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與荔枝見到眼前場景,紛紛吃了一驚。
這白縣令到底用了什麼妖法,竟讓這些人都昏睡了過去?還是說……是他本事太大,只片刻中,這些姑娘就都受不了了?想想都覺得恐怖啊。櫻桃打了個冷顫,荔枝羞紅了臉。這兩個小丫頭的反應實在出乎白墨意料,讓白墨哭笑不得。
“白縣令,我們接下來應該去做什麼?”櫻桃從地上躺的七歪八扭的姑娘們身上抽回了眼睛。
白墨苦笑道:“難不成今夜真的讓她們榨乾我?老實說,其實吧白某並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櫻桃立即對白墨嗤之以鼻:“呸,誰信?”
“就算我是那種荒淫無度的好色之徒也沒法一下吃掉這麼多吧?剛才我只是嚇唬嚇唬你們而已,算了,不跟你們開玩笑了,實話實說,你們倆覺得白某這面相生得如何?”
“好好好……”荔枝沒說完,回答這個問題的權力便叫櫻桃搶去了:“好娘娘腔,如果你換一身女子的衣服,八成我都會把你認成女人。”
白墨嬉笑著拍了拍櫻桃的肩膀:“恭喜你,猜對了。”
“猜對什麼了?”
“老子要扮女人!”
……
白墨穿著之前那群姑娘裡,其中一個跟白墨身材差不多的姑娘的衣服,以牡丹團扇蓋著面頰,只露出那對狹長神秀的眉眼,如此看去,白墨倒真像極了一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櫻桃跟在白墨身邊,荔枝則被白墨安置在方才的屋子裡“守家”。
他們兩個結伴從一層上到三層,四處轉了轉,又走回了一層,這時此地的客人已經多了起來,有幾個甚至要讓他們過去“侍寢”,都被二人以來了例事為由推辭了,讓那幾個客人掃興得很,畢竟這麼兩個嬌羞的尤物,一位身姿婀娜窈窕,面貌至少能打個八分,另一位身形在男人裡也算比較高的,尤其是她一直遮著半張臉,讓人浮想聯翩,光看露出來的眉眼,就絕對是尤物裡的尤物,這樣的人,在這以質量著稱的小鬼樓裡,也是不多見的。
“白墨……咱們要轉到什麼時候?”櫻桃不禁有些心急,因為從下到上又從上到下的這段路,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
白墨搖頭道:“不急。至少要等到早晨,我得看看這地方是如何憑空消失的。”
“還要等到早晨?”櫻桃不禁皺起了眉毛。
二人正竊竊私語時,一個年紀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忽然跑了過來,呵斥道:“你們倆,還不去招呼客人,在這說什麼呢?”
白墨與櫻桃俯視著這個小姑娘,都有一點詫異。怎麼聽她說話的感覺,好像她才是這樓裡的老鴇子似的?
小姑娘見二人皆不答話,語氣中開始含著些慍意:“小心我去告訴……嗚嗚……”
白墨伸手一抓,便將這個小姑娘攬入懷中,捂住了嘴巴。他與櫻桃二人快速向後退去,直到退回了一開始進去的那間廣闊的廂房中,見倆人又弄回了一個小姑娘,守在裡面的荔枝吃驚的瞪圓了眼睛。
“白白白縣令,你你這這……”
“我是把她捉回來問幾句話,你不要瞎想!”
白墨說著,鬆開了手,那小姑娘當即大聲喊道:“來……”
只是這句“來人吶”剛喊出一個來字,便又被白墨捂住了嘴巴。白墨瞪著這個小姑娘,惡狠狠的道:“不許叫,不然老子殺了你!”
這小姑娘的眼神開始慌張了起來。
“算了,我改變主意了,估計從你身上也問不出什麼,還是現在就殺了你好了。”白墨說著,臉上露出了十分邪惡的笑容,然後對櫻桃眨了眨眼睛,櫻桃會意,立即從地上撿起了白墨的寶劍“甲午一”,並拔劍出鞘,甲午一的劍刃上閃現出了凜冽的寒芒。
那小姑娘嚇得拼命搖起了頭。
白墨冷笑道:“不想死的話,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那小姑娘又拼命點起了頭。
白墨這才放開手。
“你你……你想問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綠珠。”
“真名。”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兒。
“周小豬。”
“哪個豬?”
