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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心聲和拋棄

東京灣的荒灘上,不知不覺間,眾人已經圍攏在一起,好奇心滿滿的準備聽塔爾塔洛斯的解釋。

這時,“雪之下同學,”波魯薩利諾突然開口道,“能聯絡到平冢老師嗎?”

“……可以……是可以……”

雪之下凝望著熊貓玩偶。

“哦喲,太好了,幫大忙了,既然是去吃拉麵,那就把她一起叫出來吧。”

“……”

一步三回頭,雪之下戀戀不捨地走遠了幾步,拿出手機給平冢靜打電話。

在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裡,她仍不停地盯著那邊看,而等到電話接通後。

“平冢老師,我是雪之下,要不要吃拉麵?”

沒有任何寒暄,雪之下加快語速,直截了當的把目的說了出來,手機的另一端傳來口齒稍稍不清的聲音。

“平冢老師……你喝醉了?沒有……嗎……不是,是波魯薩利諾老師……好的,那就這樣。”

幾句話的功夫後,她迫不及待地結束通話電話。

“平冢老師說她會過來接我們。”

雪之下急急忙忙地想要趕回去。

“雪之下同學。”

波魯薩利諾卻在身後叫住了她。

“從昨天到現在,你也應該想了很多吧,怎麼……不打算找老師談一談嗎?”

“波魯薩利諾……老師……嗎?”

雙眼凝視著人群縫隙中的熊貓玩偶,雪之下嘴裡慢吞吞地重複道。

“沒錯,老師喲~”

波魯薩利諾雙手插兜的站在身後,不急不忙地擺出一副想要長談的樣子。

“雪之下同學,因為家庭和天賦的緣故,相較於常人來說,你所擁有選項不勝枚舉,具備的可能性多得數也數不清。”

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一下,雪之下小聲地嘆了口氣後,終於收回了注意力,把身體轉了回來。

“雪之下同學,你準備從事什麼樣的職業,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未來呢?”

“這算什麼,進路商談嗎?”

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波魯薩利諾只是做出一副靜靜聆聽的姿態,幾秒鐘的沉默過後,雪之下短短吐出一口氣,再次開口道。

“《ONEPIECE》,我看過了,模稜兩可的正義,那又算什麼?”

“你想談的是這方面嗎?哦喲喲,雪之下同學,怎麼,你想靠一本漫畫來否定我的人生嗎?”

波魯薩利諾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但那聲音落入雪之下的耳中,卻讓她無端的感到十分沉重。

“不、當然不是、只是……”

語速極快地否認後,雪之下猶豫著,慢慢抿緊了嘴唇不再說話。

“只是——”有人接過話來。

“偶爾也會被挫敗感籠罩,感覺自己不被期望,因此,對自己的無能和無力感到失望。”

說到這裡,波魯薩利諾若有所覺的停下口中的話語,轉而說道。

“不用驚訝,這不是超能力什麼的,我見過你的姐姐了……哦喲!突然被人靠的太近,感覺到不舒服了嗎?”

看著雪之下的表情,波魯薩利諾翹起了嘴角。

“別驚訝,這次確實是超能力沒錯。”

“她都和你說了什麼?”

陡然間,雪之下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而波魯薩利諾若無其事地回答她。

“她說,她很愛你喲。”

“……”

雪之下怔怔立在那裡。

“大概對你姐姐而言,真正想對你說的話,不能順著呼吸,笑著從嘴裡說出口,而是必須要像水銀一樣,從心裡沉重的流淌出來才行。”

“……”

雖然不知道她是否聽見了,但在她羞惱起來之前,波魯薩利諾決定暫時走開一會兒。

……

“過生日那天,漂漂亮亮、高高興興地被父母帶去遊樂園,你們有過這種經歷吧?”

另一邊,稍遠一些的地方,在一陣難耐的沉默後,塔爾塔洛斯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跟諾琪高面面相覷後,“卡莉娜,”娜美把目光轉向卡莉娜,“你去過遊樂園沒有?”

