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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暗手

“我們普通百姓,不懂宮裡的規矩。”蘇婉如笑著遞了個荷包過去,“一聽說宮裡貴人傳,怕的腳都軟了,還望公公您提點兩句。”

一個小內侍來傳召,她又不傻,首先就要排除是趙之昂。

趙之昂傳詔,至少也得一個大公公帶著四個小內侍來。

如果是吳氏傳召,那也得是一個大公公帶著內侍或是女官來,沒有理由就來一個人,來和她裝模作樣的拿喬。

“你說你是普通百姓,雜家都要不信了。”小內侍年紀不大,無須白麵,笑起來陰陰的,“不過,不該說的話雜家還是不能說。”話落,揣了荷包在口袋裡,“蘇瑾,走吧。”

蘇婉如皺眉,一回頭繡坊裡的繡娘都站在後面,她當著小內侍的面不好多說什麼,就衝著大家笑了笑,招手喊來二狗子,摸了摸狗頭,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乖乖的找你主子玩兒去。”

二狗子道:“汪汪汪!”說著,就搖頭擺尾的跟著她。

小內侍緊緊皺著眉頭,也沒有多說什麼,當先出了門,門外停著兩輛馬車,他自己上了第一輛,讓蘇婉如上第二輛。

踩著腳蹬她進了馬車,車箱四面沒有窗戶,門一合上便看不到外面,但裡頭的擺設褥墊一應的到是不錯。

她心頭越發的狐疑,馬車已經嘚嘚走了起來。

二狗子跟在後面跑,好幾次隨車的人轟它,它就停下來等會兒,一會兒又跟著跑過來,等車過了三牌樓,二狗子才不見了。

蘇婉如聽不到二狗子的聲音,便暗暗松了口氣。

又走了一會兒,車拐了彎又顛簸了一下,隨即就停了下來,她沒有去過大周的皇宮,但是可以肯定,這裡絕不會是宮門外。

“下來吧。”車外有人說話,但卻不是前面和她說話的內侍,車門從外面開啟,她下了馬車,果然,四面是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裡站了四五個婆子,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她眉頭挑了挑,視線落在開著門的暖閣裡,裡面有人道:“帶進來吧。”

這聲音一出,她就聽出來了。

是吳悠。

呵!這兩日和韓正英接觸了幾回,今天就被攛掇著來聲張正義了?

她推開來待她的婆子,昂頭進了暖閣,果然,吳悠正坐在炕上,不懷好意的看著她,“蘇繡娘,請你還真是不容易啊,還要我動用人情用宮裡的關係。”

“其實大可不必。吳小姐想請我來說話,你隨便遣個人來,我沒有拒絕的道理。”蘇婉如笑了笑,自己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畢竟我和夫人的關係還是不淺的。”

“狐狸精。”吳悠越看她越不順眼,“長著一張勾三搭四水性楊花的臉。”

蘇婉如就靠在椅子上看著她,道:“吳小姐這是打算仗著人多勢眾,身份尊貴來羞辱我一番?如果這樣能讓你舒爽幾刻鐘,我為了你娘,倒是願意犧牲一下。”

“你少和我油腔滑調。”吳悠拍了桌子,怒瞪著蘇婉如,她剛才去了宮裡,和姑母說韓江毅的婚事,她以為事情應該很簡單的,本來姑母對她的現在的婚事也不是多滿意,現在她看中了韓江毅,姑母順水推舟也就辦了。

畢竟和韓江毅定情的芝陽公主向來不得她喜歡。

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姑母不但一口拒絕了,還將她訓斥了一頓,說她整日裡就知道吃喝玩樂,光長了個子卻半點腦子都沒有長。

她怎麼就成了沒腦子的人,不就一個江陰侯府嗎,牽動誰的利益了。

她還要再辯卻被姑母攆了出來。

可上午答應了韓正英辦的兩件事,若是一件都沒有辦成,她回頭哪還有臉再去見她,更何況,她喜歡韓江毅,如果幫他們家將仇人辦了,韓江毅肯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只要韓江毅點頭,她就去求父親,皇后對他們小輩還好,對父親這個親弟弟卻是有求必應的的寵愛著。

