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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澆水

“你說什麼。”徐立人站在衙門外的夾道內,看著來回話的內侍,滿面的不敢置信,“因為謀逆?”

小內侍點了點頭,左右看了看,壓著聲音在徐立人耳邊說著,“……不過這些事其實都還好,聖上氣一氣罰一罰,頂多像五皇子那樣去守皇陵都罷了,可偏偏衣服裡件著龍袍,只怕是……”

徐立人和趙棟的來往要追溯到一年多前,具體為何事已經沒有必要說,但他對趙棟的為人還是知道的。

絕不可能在衣服藏龍袍。

“聖上信了,沒有讓人去查一查?”徐立人問道,小內侍點頭,“聖上龍顏大怒,根本不聽殿下辯解。”

“你先回去。”徐立人點了點頭,龍袍的事太過蹊蹺,應該是趙棟遭人暗算了,他得想辦法去查一查,“無事不要輕易出宮來找我。”

小內侍應是,走了幾步又想起一件事來,道:“剛剛太子去七殿下府中查抄的時候,發現盧公公吊死在房梁上了,不知道是別人吊的還是自己吊的,要不要我去打聽打聽。”

“盧公公死了?”徐立人心頭燥的不得了,趙棟的事太突然了,昨天他還和他說了他當下的計策,也確實讓他成功過了,趙標和趙駿兄弟二人反目。

一路吵到了御書房,這樣的情況之下,聖上必定會大怒,懲罰二人在所難免,再者,馬思義一死,孫大海坐實了兇手之名,性命也斷然保不住了。

那麼,最後這衛所的事,勢必會落在七殿下手中。

可是事情反轉,趙標和趙駿沒事,反倒是趙棟落了個謀逆的罪名,還是穿著龍袍謀逆。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可問題出在哪裡?

盧公公又是怎麼死的。

“事情老夫知道了,你且回去。”徐立人說完,小內侍應是便去了。

徐立人正打算回去,忽然宮中來了內侍,喊著道:“徐大人,聖上有請,您快點收拾一下去宮裡。”又道:“”奴婢還要去請其他幾位大人。”就匆匆走了。

徐立人長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神色鎮定下來,理了理衣袍,負手往宮裡去。

御書房的門是關著的,杜公公站在門口,見著他過來,就小聲的解釋了一句,“皇后娘娘在裡面,您稍等片刻。”

“好。”徐立人頷首,案首挺胸的站在門口,也不做多餘打聽的事,杜公公就看了他一眼,去門口接著守著。

很快其他幾位朝臣都到了,十多位重臣立在門口,過了一會兒就看到皇后從裡面出來,眼睛紅紅的,拿著帕子帶著人風風火火的走了。

宮裡四處透著一股詭異,徐立人領頭,和鄭文舉一起帶著眾人進了御書房。

趙之昂看見他們,直截了當的道:“朕將老七貶為庶民,此事你們知道一下。”

“聖上。”鄭文舉要說話,趙之昂猛然一拍桌子,道:“朕喊你們來,不是問你們的意見,你們只管聽著就好了。”

大家就都不敢說話了。

“往後,他就圈禁在宗人府。此事,朕會徹查,你們誰知道的,參與了的早點報來於朕知道。若是讓朕查到了,”他目光一掃,點了點一眾人,“朕不會饒了你們的。”

他說著拂袖起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看著眾人,大步去了後殿。

徐立人和鄭文舉對視一眼,又回頭看著各位同僚,打了手勢,眾人魚貫出去,一個個的心頭就好像壓了一塊石頭,感覺到山雨欲來的徵兆。

聖上疑心重,而此事又是謀逆的大罪,恰還是他曾經寵愛信賴的兒子,對他的打擊不可不大。

徐立人出宮,坐著轎子徑直回了家中,徐夫人迎了出來,道:“老爺,妾身怎麼聽說七殿下被關去了宗人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先回去再說。”徐立人進了房裡,徐夫人將門關上,心裡咚咚跳著,徐立人脫力的在椅子上坐下來,道:“七殿下在御書房裡,被發現了他穿著一件龍袍。”

“什麼!”徐夫人失態的跳了起來,簡直比聽到蘇正行活過來還驚訝,“七殿下穿龍袍?”

