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敢?!”程舒揚暴怒著抗爭。
“你們憑什麼抓人?姑奶奶跟你們拼了!”把程舒揚押回去,那還得了?夏州城的那個監獄,裡面有什麼毒黑我還不知道嗎?
我正要衝上去咬牙跟衙役們拼命,落英一把攔住我,悄悄道:
“小姐別衝動,那劉依蓮既然對姑爺心生愛慕,自然是捨不得他吃苦的,想必劉家也會多給些銀子打點一番。咱們現在應該靜待時機,貿然去跟他們打,咱們是沒勝算的。”
老鴇子說得對……我也漸漸冷靜了一點。
於是我走到程舒揚面前,沉聲吩咐道:“夫君,別害怕,咱們是清白的就不怕人查。”
“可是我根本沒有……”程舒揚急切地要跟我解釋。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這群官差……”我恨恨地瞄了那群毫無正義感的官府人員,又回頭安慰程舒揚道,“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的。”
程舒揚戀戀不捨地拉住我的手。
“快走吧!”天殺的衙役無情地拖走了他。
程舒揚三步一回頭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我扭過頭去,怒目瞪視著劉依蓮。
還不知事態到底有多嚴重的劉依蓮被我瞪得臉色發白。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行為,會害死舒諦的。”我憤然與她道,“唯今之計,你趕快回家,去撤銷你家的狀訴,就說一切都是誤會一場。如若不然,舒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別說什麼你心中會過意不去,到時候我會讓你身心一起過意不去的!”
說完我憤然拂袖而去。
身後傳來落英更為狠毒的話語:“劉姑娘,你的舒哥哥根本對你無意,你眼睛瞎了還是腦子殘了,這都看不出來嗎?”
幾夜無安宿。
一輪紅日越過青磚碧瓦的屋頂,雞鳴驟響,百鳥清啼,又是一個讓人忐忑不安的日子。
今日,是鏢局小徒舒諦誘拐良家女子劉依蓮一案的審判日。
自程舒揚被抓入大牢以來,我每日無不是提心吊膽惴惴不安的。更可氣的是,那些狗仗人勢的獄卒們,不知得了誰的吩咐,竟然好說歹說都不準我進去看望程舒揚。我還怕這些手中已有無數條冤孽債的獄卒又會對程舒揚酷刑折磨,都已經著手準備劫獄事宜了,不料乾爹突然打探來了訊息,說今日便會開庭,審理此案。
既然要審理,自然犯人還是活著的。我心中一陣大喜。
為了早些到達衙門,我跟太陽公公一同睜開了眼,一番簡單的梳洗之後,便跟著同門們急急地趕到了府衙門口。
我們到後不久,落英也忙忙地趕了來。
落英遠遠見了我,顧不上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小姐,你可看見姑爺了?”
我搖頭:“估計還要等會兒,等到刺史大人坐了堂才能看見呢。”
落英近身與我附耳道:“小姐咱們要不要迴避一下,刺史大人可是你三叔啊。”
“怕什麼,那腦滿腸肥的老家夥至少五年沒見過我了。”我寬慰落英道,“再說,他坐堂也好,他也算是蘇家最不貪贓枉法的一個了。”
說他最不貪贓枉法,其實並不是讚揚他是個好官的意思,而是蘇家滿門貪官汙吏,一個個飽食終日花天酒地,三叔雖然也飽食終日,但他至少還會在飽食之後良心不安地辦點正經事。
跟我爹那樣頂著官帽耍猴戲的人比,三叔還真算對得起他那份俸祿了……
我又感嘆了一聲:“咱們就祈禱今天三叔沒在清早就喝醉,能夠公平地審理一下這個民事訴訟案吧。”
“公平他個頭啊!我都已經在私下打聽過了,今日的被告是姑爺,可是原告是……”
落英的話還沒說完,衙門的大門“吱呀”一聲,開啟了。
我趕緊推著她往裡面走:“快!快進去!”
“威——武——”一陣低吼之後,總算是正式開始審理了。
三叔一身硃紅色的官服緊繃在肥胖的身軀上,兩隻綠豆小眼半眯半開,鼻頭酒糟紅,精神匱乏呵欠連連,不知昨夜又在哪個小老婆那裡苦度春宵去了。
不過也奇了怪了,按蘇家男人的不良傳統,只要有稍稍一點“身體不適”,一般而言是不會跑來處理政務的,可是三叔今日怎麼打著哈欠也要早早來開庭呢?難道吃錯藥了?