“就是豬啦我怎麼知道哪個豬我又不識字!”
“行行行,那我再問你,你跟周正仁是什麼關係?”
周小豬驚呼道:“那是我爹!你……你是不是我爹派來救我的人?”
“你猜對了一半,不過我不止是來救你的,我的目的是把所有被逼、被拐來的人都救出去。那麼,接下來我問你什麼,你都要說實話。”
“恩恩!太好了……這幾年……”周小豬說著,眼眶中忽然縈繞起了一層水霧,“這些年……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白墨看著周小豬的臉,不禁有些揪心。這麼小的姑娘,在這種地方生活了三年……如果她詳細的把經歷都說出來,會弄哭一大堆心底善良的好讀者吧?
白墨搖了搖頭。
“周小豬,這個地方的老闆是誰?”
“掌櫃的是妖姨姨……”
“東主呢?”
“我不知道……等一下,我好像見過他一次,是個老頭,瞧著挺正氣的,但我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的名字……”
“白天的時候,你們都在幹什麼?”
“白……白天,我們都在睡覺啊……”
“……”
“好吧。你們住的地方在哪裡?不會就住在這些廂房裡吧?”
“我們住在地下……”
“地下?”
“嗯。”
“怎麼走?”
……
白墨問完了話,又與櫻桃從房裡結伴出來了。白墨問了許多問題,有些相同的問題甚至問了七八遍,白墨其實是很信任那個小姑娘的,作為受害者,他沒必要說什麼謊話,但白墨還是用了一些審訊的技巧,大概是職業病吧。
“去地下?”櫻桃抬起頭,看著白墨陰晴不定的臉。
白墨點頭道:“嗯,我想看看……這個時代的科技,到底有多發達……”
“你又開始說讓人聽不懂的話了。”
“到了下面,我要做的事情可能有些危險。”
“我陪你去。”
“你會拖後腿的。”
“不,我多少會一點武功,武功也是君子技藝,小時候跟先生學過。”
“那好吧。”
白墨打扮成了女人,沒有帶著甲午一,開始變得有點缺乏安全感。
按照剛才從周小豬口中問出的路線,白墨與櫻桃四處逡巡,又打發走了好幾個讓他們倆“侍寢”的老王八蛋,終於找到了周小豬說的地下寢室的入口。這地方被弄成了密道,常人看去,只是一面普通的,似乎沒有來得及沏白的青磚牆面而已。牆面上有兩個銅製的輪盤,右邊的輪盤上以天干作為刻度,左邊的輪盤上以地支作為刻度。
天干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地支為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櫻桃,你還記得剛才周小豬說的那些暗碼麼?”
櫻桃怔了怔:“我以為你記得!剛才你問了那麼多問題,我哪能記住這種事情!”
“……”
“好好想想。”
“好像是……五十九,一十一,六。”
“可別記錯,記錯就毀了,其實我記性很差勁的。”
白墨按照櫻桃說的數字,開始轉動青銅轉輪。
五十九,是為壬戌。
一十一,是為甲戌。
六,是為已巳。
牆面震動了一下,便猛然開啟了。只是眼前的場景著實讓白墨吃了一驚,因為按照周小豬的說法,牆面開啟後會看到一處深處的暗門,暗門是可以隨便開啟的,暗門裡面,就是這群姑娘們平日裡的住所。可是開啟密道後,除了暗門外,還出現了一個樓梯……這樓梯是通向上層的。
周小豬可沒提這個茬。
上面,白墨也想去看看……
不過,還是先按照原計劃行事好了。白墨推開了裡面的暗門,拽著櫻桃一起走了進去,外面的牆面開始慢慢閉攏。
暗門內部,只有一處狹長的小道,每隔一丈左右便有一扇木門,木門並不是完全封閉的,上面有一個長方形的小視窗,用鐵條攔著,像極了白墨前世那個世界裡的囚室。兩人繼續往裡走,又看到了一處往下走的樓梯,順著樓梯下去之後,終於看到了白墨想看的東西。
機括!
