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處在一種很奇妙的狀態，身子很輕，可以穿透牆壁等障礙。
和使用金遜送給他的穿牆手牌的狀態很相似。
視線沒有任何阻礙，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可以隨意活動。
失重，飄飄的感覺很明顯。
金遜非常囂張地雙手離開方向盤，給自己點了根菸，吞雲吐霧間，煙就把顧淵形成的“霧氣”覆蓋籠罩住了。
又向前開了一段路程，可以看到道路上設定關卡。
金遜停下車，下降車窗探出腦袋：“裡面情況怎麼樣？”
“還好，沒什麼情況發生，走漏了一兩只鬼怪，被迅速解決了。金隊長您辦事回來了？”
“嗯。”金遜點點頭。
“不好意思，例行檢查一下。”守衛說道。
“我懂。”金遜笑了一下，開啟了後備箱的鎖。
兩個守衛稍微看了一下就放心了。
證件什麼的，原本也是要的，不過金遜這張臉很有特色，整得和金毛獅王似的，幾天內大家就都熟悉了。
沒那麼嚴格。
怎麼說金遜也是五級覺醒者，而且還是其中的強者。
他這個金隊長不是天空城總局總隊隊長，在組建的臨時小隊，他也是隊長。
拋開十個六級覺醒者不談，現在天罪城附近聚集的覺醒者，金遜至少也是前十強者。
開了一段路，前面又是一道關卡。
不過這次沒守衛攔下，而是直接掃描，也不知道是什麼高科技，金遜稍微放緩車速就進去了。
金遜的煙一路上也沒斷過，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菸草味。
他也不開窗，車子內煙霧繚繞。
夜色和煙霧中，顧淵看到前面遠處，一層朦朧的迷霧籠罩。
哪怕在夜色下都能感覺到那些迷霧的存在。
“到天罪城了嗎？”顧淵問道。
“其實已經差不多了。”金遜說道，天罪城在另一邊是有非常高大宏偉的城牆在。
裡面就沒有了。
和大部分城市差不多，透過道路，經過一些稍微人煙稀少的地方，周圍的建築又變得密集起來。
想要橫穿天罪城很快，開車一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這城主要是狹長。
由諸多覺醒者佈下的防線也很狹長。
十個覺醒者分別鎮守，像是十根釘子一樣扎在天罪城東北方向，甚至有一些直接在天罪城內部。
天罪城不是每個地方都被迷霧籠罩的。
從高空航拍來看，大概有八成的區域被迷霧覆蓋。
金遜所在的第三防護區，就直接按在了天罪城內，距離最近的迷霧，只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如果有鬼怪出現，防護區首當其衝。
事實上，這幾天的時間，已經有迷霧中衝出上百鬼怪的事情發生。
地點在第八防護區，這些鬼怪並不強。
很快就被第八防護區的覺醒者解決了，但一次性湧現出上百的鬼怪。
這是當年摧毀人類社會的災變，鬼怪浪潮之時才會出現的場景。
嗯，河童這種群居類鬼怪地縛一方的情況不算。
這件事情，很難不成為某種預兆。
這也是神州域無比重視的重要原因。
神州域這麼大的，一天數百起鬼怪事件真不算多，但和百餘隻模樣各不相同的鬼怪出現同一地點，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後者，是災變後的第一次——顧淵釋放出鬼怪不算。。
第三防護區，有四個臨時組成的小隊，覺醒者數量超過五十。
原本是想要以小隊為單位推進調查的。
但迷霧有進無出，沒辦法，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小隊還在，現在具體也沒什麼任務，只是被動的防守。
也是金遜身為隊長，還可以出來接顧淵的原因。
要是真的發生什麼事情，金遜就不可能走開了。
迷霧之外，普通人自然已經全部撤走。
第三防護區直接徵用了一個大型超市當做臨時營地。
金遜開車拐進停車場中：“待會我帶你去我房間，裡面有天罪城的相關資料，你花時間看完先。”
“不用看完吧，我可以直接帶走。”
“你帶走了，我看什麼？”
“要不你拍照片給我？”顧淵說道。
“看情況，穩一點。”金遜換了一種說法，“接下來你就不要開口了，這‘虛無藥丸’不一定百分百瞞過六級覺醒者。”
第三防護區的六級覺醒者叫做白榆，特殊系，同樣有著心能領域。
如果在她的領域範圍內，顧淵隨便講話活動，還真有一定可能被發現。
金遜叼著根菸，帶著一身煙味下車，前往自己的臨時宿舍。
覺醒者中最差的也是四級，所以沒有什麼大通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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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的普通人則是搭建大通鋪一塊休息，平時也盡量避免獨處。
