

“我始終創不出自己的本命拳法卡在這最後一步。這一線之差就是仙凡之別,可能是我的初心不在,福緣難至。”吳相忘說完,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們到了,黃所長,那就麻煩你開下門。”任長久開口了。

“任部長,你客氣了”,房間裡面傳來了黃道文的聲音。

當李文明和李凡剛到門口,門自動開啟了,開門的是黃道文,當黃道文看到李文明和李凡兩人心裡面也是詫異,怎麼會是他們。

黃道文還是把兩人迎進了屋內,然後自己找地方坐下。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只有幾樣陳舊的傢俱。任長久此刻就坐在沙發上,在他的對面坐著一位老人,年齡看上去和萬清高差不多,只是他的耳朵比普通人要寬厚,手臂也要長於普通人。他穿著的中山服上面有明顯的補丁,但是衣服卻很乾淨,此刻他也坐在沙發上。沙發背靠著牆,在牆上還掛著一幅人物畫,在畫兩邊還寫著一首詩。

“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白髮催人老,青陽逼歲除。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這正是孟浩然的歲暮歸南山。孟浩然的一生並不得志,多次參加科舉然而卻沒考上,所以選擇隱居避世。這和吳相忘的經歷很像,吳相忘少年時的意氣風華卻遇到了那場運動,導致他報國無門,所以他做出了和孟浩然一樣的選擇,隱居避世。見到二人進來,吳相忘和任長久還是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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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明和李凡走到二人面前,很是驚訝,原來任長久居然是吳相忘的徒弟。 “聽說你在本次交流大會上,大放異彩恭喜了”,任長久打破了沉默。

“謝謝,我這次是受了萬校長所託帶李凡來見吳相忘吳老的。”

“師傅,這位是西南農大生物科技學院的李院長,他帶來的這位年輕人就是萬老師新收的徒弟。”

“你們來了,早上萬師弟電話裡給我說了。屋裡簡陋,隨便坐。”吳相忘算是開場白。

“吳老原來是任部長的師傅,真是名師高徒,讓人敬仰!我是農大的李文明,受到萬校長的委託帶我學生李凡來見你,這是我學生李凡。”李文明說完,目光就移到李俊身上。

“吳老您好,我就是李凡,我代師傅向您問好。”李凡說話的時候,半躬著身體,表明尊敬。

吳相忘看了看眼前的李凡說道:

“萬師弟眼光依然狠毒,你是個不錯的苗子。你要多多努力,萬師弟對你的期望很高,我和萬清高是師兄弟,你可以喊我師叔,我們江湖中人,這個門派禮數還是要有的。”

“吳師叔,師傅讓我給您帶了個東西。”說完,李凡拿出了萬清高給自己的那個紐扣,遞給吳相忘。吳相忘接過紐扣,看了許久喃喃道

“萬師弟,想不到你居然用了這個,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幫你完成。”

“師傅,你還有事情,我和黃所長就先走了。只是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任長久突然主動告辭了。

“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最近讀孟浩然這兩句詩,我又有了新的感觸。我已經風燭殘年了,去了實在不合適,免得被人說閒話。最近我在湖邊練功的時候,湖面上倒影著自己的白髮。境界不到,終是沒能鎖住氣血,延緩衰老。”

“師傅,把武術專案加入奧運會,不正是你多年的夙願。你現在去體委,正好可以推進這個專案。這可是你當年的初心呀。以師傅目前的功力,達到金剛不壞那也是時間問題。師傅你博覽群書,當也讀過王勃的詩,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當年我風華正茂,一心想為國家做點事,為人民做點事,為自己做點事,可惜那個年代,報國無門。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是另一個孟字行,“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這千年前的故事,在今天依然有人重複。”吳相忘說到這裡時,聲音充滿了感情。因為那個年代改變了他的一身,而他只是千千萬萬中的一個。

“師傅,現在是社會主義新中國,封建時代孟浩然的路子在這個偉大的新時代裡,已經不適應了。那個運動的年代,以後也不會在有了。現在是春天,是改革的春天,是時代的春天,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春天。在這個偉大的春天,正是時候重拾初心,繼續前行。”

“長久,我意已決,謝謝你的好意。如果那天我頓悟了,達到金剛不壞,再去不辭。”

“那好吧,師傅。這個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有一點你得答應我,我給你找了個住處,你搬過去,有專人照顧您,也方便我來看望你。”

“我一個人習慣了,就是日子苦點。我們習武之人,能吃苦是好事。我住在這裡挺心安的。蘇軾也說過,心安之處是吾鄉,吾老矣,寄餘齡。”

“師傅.....”

“你就別再說了,聽師傅的。”

看到吳相忘如此堅定,任長久還是選擇了尊重,帶著黃道文離開這裡。當李凡關上門的時候,任長久收起了剛才的謙卑,他眼睛裡又恢復了鋒芒,那種上位者的氣勢,就算在這個漆黑的雨夜,也那麼霸氣綿長。

(相傳,孟浩然遇到唐玄宗索詩,就讀的這首歲暮歸南山。唐玄宗聽後很生氣道“卿不求仕,而朕未棄卿,奈何汙我?《唐樜言》卷十一,儘管此詩含蓄還是被玄宗聽出來了,最後孟浩然被放還了,封建社會抑制人才的現象,可見一斑。引這首詩是用封建時代和那個年代進行暗比,從側面對映出那個年代的用人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