這個世界上,法家擅強國,儒家擅治國,墨家擅長民間行動與培養死士,而擅長機括、冶煉與打造兵器的,乃是公輸家。不過公輸家因為為秦王打造攻城戰車與登雲梯的緣故,在大晉統一天下後,其嫡系子弟皆已被屠沒,殘黨都被墨家收編了。所以,說現在大晉境內誰最精通機括之學,只有墨家!
白墨在墨家已經混了很長時間,對機括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
再加上前世的自然科學功底。
所以他才會如此震撼!
震撼得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櫻桃也覺得挺厲害的,但她並不懂機括之學,所以看到這幅場景,也僅僅停留在“不明覺厲”的層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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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白縣令,你怎麼了?”
白墨沒有應答,只顧看著眼前的場景。
那一枚枚直徑足有兩人身高的齒輪。
細節處,肉眼都難以發現的細小齒輪。
那用牛皮、鹿皮製成的傳導帶。
還有那些縱橫交錯的傳導繩索。
動力源呢……動力源在什麼地方……
白墨徹底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懾住了。恐怕製造這些機括的錢財,都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這裡的幕後東主,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呂西風而已嗎?
“白縣令……你不會被鬼神懾住心神了吧?你可不要嚇唬我!”櫻桃見白墨這幅恍恍惚惚的樣子,不禁有些心慌。
白墨搖了搖頭,神情恢復了清明。
這個年代大部分安裝在建築中的大型機括,都是用引力作為動力的,這樣的系統特別複雜,效率不高,但作一些開關石門之類的簡單事情,還是能夠做到的。可眼前的這些機括,需要做的事情就有點誇張了。
它是要讓這整個鬼樓,從地上到地下、從地下到地上的升降!其復雜程度,應該已經遠遠超出了白墨的認知。
“這科技樹……好特麼歪啊……”
“什麼什麼樹……白縣令,千萬不要嚇我啊,我其實很膽小的!”櫻桃說到後面,都帶著明顯的哭腔了。
“沒事,我只是感慨一下,突然之間,我有點不想毀掉這裡了。如果它能留到後世,說不定還能評上個‘世界八大奇蹟’、‘中華十大未解之謎’什麼的。”
“你說的話……我聽不太懂……”
“你不用聽懂。”
白墨看著櫻桃的臉,忽然感到一陣悸動。
“我說,我其實不屬於這個世界……你,信嗎?”
櫻桃怔了怔。
“信。”
說著,她猛然撲進了白墨的胸膛。
“白縣令,其實……其實我很在意你,想要成為你的妻子……就算你已經死了,我……大不了我跟你冥婚!”
“不是,我的意思是……”
櫻桃抬起了腦袋,深情地望著白墨。
“你是妖怪又怎樣,是神仙又怎樣,活著又怎樣,死了又怎樣,你是白墨!”
還需要多說什麼嗎?
白墨雙手輕輕將櫻桃的鬢絲捋到耳後,看著她的眼睛,猛然親了下去。
如此香甜柔軟。
比這眼前的世界奇蹟,更加攝人心魄。
“白墨,娶我。”
“嗯……好……”
等我走完這一程,我就回來娶你。
白墨在心中暗暗發誓。
唇舌交織,彷彿兩條頑皮的小蛇,纏繞在一起。火熱的心臟間只隔著衣服的距離,這天下間再沒有什麼能夠分開它們了。
“年輕真好……咳咳……”
遠處,傳來一陣聽上去就很痛苦的咳嗽聲。
破壞了這裡旖旎的意境。
白墨抬起頭,像遠處看去。
昏暗無明。
櫻桃拉住白墨的手,徐徐說道:“郎君,他好像……沒有惡意,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聽你的。”
那是一處監牢。
真正意義上的監牢,不只是像而已。
監牢裡關著一個老人,身上充滿疤痕,兩隻瘦得彷彿只剩下骨頭的胳膊被捆縛在比胳膊還要粗的鐵鏈上,高高的架了起來。老者盤膝而坐,耷拉著腦袋,聽著聲音靠近,才把腦袋抬了起來。
“在下公輸斑斕,有失遠迎,還望公子、姑娘恕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