徐立人無力的點了點頭,揉著額頭,“此事來的太突然了,一點徵兆都沒有。”讓他們措手不及。

“老爺,那現在聖上如何說的。”徐夫人在徐立人對面坐下來,神色裡露著緊張,“怎麼查辦七殿下,又打算查辦到什麼地步。”

如果單單是龍袍,那麼徐立人是乾淨的,可要是順著趙棟一直往外查,他們就必定摘不乾淨了。

“先暗中查一查。”徐立人道:“等聖上氣順了一些,我再去求情。”

徐夫人蹙眉,“我們也不用怕,到底沒有做什麼事。”又道:“不過現在事事都要小心一些才行。”

徐立人點頭正要說話,忽然他們臥室的窗戶發出噗嗤一聲,嚇的夫妻兩人一跳,就看到一個包著紙條的小石子咕嚕嚕的滾到腳邊。

兩人驚愕不定,徐立人走過去將石子撿起來,推開了窗戶。

窗戶外就是後院,來來往往的丫頭婆子在做事,並沒有誰形跡可疑,徐立人又迅速關了窗戶,拆開手裡的紙條,看完後臉色鉅變,頹然的坐倒在椅子上。

“怎麼了。”徐夫人過去拿了紙條,看完倒吸了一口氣,“老爺,這是有人在警告我們嗎,讓我們不要管七殿下的事?”

徐立人神色不定的點了點頭,看著徐夫人,道:“料想的不錯,此事定有人在幕後做推手。”

“會是誰?”徐夫人問道。

徐立人道:“太子心善,就算不容七殿下,也一定會徐徐圖之,四殿下和七殿下一向關係不錯,五殿下自顧無暇,就算要動手也該是對太子,至於寧王爺,目前看來不像是有野心的。”

徐立人其實想不到是誰,“聽說今天在御書房裡,你認識的那位寶應繡坊的蘇氏在的,說是為了她的姐妹報仇。”

“蘇瑾嗎。”徐夫人臉色變了幾變,“那……那她接近我們,不會是知道我們和七殿下之間的來往吧。”

徐立人搖頭,“應該不會,她就是再聰明,也查不到這些事,再說,就是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我們沒有什麼把柄給她握。”又道:“不過,此女確實不簡單。”

徐夫人點頭應是,徐立人無奈的道:“七殿下的事,只能再等等了,說不定兩年後,事情能有轉機。”

他是想看時機求情,現在看來,還是保險點好。

這邊,七皇子府中,趙標和趙駿兩人帶著飛魚衛,將所有下人趕在院子裡,一間房一間房的搜,趙標負手站在院子裡,趙駿問道:“太子,他後院的塘中間那間亭子,你可去過?”

“後修的那個?”趙標一怔,問道。

趙駿頷首,“他修成我還不曾去過,太子可想去看看?”

趙標頷首和趙駿兩人往後院而去,王大海帶著人過來,道:“殿下,盧公公的死並未查出不妥,確實是吊死的。”

趙標和趙駿互相對視一眼,心裡都很清楚,吊死確實是吊死的,但是他自己吊的還是別人吊的,就不得而知了。

“將屍體收斂了,府中的人也都一一問清楚。”趙標覺得,在趙棟的院子裡,應該是??不到什麼東西,他為人謹慎,做兄弟這麼多年,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趙棟私底下會做強虜女子的事。

就算是劉三娘親身說了,他們依舊不敢置信。

兄弟二人去了後院,原本守衛四周的侍衛抓到了六個,據審問這後院明處守衛一共有二十人,暗處的除了趙棟沒有人知道。

池塘中間的房子收拾的很乾淨,乾淨到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

“恐怕我們會一無所獲。”趙駿四周翻了翻,目露失望,“怎麼辦。”

這要是什麼都搜不到,回宮似乎也不好交差。

“再看看。”趙標心細,走出來站在外面看了一眼外觀,喊趙駿,“你也沒有覺得這房子外面看著很大,但裡面的空間卻極小?”

