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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出城

王屠戶每隔三天,都會賣完肉後拉著牛車出城,東西南的城門他都走,過街走巷收豬,有的賣豬的百姓,想要豬下水,王屠戶就在人家家裡殺了豬,帶豬肉回來。

有的時候,對方不要豬下水,他就帶著整頭的豬回來殺,年底生意好的時候,他能一次趕十幾頭豬進城,擠擠攘攘熱鬧不已。

所以幾個城門的人他都認識。

但,自從後宋起兵以後,燕京城不管誰進出都要盤問檢視,所以,他再進出就算是認識的,也是要翻一翻看一看,哪怕是頭豬,守城的禁軍門將,都要仔細打量打量。

但現在更加嚴厲,三個方向的城門,他們都不能再出去,所以,沒有豬肉賣的王屠戶,就肉攤前練拳腳,也不是多靈活,但是拳拳帶風,拳拳紮實。

他按往日一樣,練了一個時辰後,擦了汗就在街上晃悠,這是從十天前就開始做的事,走著走著,就到了應景繡坊前面,院子的正門關著的,牌匾依舊簇新精神的很,他站了一會兒,就見正門開了,劉媽媽將招牌掛了出來,朝王屠戶掃了一眼又進了門。

王屠戶又接著溜達,穿街走巷,路上不斷有兵馬司的人巡邏,碰見他也不稀奇,笑著道:“你這閒的發慌,在替我們巡邏呢?”

“軍爺要是願意,小的下午再走一趟。”王屠戶笑著道。

兵馬司的人無所謂,就笑著道:“你接著打發時間,一天走十趟也不能減少我們走十趟的數量,各自忙活吧。”

“軍爺請。”王屠戶說著,又過了兩條巷子,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兒,院子門就開了,肖通站在門口,哈哈一笑,道:“巧啊,王大哥您今天竟然走到我門前來了。”

“閒著,”王屠戶唾棄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這成天閒的發慌。”

肖通哈哈一笑,道:“甭說您,我這都歇了一年了,要不是走了點關係,現在還歇著呢。”他說著看了看時間,打了哈欠,“我去睡會兒,剛從城樓上下來。”

王屠戶帶頭,“你睡吧。”話落,邊走邊低喃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打起來好歹有點事情做,現在這樣等著耗著,真要命哦。”

話落,人拐彎了往西城門走去,半道路過城隍廟,廟裡香火鼎盛,祭拜的香客比以前要多很多。

他繞過城隍廟到了西城門,守門的笑著道:“王屠戶,你要是沒有肉買,就割自己的肉得了,省的見天的閒著。”

“軍爺,我的肉哪夠吃。”王屠戶笑著道:“軍爺,明天一早城外有十幾頭豬送進來,我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進來,就讓豬過門就行了。”

“軍爺,行個方便,不管是賣豬的還是買豬的,一律不過線,要是過了你們就亂箭殺了。”王屠戶笑著道。

守門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並不能做主,“明早再說,要是我們頭兒同意,我們沒有意見。”

“成,我明兒一早再過來。”王屠戶說著,就笑呵呵的走了,“這有事做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

人在唸叨聲中走遠了。

肖通關了門,打了個哈欠倒床就睡著了,他媳婦帶著兒子在院子裡玩,小孩要吃月餅,她就和了面準備今天蒸月餅。

月餅蒸好已經是中午了,肖通起床,他媳婦就提了個食盒給他,“……這裡有十塊,你送去吧。”

“成。”肖通一手抓著月餅邊走邊吃著,是肉餡的味道很不錯,路上遇到人打著招呼穿街走巷,在一間後門停了下來,敲了門,開門的是個婆子,見著他笑著道:“是肖小哥,快進來。”

肖通進去,隨著婆子往前面走,這院子一棟棟的房子特別多,再往前院去更是有幾幢兩層的小樓,許多年輕漂亮的女子頭包著顏色輕快明亮的花布,小聲說話大聲笑的進了小樓。

“在裡面呢。”婆子笑著道:“您常來不是外人,奴婢就去做事了,您自便。”

肖通進去,將食盒擺在桌子上,笑著道:“掌事,秋娘中午剛蒸的月餅,您嚐嚐。”