“你少廢話。”她看著蘇婉如,喝道:“你什麼身份,憑的什麼資格這樣和我說話,還仗著我娘的臉,你還要臉不要。”

蘇婉如笑了笑,道:“看來,你娘平日擔心你,是對的。”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我娘擔心我是對的。”吳悠大怒,又想起來,她找蘇婉如來不是爭這件事的,就拍了桌子,道:“來人,將她摁住給我掌嘴。”

呼啦啦的就衝進來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進來。

“吳小姐。”蘇婉如站了起來,冷笑著道:“你動手前是不是該問一問你母親,你今天這事能不能做。”

吳悠一愣,“我做事為什麼要問我母親,我想打你就打了,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錯了。”蘇婉如看著她,走近了兩步,四個婆子沒有得令就沒有攔著她,蘇婉如接著道:“我前面一個月常去和你母親聊天說話,你猜我們都聊的什麼?”

吳悠臉色一變,就看蘇婉如輕笑,道:“夫人待我好,我也敬重夫人,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你想威脅我。”吳悠也站了起來,怒目圓瞪,“就憑你,就算知道了我家什麼秘密又怎麼樣,你能翻了天不成。”

蘇婉如呵呵一笑,搖頭道:“我不和你說,你回去問問你母親後,再來想想,你今天為別人出頭的事,到底是對還是錯。”她說著轉身要走,吳悠立刻就喝道:“攔住她!”

四個婆子就朝門口一站,將出路堵的死死的,蘇婉如走不了就索性重新坐下來,看著她,“你今兒是為韓正英出頭的?”

“是又怎麼樣。”吳悠道:“對你這樣的狐狸精,我就是替天行道。”

蘇婉如噗嗤一聲,道:“你是被她利用了……我和韓正英的仇絕不是她被賜婚這點事。更何況,我一個繡娘如何能左右司公公的決定,這其中的道理你就沒有想過。”

“什麼意思。”吳悠問道。

蘇婉如就解釋道:“她被賜婚,是因為得罪了司三葆。司三葆寫信回京給你父親,你父親和皇后娘娘提的,這才有了懿旨賜婚。”又道:“吳小姐,你想想看,你今天到底是聲張正義,還是被人利用。”

吳悠目光閃了閃,這事兒她還真不知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吳悠問道。

“此事不是秘密,不信可以去問國舅爺啊。”蘇婉如揉了揉額頭,道:“吳小姐,我還有事,能先回去了嗎。這些小姑娘家的事情,我實在是沒有心思折騰。我們孤身在外,不如你們清閒自在。”

“你站住,不準走。”吳悠道:“就算拋開這些不說,我今天也要好好教訓你。你迷惑我娘,還勾引寧王,這口惡氣我勢必要出。”

蘇婉如皺眉,很不耐煩的看著她,“這話你不該和我說,該和你娘還有寧王爺說去。”

“牙尖嘴利。”吳悠決定,不管什麼情況,先打一頓出口氣,就算寧王來了又怎麼樣,小姑娘家鬧事,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摻和不成,再說,沒名沒分的,他憑什麼理由插手。

“打她!”吳悠指著蘇婉如指揮四個婆子,蘇婉如目光一頓,在婆子來前,快走了幾步上前一腳就揣在了吳悠的肚子上,隨即匕首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怒道:“吳小姐,吃飯不要光長肉也要長長腦子,你說我今天要是殺了你,朝廷會不會判我株連九族。可惜我沒家裡人了,九族裡也就我一個人。這說明了什麼道理呢,可要我告訴你。”

吳悠嚇的瞪大了眼睛一動不敢動。

不但她,房間裡的四個婆子並著李珺都嚇傻了,吵架動手誰也沒動過刀。

“這說明了,光腳不怕穿鞋的。你一口一個狐狸精的說我,我就當你誇我了,誰讓你姿色平庸,區區一個韓江毅你都只能看著著急。”又道:“不過,這姿色都是其次,重要的還是腦子,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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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拍了拍吳悠的臉,又抬眸看著四個婆子,“你們要不要試試,是你們衝過來快,還是我手裡的刀快。”

四個婆子搖頭,誰也不敢上去。

“蘇瑾。”吳悠回神,咬牙切齒的道:“你敢動我,你也一樣活不成。”

蘇婉如不屑的笑了笑,道:“要試試嗎。”

吳悠頓時嚇的沒了話。

“想嫁給韓江毅嗎。”蘇婉如看著她,“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條路。”

吳悠冷笑,“我不用你幫!”