趙駿點頭,兩人一愣瞬間想到什麼,幾乎是一起進了門直接走到床邊,敲了牆,就聽到咚咚的迴響,兩人將床往一邊一推,床很輕易的移開了位置,就看到床帷的後面有道門。

門做的很奇巧,門框正好被床柱擋住,其餘的地方和牆絲毫無差。

若不推開床,根本發現不了。

“來人。”趙駿對外喊了一聲,隨即,進來五六個侍衛,趙駿吩咐道:“將門開啟,進去看看。”

門開啟,一股靡靡之氣撲面而來,進去的侍衛目瞪口呆,趙標問了好幾聲,他才回稟道:“殿……殿下,裡面的東西很古怪。”

“什麼東西。”房間裡沒有窗戶,但四面的牆上掛著隨珠,光線幽幽暗暗透著一種詭異,趙標進了門,也隨之愕然,目瞪口呆。

就看見,裡面有三四個架子,架子上或掛著紅緞,或拉著鐵鏈,不像是私行用的架子,總之,是他們不曾見過的……不但如此,牆上也釘了很多釘子,或繞著皮鞭,或掛著細細的狼牙棒……

“這是做什麼的。”趙標過去,抓著鐵鏈細細看著,又拿了狼牙棒下來,趙駿搖頭,道:“都不知道。可要送去宮中呈給父皇?”

趙標想了想,道:“也好。”除了這些他們並未搜到特別有價值的東西。

趙棟這個人太謹慎了。

“王大海。”趙標吩咐道:“將裡面的東西都帶回去,還有,馬文坡先關去刑部,趙棟的事唯有他是最清楚的。”

王大海應是,帶著人進去將裡面稀奇古怪的東西悉數搬了出來。

稍後,許多人就看到奇觀,飛魚或抬著或扛著一些道不出名字的刑具,搬進了皇宮裡。趙之昂和皇后站在乾清宮走廊看著,好一會兒他問道:“老七府裡搜出來的?他居然自己私設刑牢?”

“父皇,兒臣看著不像是刑具,因為那間屋子絲毫不血腥,反而有種……”趙標也說不好,“有種怪異。”

趙之昂也愣住了,指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道:“去刑部找人來問問,這些是不是刑具,問清楚了,就記在那小畜生的頭上。”

“是。”趙標吩咐人去請刑部的牢頭進宮,牢頭看過也是一臉的不解,回道:“小吏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解時,司三葆正好路過,看見院子裡擺了這一溜兒的東西,臉色微微一變,喊了杜公公來,問道:“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

“七殿下府中搬來的,不知道作何用途的,聖上正派人查問呢。”杜公公指了指那些東西,“古里古怪的,實在是沒有見過。”

司三葆驚愕,快步走到趙之昂身邊,壓著聲音回道:“聖上,這些東西雜家見過。”

“你見過?”趙之昂問道:“是什麼?”

司三葆就低聲道:“雜家去過一回土匪焦奎的老窩,在他的老窩裡就見過這些東西,是用來……用來做那種事情的。”

他的話一落,四周安靜下來,皇后的臉色變幻莫測,頓時拂袖道:“荒唐的東西!”

“這個小畜生。”趙之昂大怒,呵斥道:“朕真是長了天大的見識了。”

趙標臉色極其的難堪,他要是知道這是齷蹉東西,說什麼也不會搬到宮裡來。

“去告訴吳忠君,讓他親自動手,打那小畜生五十鞭。”趙之昂恨不得自己動手,可他現在但凡聽到趙棟的名字就覺得噁心,恨不得從來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您消消氣,為了這樣的人不值得。”皇后心裡很高興,趙棟野心勃勃,越早將他除了,將來趙標的皇位就穩當,“臣妾扶您去休息一會兒。”

趙之昂就指著皇后,撒氣道:“你看看你,就算不是你生的,你也該管一管,朕現在想起來就氣。”

