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超凡階梯’找他的真正目的，厄尼能猜出來。
狂妄些說，對方是在求放過，以及求合作。
別總在一頭羊身上薅羊毛。
另外，‘麒麟臂’還是很惹人遐思的。
神性啟用，神性可控。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神性可以作為藥劑，實現長生久視呢。
要知道，穹頂的某些人，不差錢，不差妞，就是差點命，想千秋萬載都想瘋了。
而這一點，其實是可以利用的。
甚至，厄尼一早就想到了，如果有類似這樣的一場對話，要如何利用？
作為一個當年就想出靠賣給羅斯柴爾德家族一支魔法藥劑而獲得第一桶金的人，厄尼自然不乏複製成功的思路。
長生又不是永生，是有橫死可能的，並沒有多值錢。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大德魯伊就能讓人長生。
對山口山歷史有一定瞭解的都知道，暗夜精靈就是長生者。
在萬年前，他們靠永恆之井得以長生。
而在永恆之井毀滅後，以達斯雷瑪為首的一部分原上層精靈，繼續以超凡能量為自己續命，後來更是分支為若干派系。
比如以虛空能量續命的虛空精靈，邪能續命的惡魔獵手，聖光能量續命的血騎士等等。
而原本的暗夜精靈平民，則加入德魯伊信仰體系，在五位守護巨龍的見證和祝福下，靈魂與世界之樹捆綁……
所以說，以大德魯伊的逼格，理論上是有辦法令自己，乃至某人長生的。
而等到厄尼開創‘歸元系’就更不用說了。
夢魘之種，這可是一種非常強力的詛咒。
它能讓人活在永恆的噩夢中。
但反過來說，首先得意識不滅，才能在所謂永恆的噩夢中飽受折磨。
正因為如此，艾澤拉斯史上第一位薩特薩維斯，在蠱惑人時，會承諾永恆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
一如魔鬼的許諾，貨真價實卻又有意想不到的後遺症，薩維斯的確能兌現承諾，但代價就……
同樣的伎倆，厄尼也是可以玩的。
軀殼長生，元素化，半血肉半植物，起碼保證活個幾千年不成問題，就像那些壽元悠久的古樹。
意識長生，成為噩夢傀儡後，你就算想死，都得看主人是否願意放手。就算尚未用習慣，沒賺回利的大牲口，死了豈不虧本？
只不過，厄尼知道，越是富貴，越是謹慎講究，你不能指望他們這樣的人，在大街上偶遇一人，就納頭便拜，深信不疑。
他們是寧肯被那些所謂大師坑的死去活來，也不會輕信不熟的。
因此，跟這些人交易，首先得成為大師。
就比如現在，厄尼琢磨著，有些買賣，能做了。
於是他告訴奧雷諾：“永恆不死，那是扯淡，不說有沒有，即便有，也是皇帝的金扁擔。連神都隕落，何況是人。
所以，真要有志於與此，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
比如說，壽齡五百，壽齡千載。
想活到這個歲數。兩個方面。
血肉，自然人，細胞的自我複製，是有上限的，歲數一超，保養的再好，細胞也不肯好好工作了，紊亂，崩潰，一灘爛泥。
科技方面的針對方法，是基因靶向，提高，或者乾脆解除細胞自我複製上限。
但這麼搞，問題很多。
因為細胞的自我複製上限設定，是有其緣由的，就像癌細胞一直在人的體內，發揮著重要作用，癌症是它病變而不受控。
人體結構，十分復雜，環環相扣，一個動，就都得改，否則就必然會出問題。
所以，超凡在這方面，著重於改變生命形態，比如巫妖，固然邪惡，但確實是一種辦法，又比如元素體，細胞能量化，那是另一套說法。
靈魂，這方面科技更是落後於超凡。一個很重要的點，就在於普通人，靈魂弱小，不足以獨立存在，一旦脫離肉體，立刻消散。
而超凡在這方面，首先就要求凝魂。
凝魂又需要靈魂強大，想靈魂強大，首先精神力得達標，於是就有了冥想術。
那麼除此之外有沒有辦法呢？有的，信仰。