“那我說,你聽著。”蘇婉如似笑非笑道:“婚事是皇后娘娘賜的懿旨,你就這麼求皇后娘娘怕是不成……所以你只能從聖上那邊下手,怎麼做知道嗎。”

吳悠搖了搖頭。

“讓韓大小姐裝瘋賣傻啊。”蘇婉如道:“聖上就是因為定國公府一個月二十封奏疏彈劾,所以才懷疑韓正英的品行是不是配得上定國公府的二爺,你讓韓正英裝瘋賣傻,聖上自然就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了。”

“這和韓世子有什麼關係。”吳悠道,“她還是要尚公主。”

蘇婉如就道:“說你笨你還急著驗證了。韓正英為什麼會品行有問題而皇后娘娘不知道呢,那中間勢必有人被騙了,誰騙的,誰又是受騙者?”

此刻,吳悠才明白過來,蘇婉如的意思,皇后是不可能說她騙聖上要害定國公府,那就是有人騙了她,她矇在鼓裡好心辦了壞事,那麼誰騙的她?

不是故意刁難報仇的司三葆,那就是隱瞞病情未報的江陰侯府。

司三葆肯定沒事,因為有父親和祖母護著。

“聖上會罰韓世子的,說不定連他的爵位一起削了。”吳悠道:“他們家處境本來就尷尬。”

蘇婉如鬆開她,吩咐婆子給她倒茶,和吳悠坐在一起接著說話,“聖上要削爵位,就不會同意賜婚噁心他尚公主了……所以,一時半會兒,聖上不會有什麼行動的。”

吳悠目光動了動,“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去做好人啊。”蘇婉如嫌棄不已,“你去和皇后說,說你願意嫁給韓江毅,讓他留在京城,一心一意為朝廷效力,斷絕過往所有的人和事。又解了皇后的圍,又讓聖上覺得親恩伯府事事為皇家考慮,連嫡女都捨不得犧牲籠絡江陰侯府這樣的江南百年大族。”

吳悠聽著聽著,就覺得蘇婉如這個法子極好,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脖子上的刀已經沒有了,她一頓跳了起來,道:“你……你敢拿刀威脅我,你好大的膽子。”

“行了。”蘇婉如道:“快去和你的好姐妹韓大小姐商量此事。不過你不能告訴她是我說的,不然她不會聽你的話,勢必會覺得我要害她。”

吳悠皺眉,也覺得蘇婉如要害她,“你幫我,你有什麼好處?”

“看在你娘的份上。”蘇婉如無奈的道。

吳悠狐疑的看著她,一點都不信,蘇婉如就收了匕首下了炕,邊走邊道:“不過,這事過後韓小姐怕是嫁不出去了,你要不讓她嫁給你兄長?你們關係那麼好,親上加親好了。”

吳悠瞪眼,道:“我兄長都已經成親了。”

“那就算了。”蘇婉如擺了擺手,“那我告辭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著,就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吳悠想攔住她,可一想到她方才說的辦法確實不錯,她剛才去宮裡後皇后的態度,怕是她不管用什麼手段都不會答應的。

只有讓韓正英裝瘋賣傻,先退了和定國公府的婚事,然後再慢慢謀算她和韓江毅的婚事。

蘇婉如出去,沈湛正好到,不是他來的遲,而是蘇婉如進來房內前後不過兩盞茶的功夫。

沈湛掃了她一眼沒看她,冷著臉往前走,蘇婉如一愣喊住他,“你幹什麼去。”

“先將人收拾了送給吳忠君去。”沈湛要走,蘇婉如低聲道:“一個小丫頭,沒什麼好計較的,你別管了,我自己處理好了。”吳悠被徐氏保護的很好,雖任性驕縱了些,可也單純。

她忽然想起胡瓊月來,以前在宮裡她明著暗著的也用過手段,討好賣巧的讓她被母后責罰了兩回,後來她就知道了,對付有的人就不能和她客氣,你客氣了退讓了她就以為你好欺負,蹬鼻子上臉的把自己當主子了。

沈湛蹙眉,道:“沒傷著?”