“是,都是臣妾的錯。”皇后只得安撫,也清楚這事兒怎麼賴也來不到她頭上來,趙棟的母妃去世也就這兩年,早先戰事未平根本沒有那麼多規矩,誰的兒子誰養,所以養的怎麼樣,和她這個皇后半點關係都沒有。

那些個女人,上不得檯面就是如此,不但自己下作,就連養出來的兒子,都令人生厭,骯髒。

趙標揮著手,讓人迅速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抬出去,看著那些東西,臉上還依舊火辣辣的。

實在是想不到,平日道貌岸然的趙棟,居然是這樣的人。

難怪劉三娘會說那樣的話。

此事,趙之昂雖沒有再發口諭訓斥趙棟,可事情依舊傳了出去。

此刻,劉長書來來回回的走著,想了想,就抓了官帽要出門,劉二爺劉鈞正好從外面回來,一面放了馬鞭,一面的道:“父親,你可是要去宮中?”

“嗯。”劉長書道:“旁的人不知道,可當日我為了他彈劾過皇長孫,此事定要和聖上解釋一番才行。”

劉鈞陪著父親一起出門,邊走邊道:“和七殿下來往的人又不是您一個,您大可再觀望一番。再者,七殿下龍袍的事您確實不知道,若聖上查出倆您和七殿下有來往,您就說因為我和殿下有交情,這才和殿下走動了幾回。”

劉長書點了點頭,“你這樣說沒有錯,你們少年人又沒有功名在身,交友玩樂再正常不過了。”他覺得劉鈞這個解釋很有說服力,“那為父現在就去宮中,解釋此事。晚去不如早去,做這第一個,反而顯得我更有懊悔之心。”

劉鈞點頭應是,給父親打了轎簾子,低聲道:“不過,長興侯那邊,您看可要表個態,這次的事情和長興侯脫不了干係,兒臣甚至懷疑,是不是就是長興侯在背後做的手腳,以至於七殿下才……”

“休要胡言。”劉長書道:“除非有證據,否則這件事說不清楚。”

龍袍的事難查,畢竟盧公公死了,而馬文坡不管怎麼問,就是一口咬死了不知道,劉鈞倒是覺得馬文坡是真的不知道。

此事要真是長興侯做的,可見他遠不是外表看上去那樣直率,這心機手段,他是拍馬難追。

“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劉長書又道:“你去查一查今天殿中的那兩位告御狀的繡娘,我瞧著,這二人可不簡單。尤其是那個蘇氏,早先她一副山河圖,就讓聖上將錦繡坊賞給了她,後來又幫著長興侯寫奏疏,攪的朝堂一個月沒有安寧,現在又突然跳出來告七殿下,我越想越覺得古怪,她背後若是沒有人指使,那此女就太不簡單了。”

“兒子也覺得。如果說有人指使,那可能就是寧王爺了。可寧王爺若真有異心,為何不自己動手,居然找一個女人繞來繞去的折騰,這也太奇怪了。”劉鈞道。

劉長書也覺得是,“先查一查,旁的事回頭再說。”等他從宮裡出來,若沒有被降罪降職罰貶,那麼他還有資格說這件事,如果被擼了官職,那說這些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劉鈞應是而去。

此刻,蘇婉如正在勸劉三娘,“你就算要推一把,也不至於削髮為尼,你就待在燕京,自梳了頭好了,這樣你好歹還能過的熱鬧一些,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阿瑾。”劉三娘苦笑,道:“當年那個孩子死了以後,我就在菩薩跟前發過誓,若有一天讓我報了大仇,我就削髮為尼,此生都伺候佛祖,現在大仇得報,我不能食言。”

“三娘。”蘇婉如不知道說什麼了,紅了眼睛,道:“為了這樣一個人,你毀了自己一生,這是何苦呢。”

劉三娘握著蘇婉如的手,笑著道:“我留在庵廟裡,也會過的很好。”

“那你做居士好了。”蘇婉如退而求次之,“燕京城外的尼姑庵怕恐怕也並非你想的那麼乾淨,你要真想伺候佛祖,方法多的很。”

