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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一步

“自查!”沈湛目光在周圍一掃而過,看著司三葆,“這裡人不多,來了誰,走了誰,好查。”

司三葆點頭,找到殺人者就清者自清了,他一拍腦袋就道:“你看我都急的糊塗了。”

說著轉身就吩咐下去,封鎖了東廠的衙門口。

沈湛站在那兩個人的面前,仔細檢查了一遍,小田公公結結巴巴的道:“侯爺,人……人是怎麼死的。”

“毒。”沈湛看了一眼小田公公,“衣襟上還流了一些,是被人強灌的。”

小田公公面色大變,“怎麼會這樣,這六間房的鑰匙都在奴婢手裡。”

“鑰匙我看看。”沈湛說完,小田公公將鑰匙遞過來,他檢查了一遍,頷首道:“鑰匙只有你有?”

小田公公搖頭,“每個房間的鑰匙一共有三份,奴婢這裡一份,還有小明子那裡有,李公公那邊也有一份。”

沈湛頷首,在房間裡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來。

對方說他通敵叛國,通誰?蘇婉如還是努爾哈赤?

會有什麼證據?蘇婉如的身份早先已經證明過,若再想舊事重提,單單幾人幾份奏疏是不可能取信於誰的,此事操作起來難免又是口舌之爭,並沒有多少意義。

會有什麼證據,接下來對方會做什麼?

沈湛靜靜坐了約莫半個時辰,司三葆匆匆進來,和沈湛道:“侯爺,人找到了。”

“嗯。”沈湛抬眸看著司三葆,問道:“死了?”

司三葆點頭,“是大明子,不過雜家覺得奇怪,他從應天開始就一直跟著奴婢的,從來都是忠心耿耿,怎麼會……”

司三葆不敢相信,自己相信的屬下,會背叛他。

“這六個人。”沈湛指了指掉在房梁上的人,“此番你調查可有收穫?”

司三葆搖頭,除了彼此聯絡外,真的沒有,許多罪名都是他捏造的,一來是為了立功,二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的意思是,他們沒事的時候,就是忠臣良將,一旦要用他們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

沈湛頷首,敲了敲桌子,道:“先去查這位明公公的來歷吧。”

“雜家已經讓人去查了,只是,聖上那邊要怎麼回覆?”司三葆回道。

沈湛沉默了一會兒,道:“如實回稟,請聖上派仵作來驗屍。記住,你是奉皇命辦事,不是自作主張。”他說著起身,目光掃過這些人,“做完這些,你就能將自己摘出去了。”

司三葆心頭一跳,問道:“那……侯爺您呢。”

“你不是說他們要告我通敵叛國嗎,事情才開始。”他說著,拂袖出了門,“司公公不必隱瞞,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司三葆吩咐小田公公將屍體都放下來,又跟在沈湛後面送他出去,“侯爺,您若是有什麼事需要雜家做的,儘管吩咐,雜家一定竭盡全力。”

“多謝。”沈湛微微頷首,看著司三葆,道:“去宮裡也等時機,你派人去看著寧王,若他進宮,你便去。”

司三葆心頭一轉,面色微變,他是不是錯過了很多事?

怎麼感覺,身處在什麼漩渦裡呢。

太子府中,趙治庭陪著寧王坐在太子床鋪前,剛剛吃了藥,太子的臉色依舊難看,閉著眼睛呼吸孱弱,若非知道他還活著,怕是第一眼還以為是個死人。

“多謝十叔了。”趙治庭擦了擦眼淚,嘆氣道:“只是,到現在兇手都沒有找到,我實在有愧與父親。”

寧王穿著一件天青色的直裰,眉目如畫,但氣色看上去不大好,很疲憊的樣子,“你不要多想,現在最主要的是太子醒過來,只要他醒過來,其他的一切都好說。”

趙治庭點頭,覺得危難時候見真情,還是他寧王叔最好啊。

“我還沒去宮裡。”寧王起身,聲音很柔透著長輩的慈愛,“我先拜見過聖上,再回去洗漱一番,你這裡若是有事就遣人去告訴我一聲,若沒有我就明天再來。”

“王叔不必如此,您連著趕了幾日的路,又給父親尋了良藥,也很辛苦。”趙治庭道:“您好好歇著吧,我這裡也暫時沒什麼大事。”

寧王頷首,由趙治庭陪著出去,剛走到門口,就碰到進門來的沈湛,兩人一愣,沈湛已經上前來,拱了拱手,道:“王爺,殿下。”

