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腦子有病的人才能幹出的事兒吧。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宮女秀兒為什麼又會被人侵犯……
李肆沉思片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小桂子，黃震，你們看有沒有這種可能，秀兒被擄來此處，並沒有馬上遇害，而是在這裡被囚禁了一段時間，在囚禁的過程中看守她的人沒忍住，所以才侵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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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犯宮女，其實並不是兇手一開始的目的！”
小桂子和黃震撓撓頭，喃喃說不出話來。
李肆見狀搖搖頭，知道這兩人出身都不好，沒讀過書，邏輯性肯定跟不上，看來整件事只有自己來思考了。
如果真如同他想的那樣，那麼一個宮女為什麼要被囚禁呢？是她自身有價值，還是牽涉到了……
不光如此，那個侵犯她的兇手又是怎麼在這裡這麼長時間而不被發現的？
是，這裡是冷宮，而且荒廢已久，平日裡壓根沒有人來，但這並不代表外人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
這裡畢竟是皇宮大內，真以為那些禁軍都是吃幹飯的？皇宮這麼好進，秦王政早就被齊楚韓衛這幾國人刺殺了。
思及至此，李肆眼前一亮，如果並非是外人所為，那兇手的身份應該是……禁軍？
皇宮中的男人除了太監只有禁軍了。
有人說為啥排除太監，廢話，你太監那什麼去侵犯宮女？地上撿根棍子麼？
“小桂子，現在宮女秀兒的屍首還在中書省嗎？”李肆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
小桂子卻搖搖頭：“這批宮女的屍首在仵作驗屍後便立馬燒了，說是放在宮中晦氣。”
“……”李肆無語。
他本想再看看屍首上能不能發現些線索的，現在怎麼辦？
禁軍的人數高達二十萬，但這算上了咸陽城城郊鎮威營的人，駐守咸陽宮的大概兩萬人左右。
但這也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
要是一個一個去篩查，恐怕得耗費極多的時間，壓根趕不上中書省給的時限。
一時間，案件又走進了死衚衕。
正在李肆為了宮女被殺案焦頭爛額的時候，咸陽宮西北一偏殿中，一名大太監也在為此事睡不著覺。
這名大太監叫王黨，職位是中官高章宦丞，簡單來說，就是中官機構中的太監頭頭，掌管秦王政及皇室成員的後宮內廷一應事務。
此事，王黨躺在床榻之上，讓他一名收為乾兒子的小太監給他捏腳。
現在已經是後夜了，王黨卻遲遲沒有入睡，這是他的老毛病了，不寐病，也就是失眠的意思。
常人患有不寐病也就是一陣子，少則幾日，多則半月數月，而王黨則是常年如此。
更何況，今夜他還有心事，更睡不著了。
“乾爹，您好些了嗎？”小太監在外仗著是王黨乾兒的身份耀武揚威，但在王黨面前卻像是個溫順的小貓，大氣都不敢喘。
“嗯，是好些了。”王黨懶洋洋的側過身，漫不經心的又反問一句：“宮女被殺一案處理的如何了？”
“小人已經讓中書省推給護龍衛去處理了。”說著，小太監眼珠子一轉，“依小人看，既然乾爹您答應了舍人大人幫忙處理此事，那又何必推到護龍衛去？在咱們自己手裡處理了，那不是更妥帖麼？”
王黨冷笑：“妥帖？我要的是妥帖嗎？那人遠走雍城，還想在咸陽宮內一言九鼎？我看他是做夢！”
此言一出，王黨悚然而驚，感覺自己說漏嘴了，目光朝著小太監處飄了過去。
小太監頭戰戰兢兢的低下頭，不敢吭聲。
氣氛凝固了半天，王黨突然一笑：“怕什麼？你是我兒，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小太監長出了一口氣，點頭如搗蒜，捏腳捏的越發殷勤了。
伺候半天。
“你退下吧，我睡會。”王黨冰冷的扔下一句話後，翻身就鑽進了被窩。
小太監如釋重負，躡手躡腳的輕輕退去，恨不得走步都點著腳尖，可謂是奴才到家了。
沒成想，小太監剛離開房間，王黨就出了被窩，一搖床邊的銅鈴，一個高大太監躬身進來。
“去處理了吧，好歹是我乾兒，給個體面。”
看看窗外，烏雲遮月。
風很大，夜很黑。
……
第二天，在冷宮中待了一夜的眾人爬起來。
一個個凍得面色發青，還全是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沒有睡好。
在小桂子和黃震等下屬的幽怨目光中，李肆愁眉苦臉的回了自家小屋，想要再睡個回籠覺。
喂，你以為領導白當的嗎？你們幹活我睡覺，這不是職場規矩麼！
看什麼看，再看就給你們小鞋穿！
哼哼唧唧的李肆回了小屋，剛想躺下，卻發現被窩裡居然還有個人！還是個女人！
你要問李肆怎麼知道是女人的？
開玩笑，隔著被子都能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難不成是個男人？
李肆猶豫了一下，伸手想拉開被子看看是誰。
沒成想，手指剛碰到被子，一道寒光就從被子裡朝著他手劈來。
李肆連忙後退縮手。
寒光劈空，李肆嚇得額頭都冒汗了，待看清楚被子裡的人，他氣的咬牙切齒：“邱小娘，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啊！”
沒錯，被窩裡睡著的正是邱月。
只見她雙眼迷茫，嘴角還掛著睡覺時無意中留下的香涎，就知道她現在還處於無意識的狀態。
而寒光，正是她手中緊握的一柄匕首。
李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好傢伙，難怪這娘們被什麼舍人大人派進宮裡監視他，睡著覺都有如此警覺，差點就把他剁成了殘廢！
邱月的眼神漸漸聚攏，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她看到李肆一頭大汗站在自己面前，而她手中拿著匕首，嘴角還有香涎，臉色不可控制的紅了一下。
但隨即她就控制住了情緒。
“你昨夜整晚去哪了？為什麼一夜都沒回來？”邱月緊盯著李肆的神色。
李肆很坦蕩，反正這又沒什麼不能讓你知道的：“我昨天接到追查宮女被殺案件的密令，晚上在案發現場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