劉三娘臉色變了變,抿著唇道:“我先過渡一段時間,確信他不會被放出來,我就回應天去,應天的梅花庵我常去,那裡的主持師父我很熟悉。”

蘇婉如嘆氣,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晚上,楊氏聽到劉三娘要出家的訊息,就慍怒道:“你這個孩子,人生起起伏伏的,有苦也有甜。你要是怕菩薩怪責你,你就虔誠的給菩薩繡上幾本經文放佛前供著去,至於出家為尼的事,想都不要想了,為了別人苦自己,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長興侯也點了點頭,蹙眉道:“我方才使人去打聽過,太子從七殿下府中搜了一堆東西搬到宮裡去,隨即聖上就讓吳忠君親自打了七殿下五十鞭。”

“這五十鞭下去,如果不給他醫治,他難熬過這個夏天。”長興侯道:“所以就像是夫人說的,你既沒有必要用出家的方式表志,也不用特意去伺候佛祖。”

“是啊。”楊氏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開始。你還年輕,重新找個好人,成親過日子,你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劉三娘心頭嘆了口氣,點頭應是,沒有再辯駁,但心裡的卻已經定了。

她怕這件事會連累蘇婉如,若是她出家了,別人就會更加信她們的話了,趙之昂也不會額外再罰她們。

“聽侯爺和夫人的。”蘇婉如道:“不要想我的安危。這一次我們頂多被關上幾天,別的事不會有的。”

劉三娘抿唇沒有說話。

“侯爺。”門外婆子隔著簾子,道:“寧王爺來了,人已經在外院了。”

趙衍突然來了?長興侯蹙眉問道:“可說了是什麼事嗎。”他說著人已經起來了。

蘇婉如也愣了一下。

婆子回道:“王爺說,他是特意來找蘇姑娘的,說請蘇姑娘去外院說幾句話。”

“我去看看。”蘇婉如和長興侯道:“估計和趙棟的事有關。”

長興侯就沒有攔她,蘇婉如去了外院,趙衍正負手站在外院的樹下,看見她走了幾步,問道:“禁足的事你不要讓長興侯去求情,安心在這裡住上十天,十天後我保你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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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來,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的嗎。”蘇婉如驚訝的看著他,趙衍頷首,道:“雖說此事你說的句句在理,每一句話都立的住腳,可到底和你的身份衝突,父皇罰你是正常的。你只要安心受罰,待太子他們禁足期滿,你定然也會沒事。”

蘇婉如剛才還在想,她會被關到什麼時候,現在聽趙衍一說頓時松了口氣,道:“行,那我就老實在這裡待著好了,索性我做繡活,也不是到處亂走動的。”

趙衍頷首,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些許的擔憂和審視,“你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我七哥報仇?”

他以為她是為了給劉三娘報仇,所以才上躥下跳的折騰?蘇婉如搖頭道:“一半是為了這件事。還有長興侯和朱世子的事,我既遇到若能幫上忙,當然是樂意的。”

趙衍頷首,沒有再對今天的事發表任何意見,他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不要驚慌,不會有事的。”就算父皇真要殺她洩憤,不還有他在嗎。

他會帶著的她去封地,他從未求過什麼事,若是開口父皇不會拒絕他的。

“多謝。”今天偏殿的那杯茶就是他的吧,他來了卻謹慎的沒有立刻進去,應該是覺得事情還沒有到他進去的地步,是啊,他若是去了事情一定更加複雜,結果說不定就沒有這麼好了。

趙衍從角門出去,他的馬停在門外,翻身上馬他垂眸看著蘇婉如,道:“回去吧。”

蘇婉如應是,目送他走遠!