“鎮南侯。”寧王打量著沈湛,點了點頭,“我正要去宮裡,你和治庭說話。”

沈湛看了一眼寧王,和以往並無不同,依舊和顏悅色,甚至他的眼睛裡連仇恨和敵視都沒有。

他略點了點頭,寧王已經和他擦身而過,在門外上了轎子。

“沈叔,”趙治庭紅了眼睛,“你這幾天怎麼都沒有過來。”

沈湛和他並肩往裡面走,邊走邊道:“情況未明,我來幫不上忙,反而給你添亂,就左右等了兩日,一直派人在打聽太子的情況。”

“還沒起色。”趙治庭紅了眼眶,“寧王叔找來的藥剛給父親吃過,好壞還不知道。”

沈湛頷首,隨口問道:“他的藥和哪位神醫拿的,藥方可在。”

“怎麼了?”趙治庭疑惑道。

沈湛平靜無波的道:“早年我也遇到一位神醫,不知道和寧王爺遇到的是不是一個人。”

“藥方在這裡。”趙治庭說著,當先進了房裡,拿了藥方遞給沈湛。

沈湛接過來視線一掃,又還給了趙治庭,目露失望,“不是一人,字跡不同。”

是盧氏的筆記,沈湛認得。

看來趙衍的所中的毒也是盧氏治好的……

肖翰卿和盧氏去了哪裡?

也跟著來了京城?

寧王的轎子出了太子府的門,他忽然敲了敲轎門,道:“去前面的胡同口停一停,我先去吃些東西。”

“是!”轎伕應是,轎子拐了一個衚衕,在街面上一家淮揚菜館前停下來,寧王進去獨自一人靠坐在臨窗的位置,要了幾個菜,細嚼慢咽的吃了一頓飯,喝完了一壺茶後,這才付錢出了門。

此時剛到晚飯的時間,門口來來往往很多人,他剛到門口,忽然就有一個婦人領著三個孩子,從人群外一下子衝了過來,跪在他面前,“臣婦王劉氏,叩見寧王爺,求寧王爺給我們家老爺做主啊。”婦人拉著三個人孩子,將趙衍的去路堵著。

寧王蹙眉,好脾氣的站著沒動。

四周人走動的人頓時圍過來看熱鬧,指指點點的,猜測著原因。

“大膽。”寧王今天出門沒有帶查榮生,連個常隨都沒有帶,所以說話的是轎伕,“你什麼人,竟敢攔著我們王爺的路。”

王劉氏拉著孩子一起磕頭,又從懷裡取了一封裱貼好的奏疏出來,捧在手裡,“臣婦王劉氏,乃是正四品通議大夫王釗的髮妻,我家老爺三日前被東廠司三葆的人抓走,他們沒有任何明目和罪名,就嚴刑拷打,致使我家老爺死在了牢獄之中。求王爺給臣婦做主,就算我家老爺真犯了罪,可也罪不至死,就算是死罪那也是三堂審問,聖上蓋璽印,午門外當眾交代,可現在不明不白,人就死了,臣婦不服啊。”

她的話一落,四周一片唏噓之聲,有人好心提醒道:“這事你應該去攔刑部,攔徐大人,你攔住王爺沒用,王爺又不管這些事。”

燕京的人都知道,寧王爺是個閒散王爺,否則怎麼會去女學教學呢。

“可那些人都避而不見。”王劉氏回道:“臣婦走投無路,這才想到京中的人一直說寧王爺最是正直公義之人,所以臣婦就來求王爺了。”

“王爺,臣婦求求您了。”

大家跟著嘆氣,有人不明真相,跟著罵道:“原來司三葆是這樣的人。東廠又不是朝廷衙門,他們憑什麼抓人殺人,簡直目無王法。”

“都靜靜。”寧王微微擺手,低頭看著王劉氏,柔聲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王劉氏眼睛一亮,回道:“民婦不讓王爺您為難,民婦就求王爺您能將這份奏疏親自呈交給聖上,一切的事,都由聖上做主。”

“此事好說,是非黑白自有聖上以及各處衙門判定。”寧王接過奏疏,“不過,除了呈交奏疏外,本王不代你多說旁的話。”

王劉氏磕頭,激動不已,“這已經夠了,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寧王微微點頭,在一邊上了轎子,在一片稱讚聲中走遠。

轎子在宮門外停下,寧王進了宮裡,趙之昂打量著他,問道:“去看過太子了,聽說還給他尋了一味良藥?”