“肖通啊,我這裡不用這些,你留著給孩子吃啊。”霍掌事笑著抬頭看他,肖通就將食盒遞給她,“您嚐嚐,秋娘的手藝不錯。”

霍掌事捏了一塊放在嘴裡吃了吃,笑了起來,“還真是不錯,秋娘的手藝確實好。”又想起什麼來,“你來的正好,我給孩子做了一套小棉襖,用多出來的布和棉花做的,沒費事也沒費錢,你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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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娘做的衣服,和普通人做的就是不一樣,就算是個普通的補丁,顏色和形狀也特別的好看。

“那多謝掌事了。”肖通道謝,取了霍掌事早就準備好的包袱提在手裡,“那我走了。”肖通說著,帶著孩子的衣服,笑盈盈的一路打著招呼,半道上遇到了一個年紀五六十歲的婆子,兩人都不認識對方,擦肩而過。

肖通出了門,婆子進了霍掌事的房間,笑著道:“這月餅香的很,剛剛蒸出來的吧。”

“劉婆婆,您來了。”霍掌事笑著道:“剛肖小哥送來,婆婆您吃一個。”

劉婆婆擺手,朝外面看了一眼,低聲道:“公主說,讓你們六個人收拾好東西,今晚子時我來接你們。”

“去哪裡?”霍掌事道:“現在可不好出城,四個門都有人把守,查的也很嚴。”

劉婆婆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公主只吩咐我將你們送去城隍廟,然後我就回米行睡覺,其他的事我不要管也和我沒有關係。”

“這樣啊,”霍掌事道:“我腿腳不好,這樣,讓周嫻帶著春娘她們跟著你走。”其他人沒事,朝廷派人來監視,主要就是盯著原來寶應幾個人。

劉婆婆道:“掌事放心,有人來背你。”

“使不得。”霍掌事凝眉,劉婆婆道:“您別推託,公主安排的事我們照著做就好了,其他的,樣樣她都能想得到。”

霍掌事想了想,嘆氣的點頭,“那好,我和大家說一聲,晚上我在門口等您。”

劉婆婆點頭,“那我走了。”說著就走了。

霍掌事就喊了周嫻來,將事情和她說了一遍,周嫻道:“行,那我去和幾個繡長說一聲,不能告訴大家,可幾個管事總要做到心裡有數才行。”

“嗯。”霍掌事點了頭,喊了劉媽媽來揹著她回房裡,她翻了床的隔板,底下是空的,放了一個匣子,她將匣子拿出來,裡面放著地契和銀票,她翻了碎銀子和銀票貼身放著,手一動就碰到了一個東西。

是一塊碧綠的翡翠,成色不怎麼好,雕刻了一個觀世音菩薩的樣子,栩栩如生……翡翠上還系著一個紅色的繩子,她怔了一下拿起來託在手裡,心頭忽然就空了一塊。

那個人,一去無影蹤……兩年都沒有訊息。

是生是死?

這兩年她常懊惱,當時他在的時候,對他不該那麼疏離,至少……至少客氣點。他並沒有做錯什麼,甚至於,對她一直很禮遇。

若說他有不對的地方,就是對她表露的一絲好感,可這又怎麼樣呢,她不該這麼冷淡生硬的拒絕。

“說不好……”霍掌事將東西放回去,又將匣子塞在床底的夾層裡,放好隔板鋪上被子。

而此刻,隔著幾條街的宅子裡,戈夫人和戈大人相對而坐,桌子中間放了兩封信,一封她離開時給他送來的信,還有一封是剛剛收到的,信中說了兩件事,一件是今晚請他做答應幫忙的事,還有一件則是請他帶著家人,一起出城。

“老爺。”戈夫人看看天色,“要不,讓孩子們出去吧?”

戈大人看著戈夫人,夫妻兩個眼裡都有掙扎,他當官年頭雖不多,可自問這幾年兢兢業業,沒有任何私心,更沒有做過對不起大周的事。

就算是知道蘇婉如的身份後,他也不曾動過背叛大周投奔後宋的打算。

為人臣子,忠於君,這是底線。

“聽你的吧。”戈大人嘆了口氣,道:“我們在城裡,堅守到最後一刻,就算……”

戈夫人打斷他的話,“沒有就算,我和老爺都不會死的。”話落一頓,又道:“那我將幾個孩子喊來。”

戈大人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戈大人的兩個兒子兒媳,孫子孫女,以及穿著居士道袍,戴著灰布帽子的戈玉潔進來。

戈夫人將情況告訴他們,“……你們出城,你爹和我在城裡,一切照舊。”

“不行。”戈大爺道:“我們不在,不可能瞞天過海,若是有人發現了我們不在城裡了,你們在城裡怎麼辦?”

