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血紅色的月華之下，凱奧絲安靜地走在無人的街道上。
一旁騎著腳踏車帶著單片眼鏡的青年路過，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很快駛過。
我可真是……不都知道了該怎麼辦了嗎，怎麼還是這樣。
她從腰間抽出魔杖，釋然地笑笑。
犯蠢了。真是犯蠢了。
突然，一道雷鳴炸響，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那個地點。
雷鳴……動靜這麼大嗎……
她向那裡緩步走去。
————
“沒想到吧！這就是我的逃跑路線！”
“你們中了我這招‘調虎離山’啦！哈哈哈！至少我已經知道你們也同樣不知道了！那份資料我們拿定了！”
“論智鬥你還是不如我羅薩戈啊！”
羅薩戈的身體倒飛著，身上飆著大量的血，他的秘偶已經被打壞了兩個，但他還是在狂笑。
他的身影在火焰中不斷閃現，很快遠去。
“你剛才用了什麼？！”
帶著破損的黃金面具的男人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焦黑傷痕，他吃驚地望著那位“夏洛克偵探”。
“保密……”克萊恩有氣無力地回答，心臟在此刻才擺脫了先前的影響，開始歡快，鮮活地跳動。
和那件封印物一樣的效果……但是更強……
“也是。”那人沒有多問，“可惜還是沒有留下他，否則……總之這回你確實立了功，如果你願意，不出意料的話，至少勳章是可以拿到一枚的……哈哈，我都在說什麼啊。”
“總之，這次謝謝你了。”
————
“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滿員了。”
凱奧絲掀開了下水道井蓋，出現在了羅薩戈面前。
“等等，女士，先等等，我們還有些話可以說！”
羅薩戈虛弱地喘著氣，趕在凱奧絲動手前說道。
“請說。我希望那些是有用的東西，而不是廢話。”
凱奧絲手中的魔杖輕輕點著羅薩戈，而“疾病”已經開始蔓延。
“你是魔女教派的人？還是兄弟會的？咳咳，總之，我們可以合作。我們主要的目的僅僅是得到‘第三代分差機’的資料，或者在軍情九處得到這份資料之前銷燬它。為此我們可以付出很大的代價，或者說幾乎任何高序列以下的代價我們都可以付出……”
“你是因蒂斯大使的助手嗎？”
突然地，凱奧絲發問。
“……是，否則序列6很難扛過承受的住別人的暗殺。”
他猶豫了一下，很快回答。
“秘偶大師……你和密修會有什麼關係？”
羅薩戈表情僵硬了，看起來很受震驚，過了幾秒，他才諾諾地開口。
卻不是正常的回答。
他抬起手，撥動著無形的絲線。
“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走近我。在高序列之下，這可是最強的能力。”
他的臉上重新露出了那副自信的笑。
“……啊，我知道了。”
凱奧絲仍然是那副平靜的表情，動作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她沒有握住魔杖的那只手虛握，羅薩戈痛苦地彎下身子，咳嗽，飛沫中帶著血液。
“怎麼……咳咳……可能，中序列的……咳咳……替身……怎麼可能瞞過……”
凱奧絲沒有說話，她沒有向敵人解釋自己能力的習慣。
那根剛剛恢復了光澤，不再晦澀的魔杖劃破空氣，詛咒自其中噴湧而出。
不華麗也不複雜，僅僅是一道詛咒。
羅薩戈像個破布偶一樣緩緩倒在地上，七竅流血。
他死了。
死得如此簡單，如此輕鬆，如此卑微。
魔杖替身，簡單的能力。
不同於中低序列只能算是“位移”的替身，對於高序列魔女來說，“魔杖”就是一條生命。
正如魔杖的製作要求那樣，一切都需要“有生命的物質”製作，需要主人的血，主人的頭髮或是神經，甚至個別魔杖會捨棄木材，以主人的骨骼製作。
對於羅薩戈而言，他看到的，自以為操縱凱奧絲的“靈體之線”其實是那根魔杖的。
……需要通靈嗎？
凱奧絲望了一眼羅薩戈痛苦的屍體，輕輕搖了搖頭。
可以，但沒必要。
……還是交給軍情九處吧。
她再次揮動魔杖，一個沒什麼用但能加快非凡特性凝聚的黑魔法落在了羅薩戈的屍體上。
俯身，拾起那份光是看到就令人感到詭異的非凡特性，她笑了笑，向天空施法。
——放了一朵煙花。
從鏡中跳躍，她離開了。
————
“你還是不夠堅定。”
菲尼克斯心平氣和地，聲音中不帶有諷刺意義地說。
“也許吧。”
凱奧絲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漫步在這貝克蘭德的月色中。
“不過，我想，我似乎也不一定非要和你完全一樣。你是獵人，而我是魔女。”
“呵。”
難得地，菲尼克斯並沒有廢話。
“你對接下來的事有什麼打算？”菲尼克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打算吧，就這樣悠閒地活著……似乎也不錯。必要時刻可以比上半神的戰力，約等於教會教宗的地位……這些早就超過我最初的預期了。”
凱奧絲的聲音甚至有些愜意。
“呵，廢物……”
“我不認為我還有通往更高力量的潛能了。越是靠近，越是瞭解。我連半神，最多也就是不完整天使級別需要承擔的‘壓力’‘神性’都受不了，更何況完整序列2，序列1乃至真神？”
“說起來，我還真的很佩服你……你那舊日前的過去也和我一樣吧？那到底是什麼塑造了你呢？以我做對比的話，再經歷一些，再沉澱一些的話，晉升半神應該還能做到，但天使……我想不到什麼樣的執念才能讓人想要晉升天使。至少我不能忍受失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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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生物……不止是生物層次上的徹底改變，也是精神上的徹底改變……當一個人晉升天使時，也意味著，無論怎麼說，他都不是曾經的他，而是祂了。
“至於真神……哈哈，說起來，我其實也沒有太清晰的認知。但天使到真神的改變，應該大於半神到天使吧？”
“說真的，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動力’。”
即使我到現在，仍然痛恨著你。凱奧絲笑著。
“前者……是希望，而後者……是仇恨……？……不，也是希望吧。”
聲音帶上了回憶的惆悵味道，但很快散去。
“廢話少提。不過，你也知道你躲不掉吧。”
“你的魔法，你的詛咒，你的一舉一動，都讓你的血變冷。你總有一天會徹底覺醒為天使。而且還有那家夥在看著。”
“你似乎還想等那小子晉升，和你一起去南大陸？痴心妄想。”
“他……背後的祂初步掌握著源堡。源堡有能力干涉災禍之城，所以即使他去了南大陸，即使祂自己說不會動手，那家夥也不會讓他進災禍之城的。”
“無論是哪一位神明，都希望有人能徹底掌握源堡，但人選未定，所以態度不必太過殷勤。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徹底代表我’的那家夥應該選擇了兩頭下注……或者三頭下注？安提戈努斯到底死透了沒？”
說著說著，菲尼克斯自己都混亂了起來。
“嗯？等等？你先停下？！”祂突然出聲。
第二十一章 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