趙衍並未回家,而是策馬悠悠的去了德慶侯府,前幾日開始德慶侯就一直生病,直到今天還沒有痊癒。

“寧王爺?”守門的婆子很驚訝,寧王也沒有送名帖,也沒有讓家裡人來知會一聲,竟是突然登門了,婆子一邊讓人去內院回稟,一面請趙衍進去。

德慶侯府所有人都知道,趙衍即將是他們府的姑爺了。

如今,只差聖上的一道聖旨。

趙衍由婆子領著,手裡提了禮,眉目如春風般和煦溫暖,看的德慶侯府的丫鬟門都呆了,痴了。

難怪她們小姐會不管不顧偏要做寧王妃,哪怕不知道將來去哪個苦寒之地。

原來,寧王是這樣的容貌啊,可真是好看。

趙衍到正院時,李夫人已經迎了出來,趙衍略說了幾句,就進了臥室,德慶侯方才正在和李夫人說趙棟的事,卻沒有想到趙衍居然來了。

他們夫妻著實驚了一跳。

“侯爺。”趙衍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道:“您躺著就好,我來只是想要和您說說話罷了。”

德慶侯就沒有勉強,他本來就一條腿,如今又病了好幾日,人確實沒什麼力氣,“王爺快請坐,如今身體不中用,實在是怠慢了。”

“無妨的,侯爺和我客氣什麼。”趙衍說著,在床頭的椅子上坐下來,婆子進來奉茶,趙衍接過擺在一邊。

德慶侯看著他,心裡就在猜趙衍今天來是為了什麼,以前他沒有來過,為何今天突然來了。

難道是因為七殿下的事嗎。

德慶侯心裡七上八下的,趙衍卻是突然開口問道:“侯爺認為,我若尋封地,應挑哪裡好。”

“王爺問微臣?”德慶侯驚訝不已,趙衍居然來問他,是因為知道了他和聖上求賜婚的事吧。

他考慮的還真是周到啊,怕他思念女兒,擔憂女兒,所以封地的事就來問他的意見。

“是。”趙衍點頭,“侯爺可以與我明說。”

德慶侯就不客氣了,道:“湖廣幾處太過扎眼,勢必是不行的,福建等沿海一帶又太過偏遠,且窮山刁民,實在是不宜居住。若是讓微臣挑選,自然是江西,地大物博民風也好,最重要的是離京中近。”

趙衍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的道:“那就聽侯爺的,這幾日我便去宮中和父皇說此事。早些將此事辦妥當了,免得再生變故。”

“王爺可是有什麼難處。”德慶侯心頭一跳,要是以前他或許不會多想,可剛剛發生了趙棟的事,他不得不多想一點,“若是有難處可與微臣說一說,若是能幫微臣一定幫。”

他覺得趙衍是不是有點著急了。

趙衍端著茶盅手一頓,看了眼德慶侯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即搖頭道:“沒事,侯爺想多了。”

這還叫沒事,德慶侯心裡砰砰跳著,一直以為寧王性子溫和,可現在想想,他好像並不瞭解對方,知道的也就是偶爾見過這一兩次的印象。

德慶侯心裡沒了底。

趙衍沒有久坐,又陪著說了幾句就告辭而去,他一走德慶侯就吩咐了李夫人,“使喚個婆子悄悄跟去看看,切記不要讓王爺知道了。”

李夫人應是,指派了婆子出去,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婆子才回來,回稟道:“侯爺,寧王爺從這裡離開後繞道去了一趟七皇子府,不過沒有進去,只在外面站了一刻鍾,隨後才打回了自己王府。”

德慶侯目瞪口呆。

“王爺這麼急著走,莫不是真的和七殿下有關?”德慶侯看著李夫人,李夫人神色也變了變,“不……不會吧,沒聽說他和七殿下有來往啊。”

德慶侯坐了起來,神色莫測,李夫人道:“侯爺,是不是要再細細的查一查?”這可是她們女兒的終生大事,而且還關乎她們德慶侯府的將來。

她們不求榮華富貴世代蔭恩,可也至少要確保這一代人平安生死吧。

“是要查。”德慶侯點了頭,別的事都好說,無論趙衍又渾又無能都沒事,有他在京中,可以確保他們夫妻無事,可若是趙衍也動那皇位的心思,那……就不好說了。

“還有一件事。”李夫人道:“當年他受封是立了大功的,到底是什麼功,可能查得到。”

德慶侯搖頭,“此事,連皇後和太子殿下都不知道。怕也只有聖上和寧王知曉,我們外人無從查起。”

李夫人露出唏噓的樣子,“那……那怎麼辦。”

“先不急,五殿下還沒有成親,等到咱們女兒,至少也要到明年。”德慶侯說完,李夫人隨即又道:“那要是聖旨下來了呢。”

德慶侯遲疑了一下,猶豫的道:“你先別急,我再想想。”

“父親,母親。”李珺從門外進來,一臉喜氣的問道:“寧王爺來過了?”

