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這是一個大部分熱辣滾燙，小部分時間冰冷刺骨的兩極化城市。
徐文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所以也沒來得及參觀啥的，坐上計程車就直奔酒店。
對於這座城市徐文並不陌生，他之前來過好幾次了。
其中待得最長的一次就是拍攝紀錄片《守護解放西》的時候來的。
但是現在距離《守護解放西》的時間也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而他的公司如今也不做《守護解放西》這個系列了。
不過反倒是依舊在湘城拍攝另外一個紀錄片《是這樣的，法官》。
這是徐文公司旗下，一支導演團隊的創意。
當時張敏還給徐文講述過。
就是透過法院判桉的視角去體會人世間的人情冷暖。
有時候也是啼笑皆非，當時其中好些素材就被張敏當成了表情包，時不時就發給徐文。
這次知道徐文要來湘城，張敏特地給徐文打了個電話，讓徐文代表公司去慰問一下拍攝團隊。
順道看一下，拍攝團隊是不是遇到困難了，因為這段時間發到公司的成片數量銳減。
得到了張敏的電話，徐文便以私人的身份邀請了導演團隊一起吃了個飯。
在吃飯的間隙詢問起他們目前拍攝的進度。
他們幾個都是剛畢業不久的小年輕。
面對徐文這種紀錄片界的大老，心中更多的是崇敬。
所以當徐文詢問的時候，他們完全是一幅跟老師彙報的樣子。
徐文聽完之後點了點頭。
“你們做的很好，自己有創意也很努力，我相信你們能夠把這部紀錄片拍出來的，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在這邊也算是有那麼一兩個熟人的。”
徐文沒有直白的戳穿他們現在拍攝進度緩慢的事情。
而是藉由這個引子讓他們自己說出來。
果不其然徐文的話一出來，團隊裡面的導演張秋衣袖就被一旁的副導演扯了扯。
張秋自己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徐文看見這一幕，笑呵呵的問道。
“咱們都是一個公司，有什麼問題都不必藏著的，集思廣益總比一個人想要好對吧，畢竟人脈的智慧是無限的。”
張秋聽見這話，像是下定了決定，抬起頭說道。
“是這樣的徐導演，我們一開始來湘城拍攝的時候跟沒有直接跟法院聯絡，還是跟宣傳局的人聯絡的。”
“當時所有的手續全部都辦好了，後面拍攝也是一切順利，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宣傳局的人跟我們說。”
“芒果臺的人好像也要拍攝法院，宣傳局只打算籌備一檔跟法院相關的節目，兩方選擇一個，讓我們自行解決。”
“我們在湘城是屬於外來戶，芒果臺是本地電視臺，所以我們的拍攝就很不順利。”
徐文聽完之後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若有所思。
他之前是拍攝紀錄片的。
他知道像這種拍攝官方部門的紀錄片，都是先要跟宣傳局的人聯絡。
這是屬於他們的工作範疇。
當時徐文自己拍攝《守護解放西》的時候就跟湘城的宣傳局聯絡過的。
根據徐文所知道的湘城宣傳局是很好說話的，手續齊全，符合規章制度就沒有問題。
聽張秋這話，估計是芒果臺在裡面搞鬼。
徐文抬頭詢問張秋。
“具體表現在什麼事情？”
“比如我們要去法院拍攝的時候，他們就恰好安排採訪活動，或者我們拍完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在我們酒店隔壁房間，拍什麼蹦迪的素材，吵得我們睡不了覺，關鍵是一報警，他們在警察沒來之前就跑光了，像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在他們的折騰下，我們已經有一週沒拍到一條有用素材了。”
張秋越說越委屈，她也只是個女孩子何曾見識到過這樣的陣仗。
被人這樣整，她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徐文眉頭一皺。
“芒果臺的人沒有跟你溝通嗎？”
“他們紀錄片組現任組長是一個叫華青雲的女的，她之前跟我們溝通過，給我們20萬，讓我們退出，我不肯，所以就有這樣的事情。”
張秋連忙說道，徐文皺了皺眉。
華青雲？
這個名字他倒是沒有印象。
主要是他也很久沒有留意紀錄片界的動向了。
他之前認識的哪個芒果臺紀錄片組長陳顯榮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退位讓賢到湘城廣播學院當副教授去了。
也算是人到中年混到編制，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過陳顯榮在芒果臺待了這麼多年，說不定有些關係，或許可以用得到。
想到這裡，徐文深吸一口氣，對張秋說道。
