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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畫皮

面對三個文縐縐的小孩子,靈棲也沒興趣再爆發出什麼凶神惡煞的氣勢。

應該說除了芭芭拉女騎士的情況特殊,請來上層存在助力,才有資格叫靈棲動些筋骨。

對於其他小輩,若是還大張旗鼓地應對,就純屬大人欺負小孩,叫靈棲老臉都沒地方擱。

而剩下的三個人,神態各異。

巫女裝的男子天草,陰沉詭秘,眼睛死死盯著靈棲,實際上背後已經在準備逃遁的法術。

靈棲先前在燁良辰的記憶中已經瞭解幾位小菜鳥的簡單資訊,天草的修行門路是屬於鬼神會。

但天草的道統名號為“明神社”跟芭芭拉那種尊崇一位高大上的強力偶像不同,他們講究“世間有八百萬神靈,棲身一切事物。”

小到草鞋雨傘,大到日月雲天,都有神靈在推動運作,甚至就連廁所馬桶中都住著廁所之神。

同時,明神社認為神與人的關係是互相依存,正因為人們堅信著神的存在,那些“鍋碗瓢盆神”就真的存在,並且會給信仰他們的人以幫助。

同樣的,如果亂七八糟的神靈們不經常顯示奇蹟,久而久之人們不信了,它們就會真的消失隕落。

而這種“神蹟”,不一定是要順應人們的祈,做好事,有的神靈被信仰之力創生之後,卻做出種種惡行,同樣是刷存在感的方式。

試想一個神總是做惡,逼得管轄下的居民不得不經常祭拜,供奉犧牲,那可比溫和軟弱的善神近境快多了。

“人為萬物之靈,所以人的願力其實是很強大的資糧。人類修行的好處是速度極快,而壞處就是容易死,且在修行道路上必須飽經磨難。”

靈棲心平氣和,當著這些小輩的面又忍不住誨人不倦起來:

“你們鬼神會的道統,是把願力委託給外物,乃至憑空創造出個偶像,去承擔因果,這樣自身規避了磨難與歧途,只需埋頭提供念想,就能養出修行進境迅速的助力。”

“同時,如果這個偶像得到很多人的信仰,那積沙成塔,修行速度更加一日千里,隨後這個偶像到達大境界,提攜起部下事半功倍。”

“所以了,信仰唯一神的宗教派系是挖深坑築高塔,信仰萬物神的派系則是廣撒種多積糧,根本原理是一樣的......投機取巧!”

她笑盈盈地素手一伸,就把天草所持御幣換到自己手裡,而對方根本就沒感覺,就好像是自己主動送出去的一樣。

畢竟大高手一席話提綱挈領,寥寥數語就把整整一個大流派的修行路數解釋得透透徹徹,難怪小輩聽得懵懵懂懂,瞬間失神。

而靈棲先前一直展現出大魔王的威懾,現在一下子變成不經意間施展障眼法小偷,風格轉換太快,也叫人無所適從。

“你這幡兒以屍油浸泡,等於是最高密度地儲存大量人類精舍,最易吸引孤魂野鬼前來寄宿,卻是走了偏門,不算虔誠發願。”

靈棲分出一股神念探查,發現御幣中果然封禁數百頭魔獸精魂。

從氣息來看,是來自母星魔瘴之海。

它們都是至少開過竅,有過自發修行意願的獸魂。

這就比一般只知捕獵血食的獅虎之類高明一些,但還沒達到靈智徹底通透的程度。

想必以那妖人天草的水平,更高階的獸魂他也收集不來。

在滔天魔焰下,就算底蘊豐厚,修行到相當境界的真正靈獸都難以倖免,這些僅比懵懂野獸強一線的存在更是遭遇大劫,成為遊蕩冤魂。

“此等邪門法器,害人不淺,你這人也是陰陽怪氣,心術不正......老夫我就沒收了。”

