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墨第一次感覺到眼前的趙辰不像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人。
可他也說不上來這其中的變化。
方才趙辰打斷他程楚墨的話，而且是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完全沒有顧及任何的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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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墨心中有些失落，看著領著騎兵離去的秦懷玉，程處默心裡一時間不知是何滋味。
“老程，你沒事吧！”李恪從營帳中走出來，見到有些失魂落魄的程楚墨，便是開口問道。
程楚墨搖了搖頭：“沒事！”
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臉上的失落神色卻是一點未減。
“怎麼，被皇兄說了兩句，生氣了？”李恪笑著問道。
“俺不是生氣，俺是覺著趙大的計劃有些奇怪。”程楚墨搖頭。
“哦？哪裡奇怪了？”李恪來的興致，與程處墨追問道。
“沙城才是我們的命脈所在，一旦沙城被侯君集攻破，我們所有人都會被兩面夾擊，到時候隨時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趙大不會不知道沙城的重要性，否則他也不會當機立斷決定回軍救援沙城。”
“可現在走了多遠，雖然惠真幾次派人埋伏在路上，阻攔我們的前進。”
“但只要我們大軍繼續往前，就算是拖延個一日，最終也是能趕到沙城，薛仁貴五千人馬，守住沙城一兩天是沒有問題的。”
“到時候我們兩軍會合，沙城必然是可以保住的。”
“可現在呢，趙大竟然決定要攻擊惠真的大營。”
“先不說惠真大營有多少高句麗士兵防守，就算是我們能攻破惠真大營，那得在路上耽擱多少日？”
“有這個時間，沙城早就被侯君集拿下了。”
“到時候淵蓋蘇文的援軍來了，沙城被高句麗拿下了，我們就算是殺了惠真又有什麼用？”
“到時候還不是全軍覆沒！”程楚墨與李恪滔滔不絕的說道。
顯然對於趙辰的這個決定，程處墨心裡意見很大。
“皇兄今日的做法確實有些奇怪，明眼人都知道眼下立即回軍救援沙城才是最佳的處置辦法。”
“但皇兄選擇的好像恰恰與這件辦法完全相反。”李恪也是搖頭。
他心中也沒有明白趙辰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想必皇兄有他自己的考慮吧，或許他是想儘早幫秦三報仇……”
“那更不應該了！”程楚墨聲音有些不滿。
“秦叔戰死，我們所有人都心痛，雖然我們不是秦叔的兒子，但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跟秦三是一樣的。”
“都恨不得能儘早為秦叔報仇。”
“可戰爭不是兒戲，就是為了報仇而犧牲更多的人，這個仇就沒有必要報。”
“若是我們最終殺不了惠真，沙城反而被侯君集拿下，我們這些人全都得死。”
“他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程楚墨有些激動，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
李恪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勸說程處默。
“程……皇兄！”李恪剛想與程楚墨再說兩句，就見趙辰從遠處緩緩走來。
“你先去忙吧！”趙辰揮手支開李恪。
李恪點了點頭，而後與程楚墨示意了一個眼神，讓他不要把剛才的話說給趙辰聽。
而後便轉身快速離開。
“怎麼了，心裡生氣呢！”趙辰停在程楚墨的身前，笑問道。
“沒有，俺只是想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做。”程楚墨搖頭，目光落在趙辰的臉上。
“剛才我遠遠聽到你說，若是為了報仇而犧牲更多的人，這個仇就沒有必要報。”趙辰挨著程楚墨的身邊坐下。
程楚墨微微一愣，而後又是點頭。
“秦叔戰死，我們所有人都想為他報仇，可就算是報仇，也不能犧牲太多無辜的人。”
“國仇家恨，國仇才應該是放在首位的。”
“為了給秦叔一人報仇，讓數以萬計的大唐將士們白白送了性命，秦叔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也不會答應。”
“那秦三呢？他想不想為秦叔報仇？”
“他在邊境苦苦堅持這麼久，為的就是為秦叔報仇。”
“若是此次放走了惠真，他心裡會怎麼想？”
“如今惠真一心想阻攔我們回沙城援救，必定不會認為我們會突然襲擊他的大營，這是我們一個絕佳的機會。”趙辰宇程楚墨緩緩說道。
“可就算是殺了惠真又能怎麼樣？”
“侯君集一旦把沙場給佔據下來，我們這些人全都得死在這裡。”
“趙大，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程處默氣的直接站了起來。
一旁的士兵見到程楚墨這般與趙辰說話，心裡也都感到奇怪。
“沙城不會有事的。”趙辰起身，拍了拍程楚墨的肩膀，而後小聲說道。
“沙……”程楚墨剛想追問趙辰這話的意思是什麼，便見趙辰已經背著手離開。
從心裡說，程楚墨還是選擇相信趙辰的計劃。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趙辰會這般篤定的說沙城不會有事。
沙城只有五萬唐軍將士守衛，而攻擊沙城的足有兩萬高句麗兵馬。
他們現在還不去支援。
反而要去攻擊惠真的大營，而這又不知道得花多長時間。
這麼長時間裡，沙城不會被侯君集所攻陷？
程處墨都不知道趙辰是哪裡來的信心說出這句話的。
只是現在滿肚子的疑問都沒有辦法問出來。
……
惠真覺得有些奇怪。
趙辰大軍突然停止了回撤，反而在路上駐紮起來。
似乎完全不擔心沙城的情況。
而且像自己這邊還派出了不少斥候，好像是準備來偵查自己這邊情況。
這是什麼操作？
惠真完全是想不明白。
“侯君集那邊有什麼訊息沒有？”惠真與手下的將領問道。
手下將領卻是搖頭：“將軍，暫時還沒有收到侯君集那邊的訊息，不過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他們應該打起來了。”
“就是不知道侯君集什麼時候能夠攻下沙城。”
“派人去看看，這趙辰突然停兵不前，反而派人來偵查我軍大營位置，實在是有些奇怪。”
“那家夥詭計多端，實在是應該小心一些才好。”惠真與手下的將領下達著命令。
直覺上告訴惠真此事有些奇怪。
不然好端端的趙辰不去援救沙城，怎麼反而派兵來偵查他的大營。
而且趙辰的整支軍馬，竟然全都駐紮下來。
這是完全不管沙場的情況？
惠真想不明白。
要知道沙城的得失，關乎到趙辰這支大唐軍隊的生死存亡。
他惠真的清楚，那個趙辰他會不明白？
此事一定有著他還沒有想到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