哪怕上廁所都是三五人結拜而行。
有空一起拉屎，保證安全。
金遜一路過來，和不少人打著招呼，看來人緣不錯。
顧淵還見到了兩個熟人，一個是安桉，另外一個也是金遜那小隊的人。
現在在防護區的覺醒者，都是官方人員。
從整個神州域各地調動過來的。
六級覺醒者，至少也是掛職的那種，沒有瑪蒙這樣完全野生的民間覺醒者。
像艾弘和艾羅那樣，都是掛職的。
虛職，沒什麼具體的權利職位，每個月領一定的工資。
這是六級覺醒者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甚至，上面有事相招，也可以拒絕——看情況而定。
像這種大事，敢拒絕就自絕前路。就算是六級覺醒者，以後也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白榆不是掛職，而是正兒八經的官方人員。
頗為負責，從來到這裡後，就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回到自己的房間，金遜伸了個懶腰，繼續抽菸，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翻看著天罪城的資料。
其中包括了天罪城的地圖，非常詳細。
還有天罪城所有登記在案的覺醒者資料。
主要看得是這些。
足足看了一個小時，金遜來站起來，離開房間，晃盪晃盪著離開營地。
一路來到距離迷霧區很近的一棟大樓頂端。
夜風冰冷呼嘯，那些迷霧卻像是頑石一樣，一動不動，絲毫不受影響。
金遜又點了一根煙，非常文藝地我抽半根，風抽半根。
他感覺到，身上的重量稍微一輕，一抹霧氣隨著煙離開。
消失在周圍的夜色中。
抽完一根後，金遜上往旁邊走了兩步，直接從樓上跳下。
落地的瞬間，雙腿膨脹，穩穩落地。
“什麼名堂都看不出來……”罵罵咧咧兩句，金遜轉回營地。
他的行為沒有引起什麼主意。
靠近迷霧一些看看，本就是一些覺醒者這些時間常有的行為。
迷霧外，保持著煙霧狀態的顧淵沒有立刻進去，他抬手，放出了三未。
“有什麼感覺？”顧淵的聲音傳來。
“這，感覺很像是沉眠世界。”三未說道。
“有意思。”顧淵放出一隻河童，將其甩進迷霧中。
他依然可以感應到河童的存在，甚至聯絡更加緊密了。
就和三未沉眠的狀況很相似。
顧淵抬手，從霧化的狀態恢復到正常，鎖鏈從手中蔓延出去，穿入到迷霧中，捆住河童。
“嗯？”顧淵產生了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他可以把河童丟回到黑獄中，卻沒有辦法把河童直接拉出來。
兩者所在的位置，隔了一層“可悲的壁障”。
“迷霧中居然是沉眠世界，第一代安倍晴明，有點東西啊。”顧淵喃喃低語。
初代安倍晴明發現的那處地方，恐怕是屬於鬼怪沉眠世界的一部分。
沉眠世界的角落，顯露在現實世界，卻被安倍晴明變成了黃泉，成為了他製作式神的基地。
“可惜，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顧淵笑了一下，散去鎖鏈，沒有讓三未探查迷霧內的情況，而大踏步進入到迷霧中。
迷霧翻湧著，將顧淵吞沒。
灰色的天空，能見度比外面的黑夜要高很多。
河童呆呆地站在街道上，一動不動。
顧淵轉頭看向身後。
那裡是一片迷濛之地，他轉身，伸手碰到了一片冰冷。
像是在南極或者北極，把手伸進了腳下的冰雪中。
強大的阻力傳來，不是堅固的感覺。
而是一種束縛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漸漸變成擠壓的力量。
心能之盾無法支撐開，將這股力量擋在外面了，難以無法抵禦這股力量。
還有幾秒的時間，顧淵探入到迷濛中的右手恐怕就會變成一堆碎肉。
把手往會縮倒是沒有遇到半點阻力，能迅速收回。
顧淵看著手掌，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受傷，唯有剛才一點冰冷感覺殘留，證明剛才的感受不是幻覺。
“難怪被困在裡面出不去了。”顧淵敏銳地察覺到迷濛中的力量“一視同仁”，不會因為自身的強大而變化。
哪怕是一個六級強身系覺醒者去探，可以承受的時間和距離，也不會比普通人多多少。
沒有再去管迷濛，顧淵轉身看過去。
和迷霧之外空蕩蕩的街道不同，迷霧裡面的街道上有一些車子。
道路兩邊還有不少行人。
他們一動不動，在這個灰色的世界中，像是一個個蠟像。
栩栩如生的蠟像。
連同一動不動的河童一起，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被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