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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山野山人家 山菜山村飯

老嫗有些不敢相信,她拄著柺杖,問樵夫:“山主讓這位小長老打死了?”

樵夫說:“是讓這位長老打死了,原來山主是個艾葉豹子精,它坐下的妖怪們,都是山裡成了精的野獸。”

老嫗過來,彎著腰向三藏法師和悟空道謝。她嘴裡說著:“恩人那,多謝恩人救了我兒子一命。”

三藏法師趕緊下馬來,攙扶著老嫗,說:“老人家不用這樣多禮,這只是舉手之勞。”

悟空笑道:“老人家不用謝我,降妖除怪是老孫的樂事,救你兒子,那是因為他以前積了德,運氣好,正遇上老孫罷了。”

樵夫的老婆帶著兒子,也上來向三藏法師和悟空兩個人,磕頭道謝。樵夫一家人,將三藏師徒四個人迎進了家裡,奉在上坐,好生款待。

八戒說:“樵哥,咱也別弄些虛的,有齋飯弄些來吃,填飽了肚子是正事。我看你這個府上寒薄,隨便做些就好。”

樵夫恭恭敬敬說:“不滿長老說,我家裡確實寒薄。若是說美味佳餚,倉促之間也做不來。只有些香蕈,蘑菰,川椒,大料,還有些野菜,可略表寸心,供奉長老。”

八戒笑道:“這就夠了,也不少,就是得趕緊做,我肚子裡像是藏了只蛤蟆,不住叫。這會兒,有些心慌。”

樵夫趕緊說:“這就去做。”

老嫗和婦人去廚房裡忙碌著,樵夫在屋子裡展抹桌椅。別看他手腳粗大,拿慣了刀斧柴擔,卻是十分利索,不一會兒,將屋子裡收拾得十分整齊。

略停片刻,飯菜也做好了,老嫗和婦人將飯菜端上來,滿滿擺了一大桌。

只見:水焯黃花菜,酸辣白豉丁。清炒馬齒莧,水煮雁腸英。時節剛好嫩且鮮,芽脆葉小帶著青。馬藍頭熟爛,狗腳跡熱騰。貓耳朵,野落蓽,也是熟爛就好吃。剪刀股,牛糖利,窩螺做好上帚薺。碎米薺,萵菜薺,口齒清香感滑膩。烏英花過油,更有菱科吃。茭兒菜和蒲菜根,水邊生長清香宜。看麥娘,實在佳,破破納,正是它。苦麻臺下竹立架。雀兒單小,猢猻腳跡。油炸油煎是美食。斜蒿青蒿抱娘蒿,燈娥兒來在板蕎蕎。羊耳禿,枸杞頭,連著烏藍不須油。有菜更有素齋飯,樵夫為謝長老恩。

這個樵子家裡雖然寒薄,不過山裡的野菜卻弄了許多,做了一桌菜,又做了一大鍋齋飯。八戒肚子就算是大,也吃得飽。吃完了飯,師徒四個人向樵夫作別。樵夫有意多留他們幾天,三藏法師一心去取經,並不願意多在此停留。一家人只好送三藏法師出門,送了一段路,看著他們師徒四個背影消失,看不見了,才回家裡去。

這正是個:自出長安來取經,山水迢遞不敢停。妖怪鬼怪多所有,虎貌豺狼聲曾聽。降妖伏魔有三徒,求取真經是唐僧。不知西天在何方,何時可得三藏經。

那樵夫臨別之時,對三藏法師說,前方不遠處,就是官道。順著這條路,再走個上千里,就可到那天竺國,進入極樂之鄉中了。

三藏法師聞聽這話,自然是心喜不已。他拍馬上了官道,與悟空等人,朝西天而去。這正是:除去妖魔上官道,辭別樵子至西天。

有辭言道:至德正道,幽微難測,說破來鬼神駭;挾藏宇宙,剖判玄光,極樂無邊無賽。靈鷲峰上,寶珠光芒,五色世間明彩。照亮乾坤,眾生得度,有得壽逾山海。

師徒四個出山走官道,走了多時,見前面有個城池。三藏法師以為天竺國到了,不由得心中喜悅,說:“徒弟們,快看,將到天竺了。”

悟空手搭涼棚,仔細一瞧,說:“師父你弄錯了,這裡不是天竺。看上去有著極樂祥光,不過卻是個城池。極樂世間其實是座山,山上有房屋殿閣,稱之為大雷音寺。就是到了雷音寺裡,離靈山還遠。這個城,應該是天竺國外城。”

三藏法師說:“還是你眼力好,為師就算是騎在馬上,也看不了這麼遠。”

悟空笑道:“那有什麼?師父你離近些,到了城前,不就能看到了。”

三藏法師拍馬而前,龍駒寶馬得得得不停,不久就馱著三藏法師,來到了城前。八戒挑著擔子,邁開兩腿在後面一路小跑,跟上前來,上氣不接下氣。悟空拽開步子,緊緊跟著,倒也顯得比較輕鬆。

進了城裡,三藏法師打眼一看,有些意外。只見這個城池裡,民事荒涼,街衢冷落,看上去十分蕭條。在街上轉角處,有一排青衣人站著,其中有幾個冠帶之人,看著像是首領。

師徒四個順著路走過來,那些人也不知道避讓,還是在路口站著。

八戒當先過去,說:“各位,讓讓,我師徒四個好從這裡過去。”

那些青衣人一看八戒的模樣,都嚇得不輕。膽大的遠遠避開,膽小的嚇得屁滾尿流,轉身就跑,叫道:“有妖怪,是個妖怪來了。”

簷下站著的冠帶之人,職責所在,雖然害怕,也不好離開。一個人躬身施禮,壯著膽子問道:“幾位長老,是從哪裡來?”

三藏法師叫住了八戒,他下馬近前來,說:“我等皆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將前往西天拜化求經。因路過此地,故而進城來,一則倒換關文,二則尋個落腳之處。若有衝撞了長官,還請列公恕罪。”

那冠帶者見三藏法師人物斯文,說話和氣,長得又端莊,像是個有道聖僧,也就不再害怕了。他說:“原來長老是從東土大唐來。我這裡我叫鳳仙郡,是天竺國的外郡。這城裡連年乾旱,久未落雨。國王讓我等在此列隊,好請個法師來降雨消災。”

悟空說:“是請法師做法事麼?可有榜文?”

那冠帶官員說:“有榜文,只是剛才清掃牆壁,方才清理完畢,榜文還沒有來得及張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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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笑道:“原來是這樣,榜文拿來,讓我看看是怎麼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