“行，事情我知道了，我會去瞭解一下的，這段時間你們就儘量不要跟他們起衝突拖一會。”
“徐導我明白了，我們會的。”
張秋點了點頭。
有了這個變故，這頓飯吃的也不怎麼開心。
結束了飯局，徐文沒有馬上打電話給張敏。
張敏遠在江浙，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等自己先瞭解一下，如果可以解決這事，那就順手解決了。
如果不行，再找後援吧。
湘城是一個夜生活豐富的城市，徐文在這邊也有幾個老朋友。
都是之前拍紀錄片，還有這些年拍電視認識的。
聯絡了幾個許久不見的，徐文找他們出來一起搓了一頓大排檔。
次日。
徐文出現在了宮俊的動漫工作室。
這傢伙十分會享受，當初選址的時候堅持要選在江邊。
說是畫畫累了的時候可以眺望一下江景放鬆。
好在湘城的房租不貴，徐文也就答應他了。
經過這麼久的發展，宮俊的動漫工作室如今也有了不曉得規模了。
人員差不多有40多人了，而且現在還在對外擴招員工。
徐文到達這裡的時候，剛好就碰上了一場面試。
排隊的人站滿了整個大廳。
每個人手裡面都拿到了一個表格跟一個號碼。
需要把自己的一些關鍵資訊填上。
而烏龍的是，原本正在樂呵呵看戲的徐文竟然也被飛到了一個號碼。
這讓徐文哭笑不得，估計是把他當成來應聘的了。
不過自己30多歲了，還能夠被認成大學生.....徐文扭頭看到了隊伍裡面好幾個長相看上去比他老許多的人，年紀都寫的是22歲，頓時就沉默了。
好吧，可能是沒日沒夜的畫畫，會顯得人格外的老一點吧。
徐文也是玩心大起，沒有第一時間戳穿。
排在徐文前面的是一個明顯就是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因為在一眾看上去長得“成熟”的面試者中，她是唯一一個看上去就像是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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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似乎很緊張的樣子，手中拿著一個小冊子一直在背誦，背不出來的時候就會一直勐打自己的腦袋，就跟那種馬上面臨考試的學渣一樣。
徐文生怕這姑娘把自己腦袋給打壞了，於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哎哎，這位小姐，你這樣是沒用的。”
田妮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打斷了，扭頭看著徐文，疑惑道。
“你是誰？”
“我是跟你一樣的面試者啊，我只是看見你這樣背不出來就打自己，所以好心提醒你一下，面試考的是心態，不是死記硬背。”
面對徐文的權威，田妮臉色有些晦暗。
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跨了一大截。
“可是我如果不死記硬背的話，我肯定進不了工作室的。”
“你背的是什麼啊？為什麼進工作室要背這些？”
徐文十分好奇，作為一家工作室考的難道不應該是工作能力嗎？
為什麼會考核什麼理論知識？
田妮搖了搖頭。
“這些不是工作室規定的考試內容，是我自己主動背的，今天來的高手不少，我怕我的被刷下來，所以想多準備一點。”
田妮的樣子讓徐文忍不住想到剛穿越過來的自己。
當時的自己也是為了一個留在電視臺的機會在努力著。
“你就這麼想進這家工作室嗎？”
“我都來面試了，你說呢？”
田妮沒好氣的反嗆了徐文一句，讓徐文忍不住笑了笑。
這時田妮注意到徐文什麼都沒帶。
“你的作品集呢？你沒帶嗎？”
“我沒帶啊，我來這個就是走個過來。”
徐文笑了笑。
田妮嘖嘖兩聲。
“你可真行，別人一直想來的地方，你當作過場。”
“嘿嘿嘿，其實吧，我覺得你不用太拘泥於這些，你就把自己的作品給他們看就行了，不用這麼多理論知識，相信我，這家工作室不是那種十分死板的工作室。”
徐文好心對田妮說道。
田妮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冊子，一想到後面還有很多沒有背完，田妮就感到一陣洩氣。
“算了，現在背也沒用了，反正你也只是來走個過場，你幫我看看我的作品集怎麼樣？”
“沒問題啊。”
徐文點了點頭，兩個人坐了下來，田妮取下了自己的作品集。
徐文眼睛一亮。
“你這畫都很好啊，你為什麼沒有自信啊？”
“好什麼啊，別人畫的才逼真呢。”
田妮嘆了口氣。
徐文搖了搖頭。
“你錯了，這是動漫工作室，要的不是越逼真越好，要的是越觸動人越好，我們兩個打個賭，你肯定可以進這家公司！”
“行！如果我進了就請你吃飯。”
田妮也被徐文說的有了幾分信心。
徐文笑了笑。
“沒問題！”
就在這時，工作人員剛好喊到了田妮。
田妮朝著徐文揮了揮手，便拿著東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