戈夫人神色微怔,沒有說話。

“一個都不能走。”戈玉潔也接了話,道:“我們一家人,就是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兩個兒媳各自抱著孩子,低低的哭做了一團。

大人沒事,小孩子呢……那麼小……

“將四個孩子送出去。”戈大人看著孫子孫女,心裡也發酸,“就這麼決定了。”

戈夫人點了點頭,“不一定有事,聖上不會殺我們,蘇姑姑他們若是……看在往日大家的情分也不會害我們,所以,我們見肯定是安全的。”

“嗯。”戈大人抿著唇線,點了點頭,像是敷衍的附和又像是肯定:“都不會有事。”

這個決定就這麼定了,忽然,戈大奶奶道:“讓小姑跟著孩子們出去吧,她年紀小又和朱正言有婚約,更何況有她在,也能照顧四個孩子。”

“大嫂。”戈玉潔道:“我走不了,我和爹都被人盯著呢。”

戈大奶奶欲言又止,無聲的握住了戈玉潔的手,嘆道:“我們家玉潔,一定會幸福的。他日花開明麗,一世嬌豔。”

“大嫂。”戈玉潔垂頭輕聲道:“我們都會好好的。”

大家就都沒有再說話,而不遠處的崔府中,亦是如此情況,崔夫人和崔大人將一個孫子和崔玉蝶的東西收拾好,崔夫人道:“蘇姑姑讓你做什麼事?你現在要不要就過去,免得來不及。”

崔大人看了看看時間,頷首道:“那我出門了,你們自己小心。”

崔大人出了門。

天暗了下來,城中宵禁和昨天一樣,平靜的一天過去,城外的兵沒有攻城,城內的禁軍挑釁,但是緊張的氣氛卻絲毫沒有少。

城隍廟白天香火嫋嫋,就算是半下午也不斷有人來,此刻天黑,廟門依舊開著,收留著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夜宿,也沒有床,就隨便他們在牆角或是桌底,反正天亮後離開廟裡就行了。

寂靜的街道上,兵馬司巡邏的人繞過一條巷子,其中一人指了不是尋常的一條巷子,道:“去那邊看看。”

“是,大人。”大家拐了個彎,去了另外一條巷子,朱瑜走了幾步停下來,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巷子,想到收到的那封信。

信中只讓他做一件事,就是改一條巡邏的路線,西城這邊子時的時候,不要路過應景往西的巷子。

這是小事,朱瑜照做了,至於為什麼,他沒有去探聽,也不想知道。

子夜到,有人在幾條巷子裡走動,窸窸窣窣走的不快,但很快到了城隍廟,他們並沒有進去,而是停在城隍廟的後面,這邊是個死衚衕,尋常有人找不到茅廁的時候,就會躲在這裡大小解,大多時候臭烘烘的,沒有人過來。

大家站在這裡,剛停下來就聽到一個男聲道:“你們在這裡待一刻鍾,從現在開始,算時間!”

“好。”周嫻應了,看了一眼揹著霍掌事的女子,瞧著有點眼熟,“姑娘,您是。”

那女子衝著她笑了笑,道:“放心,出去就知道我是誰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又過了一刻,又有人進了巷子,周嫻看著一愣,低聲喊道:“崔小姐?”

“周姑娘。”兩邊低聲打了招呼,各自認了人後,就不再說話。

城隍廟前面,有兩人邊走邊說著話,其中一位男子道:“戈大人,這深夜出來走走,確實感覺和白天不同。”

“太孫事務繁忙,有時候夜裡人的思維,確實要比白天敏捷一些。”

另一人道:“確實是。這是……這是城隍廟吧?”

“是,殿下可想進去看看?”