李珺很高興,這還是趙衍第一次來他們家,難道他對她也有心思嗎,和她一樣期待聖上賜婚的聖旨嗎。

“走了。”李夫人皺眉,他們夫妻兩個心裡都發慌,她這閨女還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著實讓她無奈。

趙棟的事後期的結果,出乎很多人意料,朝堂之上,但凡和趙棟有來往的,不是降職就是被訓斥,就連和趙棟關係的幾位勳貴公子,都被喊道御書房中一頓訓斥。

而徐立人和劉長書等人,則是頭銜降了半級,罰俸一年。

趙棟府中所有的內侍一律杖斃,幕僚七人,三人斬首,五人被罰充軍,而剩下的婢女和婆子,則一律打了板子發賣出去。

短短十日,昔日的七皇子府城了一座空扶,門頭上的牌匾摘了,四周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而出征的事,趙之昂則壓了下來,派人去查曹恩清,待查明了結果,再行定奪。

而此刻宗人府中,趙棟趴在床上,後背上的鞭痕上藥後結了痂,倒不是吳忠君心疼他,僅僅是因為不想趙棟這麼早死在宗人府。

免得趙之昂哪天後悔了,想這個兒子,拿他吳忠君出氣。

趙棟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吳忠君正坐在他房裡喝茶,他嗤笑一聲,道:“舅舅是來看看我死沒死嗎。”

“有舅舅在,你不會死的。”吳忠君笑呵呵的道:“不過,舅舅也只能做這些了。”

趙棟不屑的冷哼一聲,強撐著坐起來,扯的後背的傷撕的疼,“不如舅舅好人做到底,告訴我現在外面是個什麼光景。”

“你府被抄沒了。”吳忠君就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些東西做的還真是奇巧啊,你舅舅我浸淫這麼多年,居然都沒有你手段老道。”

趙棟面色變了變,換過目光,道:“那個妖女蘇氏,父皇是如何處置的?”

吳忠君白了他一眼,放了茶盅,道:“殿下好好歇著吧,要吃吃,要喝喝。”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來,挑眉道:“這裡的豬油拌飯很不錯,殿下可要嚐嚐?”

“滾!”趙棟大怒,吳忠君拂袖出去,冷哼道:“你當你還是皇子,你現在連蘇世元都不如。”

吳忠君哼著小曲兒出了門,周生在門口等著他,低聲道:“主子,蘇氏被聖上傳去宮裡了。”

“怎麼又傳去了,她一個小丫頭,都比我要忙了。”吳忠君想了想,道:“你去宮門外蹲著,聽聽什麼情況。”

周生點頭應是而去。

宋橋站在一邊神色莫測,吳忠君邊走邊咕噥道:“這個小丫頭也不知道什麼來歷,越想越覺得詭異啊。”一個小丫頭,在御書房說的頭頭是道,縱然吳忠君一向知道她聰明,可這一回還是被她驚到了。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可到底是怎麼個內情,他卻無從而知。

“主子。”宋橋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您覺得,聖上會罰蘇姑姑嗎。”

吳忠君擺著手,“說不好。就看蘇氏如何化解聖上心裡的疑慮了。”

宋橋眉頭動了動,垂著頭沒有再問。

蘇婉如從宮中出來了,而且還是和趙標一起,她躬身行禮,道:“多謝殿下替民女說話!”

“我也是憐惜人才,你雖是女子,可能力卻不比男子差。”趙標頷首,看著她道:“聽說你打算在京中辦女學?”

