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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是前皇后(2)

其實不是我默默,而是他默了。他一默,我也找不到什麼話題來說,只好跟著默了。

是在受不了這樣可怕的氣氛了,我勉強打哈哈道:“舒陵哥,你還記得我小時候帶你出宮卻在街上遇到程舒揚和蘇柔媚的事麼?我記得那時候他看著我們好震驚哦,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個蒼蠅飛進去了,他嚇得手舞足蹈地亂跳,哈哈,結果成了京城那晚上最大的笑話,哈哈哈哈!”

程舒陵似乎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只是勉強地扯了扯嘴角。

呃,還是換個話題好了。

“咳咳,其實我也不覺得怎麼好笑,就覺得他傻。他一個傻子當什麼皇帝啊,還是舒陵哥你來當的好,順天應命社稷之福啊。”這句馬屁既是真心話,也是為程舒揚能夠繼續生存下去而打下程舒陵的心理基礎。

他似乎還是不怎麼感興趣,繼續扯著嘴角,看著茶杯沉默。

哎,到底該說些什麼呢?

還是繼續陪他沉默好了。

良久,他突然緩緩站起身來,淡淡開口道:“天色不早了,你好好歇息吧,我先回宮了。”

“耶?要回去了麼?我送送你吧。”只是一句禮貌性的提議,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這幾天呆在宮裡,我都快憋死了。

住慣了無人問津的螢霜宮,過慣了自由自在的長門生活,如今到哪兒都有一大群宮人跟在後面,連吃飯都有一群人圍觀,這種生活,簡直就是待遇好一點的流放嘛。

跟管事的公公和姑姑們提過多次意見了,但他們永遠都用一句“這是皇上吩咐的”,就把我打發了。

“哎......”對著滿園的良辰美景,我卻只能蹙眉頻嘆息。

你說我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女子了,只是上個茅廁,需要十幾二十個宮人端著金盆香爐,整整齊齊地排在門口嗎?難道前任皇后上茅廁的姿勢風雅清麗,舉世無雙,堪為天下女子表率,他們要排隊鑑賞後陳述給文官們,再寫成詩歌賦千古廣為傳唱?!

我睡覺他們也圍觀,吃飯他們也圍觀,上茅廁也圍觀......我身後這條華麗麗滴“尾巴”,簡直成了宮中一景。如此動人心魄的景象,不把宮門敞開來供遊人買票欣賞,真是可惜了。

“哎......”長太息以掩涕兮,哀宮門之多艱。

“姐姐在嘆什麼氣呢?”

這聲音,嬌嫩中帶著風騷,溫柔中帶著毒刺,一聽就讓我有要扁人的衝動。

光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讓我有如此衝動的人不多,全天下就兩個,全是他文明用語的賤人,一個是蘇柔媚的狐狸老孃,一個就是蘇柔媚。

我側目一看,呵呵,當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蘇妃娘娘,今日居然獨身前來了。

如今程舒揚已經下臺了,新皇帝對她的態度我大約也摸清楚了,再加上本來我與她就水火不容的,現在就不需跟她聊什麼姐妹情深了。

哼哼,風水輪流轉,輪也該輪到姑奶奶橫一回了吧?

我輕揚柳眉,緩開朱唇,春風滿面地笑道:“喲,原來是蘇妃娘娘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故意往她身後看看,故作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妹妹身後那群浩浩蕩蕩的大部隊,怎麼今兒個沒跟過來啊?”

蘇柔媚臉色一沉,旋即又笑道:“咱們姐妹見面,要那些狗奴才跟著幹什麼?”

“話不能這樣說啊,你那群奴才不跟來,走累了連個伺候點心的人都沒有,豈不可憐?”我一邊說著,一邊往身後瞥了瞥,挑眉開口道,“把龍鳳酥拿過來。”

跟在我身後的姑姑答了個“是”字,又吩咐給後面的小姑姑,龍鳳酥就在這一套繁文縟節中捧到了我面前。

我指著龍鳳酥笑道:“蘇妃也來嚐嚐吧,這可是昨日皇上幫我欽點的點心,這宮中上上下下就只做了十二個,皇上自己吃了兩個,留了十個給我。”

說著,我裝模作樣地翹起蘭花指夾了一個放進嘴裡,眯眯笑著示意蘇柔媚也快來吃。

在宮中,除非是主子賞給下人的東西,否則就算兩人之間之隔了三米遠,也一定要叫人把東西捧到對方面前去,這才是正理。我邀請她來品嚐,卻不打算讓身邊的姑姑們端過去給她,這已經把她羞辱到底了。