“這話你該問她。”她輕笑,沈湛卻沒笑,轉身就走了。

蘇婉如愕然,想喊他,可沈湛一轉身就翻身上馬拍馬走了,她一臉的莫名其妙,招手喊著二狗子,“你主子怎麼了?”

二狗子道:“汪!”

“我得罪他了嗎。一來就給我甩臉。”蘇婉如去找沈湛,可街面上早沒了他的身影,她咕噥了幾句,帶著二狗子回了繡坊,剛坐下來杜舟來,神秘兮兮的關了門,“公主,二殿下來信了。”

“我二哥的?”蘇婉如激動不已,迫不及待的將信拆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中,她坐在窗前看著,杜舟站在一邊候著。

“婉婉,二哥已經順利到濟寧,會在濟寧待上一個月,其後便會南下。我會暗中召集舊部,雖所剩人數不多,但多是左膀右臂心腹之友。”

“婉婉,父皇和母后以及大哥的仇,萬千後宋將士的仇,我不能不報!即便再死一百次,該做的事,我一樣會做!”

“你是女子,我和父兄母後一樣,只盼望你能尋一安寧之所,安安穩穩順順心心的生活。燕京的事你且放下,讓段震陪你去長安,我在長安有一處宅院,前後安靜風光宜人,正適合你居住。”

“報仇的事就交給我。你在燕京,我日夜難安,速速去長安,待時機成熟,我會去長安看你。”

蘇婉如淚流滿面,顫抖著手翻著信紙,杜舟拿帕子給她擦著眼淚,好一會兒她才能看清後面的字,“另有一事,二哥不得不叮囑你,沈湛膽大包天,當年他在你身邊做小廝時,二哥就知他不安好心。區區一個小廝就敢肖想後宋的公主!如今他混成了鎮南侯,只怕是更不會放手。”

“此人太過危險,你切不能和他來往,切記切記。”

蘇婉如看的目瞪口呆,連眼淚都忘記流了,杜舟嚇了一跳,搖著她道:“公主,您……您怎麼了。”

“小杜。”蘇婉如將信遞給他,“我二哥說,沈湛以前在我身邊做個常隨?”

杜舟臉色一怔,咳嗽了一聲,敷衍的道:“二……二殿下記錯了吧。”二殿下看沈湛和公主來來往往的,一定是以為公主什麼都知道的,可並沒有,公主什麼都不記得啊。

“不對!”蘇婉如抓著杜舟的手,“你在騙我,你老實和我說,沈湛什麼時候去我身邊做小廝的?”

杜舟被她的樣子嚇著了,“您別急,奴婢說,奴婢說。”杜舟道:“沈湛去應該開順十三年,您十一那年,奴婢第二年去您身邊當差的。”

十一?那就是說她還沒有穿越來嘍?

原來如此,她當初在賭沈湛認識不認識她的時候,得多可笑,人在她身邊當過常隨,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這麼說,沈湛惦記著的,喜歡的就是十一歲時的蘇婉如,而不是她。

蘇婉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看著杜舟眼淚卻在掉,“你還知道什麼。”

“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杜舟回道:“後來就知道他走了,然後您就生病了,病了半年多才醒了神,中間一直迷迷頓頓的說胡話……再醒過來您就不記得沈湛了,有一回看見他落在您車裡的匕首,您還讓奴婢扔了。”

是不認識,當然不認識了。她沒有見過沈湛啊,她為什麼要認識!

真是太可笑了……她擺了擺手,道:“不說這件事了。二哥讓我去長安,我要給他回封信去。”

杜舟應是擺了筆墨。

“二哥,我就在燕京。你招兵買馬籌謀起兵之事,我就在這裡裡應外合。”

“近日趙之昂就要祭天,燕京會來很多人,我要看情況辦事。”

“起兵要銀子,你只管放心去做事,銀子的事我和龍衛會想辦法。二哥,你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是後宋的子民,我也是。沒來由你去報仇拼搏,我卻安逸的等待你來之不易的果實。我要和你一起,一起為他們報仇,手刃趙之昂!”