信仰之由來，也並非唯一，超凡領域的先賢，也不乏才思敏銳，洞察入圍的人。他們發現，人若是有著大執念，死後就不容易散魂。
最常見的一種執念，就是仇恨。
沒錯，我說的是幽靈，鬼魅。
執念有用，但靠爆發，還是欠缺太多，不穩定，切過於情緒化，不可理喻，不是完整的人格。
於是，信仰得到了技術上的昇華，以其為主幹，以關鍵記憶為藤蔓，編織纏繞，比較完整的人格就誕生了。
所以，我說的是神的領域，在古代有褻瀆之嫌。
但一切謎題，終有答案，起碼也有個說法。
這就是信仰的說法，關於祈並者的靈魂是怎樣構成的，為什麼普通人不修超凡法，只靠虔誠信仰就能靈魂不滅，死後去神的國度。
神靈從某種角度講，那也是技術大能，以另類的方式，實現了思維資料化上傳下載，又或大資料人格。”……
厄尼跟奧諾雷雲山霧罩的扯了一通這些，潛臺詞無非是說，我為什麼能整‘麒麟臂’？就是因為家學淵源，這方面恰有涉獵。
說的更猖狂些，沒人比我更懂神！
所以，軀殼不朽或許很難做到，但以五百年、千載為目標的半不朽，卻是有辦法的。
靈魂，連祈並者的靈魂構成之秘都知曉，你猜我有沒有方法讓人‘凝魂？’
而這一切，終究是有個價碼的，就像我之前對露西婭說的那樣，萬物有價，忠誠幾何？
下午茶之後第四天，兩人又見面了，奧雷諾送上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這是總會的維蘭德先生送給您的一份小禮物。”
厄尼當面開啟，見海綿內襯中嵌著枚隨身碟，便對這份禮物大致有譜了。
顯然，超凡階梯背後也是沒少做工作，知道他想要什麼。
他也摸出個盒子，是當初在荒野生存時，閒著無事，做的小玩意中的一個。
“這是我的回禮，代價不菲，使用也一樣。”……
當天，厄尼的禮物，就被送到維蘭德的面前。
維蘭德問：“神奇之物？”
送來的人點頭：“嗯，非常神奇，我們不敢擅動。”
又過了半小時，維蘭德出現在一個形容枯蒿的病人面前。
“父親，這就是您關注的那人送來的，就象您說的，理論上，它代表誠意，是用來給我們驗證的。”
老維蘭德睜開眼，用喉麥道：“那說明它是有效的，我來！”
“可風險和代價……”
“我這個樣子已經超過三年，身上唯一還能正常工作的只剩心臟，你覺得我承受不起風險，還是付不起代價？”
一個小時後，老維蘭德自己拔了一應醫療裝置。
他下到地面，來到落地窗前，拉開紗簾，看著外面深秋的自然風光，道：“不枉我的堅持和苦熬，科技吊命，超凡救命，值了！”
維蘭德可是清晰記得他父親之前那不似人聲的慘呼和直接便溺在床上、渾身皮膚滲血的慘狀的。
小心翼翼的問：“父親，代價，已經支付完了？”
“不，我覺得才剛剛開始，每一個細胞都在痛。但痛的我愉悅！
我知道那是改造，那是力量。
獲得越是巨大，代價越是不菲，這個道理我懂。”
維蘭德恭敬的道：“那麼總部的事務……”
老維蘭德擺手打斷：“兒子，有些事雖然你處理的強差人意，但這一步終究是要邁出。
而且，我們經的起折騰，能讓你成長起來，付出些代價值得。
我不會再插手會中事務。
我接下來有自己的打算，我要親自去會會這個約翰。”……
五天後，奧諾雷跟厄尼再度見面。
“我將您的傑作帶來了。這位是斯特凡，維蘭德先生的叔叔，之前一直臥病在床。”
“哦，看出來了，我送的那東西，並不附帶整容功效，反倒有定容功能，這位老先生之前活的很不易。這枯槁的模樣，以後也很難更改。”
“沒關係，它能時刻提醒我，活著的每一刻的不易。”
“嗯，挺好，尊重生命，現在自己的開始。”
厄尼這麼說，明顯就是話裡有話了。
如此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是故意的。
老維蘭德反問：“這麼說，尊駕是很尊重他人性命的？”
厄尼搖頭，“不能算，畢竟幹的行當，動不動就要誰的命。只不過時常想起家父‘謹慎的使用你的力量’的訓導。”
老維蘭德又問：“為什麼要謹慎？”