蘇柔媚當慣了焦點大牌人物,眼下竟淪落到連我都可以欺負她的境地,自然是氣得火冒三丈。但無論她火冒了幾丈,到底還是不敢在我面前發作的。

她瞟了瞟龍鳳酥,又瞟了瞟我,僵硬地笑道:“我不吃了,姐姐你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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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衝她莞爾一笑,她快要抓狂卻又不得不隱忍的表情讓姑奶奶頓覺心情舒暢,就連剛才上茅廁被人家圍觀的事情也不是很在意了。

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龍鳳酥,這做工雖然精細,口味縱使甜蜜,卻比不上樹上的鳥蛋和河裡的魚兒新鮮。

山豬吃不來細糠,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

嘴裡放著根本不喜歡的食物,臉上還要做出十分可口的表情,我可真是自作孽哦。

好不容易嚥下了最後一小塊,我微微笑道:“蘇妃今日來,是有何事的啊?”

蘇柔媚突然臉上陰轉晴,朝我溫柔地一笑。這狐狸精,又要耍什麼花招了?

她柳腰款款地搖到我面前來,與我附耳輕笑道:“姐姐好福氣啊,弟弟馬上就要歸西了,哥哥還陪著你呢。”

我的心立刻顫了一顫。

“程舒揚怎麼了?!”

這幾日我在這深宮之中,完全沒有一點他的訊息,但程舒陵並沒有正面面對我的請求,我一直以為,程舒揚活下去的機率還是挺大的。

經蘇柔媚這麼一嘲諷,我原本忐忑的心現在更忐忑了。

蘇柔媚一個媚眼朝我身後瞥去。

我示意眾人退遠些。

蘇柔媚掩嘴一笑:“姐姐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下了密旨,明天一早,就要將程舒揚處死呢。”

什麼?!

我震驚了。

首先,我確實對執行死刑的日期感到難以置信,明天?!明天?!我要怎麼樣才能把程舒揚給救出來?蒼天啊,你現在就是要我在冷宮裡關一輩子我都願意,您就大發慈悲放過程舒揚吧!

他雖不是個好皇帝,但一不殘虐,二沒有遷怒過忠臣們,三來也沒有頻兵役,重稅賦,只是有一點點貪玩而已啊!

其次,我對於蘇柔媚的態度十分震撼。

程舒揚和她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場,當初為了她,他都與兄長撕破了臉。不管是稚嫩的孩提時代,還是如今的雙十年華,程舒揚對她好都是有目共睹的,甚至為了讓她登上後位,不惜與先皇遺囑和滿朝文武作鬥爭,鐵了心要廢了我這個結髮妻子。

可是,她怎麼做得到,在知曉與她深情相依整整十年程舒揚明日就要行刑了,卻還能笑得如此燦爛輕鬆?

突然間,我為程舒揚感到痛心。

“姐姐你看著我幹什麼?你現在可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妹妹就算有途徑,也沒能力帶你去見他喲!”她嫵媚一笑。

她有途徑?!

我眼睛一亮,趕緊拉住她道:“你有什麼途徑?快帶我去見他!只要能把他弄出來,你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她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我:“蘇梓妍,你可要想清楚啊。我聽說皇上對你恩寵無邊,你馬上就可以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這時候你若去救程舒揚,耽誤的,可是你的一輩子啊!”

“少說廢話,你到底有沒有途徑啊?!”我激動地拉住她吼道。

“當然有,”她瞥了我一眼,嗤笑道,“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值得嗎?”

我看著她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願意愛誰就愛誰,我只知道,我當初在先帝臨終前發過誓,要與他此生不離不棄,哪怕生死隔天涯。”

蘇柔媚看了我許久,挑眉開口道:“今晚三更之時,一個人到西花廳角門處等我。”

她說完轉身要走,走了幾步又停了一下,回眸問我道:“你剛才說,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我?”

“前提是要救出程舒揚,然後我們安全離開天牢。”

她勾起嘴角挑眉一笑:“我能幫你們做到,我的願望,你也必須要幫我實現。”

說完,她又柳腰款款地走掉了。---------------------------------------------------------------------------大年初一午飯時間,小幸前來討紅包了:推薦和收藏,一個也不能少哦~祝大家新春愉快,健康平安,闔家幸福!謝謝大家對小幸的支援!:-D(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