“二哥,我打聽過,京中如今所剩的,能帶兵的將領不過四五人。我留下來,想辦法將這四五人或暗殺,或離間,將來一日你領兵起勢,趙之昂卻發現自己留著的都是一堆草包。”

“至於沈湛……”她寫著停了停筆,一時間只覺得嘲諷不已,“他惦記的是以前的蘇婉如,不是我!有一天他會知道,執念也就不在了。現如今他對我並沒有危害,你儘管放心。”

“行事上我有分寸,你不用擔心惦念我,多保重自己,我和你立場一樣,所想一樣,為了後宋為了父皇和母后,便是死也是值得。”

“婉婉上!”

她寫完,將信折好交給杜舟,道:“你送去給段震。”

“是。”杜舟接過去,揣在懷裡低聲道:“公主,二殿下他……想做什麼。”

蘇婉如面無表情的擦了擦手,看著杜舟道:“和你我想的一樣,報仇!”

“好。”杜舟眼睛發亮,“是後宋的東西,誰也奪不走。”

蘇婉如點頭,重複道:“是!是我們的東西,他趙之昂還沒有這命用。”

杜舟出門而去,蘇婉如覺得好累,倒在床上看著帳子頂發呆,方才沈湛負氣而走的樣子,一直在她眼前晃……

她煩躁不已,用被子矇住頭,迷迷糊糊睡了一通,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起身視梳洗吃過早飯,出門去找劉三娘,等到了同福客棧她才知道,劉三娘和青紅根本不在。

“她們去哪裡了,昨晚和前晚沒有回來嗎。”蘇婉如拉著小廝問。

小廝搖著頭,回道:“前晚回來了,不過昨天下午兩個人結伴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

“沒有回來?”蘇婉如覺得奇怪,她們兩個人在京城不認識人,能去哪裡,如果是出去玩不可能不來和她說一聲,她道了謝就去了司三葆在燕京的宅子。

拍開門,是一個婆子開的,她笑著道:“勞煩通稟一聲,就說錦繡坊的蘇瑾有事求見司公公。”

“錦繡坊的?”婆子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的道:“等著吧。”

說著就關了門,蘇婉如在門口等了近一炷香的時間門才開,婆子道:“進來吧。”

蘇婉如由婆子領著進了門,司三葆在外院的書房裡,她上前行了禮,道:“蘇瑾叩見公公。”

“蘇繡長!”司三葆不冷不熱的,“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了,雜家當你死了呢。”

蘇婉如暗暗撇嘴,面上卻是笑著道:“託公公的福,還活著呢。”

“哼。”司三葆沒好氣的道:“錦繡坊不器重你嗎,就是雜家也對你不錯吧,你居然說走就走,良心何在!”

蘇婉如咳嗽了一聲,回道:“當時家裡有事,事發突然我怕說不清楚,就一時衝動走了,對不起公公,我錯了。”

“行了。”司三葆擺了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像,“看在這個的份上,雜家不和你一個小丫頭計較。說吧,今兒壯著膽子來,是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三娘和青紅去哪裡了。”蘇婉如道:“客棧的小廝說她們昨天下午出去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司三葆一愣,眯了眯眼睛道:“會不會出去玩了?”

“不會,她們要出門遊玩肯定會和您回稟一聲,也要和我說的。”蘇婉如看著司三葆,“公公您帶她們進宮後,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司三葆就回道:“前兒宵禁前。聖上忙了一天,到用晚膳的時候才有時間,隨意問了幾句話,就遣了她們出來了。”又道:“怎麼,你還懷疑雜家把她怎麼樣了。”

蘇婉如擺手,“不是,我只是覺得奇怪,她們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裡。”

“行了,我讓人去打聽打聽。”司三葆擺著手,道:“你坐著吧,一會兒的功夫。”

他說著就吩咐了內侍去辦事,蘇婉如就坐在他書房裡,司三葆就問她,“現在在哪裡做事?”

“在寶應繡坊裡做事。”蘇婉如道。

司三葆立刻就想到了,“我就說,外頭在傳有個寶應繡坊不得了,兩個月就頂的錦繡坊沒路走,不成想居然是你……我道誰這麼厲害呢。”

說是蘇婉如他就不奇怪了,這小丫頭確實聰明。

兩個人閒聊了好一會兒,外頭去查探的人回來,道:“公公,有人昨天下午看到兩位姑姑在街上出現過,後來還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出了城後,就沒有再回來了。”

“什麼意思。”司三葆愣了一下,蘇婉如蹭的一下站起來,“什麼樣的馬車,駕車人可能查得到?”