“為了謙卑。太自在就是放縱，人一放縱就傲慢，而傲慢是致命的。
另外，也是為了長存。
家族典籍記載，長存有個難關，叫做‘魂寂’，很多人以為，魂寂是因為沒了追求，厭倦了活著。
實際上，它是從缺乏自我約束開始的。
規矩，就是靈魂的框架法則，沒有它，靈魂就容易膨脹，魂寂不過其最終結果。”
“真是特別的論調，受教了。”……
兩人開始天南海北的聊。
厄尼承認，撇開不尊重他人的生命這一條，老維蘭德還是很好相處的，也不乏個人魅力。
只不過這種人怎麼說呢，世事看的太通透，也霸氣慣了，就跟傳說中的帝王，前腳跟你和顏悅色是真的，扭臉需要你去死時，絲毫不含糊的下令，那也是真的。
兩人聊的興起，奧諾雷不久之後就找了個藉口退出了。
於是厄尼也就明白了，眼前這個，才是超凡階梯組織中真正有份量的，是能夠現場拍板說了算的。
茶喝的不想喝了，就去喝酒。
酒喝的盡了興，藉著酒興，就開始兜一些聳人聽聞的內容。
“冒昧的問一句，閣下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厄尼聞言放下刀叉，喝了口紅酒，不緊不慢的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嘴，緊急思考也趁機完成了，才道：“這麼問，是因為之前確信見過其他世界的訪客？”
老維蘭德點點頭。
厄尼又問：“對方是超凡者，還是神靈化身？”
“我想，應該是超凡者。”
“有什麼具體特徵沒有？”
“施法使用魔杖，音樂指揮棒那種。”
厄尼這時才算是真正有所觸動，HP巫師施法，真的是很小眾，很有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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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如何在這個世界獲得施法可能，以及魔杖又是怎麼帶過來的等等這些問題，都變得次要了。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老維蘭德口中巫師的真面貌，這應該有助於他瞭解整個事件的全貌。
格列斯·西格納斯，究竟佈置了怎樣的一個局？他想要得到什麼？
這次跟老維蘭德接洽，話題就談到這個，便打住了。
在厄尼看來，老維蘭德更多的不是關心他是不是異界人，而是他給其帶來什麼？
這倒也符合超凡階梯這個組織的風格。大膽索取，行事無下限，之所以搞的很秘密，不過是資本刻入骨子裡的，對降低成本的追求。
還有就是，厄尼覺得，老維蘭德，是試圖拿這個話題為餌，吊住他。
不管他是不是異界人，多半都會對之感興趣。
有興趣就有需要，有需要就一切好說。
對方有的，我非常想獲得，而我有的，對方卻不感興趣。厄尼覺得，老維蘭德估計怕這個，很被動，很麻煩。
尤其是在證明，包括暴力在內的一般手段，很難對他起到堪用的效果之後。
為什麼談？還不是因為撕了幾個回合，見識了他的戰力？
另外，厄尼覺得，老維蘭德，主要應該是從他的喜好方面，看出了一些他非此世界人的端倪。
畢竟他如果是異界人，蒐集科技知識，就變得很好解釋了。
而這，又讓厄尼推倒出另外一個問題。
既然有其他HP巫師來過這個世界，或者還在這個世界，那麼有沒有跟他類似的想法？
是對科技不夠敏感？
還是由於法則的緣故，這個世界的科技知識，並不能在HP世界重現？
又或，被困在這個世界了？
說實話，他覺得最後這種猜測，可能性不高。
能將魔杖帶過來，能施法，他並不覺得有這種條件，卻被困在這個世界不得脫身。
還有，暫時來說，他不想接觸對方。
主要是萬一撕逼，他明顯缺乏優勢。
他在這個世界使用超凡力量，代價高昂。
尤其是面對索命咒，想想都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