靈棲在御幣中發現不少慟哭哀嚎的獸魂,在魔瘴中翻滾,有些意動。

上萬年來,溺亡於魔瘴之海中的,有潛質的靈獸,不知凡幾。

它們比人類靈魂單純,所以更顯得堅韌些。

比如最普通的獸類,哪怕是豬,唯一的念頭就是吃吃睡睡,簡單直接,反而不容易被魔焰煉化消散。

更別說開竅的獸類,念頭是吐納天地靈氣,嚮往更高層次的爬升。

不像人類地魂最容易被各種誘惑和雜念左右,搖擺不定,分崩離析。

其實若是智慧更高的動植物精怪,也會和人類一樣,念頭紛雜。

反倒是這些出於初步開竅,懵懵懂懂的生靈野獸,心念靈魂最為堅韌。

它們們在這個時期遭到魔瘴浸沒,甚至可以看做是一場機緣,肉身雖然被毀,可靈魂卻以魔瘴充滿,壯大,念頭專一,進無止境。

這些獸魂嚮往境界爬升,但卻不會真正滿足,沒有了階段性的退轉。

在魔瘴中熬煉,苦則苦矣,但又無路可退,只有掙扎這一條道,導致心念愈發純一。

若是可以營造座聚靈法陣,超度這萬年來積累的魂獸,讓這些獸魂念頭集中起來有方向性地催動母星淨化事業,又能增添一處充滿活力的源泉。

天草發現手中的法寶被偷,尖聲怪叫:“八嘎!我的御幣中封存了三年來魔瘴之海收集的兇惡怨靈,是要供奉給須佐大神的!”

這傢伙不吱聲的時候只是略顯陰沉,還有那麼點病弱內向蒼白小女子的模樣,可是一旦說出話來,尖厲的公鴨嗓就暴露出來:

“天草你,是個男人?!”第一個驚訝出聲的居然是慕仰雪。

這個古裝女子素來沉靜典雅,就算被靈棲第一個襲擊,並且悄無聲息地截斷了她與法寶古琴的聯絡,大小姐也一直不驚不躁,清冷穩當。

“那你總來跟我和芭芭拉一起洗澡,還以氏族習慣為由,一直穿著名為浴衣的風俗物遮擋身體......原來你是個淫賊!”

慕仰雪嗔怒氣極,抬手就要給天草一個耳光。

與此同時,另一個又氣又怒的人也騰地蹦起,要跟天草拼命!

“哇啊啊,什麼?這噁心的妖人,居然,居然......我必殺你!”

此人乃是鍛真,與慕仰雪同為古裝打扮,並且因為武器是長劍,而被靈棲主動照顧的小夥子。

他應該是對慕仰雪有感情,但同為古風的矜持,把悸動埋藏心底。

鍛真早就注意慕仰雪,她那麼的純潔天真,平時看起來是在思考事情,清雅睿智,其實什麼都沒想,這是個可愛的讓人心都化掉的女孩子啊。

結果雪兒女神居然會被那種噁心傢伙輕薄到?

而且雪兒女神就那麼毫不設防地,把自己沐浴被天草那混蛋窺視到的事情給講了出來......

這種事情,鍛真小子在怒極的情況下,都會猛然意識到要緘口,不能複述出來給雪兒女神傷口上撒鹽。

但雪兒女神自己怎麼就自己就粗心了,把那天草混蛋的惡行吐露!

可是若不是慕仰雪直率天真,鍛真恐怕也想不到天草混蛋那麼噁心?

總之一切的一切,讓鍛真腦子裡已經亂成一鍋粥。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雪兒女神居然還要動手打那噁心的混蛋......

那麼簡單可愛的慕仰雪,那麼清雅端莊的姿容,那麼直率不設防的雪兒女神啊!

真是太可愛了......

不對,現在不是胡思亂想心上人可愛的時候,雪兒女神還沒意識到嗎,這一掌絕對不能沾到天草這噁心混蛋啊,這是何等的玷汙啊啊啊啊!

剎那間,暴起發難的鍛真以指為劍,陡然迸發出一道血氣之刃,隔著十米開外就要捅死天草。

“嗯?好苗子!”

