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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鐵血丹心

進入叢林,眾鷹猶如入海的魚,即便前方是千軍萬馬,他們也無所畏懼。

穿梭了半個小時,部隊到達尼爾特的軍事基地外圍。這個泥腿子建的基地明顯不專業,只設了一道帶有高壓電的鐵絲網,眾鷹很輕鬆就滲透到了基地的中心地帶。

“他們在幹什麼?”看著場地上一排一排的裝甲車和衣著整齊的士兵,林生不解地問。

“我去抓個舌頭問問。”

“小心點。”林生點頭同意禿鷹的行動。

十分鐘後,禿鷹帶著個衣著破爛的士兵回來。

“老實點,告訴我你叫什麼?”林生惡狠狠地道。

“士基。”巴士兵看上去很害怕,“你們是什麼人?”

“這個不用你管。”林生拿出手槍頂在他腦門,“告訴我你們在幹什麼!”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可以放我?”

“說了就放你。”

“那好。”雜牌軍就是雜牌軍,還不待林生用上高階手段就招了。

“尼爾特首領說桑坤酋長已死,準備明天搞大閱兵,閱完兵就帶著部隊攻進裡嚕,我們可以在裡嚕隨意的搶錢搶美女,還說當年斯大林就是這麼幹的。”

閱兵,搶美女,斯大林……舌頭的話驚得眾鷹一愣一愣的。

“天助我也。”陰笑著,林生已經有了全盤計劃。

“帶下去。”

“你不是說放了我嗎?”見來勢洶洶的禿鷹,舌頭感覺情況不妙。

“他說放你,我又沒說放你!”話畢,可憐的舌頭被拽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林生看到前方機場跑道上逐漸熱鬧起來,一列列裝甲車整裝待發,全副武裝的士兵們站立於跑道兩邊,機場中段那座高高的塔臺更是防守嚴密,想必那就是尼爾特檢驗三軍之地了。

迂迴到距離塔臺七百米的距離,林生和禿鷹靜靜等待機會,其他人則在基地的另一頭,只要林生這邊槍聲一起他們就開火,擾亂視聽,然後分頭撤離。

上午十點,閱兵方隊準備就緒,隨著震耳欲聾的吼聲,塔臺上頓時出現異動,七八個彪形大漢出現在塔頂。

五分鐘後,一切安靜下來。“目標出現!”用高倍望遠鏡觀察了一分鐘,禿鷹果斷地道,“可以確定就是尼爾特。”

“報告引數。”

“距離710米,風向偏東,風速,建議校正1.5,三發連射。”

隨著禿鷹專業的狙擊資料,林生調整方位,瞄準目標心臟開了第一槍,接著是第二槍,第三槍,他每隔半秒開一槍,只要有一發子彈命中,尼爾特就完蛋。

“第一發命中,第二發命中,目標倒下了……”禿鷹激動地道,“兩發連中,他死定了!”

看著倒在塔臺上掙扎的尼爾特,林生也知道他完了,他身上噴出的血很快就能把他淹死。

還不待士兵從突如其來的槍聲中驚醒,對面的兄弟也動手了,憤怒的眾鷹抬著AK-47一通狂掃,無數士兵頓時倒在血泊之中。

“撤!”發洩得差不多,林生果斷下令撤退。出手果斷,撤退同樣迅速,林生帶領下的鷹小隊再一次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中國軍人是不可戰勝的。

……

回國的飛機上,鷹小隊剩餘的八人相對無言。此役他們損失了三名隊員,兩人犧牲,一人生死未卜,這可能是獵豹突擊隊近年來單次任務中傷亡人數最多的一次,大家心中的傷痛是不能用言語表達得清楚的。

明處的傷痛可以感覺到,但隱藏於暗處的東西就不是林生他們這種職業軍人可以搞得清楚的了。就在鷹小隊飛在天上這一刻,巴望彎已經選出了他們的酋長,也就是民心所向的前酋長桑坤……