“大人……”
三叔不停地打著呵欠,幾度昏昏欲睡,衙役們的“威武”聲都停了許久了,他卻仍沒有開庭的意思。
良久之後,一旁執筆的師爺終於上臺去喚他了。
幾番輕喚之後,三叔“嗯嗯啊啊”地應聲。
“大人,該開庭啦。”師爺輕聲提醒道。
“開庭啊,嗯嗯,開庭啊,那就開庭吧。”三叔一邊說著,一邊把以手臂為枕,又呼嚕呼嚕地睡了起來。
我對這個傳說中唯一還有一點“父母官意識”的親戚幻滅了。
師爺諂媚地笑著:“大人啊,開庭了,要打驚堂木的。”
“驚堂木啊,嗯嗯,你替我打吧,呼呼呼。”
“這……”師爺見他久久沒有醒意,無奈之下,只好撩袖執木,“啪”地一聲打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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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驚堂木”,那響聲果然夠驚堂。
三叔被這突然地一聲驚得詐了起來,睜眼一看,原來是師爺搗的鬼,頓時怒不可揭,一個巴掌甩在師爺臉上。
可憐師爺文弱瘦小,一下子被打翻在地了。
“大人冤枉啊,是您叫小人打驚堂木的!”師爺委屈地哭訴道。
“打你奶奶個頭啊!滾滾滾滾滾!滾下去滾下去!開庭開庭,帶犯人!”
下面的衙役得了命,馬上一聲嗓子吼開了:“帶犯人!”
我焦急地等待著,不多時,兩個獄卒押著蓬頭垢面的程舒揚進來了。
“舒諦!”
可憐一個享盡人間富貴的皇帝爺,今日竟然落魄成囚徒了,還是個渾身血汙的囚徒!我一時心疼不已,心酸地喊出了聲。
程舒揚剛看了我一眼,就被獄卒們生拉活扯地拖進了大堂。
“大、大人啊,”師爺小心翼翼地上前道,“這個,程式弄錯啦,應該是先請原告,再帶被告來啊。”
“先請原告?那……那就請原告吧,請原告吧。”三叔不耐煩地招手。
“可是,可是……”師爺開始擦汗了,“原告還沒來呢。”
三叔一聽,頓時瞪著綠豆眼口沫橫飛開罵道:
“這原告是哪個該死的混賬王八龜子賤畜生?老爺我都坐堂這麼久了,他怎麼還沒來?!”
“這……這……”師爺似乎也不好明說,只好貼在三叔耳邊悄聲嘀咕了一陣。
三叔臉上的怒意慢慢消了下去。
“哦,咳咳咳,既然是這樣,那,那咱們就先審被告吧。”三叔渾渾噩噩地支吾道。
“大人明鑑!”我惱怒地吼了起來,“原告都沒有,哪兒來什麼被告啊?”
“大膽!”剛才還在戰戰兢兢摸冷汗的師爺,這會兒卻突然兇惡起來了,“公堂之上,豈容不相干者多嘴?來人啊,把她叉出去!”
“是!”
“我是你們所謂被告的妻子,何謂不相干者?”我厲聲正色道,“再者說,哪條律令規定公堂審案百姓不可在門外說話的?”
師爺與三叔面面相覷,兩人思索了良久,實在找不出理由來反駁我,只好不再理會我。
“犯人姓甚名誰,所犯何事,快快從實招來!”師爺站在堂上,指著程舒揚嚴厲地喝道。
程舒揚很有骨氣地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哎喲我的小祖宗啊,這個時候你就別把你的皇帝爺架子擺出來了嘛。眼下保命要緊啊!
我心中焦急不已,但程舒揚卻並沒有感受到我的擔憂,繼續傲慢十足地扭頭發氣。
“嘿,這臭小子……”三叔拿起驚堂木一拍,“來人呀,給我打這小子五十殺威棒!”
五十棒?這二十棒下去就要皮開肉綻了,五十棒還不要人命啊?
我驚得再次站了出來:“慢著!”
師爺不高興了:“嘿,你個婦道人家,竟敢隨意破壞大人判案了。”
“我是在幫助大人正確地斷案!”我嚴肅道,“請大人明鑑,如今原告還未到,哪兒有不問就裡先審被告的道理?還請大人先稍作休息,等被告來了再做審判的好。”
“嗯,好好好,有道理,好好好……”三叔巴不得得了個理由,慢梭梭地起身,打著哈欠就準備往裡走。
呼,我大大松了一口氣。
不過真是奇怪,劉家不過商賈之戶,竟然會誤了開庭時間,難道他們就不怕惹惱了官府判他們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嗎?
我正沉思著,三叔突然打了一激靈似地,背影一怔,大聲說道:“不對!睡什麼覺啊?先把案子審了再說!”
耶?蘇家也有如此勤政之人?還是他突然那根筋搭錯了?
“可是原告……”我急切地說道。
“原告原告!到底是你在審案還是我在審案?!”三叔有些惱火了,“再多嘴,就掌你嘴!來人啊,去春香院請七少爺過來!”
七少爺?我一怔,沒聽說過劉家有什麼七少爺啊。
“請什麼請,我這兒不是來了嗎?”一個淫蕩懶散的聲音響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