內侍搖了搖頭,“暫時只能打聽到這些。”

是啊,才這麼點時間,他們也查不到更多的資訊,蘇婉如看著司三葆,“司公公,我感覺出事了。”

“能出什麼事。”司三葆看著蘇婉如,她低聲道:“她們在京城是沒什麼利益牽扯,可是她們是跟著您來的,是應天錦繡坊的繡娘,一個是繡皇后娘娘宮裝的,一個是繡聖上龍袍的,您說有沒有事。”

“嘿!”司三葆一下子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害雜家?”

蘇婉如哪知道是不是要害他的,反正現在司三葆去找人是最合適的,“完全有可能,不然誰會去對兩個繡坊的姑姑下手。”

“快帶人去找。”司三葆立刻吩咐隨從,隨從應是而去,他又看著蘇婉如,“你說有人要害雜家,什麼人,為什麼要害雜家。”

問題還真多,我要這樣就什麼都知道了,我就是神仙了。她腹誹著,回道:“公公您可記得,當時龍袍的事?”

“怎……怎麼了?”司三葆道。

蘇婉如猜測著,“會不會有人想要將那件事翻出來?”

“翻也無事。”司三葆道:“聖上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解釋了便是。”

蘇婉如就笑了笑,回身關了門看著司三葆,壓著聲音道:“公公有所不知,當初的龍袍確實是壞了,只是因為來不及重繡,又不敢傳揚出去,我就修補好了,又鑲了金片遮擋。”

司三葆目瞪口呆,指著她噗通一聲坐在椅子上,恨不得直接死過去,“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

“公公,當時您要是知道了,您當怎麼做?向朝廷回稟龍袍壞了?這可是死罪啊!”蘇婉如道:“只有將這件事掩過去,天知地知我們知道就好了。”

“放屁!”司三葆跳了起來,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龍袍在這裡,早晚就是個禍害。”

所以現在和你說啊!蘇婉如道:“公公別急。龍袍已經在宮裡了,現在三娘和青紅姐姐都不見了,您想想,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司三葆蹙眉,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你的意思是,有人準備將這件事翻出來,害雜家?”

“是的。”蘇婉如道:“將您和錦繡坊,甚至和您有牽連的人,一網打盡!”

難道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不會……他們不知道這件事啊,太子嗎,也不可能……那會是誰?

寧王?不會,寧王與世無爭,應該不會的,而且當時他可是查驗過的,若是翻出來,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對,對,對!說不定還能扯上寧王。

“雜家這就去宮裡。”司三葆道:“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斷不能讓人發現此中端倪。”又氣的回頭指著蘇婉如,“你給雜家等著,等這事過了,雜家要你的命。”

“這事以後再說。”蘇婉如冷笑,你現在知道了我們就是一根繩上拴著的:“你快派人去找,若真有事,我們三個人是修補還是領罪都有說服力,不然所有的罪可都是您一個擔了。”司三葆恨的直磨牙,指著蘇婉如怒道:“滾出去,雜家換衣服。”

“是!”蘇婉如應是出了門。

三娘和青紅會去哪裡,如果真被人擄走了,那麼對方是什麼目的?

她方才的一番話,一開始只是嚇唬司三葆的,可是話說出來後,她反而覺得很有可能……可是,知道當時內情的人並不多,會是誰?

她第一個就想到了韓正英。

可是她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不但派人擄走三娘和青紅,還能將手伸進乾清宮內……

她只能找人幫她。

找誰?崔掌事。

崔掌事也沒有這個本事吧,那是乾清宮不是寶應繡坊,她一個繡坊的姑姑憑什麼安拆人進去,就算是皇后也不一定有這個膽子。

“司公公。”蘇婉如看著司三葆出來,盯著她道:“您和誰有仇?”

司三葆瞪眼,他不可能和蘇婉如說這些的,“去,去,雜家現在不想看到你。”

“那你告訴我,您和錦繡坊背後的裴公公關係如何。”蘇婉如問道:“您和國舅爺來往密切,那和裴公公應該也不錯吧?”

