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大學外的街道上，燈火闌珊，不少晚歸的學生走走停停，有說有笑。
路邊有一名穿著開叉旗袍的漂亮女人蹲在地上哭泣。
她是為何哭泣呢。
無人知曉。
韓雲帶著零到了一個賣烤丸子的小店，買了兩份烤丸子。
賣丸子的大叔把兩份丸子遞給他，伸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油漬。
韓雲吃了一口熱乎乎的烤丸子，覺得十分難吃，油放太多了，肉也不夠新鮮，一點也不Q彈。
但他瞧見那大叔希冀的目光，還是強忍著吃了一顆下去。
尊重手藝人，從他做起。
“大叔，你知道那邊那個女的怎麼了嗎。”韓雲沒有把丸子遞給零，這種油膩的食物吃多了會長胖的。
賣丸子的大叔知道韓雲指的是路邊那個穿著旗袍正在哭泣的女人，他嘆了口氣，湊到韓雲身前，壓低了聲音道：
“不知道。”
韓雲無語凝噎道：“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不用嘆氣，更不用把聲音壓這麼低。”
賣丸子的大叔撓了撓頭，道：“小哥，我不認識她，對不住啊。”
這時，店裡一個正在收拾貨架的年輕店員興沖沖的道：“韓公子，我知道我知道。”
年輕店員卻是認出了韓雲。
韓雲點頭道：“你說。”
那年輕店員放下手裡的活，跑過來，神神秘秘的說道：“她就住在旁邊小區，是一個舞女，我經常去她跳舞的那家夜店，我聽說她老公早上死掉了，她才二十多歲呢，就守寡了，太慘了。”
韓雲眯了眯眼睛，道：“他老公怎麼死的？”
年輕店員想了想，似乎有點記不清楚，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好像是，得了一種怪病吧，我忘了。”
韓雲看了看四周的情況。
街道上還有零星八九家店鋪正在營業，街道上也有三五成群的十幾個學生。
“給你個任務，完成之後一百塊下品靈石。”韓雲朝那年輕店員說道。
年輕店員登時來了興趣，道：“好好。”
韓雲指了指街上的人和正在營業的店鋪，低聲道：“把人都疏散了，讓店鋪全都關門，就說是我要求的。”
年輕店員一愣，和賣丸子的大叔店長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行，我這就去做。”年輕店員也沒怎麼多想，反正有錢拿。
年輕店員走後，韓雲轉頭給零示意了一下，少女緩緩消失在了陰影中。
沒過多久，年輕店員就一家家的招呼店鋪關門，路上的學生也都紛紛快步走進了校園。
整個街道瞬間變得空無一人，宛若鬼街一般。
韓雲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了，這才朝那蹲在地上哭泣的女人走了過去。
“姐姐，為什麼來這裡啊。”韓雲蹲在女人面前，問道。
那女人流著淚，沒有說話。
韓雲試探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回去睡覺。”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向後退了兩步。
韓雲心中一緊，道：“沒事沒事，我沒有惡意，就是問問。”
他嘗試著往後退了一些，和女人保持了一個一米左右的距離。
女人似乎放鬆了警惕，不再那麼驚慌，只抱著胳膊，把頭埋在胳膊裡。
韓雲朝暗處給了個手勢。
零宛若鬼魂一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女人身後。
她抬手，就是一掌。
那是輕飄飄的一掌，打在了女人的後背，直接讓女人昏迷了過去。
這一掌沒有任何傷害，只是零動用元嬰期的實力令這女人體內的靈力發生紊亂而已。
韓雲趕緊過去接住女人，把她放到了旁邊的樹下。
“給李獻君打個電話。”韓雲探了探女人的鼻息，眉頭緊鎖，道。
零點頭道：“嗯。”
韓雲感到女人還有生命跡象，這才松了口氣。
他從離開校門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系統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滴。
【前方有一名凝氣二階的修士（重傷垂死），戰鬥力1，請做出您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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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擊殺率100%】
【左轉，離開學校】
【右轉，離開學校】
【後退，回到校內】
系統顯示，這女人已經重傷垂死。
韓雲當時並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修行者是沒有內傷這種說法的，如果看上去沒事，那就是沒事，那些具備負面效果的詛咒，丹藥，都會顯眼的把負面效果表現出來。
可這個女人看上去一點事情也沒有，除了比較消沉，似乎渾身上下沒有大礙。
韓雲當然相信系統，系統說這女人重傷垂死，那不管看上去有事沒事，實際情況一定十分糟糕。
於是他找丸子店的年輕人稍微打聽了一下，心中大概有了個答案。
韓雲並不太能肯定他的想法，因為正常來說不會有這種事情出現，但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後的結論不管多麼不合理，都是真相。
空心病。
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空心病。
當今聯邦乃至人類修行界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所面臨的最大生命威脅，不是妖獸，而是空心病。
所謂空心病，經過無數專家的研究，實際上並不是一種身體病症，而是一種神魂病症，甚至被稱為神魂絕症。
經歷過極大悲慟並且心中的情緒防線全部失守後，人就會進入‘失魂落魄’的狀態，這當然不意味著真的喪失了魂魄，但一旦進入這種狀態，修行者的神魂就會開始瀰漫出‘負壓’。
醫學上對這種‘負壓’有個更加專業的稱呼，叫做‘自我吞噬’。
修行者在沒有凝聚金丹之前，無法抗拒這種自我吞噬，逐漸的，就會沉淪在悲慟中，日益崩潰，最終神魂泯滅死去。
凝聚了金丹之後，就沒有發病的可能了，因為金丹本質上就是用靈力包裹住了最根本的神魂意識所形成的存在，從金丹期開始，修行者才算有了真正意義上保護神魂的手段。
金丹，當然不是一顆金色的丹，修行者肚子裡不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也正因為到了金丹期就不會再發病，加上發病時無比崩潰的情緒狀態，這種病就被命名為‘空心病’。
韓雲詢問了那丸子店的年輕店員後，心裡就有了這個猜測。
空心病是會傳染的，而且是無視空間距離的傳染，隔離都沒有用。
所有空心病患者死掉之後，他的親朋好友就會齊齊患病，一傳十，十傳百，無休無止。
這女人的老公得了怪病死去，十有八九就是空心病病死的，女人自然也被傳染，所以才會看上去沒事但實際重傷垂死。
神魂病症，表面是看不出什麼症狀的。
讓韓雲感到奇怪的是，空心病是幾千年前就有的病症，如今聯邦早有一套非常健全的治療手段。
任何發病的人都會被安排到專門的治療區，在藥物和專業治療手段的幫助下，可以做到百分之百治癒，絕對不會復發。
他不應該在路邊見到一名空心病患者，這在常理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讓店員去把街上的人都疏散了，空心病晚期患者幾乎可以說是只有‘一滴血’，稍微有點刺激就會直接暴斃。
“李先生說他馬上帶人到。”零打完電話，跟韓雲說道。
韓雲點點頭，站在路邊等待著李獻君到來。
李獻君是誰，民盟副會長，僅次於顧鈞洪的二號人物，主管S市民眾的醫療問題。
因為韓家和民盟業務繁多，韓雲和李獻君接觸的次數不少，兩人關係也還不錯。
韓雲記得，空心病的治療，就是由李獻君負責的，李獻君本身也是聯邦第一大學的醫學教授。
專業領域的事情自然要讓專業人士來辦，遇到這種情況，韓雲自然要把李獻君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