蘇婉如如實回了,道:“算不得女學,只是想教一些喜歡針線的女子刺繡罷了。閒暇之餘認字讀書反倒是打發時間的。”

“你有這個想法,實在是難能可貴。”趙標頷首,道:“你放開手腳做事,若將來有難處你就來找我。有的事寧王反倒不如我方便。”

蘇婉如一愣看著趙標。

“你猜的沒錯。”趙標回道:“確實是寧王來找我的。他不去求父皇是有道理的,因為事情已經扯上了我們兄弟三人,若他也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蘇婉如應是,“多謝殿下。”

趙標頷首,上了馬車徐徐而去。

蘇婉如站在宮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對面停著的馬車,馬車邊站著查榮生,她笑了笑過去,行禮道:“王爺。”

“王爺不在。”查榮生道:“只讓奴婢來送您回去。”

蘇婉如哦了一聲,上了車,查榮生又道:“王爺提了封地的事,想要定在江西,所以明日會動身去一趟江西,月餘才能回來。”

此事她不知道。

“姑娘不用送,王爺說您照顧好自己,有事就給他寫信,或者去找太子,他已經說過了,太子定然會對你額外照拂。”

蘇婉如掀了簾子看著查榮生,笑了笑,道:“勞煩公公替我傳達謝意。”

查榮生笑著應是。

第二日趙衍出了門,蘇婉如依舊來來回回在繡坊忙著,徐家沒有請劉三娘去府中教學,她們也沒有再問,轉眼過了四月進了五月……趙駿和永嘉伯的蔡大小姐成親那天,京中非常熱鬧,繡坊裡好些人去街頭看。

周嫻回來繪聲繪色的道:“說是十里紅妝也不過如此。大府裡成親可真讓人羨慕啊。”

“你也想成親了嗎。”蘇婉如拉著周嫻,笑著道:“梅大夫好幾天沒來了,我都想他了。”

周嫻臉一紅,嗔怒道:“不和你說話了。”話落,就扭扭捏捏的走了。

蘇婉如輕笑,將徐家孫子的斗篷燙好折起來,她得尋一個良機,將斗篷送過去才行。

“阿瑾。”朱珣一路跑進來,二狗子也跟在她後面,蘇婉如聽著一愣,問道:“怎麼了?”

朱珣蹙眉,回道:“方才遼東傳來戰報,說八哥在兩天前,把李家給滅了。”

“李家?”蘇婉如目瞪口呆,“他為什麼突然滅李家。”

這太奇怪了,沈湛走前他們兩個就說好了,和李茂安要好好說話,慢慢周旋,讓李茂安成為趙之昂的掣肘,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啊,沈湛怎麼會……

難道是遇到了不得不動手的難事?

“八哥沒給你來信說嗎。”朱珣奇怪的看著她,蘇婉如搖了搖頭,“沒有給我來信,不但如此,我給他去的信和送的鞋襪以及去遼東找他的人,都沒有任何訊息。”

青柳,隨一和隨二,甚至於周奉都不知道。

“那他可能太忙了。”朱珣道:“總之聖上特別高興是,說八哥立了大功。”

是啊,李家是一根釘在趙之昂心頭的釘子,趙之昂疼了好些年,現在沈湛單槍匹馬的,把釘子連根拔了。

他能不高興嗎。

“可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蘇婉如不是不相信� ��湛,而是覺得,他可能出了什麼事,逼不得已如此做。

總之,她很想見到他,越快越好。

“李家滿門被扣押了,月底就會往京城來,估計走走停停,六月中旬就能到。”朱珣道:“你是不是很擔心,要不然我給你跑一趟。”

蘇婉如搖了搖頭,道:“等他回來再說吧。”

“那你和我一起去。”朱珣道。

“算了,後院的宅子到六月底也差不多了,我要做的事情很多。反正李家已經沒有了,有什麼問題,等他回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蘇婉如蹲下來摸了摸二狗子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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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神色平靜,可卻氣的不輕,她咬牙咕噥道:“最好回來能說清楚,說不清楚,你就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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