兩人就進了門,後面還跟著十幾個護衛,忽然,斜楞裡躥出七八個人,提著劍衝了上來,也不做聲鏗鏗打了起來……又見後院騰騰冒著煙,像是起了火。

“戈大人快走。”那人拉著戈大人往外退,對方武功很高,但也不是頂厲害的,因為被這邊的護衛擋住了,也沒有人傷亡,只是逼的他們節節敗退……

隔著幾條街,忽然有人喊道:“快來人,有搶匪啊!”

兵馬司的人隔的遠沒有聽到。

“快去追。”崔大人喊了一聲,“那包袱有我的奏疏和檔案,快去追啊。”

崔府的七八個家丁追著搶匪一路往西面跑……那人似乎是個普通的小賊,也不會飛簷走壁,就是沿著巷子老鼠似的竄來竄去。

不知不覺的往西面跑去,直奔西城門。

就在這時,又有一批人打打追追的往這邊來,忽然就聽到有人喊道:“城上的人下來,幫忙抓刺客叛賊。”

“太孫殿下被人刺殺,你們還不下來幫忙。”那人衝著城樓上下喊。

上面放哨,下面守門的,就跑過來二三十個人,提著刀劍,往發聲的地方跑去,果然看到趙治庭正被人追殺。

“發生什麼事了?”肖通打了個哈欠來上工,“兄弟去歇著,我來換班了。”

被換下來的人,道:“說是太孫被人刺殺,也不知道什麼個情況。你們都小心點,別出了亂子。”

“知道了。”肖通說著,皺眉,“什麼味兒,這麼臭。還有哼哼的聲音,哪裡來的豬聲。”

換班的人忽然想起了王屠戶,頓時道:“……定然是他買的豬,說是一早過來取豬,人不出門。”

肖通點頭,掃過大家一眼,見各人說話的說話,喝酒的喝酒,就用刀柄將拴著門的門栓弄的松下來。

“快幫忙抓賊!快幫忙抓賊!”忽然有人朝這邊喊著,“軍爺我們是崔府的家丁,我家老爺的文書被這個小賊搶了,他一定是奸細。”

大家一驚一慌,果然就看到一個小賊朝這邊衝了過來,像個老鼠,跐溜跐溜的穿過他們的阻攔,直接去開城門,想要出去的打算。

“大膽,你要是敢開城門,我們就立刻砍了你。”

那小賊被追的急了,道:“呸,鬼才信你們。”說著,將手裡的包袱往前面一砸,裡面的書,本,紙張飄飄灑灑的丟了過來,一轉身小賊開了門……

門一開他人就鑽出去了。

“快關門,快關門。”有人喊著。

就在這是,不知從哪裡來的幾十頭豬,轟隆隆的一下子湧了進來,一下子將城門頂開又堵住。

裡裡外外,上上下下亂作了一團。

肖通也跟著趕豬攆人,眼睛卻在四處看……蘇姑姑只讓他松半個門栓,別的事都和他無關,他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那麼前面的事和後面的事都是誰在做呢。

“哎呀,這豬居然咬人,老子砍了你。”守門的兵氣的大叫,門外趕豬的人喊道:“軍爺,這豬又不是故意進來的,誰讓你們開了城門,你要是砍了豬我就去告御狀,說你們殺我們的豬。”

“都他媽下來趕豬啊。”那人氣的不行,又喊人,“去將王屠戶喊來,把他豬領回去。”

也沒的話說,人家趕豬來等在門口也沒要求進來,可誰知道門被小賊開了……豬進來也是意外。

有人應了,城樓上又下來幾十個人下來幫忙。

肖通五官皆通了似的,開始注意四周的動靜。

應景的人會從哪裡出去?從城門嗎,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那怎麼辦呢……

豬特別的倔強,將崔大的文書都踩的亂七八糟,崔家的人在吵在鬧在罵人,相隔不遠,刺客們也很倔強,趙治庭和戈大人被很多人護在身後,但依舊沒什麼傷亡。

王屠戶光著膀子來了,喘著氣喊道:“這豬我的,一共十九頭,我是付了錢的,你們誰都不能傷它們。”

“誰要你的豬,快把它們弄走,要是出了事咱們都活不成。”

“知道,知道。”王屠戶開始趕豬。

天漸漸亮了,被刺殺的戈大人和太孫,被搶了東西的崔大人,丟了一頭豬的王屠戶,熬了一夜的肖通,打著哈欠的米行劉婆婆,以及消失一夜說去了醉春樓的宗人府宋橋宋護衛,和關門未開歇業一個月的如月鏢局。