那天在巴酋長府,飛鷹他們護送回去的不是桑坤,而是他訓練了多年的替身。

桑坤何等奸猾,在自己的行程洩露,回府途中遇襲的情況下,他已經將叛徒鎖定,就是早已疑點重重的妻子。秘密與林爾頓商議後,兩人策劃讓中國特種兵送替身回家中試探,萬一出事就可以借中國特種兵之手除去他妻子和尼爾特。為達到目的,桑坤可不會在乎幾個中國士兵的性命。

事實證明,桑坤的奸計實施得非常完美。目睹了自己兄弟被殺,中國士兵採取了瘋狂的報復,一舉狙殺了尼爾特。

尼爾特一死,他手下那些人自然就樹倒猢猻散,投降的投降,跑路的跑路,沒有了敵手,桑坤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巴望彎部落酋長的不二人選。

雖然中國當局也猜到了桑坤的小把戲,但大局已定,誰也不可能再去影響彼此之間的利益,全當自己出兵為桑坤打了一回天下。

回獵豹基地交回所有裝備,林生沒有去參加教導員的戰後輔導,而是一個人默默來到與獵鷹一起訓練射擊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

“別想了。”走到林生身邊,吳海堅定地道,“自從加入獵豹突擊隊那天起,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天,身為軍人,能死在戰場上就是最大的榮譽,我們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

“我想請一段時間假。”林生淡淡地道,“現在我終於體會到獵鷹當年的心情了。我說服不了自己接受他已經離去的現實,每想到此,我就不敢去觸碰那把狙擊步槍。”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兄弟死了,誰都難過,你有沒有聽過鷹的故事?”吳海無奈地說道。

“聽過,獵鷹跟我講過……”說到這,林生更鬱悶了。

“這就對了,放不下說明你是個重感情的人,我批准你的假,不過走之前你先去見教導員,他有事要跟你說。”

“坐。”會議室裡,教導員拿出一份調令交給林生。

“獵人部隊考核調令。”看著神秘的黑頭檔案,林生十分不解,“什麼意思?”

教導員解釋道:“這就是你以前問排名第一的中國特種部隊。獵人部隊直屬中央,是我國唯一一支戰略打擊特種部隊,其地位與美國的海豹、遊騎兵、三角洲,俄羅斯的阿爾法,英國的特別空勤團等世界知名特種作戰部隊屬於同一級別,執行的都是戰略打擊任務,是中國特種軍事打擊力量中最強大的存在,所招募的都是全軍最優秀的戰士。以前他們就看上獵鷹,遺憾的是他沒能透過入隊考核,現在他們又看上了你。”

“獵鷹都不行,我又怎麼可能透過。”林生無奈地道,“再說我現在心態不好……”

“獵鷹不行不代表你不行,以叢林戰來說,獵鷹可以說是接近神的存在,但其他環境下的作戰他卻一直不盡如人意。獵人部隊要的是全天候,多層面,立體化的戰略打擊隊員,要求不管是叢林、海域、冰山還是沙漠等環境都能完全勝任。只要國家一聲令下,獵人部隊就會像一柄出鞘的利劍,到地球任何角落都能出色完成任務。你具有很多別人不具備的優良素質,非常符合獵人部隊的選拔要求。至於你的心態,我已經聽吳海講過,既然他已批了你的假,你就回去休息幾天,獵人部隊的考核一個星期後開始,希望到時候你能有所突破。更多的安慰我也不會說,我只想告訴你,每一名合格的戰士都必須要過自己這關。”