靈棲瞬間想嗅到了鹹魚的貓咪,瞳孔都豎立起來了,這是她進入還血境後越來越多地適應魔族軀體習性的小表現。

幾個小輩的心路轉換,固然是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但靈棲是高手嘛,這轉瞬之間的種種細節,她都映在心裡,明鏡兒似地。

慕仰雪一副世家大小姐飽讀詩書儀態萬千的樣子,實際上天真爛漫,樸實無華。

鍛真初看急功近利,浮躁衝動,但在兒女情長的上頗有細膩之處,發乎情止乎禮,也是一片赤誠。

血氣之劍發自內心,從手法上看甚是生澀,應該是偶然從門派劍上掃過一眼,不過從未潛心練習。

但現在他發出的一劍,實際上氣機圓滿,由心而發,有渾然天成大巧不工的妙處。

“真不愧是我第一眼看中的孩子,也真不愧是受過跟我時代類似的古風道統,真是兩顆璞玉啊,好想看到他們成長起來的樣子......”

“咦,我剛才有舔了一下嘴唇麼,這魔族的軀體啊,愈發地調皮隨性了,我這年歲的老古董了,怎麼放任如此頑童習性。”

“唔,連尾巴也翹起來了......罷了,這些都是身體自然反應,畢竟是滿打滿算才出世幾個月的魔族,而我已經習慣日常嚴格按照正道法門吐納氣息,導致身體元氣飽滿,現在全身氣血,細胞,乃至神識性情都活潑得要歡呼出來,果然難以壓制。”

靈棲對自己的身體也有些沒轍,但她並沒有強行壓制的意思。

只要不是嗜血發狂那種惡性的魔族本能,她還沒迂腐到刻意裝作弓腰駝背的老頭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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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於靈棲的本來習慣講,心情好的時候也有小動作,比如捋捋雪白頎長的鬍子......

額,好吧,這只能算是個習慣動作,老爺爺的神仙鬍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再說幾個小孩子打架。

鍛真血氣長劍發自心頭,充滿至陽真念,猶如烈火灼炎。

天草怪叫一聲,一把解開身上紅白巫女服,甩向鍛真視線。

這一動作可微妙了,天草能夠裝扮能女子那麼久,身段瘦削可見一斑。

他甩的衣服也是貨真價實巫女服,這類帶有職業特徵的制服,也會給人下意識地仍當成女人的錯覺。

偏偏鍛真也是個受到禮儀薰陶的長生宗修者,連番干擾下劍指就略偏了些。

嘰嘰嘎嘎!

鍛真連頭帶伸出的手臂,手指,囫圇個叫紅白巫女服包裹上,而就在這衣物覆蓋的空間裡,傳來好多小鬼吱吱亂叫的雜音。

“什麼怪物?”鍛真慌亂掙扎,手腳翻騰中,揭露出那件紅白巫女服內襯裡的奧秘......

大量的眼珠,利齒,口器,猙獰鬼臉,觸鬚,彷彿某種膠質,鋪墊在巫女服內側,瘋狂撕扯鍛真的血肉。

而甩掉了衣服的天草,身上只有一件名為兜襠布的野蠻服飾,全身乾瘦猥瑣,原本只在眼底略重的黑眼線瀰漫到麵皮也呈現死人般的青黑色。

他現在已經半點像女孩子的資底都沒有了。

“天草,你的皮膚也是假的?那是跟巫女服一起甩掉的內襯?”

慕仰雪直到這時候也沒有害怕的表情,只是掐個劍決,在面前浮起一把真知會派發的制式飛劍,跟鍛真先前使用的一樣。

先前扇巴掌,是對卑鄙下流的猥瑣混蛋採取手段。

而現在祭出飛劍,就是把天草徹底當成敵人了。

“白痴,你們來到這混沌黑獄星區,只是當成玩耍歷練,我明神社卻是有著光復須佐大神的使命!”

天草也不跟慕仰雪糾纏,伸手一指被巫女服困住的鍛真:

“蠶食吧,觸裝,八稚女!這裡所有人都是你的血食!”