司三葆聽了就呸了一口,“你這是什麼道理,我和國舅爺關係好就要和裴公公好?宮裡的事情複雜著呢,你一個小丫頭不會懂。”他說著一頓明白了蘇婉如的意思,“你是想說,裴公公想害雜家?”

“從韓正英到錦繡坊,再到裴公公。”蘇婉如忽然明白,韓正英讓吳悠去和皇后說婚事的事,不只是想讓吳悠去試試,皇后會不會因為寵愛侄女而成全她,而另一個原因就是,她要打草驚蛇。

此事先不提,她成功與否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她透過崔掌事的手,開始辦事了。

“小賤人。”司三葆急的跑著,去了轎子裡對人吩咐道:“走快點。”又指著蘇婉如,“將這個小丫頭給我扣在這裡,雜家不回來,不準讓她離開。”

蘇婉如就被攔了下來,司三葆坐著轎子一會兒就出了門。

她也不急,就在院子裡的石墩上坐下來,讓婆子給她倒了茶……如果她是韓正英,她會怎麼做?

韓正英的仇人就是司三葆還有她,龍袍的事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那她的大仇就算得報了!

她讓吳悠去宮裡若不期待她成功,那麼她的目的還有什麼呢。

蘇婉如對趙之昂後宮的關係瞭解的不夠,一時間想不出什麼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三娘和青紅沒事,不然,她不將她碎屍萬段,她就不姓蘇!

當初離開應天就應該去庵廟等著,趁著她半死不活的就抹了她脖子,一了百了。

蘇婉如氣的不得了。

她有些坐不住,起來和守著她的內侍道:“你派人去同福客棧,將韓世子請來行不行。”那個人笨死了,連自己妹妹都管不好。

內侍不理她,“我們只聽司公公的吩咐,你老實待著吧。”

蘇婉如瞪了對方一眼,氣的坐下來。

如果真有事,司三葆應該很快就有訊息,如果沒有事,那也應該會很快回來。

她定下來心來坐著,不去想三娘和青紅。

果然,一炷香不到門口有人匆匆跑了進來,道:“蘇瑾在不在。”

“怎麼了,有話快說。”蘇婉如心頭砰砰的跳,“司公公讓我帶你去宮裡,快點。”

她愣了一下,忙問道:“公公還說了什麼?”

“龍袍!”小內侍邊走邊道:“司公公說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不方便多說什麼,所以奴婢也不知道。”

蘇婉如怔了怔,跟著小內侍往皇宮而去。

沒想到騙來騙去的,她還真要進大周皇宮……

和她想的不同,她既不是進去取趙之昂的人頭,也不是攻陷了燕京,而是作為蘇瑾去領罰的……

“公公可讓你將韓家大小姐控制住?”蘇婉如看著小內侍,小內侍搖頭,“公公沒有交代。”

蘇婉如怒道:“那就派人去盯著,不但韓家大小姐,還有錦繡坊的崔掌事,都給我盯緊了。你們公公的命就在你手上。”

“好,好。”小內侍被她駭住,忙喊人過來吩咐了幾聲,那些人應了是,帶著人去辦事,蘇婉如才真正松了口氣。

她和小內侍一起上了馬車,馬車走的極快,她扶著車壁問道:“定國公府的二公子現在何處?”

“好像住在太子的別院了。”小內侍道:“要派人盯著定國公府?”

蘇婉如擺著手,“他們不用盯。”

她忽然就想起了沈湛,要是他在就好了,一定能很快找到三娘和青紅,沒了後顧之憂,她心裡也安穩些……

那個人到底發什麼神經,莫名其妙的就走了。

馬車嘚嘚的在宮門外停下來,小內侍跳下了車,遞了司公公的腰牌,帶著蘇婉如一路小跑著往乾清宮而去。

大周的皇宮和後宋的不同,因為用的是前朝的,所以很多地方都是翻新修葺的,她嫌棄不已,一點都不想打量,跟著小內侍走了一刻鍾,就到了乾清宮外。

宮外很安靜,並沒有她擔心的大動干戈,殺了一批人。

“你在這裡等著。”小內侍吩咐了一句,小跑著進去。

蘇婉如就站在門外候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