“是,在回來的路上聽說河間府住著一位名醫,兒臣臨時決定去拜訪。本是要請他進京,只是沒想到他留了藥方人就失蹤了,兒臣怕耽誤時間,就留了人去找,自己趕回了京城。”

“你有這心太子知道了也會高興。”趙之昂確實很高興,沒有一位做父親的,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不和睦,“辛苦了。”

寧王拱手,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又道:“只要父皇和太子身體康健,兒臣便是減壽十年也心甘情願。”

“坐吧。”趙之昂讓他坐下來,正要說話,水公公也不回稟,直接進了門,高興的道:“聖上,方才太子府的人來回稟,說是太子殿下睜眼了醒了。”

“當真!”趙之昂高興不已,“快讓太醫過去看看。”

水公公當即回道:“太后和皇后娘娘已經帶著太醫去了。”

“那就行,你也跟著去看看,有什麼訊息立刻回來告訴朕。”趙之昂心情大好。

水公公領命而去。

“恭喜聖上,太子一定逢凶化吉,平平安安。”杜公公道。

趙之昂頷首,高興的看著寧王,“吃了這麼多藥都沒有醒來,你的藥喂下去他就醒了,你是大功臣啊。”

“父皇言重了。”寧王起身行禮,依舊和以往一樣,雲淡風輕的樣子。

趙之昂微微頷首,滿意不已。

“父皇。”寧王頓了頓,拿了一封奏疏出來,“兒臣來時在路上被人攔住,攔住兒臣的是通議大夫王釗的夫人,他給了兒臣一封奏疏,求兒臣呈交給您,兒臣難言拒絕就擅自做主接了這份奏疏。”

說著,將奏疏遞給了杜公公,“兒臣也不知奏疏裡所言是何事,只覺得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孩子哭的悽慘,就動了惻隱之心。”

“王釗?懷慶的王釗?”趙之昂想起來,此人好像被司三葆抓去東廠了,他正要看奏疏,外面就有人喊了一句杜公公,杜公公出去過了一會兒進來,回道:“司公公求見。”

“讓他進來吧。”趙之昂隨意看了一眼,擺在了手邊:“朕一會兒就看,這會兒眼睛有些疼。”

寧王應是,並不多說什麼。

“奴婢叩見聖上。”司三葆行禮,趙之昂問道:“這時候來,可是有什麼事。”

司三葆就看了一眼寧王,沉默了一下回道:“奴婢,有事和聖上回稟。”

這是要避開寧王的意思。

“兒臣這就告退了。”寧王道:“再去太子府中看看。”

趙之昂高興的點頭,道:“你去吧,朕稍後處理完手裡的事也過去看看。”

寧王應是出門而去。

他一走,司三葆就將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趙之昂,“……奴婢和鎮南侯也算有些來往,現在那六位大人突然告他通敵叛國,奴婢心裡想著,不如順手送個人情。可是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在牢中的六位大人就已經死,被毒死了。”

“毒死了?”趙之昂凝眉,忽然想起什麼來,翻開手邊的奏疏,仔細看了一遍,越看目越寒,司三葆也不知道趙之昂為什麼會這樣,只能跪著等著。

好一會兒,趙之昂忽然問道:“你審了兩日,他們可都招了?”

“沒有。”司三葆回道:“聖上,奴婢請聖上派仵作去驗屍,還有,大明子服毒自盡的屍體也在房裡未曾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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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昂將奏疏丟在了司三葆的膝邊,“王劉氏跪求寧王送來的奏疏,你看看。”

司三葆忙開啟了奏疏,就見裡面羅列了十幾條罪狀。

第一,沈湛當年在後宋宮中做婉如公主的常隨,深得公主喜愛,沈湛投周軍,為的就是做奸細內應,他每次行軍都處處給對方留了生機和退路,例如徐州一戰時,他明明可搶後宋軍糧,手到擒來,可偏偏不曾行動,分明就是怕後宋軍隊因此沒了糧草。

一二三四列的極其詳細,司三葆看的一頭冷汗。

司三葆看著奏疏,裡面還說他捏造證據,枉害忠良,皆是因為他們六人乃是前朝舊臣,知道他為了匡扶後宋而暗中與努爾哈赤勾結,通敵叛國的罪名,所以才要殺人滅口。

“聖……聖上,這不可能吧?”司三葆擦了擦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