一聲令下,那具充滿臼齒,觸鬚的皮層徹底從紅白巫女服上脫落,糾纏上鍛真。

皮層矇蔽了鍛真口鼻,從皮下蠕動的扭曲痕跡,可以看到各種五官,手腳,腸臟的輪廓在滑動。

這是一具雖然還算細膩,但蒼白得過分的**人皮?

鍛真雖說不是什麼肌肉壯漢,但也有著一米八,體魄均衡,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一枚。

但他被這層皮膚蒙上,硬生生被擠壓成個瘦削女孩的體型,其間甚至可以聽到骨骼受到壓迫發出咯吱咯吱作響的恐怖聲音。

而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又踉踉蹌蹌地,朝慕仰雪走過去。

一劍劈開?還是謹慎躲開?

動武,怕傷到鍛真。

拖時間,又覺得鍛真在人皮裡受到折磨更多。

這人皮怪物走動速度並不快,有充分時間來思考。

但正是這份充分的時間,讓作出決定者難上加難,抉擇受盡煎熬。

趁著慕仰雪跟鍛真被那古怪人皮糾纏住的時候,天草本體找上來靈棲,要搶奪御幣。

這件東西毫無疑問也是邪門的,並且似乎比那件人皮法器還重要,天草要不顧一切代價奪回來。

可靈棲並不想跟這貨打交道,還一腳把他踹了回去:

“邪魔外道,來我母星作亂,本座捏死你都嫌髒了手。不過你來做兩位仙家弟子的對手,積累對戰魔道的磨礪,卻是很適合。”

“總之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再跟最後一位小友聊聊。”

靈棲走近了那位戴眼鏡的小男生。

他配置藥水的手因為場面混亂而暫時停下來,地上擺滿半成品的各種原料,和加熱爐具,坩堝等。

“這是驅散邪惡藥水,清醒藥劑,妖氣固化粉末,魅魔,我已經準備萬全,不會再怕你......”

威爾手忙腳亂丟出三四瓶藥水,章法大亂。

不過靈棲一隻手持著天草的魔器御幣,另一只手單手一番眼花繚亂的接應,就把幾個藥瓶統統託在掌心,一個摞一個,脆弱而不規則的瓶子們似乎隨時要倒塌,但硬是晃晃悠悠地保持了平衡,同時半滴藥液都沒灑下。

“怎麼看都是個普通人,可是我的預感卻直指你是最大變數?”

靈棲給這小子一打眼,其貌不揚,哆哆嗦嗦地也沒展現出什麼亮眼特質。

唯一的特質就是,他既然是個普通人,怎麼就有本事來到腳下這顆被稱為混沌煉獄的黑星上?

“算了,猜下去也沒意義,乾脆直接遊歷你的記憶,一探究竟。”

靈棲把威爾眼鏡一摘,注目凝視。

“在下鬥玄門百貳拾柒星域,芒谷星恆極大陸,烈永國,鎖家第三十三代嫡孫,鎖狼!受過前輩教誨,特來向前輩繼續討教!”。

冷不丁地傳來悶雷般地名號,打斷了靈棲悠閒檢視一名普通人記憶的打算。

這是先前那位頭一個被打飛的愣頭青,以武入道鬥玄門路數的世家子弟鎖狼。

這小子遭到靈棲頭頂擊飛,外帶一句嘲諷,竟然虛心接受了批評,現在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走了回來。

而且一上來就自報名號,鄭重無比,連同整個氣場都發生改變。

“嗯?有蹊蹺。”

靈棲默默回頭,仔細打量這個雄壯好男兒。

別的倒是沒什麼,可是這傢伙回來的時機真巧啊。

而且鎖狼此行攜帶了從外面一步步踏進來的深厚氣勢,言行舉止若是放在靈棲的一貫標準上,又是個會令她感興趣的年輕潛力苗。

其實,就算無視掉靈棲在個人喜好層面上對這類可造之才分心,單說這傢伙步步為營累積下來的氣勢,也正好足以震撼靈棲,令她沒法倉促地在探看威爾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