“謝謝教導員。”從會議室裡出來,林生第一次覺得教導員的話如此有道理……

從獵豹基地出來,林生沒有回春城孟叔叔家,而是去了西南原始森林,直奔他自小與爺爺相依為命的森林小屋。

觸控著熟悉的小木室,林生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天真的年代,跟爺爺學打槍,偷拔他的鬍子,聽他講那個沒有結尾的故事:當年爺爺和其他十五個兄弟奉命尋找藥物,可當他們到達野戰醫院時,看到的卻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場面慘不忍睹,全醫幾百號人沒一個活口,男的身中數槍,女的身無寸衣,個個死不瞑目。望著蒼涼的一幕,所有人的血液開始燃燒,心裡只有兩個字——報仇!報仇!報仇……在班長的帶領下,這支小部隊脫離指揮系統,沿著敵人撤離時留下的一些痕跡奔襲而去,經過二十天的艱苦搜尋,他們終於在一個山溝裡找到了敵人。敵人很多,至少是一個營的兵力,爺爺他們人少,直接攻擊對己方不利。經過分析,班長決定採用刀攻夜襲,具體的作戰方案是由班長率領十四個兄弟趁夜色的掩護混入敵營,用匕首屠殺敵人,而身為全班唯一狙擊手的爺爺被派到一個制高點觀察敵情,必要時掩護兄弟們撤退……

故事到這裡就沒了,每次追問爺爺後面發生的事,他都哭得老淚縱橫,什麼也不肯說。

走到木屋後一百米的地方,林生挖出了當年與爺爺一起埋的那只箱子,十多年過去,箱子外面已經生了厚厚一層鐵鏽,幸好裡面的東西依然完好無損。

雖然對這些金銀財寶不感興趣,但對於那十六本帶血的日記,林生是非看不可的,拿起第一本枯黃的日記本,認真地讀起來。

……

暮色漸漸籠罩整個大地,黑暗中林生合上了最後一本,也就是爺爺寫的日記,此時此刻,他明白了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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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和爺爺一起的十五名赴越偵察班戰士發現戰地醫院被摧毀,中國軍護人員遭到滅絕人性的摧殘後,毅然決定報仇。於是他們脫離指揮系統在一個山溝裡找到了那支作孽的越軍特種部隊,商定行動方案後,偵察班長帶著除了狙擊手爺爺外的所有人提著匕首趁夜摸進了越特種基地,臨走之前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了一篇遺書。透過一夜屠殺,越特種基地裡所有人都被殺死,偵察班戰士也累得人人虛脫。就在班長下令準備撤退的時候,地底下竟突然冒出三個越軍軍官,一個中校,兩個少校,只見他們分別端著一把衝鋒槍對著偵察班就是一通狂掃。雖然爺爺以最快的速度幹掉了這三個軍官,但由於事發突然,偵察班戰士實在太累,竟然一個都沒能活下來。悲痛地整理好所有兄弟的日記,將大家統一埋掉之後,爺爺在那個三軍官藏身的地洞裡找到了這箱財寶。

第二件事:爺爺這個偵察班的班長叫趙金華,軍校出生,他在遺書中寫到妻子剛懷孕他就被派上了越南戰場,他有一個沒見過面的兒子。

第三件事:處理好所有兄弟的屍體,爺爺也不打算回去了。在他心裡,自己這條命是撿回來的,要永遠和兄弟們在一起,於是他便來到這裡過起了隱居生活。其間他按照班長寫的地址悄悄找去,打算送點東西給嫂子,讓她的日子可以好過些,但得到的訊息卻是生孩子時大出血,孩子保住了,嫂子卻死了。那個孩子被一家一窮二白的人家收養,瘦得皮包骨頭。於是爺爺自稱是班長的戰友,將孩子帶到了自己的隱居之所,並將一身的本領都教給了他,還給他取了一個名字——林生。

感受著森林的脈搏,想象著兩位從未謀面的至親和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爺爺,視自己為己出,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的孟叔叔,還有古靈精怪,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孟丹,林生突然覺得自己異常平靜,先前的迷茫與不安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自信和無窮無盡的力量。

閉上雙眼,林生看到了爸爸、媽媽、爺爺、飛鷹、獵鷹、山鷹等人都在微笑地看著自己。

此時此刻林生終於明白,自己的血液裡承載著很多很多,今後的路怎麼走,他已完全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