就是一點意外撞在一起了,但不是意外的是,應景繡坊裡不動聲色的少了一些人,戈府裡,崔府裡,方府裡,都少了一些人。

靠近西門不遠的兩個吊籃,被拖了上去,丟在城外,然後城樓上的人無聲無息的滑了下去。

崔大人從朝上下來,一邊走一邊說昨晚的事,氣的不得了,“都丟了,還有一張我剛興起寫的詩。”

“大人還有心情寫詩呢。”有人提醒道:“也不是機要,丟就丟了吧。”

崔大人應是,見戈大人來了就打了招呼,兩人並肩走,對視了一眼,崔大人道:“蘇姑姑也給您來信了?”他們彼此都不知道。

“嗯。讓我子時過一盞茶帶太孫來城隍廟,其他事和我無關。”

“我是帶著家丁上街溜達一圈,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崔大人道。

戈大人一聽就明白了,失笑道:“這樣也好,一人做一點事,查也查不到一起去。”

人也都走了。

城外,蘇婉如正抱著霍掌事,紅了眼眶哭著道:“姑姑好不好,我怎麼瞧著瘦了很多。”

“瘦什麼,是老了,臉皮都垂了。”霍掌事摸了摸蘇婉如的頭,道:“你沒什麼變化,越來越好看了。”

蘇婉如抿唇笑著,正要說話,就見朱珣從門外跑了進來,喊道:“阿瑾,玉潔來了沒有?”

“沒有。”蘇婉如左右看看,崔玉蝶接了話,回道:“她不肯出來。”

戈玉潔的大侄兒點著頭,“姑姑說她要留在庵裡唸經保佑我們平平安安。”

朱珣神色一黯,扯了扯嘴角和大家笑笑走了。

“八月呢,我要看看八月。”周嫻說著,一回頭就發現揹著霍掌事出來的女子,“你……你到底是誰啊。”

蘇婉如輕笑,道:“是青柳。”

“哦,是侯府的青柳姑娘。”周嫻想到了,盯著青柳的臉看,“臉有些不一樣了,我都沒認出來。”

青柳摸了摸臉,道:“做了點改變,我一直在五皇子府裡做下人。”

“原來如此。”周嫻笑著道:“難怪都沒見過你呢。”

霍掌事也跟著道:“你兒子呢,在哪裡?”

“我在這裡呀。”八月站在門口,眼睛骨碌碌轉著,又看著蘇婉如,半張臉都是好奇,“娘,她們都是我的生辰禮物嗎?這麼多親人,好驚喜哦。”

“真會說話。”周嫻一下撲過去,“八月,你記得我嗎。”

八月搖著頭,“漂亮姨姨啊。”

“哎呀,阿瑾這小孩太精了太會說話了。”周嫻高興的不得了,抱著過來給霍掌事看,“姑姑您快看看,阿瑾和侯爺的孩子,叫八月。”

霍掌事看著八月,一瞬間熱淚盈眶,從懷裡拿了個布包出來,將裡面的東西都遞給八月,“老早去廟裡求的平安符,一直給你留著的,還有一個金鐲子,主持方丈開過光的,還有……”

“姑姑,”周嫻笑著道:“他那麼小,哪懂開光的事。”

霍掌事一笑,正要說話,八月就抱著包袱眨巴著眼睛,道:“我聽得懂,聽得懂的。”說著,想東西往自己懷裡塞。

大家跟著發笑。

蘇婉如帶著崔玉蝶出來,低聲道:“昨晚大家都沒事吧?”

“沒有,一切井然有序。”崔玉蝶回道:“就是上城樓和下城樓的時候受了點驚嚇,真怕繩子會斷。”

蘇婉如失笑,道:“就你這身板可斷不了。”

“我是不是要喊您公主,不該再喊您姑姑了。”崔玉蝶看著蘇婉如道:“你想不到,我們知道真的是……說不出什麼感覺。”

“不用。”蘇婉如笑著道:“我喜歡你們喊我蘇姑姑,這是我的職業嘛。”

崔玉蝶掩面而笑,又低聲問道:“什麼時候攻城呢?”

“可能明天或者後天,要問問侯爺。”話落,就看到沈湛從對面走了過來,她喊道:“快來,大家都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