“沒有,”卡莉娜言簡意賅,“但我聽說過,你就當作是和玻璃珠島差不多的地方。”

哦哦哦~”

諾琪高驚呼起來,“那確實會很高興耶~!”

“是吧!沒錯吧!我也很高興,可是……”

激動了一下後,塔爾塔洛斯情緒又低沉了起來,

“如果玩著玩著……你突然就走丟了呢?”

“沒什麼大不了吧,”諾琪高大大咧咧道,“只要站在原地不動,過一會兒他們自然就會回來找你了。”

“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娜美也毫不在乎的介面,“還可以用它當藉口,多要一點零花錢。”

“那是你們,”卡莉娜以客觀的態度評論道,“如果是別人遇到了這種事情,或許會很害怕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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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很快就回來了,但是……”

熊貓玩偶張了張嘴,塔爾塔洛斯微微顫抖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馬上就對你說:分別的時候到了,然後把你一個人扔在那裡就走了,你們會怎麼想?”

“額……”

眾人均是訥訥無言。

不知何時,伊拉已經默默從地上爬了起來,卡莉娜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

“這一定會成為心理陰影的,我一輩子都不想再去那個地方。”

“然後,你不死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偷偷回家。”

塔爾塔洛斯的聲音重新平靜了下來。

“結果發現他竟然連夜搬家,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怎麼樣,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嗎?”

“……”

這個【他】究竟是誰,在場的所有人中,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必要問出口。

“好慘……”

諾琪高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

而娜美則一言不發,她輕輕捧著熊貓玩偶,就像捧著件一碰就碎的瓷器。

“再然後,你還不死心,”塔爾塔洛斯的故事還在繼續。

“費盡心思地找遍了世界,終於找到了他,還下定決心絕不輕易原諒他,結果到了那個時候才發現——”

聲音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眾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做出一個深吸一口氣的動作後,熊貓玩偶用力把小爪子指向伊拉,用一種刻骨銘心的語氣開口說道。

“這個傢伙就被他那樣抱在懷裡,在那個新家裡輕輕哼唱搖籃曲!”

“……”

一陣風吹過,眾人寂然無聲。

“哦喲喲~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沉默,皮鞋踩的石子咯吱作響,波魯薩利諾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明明看上去一副好男人的樣子,塔塔托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喂——”

第一個回過神來,卡莉娜小幅度的轉了轉腦袋,“你們真的相信這個傢伙說的話嗎?”

“當然不信,”娜美立刻回答,但緊接著,她又偷眼看了一下默默不語的伊拉,把聲音壓低到近乎低不可聞的程度。

“可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沒有說謊。”

“唔……”

諾琪高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道,“我也是。”

“……”

出乎意料地,一直到現在為止,伊拉都沒有用過去那種大喊大叫的方式,第一時間去維護她心中英明神武的老爸。

“塔爾……聽你說的,老爸做了很過分的事……”

而是握緊雙手,暗暗用力,盯著他希冀的問。

“那你會討厭老爸嗎?”

“其實……”

沒有回答伊拉的問題,塔爾塔洛斯轉而說道。

“他一開始也對我很好,他會耐心地陪我玩,一個接一個的講故事,還會給我做好吃的糰子……”

說著說著,熊貓玩偶黑黢黢的眼眶中,明明是玻璃薄片打造的眼珠,竟也流露出了一種懷念遙遠過去的眼神。

“不妙啊,這確實是塔塔托特會做的事,聽他這麼說,我怎麼覺得越來越有實感了……”

一旁的娜美和諾琪高竊竊私語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有些愧疚……”

“確實,我討厭你取代了我的位置……”

而塔爾塔洛斯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但那不是全部,我更討厭的是你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用熊貓強尼那陰沉的眼神,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伊拉。

“或早或晚,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被他拋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