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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攜君子勝遊十里

繼續往深處行去,目所能及處,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白墨摸著牆根,心中暗道:“壞了,之前還是應該找地方出去才對,不該聽了那小娘子的話躲進這裡,這下被人包了餃子了。”

追擊隊伍的暄鬧聲越來越近,白墨咬著牙,忽然向反方向跑去,那是正對著追擊隊伍的方向!

“白某身負絕學,從你們這群家丁手下逃出生天,還不是易如反掌!”

白墨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那毅然決然的神情彷彿他當下便要戰死沙場一般。很快,白墨接近了那支由家丁和老鴇龜/公們組成的緝拿大隊,他們也發現了白墨,正要一股腦衝上去捉拿此獠,血戰個八百回合,卻見白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上嘟囔著:“各位大哥大姐,在下真的不是故意冒充魏擊魏公子的。墨家,墨家你們聽說過嗎?都是他們逼我這麼幹的!我本人對魏公子的敬仰可是如連綿江水滔滔不絕一發不可收拾!”

“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吧!你這癟三,連句奉承的話都說不好,沒用的東西。”為首的家丁扶額,無奈道:“兄弟們,注意點,千萬別打死了。”

隨著幾聲難聽到極致的尖叫聲,家丁們的精神抖擻了,筋骨舒活了,這才拎著半死不活的白墨從暗道裡走出去,一直拎到在樓下苦等的魏擊面前。

魏擊看見這人,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蓬頭垢面,臉腫如豬,實在想不出是如何混出個風流公子名頭的,一下子讓魏擊失去了“決出誰是真正的魏擊”的興致,心不在焉道:“拖出去,埋了吧。真是掃興。”

家丁們連聲應諾,可惜還沒來得及下手,那本來半死不活的白墨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這裡又是一層散席,一溜煙似的衝了出去,只留下還愣著不知所措的家丁們,和顧不得王孫氣度,一臉怒火的魏擊。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追!”

“通知巡城金吾,有暴徒企圖行刺本公子,現下正在城內逃竄,迅速堵截,以免傷及無辜!”

“諾!”

家丁們得令,趕緊跑出倚醉樓,有的繼續去追那個依稀還能看到身影的白衣郎,有的去找巡城金吾傳令去了。

片刻後,巡城金吾蜂擁而至,雖然魏擊並沒有權力調動他們,可是魏擊的祖父畢竟是當朝丞相,他叫人的理由又是有歹徒行刺,可以視為報案者,為了給丞相留下好印象,金吾令立即決定出動最多人手。

這些金吾們可是兇名在外,雖然是正規軍編制,卻主要用來進行治安任務,所以吸收了很多社會閒散人員,平日裡可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以破壞京師氣象為由勒索攤販更是家常便飯,使得來不及反應的攤販們直接棄攤逃跑,又引來群眾哄搶他們遺落的物品,一時間,倚醉樓外雞飛狗跳,前來哄搶物品的民眾與金吾們擠在一起,正好給了白墨逃走的時間。

倚醉樓頂,一個滿臉疤痕的中年人抱肩而立,遠遠望著倚醉樓下的混亂,一臉無奈。

片刻後,一隻肉掌扒著瓦邊,爬上一人,這人肌肉暴起,臉上只有一個刀疤,從額頭直到下頜,本該兇相畢露,然而他的臉上卻一直掛著傻笑,還流著哈喇子,讓人看了不僅不覺得可怕,反而還覺得此人好欺負。

秦戈對壯漢招了招手,壯漢幾個健步便走到了秦戈身前,說了句:“餓。”

秦戈更加無奈了,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肉餅,扔給壯漢,然後徐徐說道:“誘犬失敗了,計劃有變,改為刺犬,老楚,你去傳令吧。”

被秦戈稱為老楚的壯漢嘴裡叼著肉餅,含糊地應了一句“唔……知道了”,便退了下去,幾下子跳下了倚醉樓,到最後一層沒站穩,直接摔了下去,估計即使以他的體格,也會斷幾根骨頭。

秦戈愣了會兒,終於嘆道:“什麼時候,我墨者的隊伍裡,混進了這麼多這種人!這墨家,怕是要完了!”

“白墨……如果刺犬依然失敗,我不僅會親手宰了你,還會把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秦戈恨恨的想。

“屠龍”大計,雖說秦戈這裡是主導,墨子卻也不會完全交由他這一條線完成。精心編制的暗網已在這鳳京城裡悄然成型,幾個重要的種子已經種了下去,那些不重要的,也在逐步安排到位。

“北冥真肅,即使這個計劃最終要十年之後才能真正完成,我也要親眼看到你身死魂消,家族絕滅!”

秦戈直呼著當今天子名諱,額頭上的青筋已然暴起。

與此同時。

鼻青臉腫的白墨已經跑出了鳳京城,由於這個年代傳令基本靠人力,他逃到城門口時,通緝他的命令還沒能下達到這裡,所以輕輕鬆鬆地出了城。回頭看那成為天下中心不過二三十年的城池,白墨心神搖曳,非常想就著此間光景即興賦詩一首,可惜那些追打而來的家丁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白墨只好繼續撒丫子逃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終於甩開了那些家丁,白墨松了口氣,再看四周,已是一片野林,溪水聲傳入耳旁,白墨循著聲音,發現了一條小溪,趕緊將被汗水洗刷的頭顱撞進溪水之中。

“爽!”

死裡逃生,白墨不由想起自己加入墨家之後的種種遭遇。

一開始,他確實感受到了那種“非攻兼愛”的氛圍,組織裡不管男女老少,對他都是親切非常,而且他們會定期去尋找那些受苦受難的人,予以援手,他親眼看到了許多垂死掙扎,無錢治病人被墨家的醫師治好後的那種感激之情,也看到過許多餓的要死的乞丐、難民在墨者們居住的地方得到了糧食和衣物,這種兼濟天下的胸懷,讓本來讀著孔子的教誨長大的白墨也為之動容,心甘情願的加入了儒家最大的競爭對手——墨家的懷抱裡。

可是,慢慢的,白墨發現,與外界的俗世一樣,這裡也存在著各種勾心鬥角,白墨對此並不過於反感,只是在心底念一句天下烏鴉一般黑而已,直到接觸到了這個“屠龍”計劃,他才發現,如今的墨家鉅子,以及那些墨家的核心人士們,都已因諸國的破碎而變成了一群瘋子。

如果是靠合縱連橫的戰爭販子縱橫家,倒真有理由憎恨統一,畢竟統一讓他們失去了價值和飯碗,不得不改投法家或儒家的懷抱,可這些墨者呢?天下統一,難道不是距離非攻兼愛更近了一步?

“此墨如佛,入國滅國。難道是那些因他們拒絕戰爭,而被其他國家的車輪碾過的國家的慘劇,讓他們心懷愧疚,於是要為這些國家報仇?”

白墨想了想,怎麼都抓不住問題的重點。

“適應了十八年,我還是繼續試著適應吧,這個混亂的世界。”

白墨又捧起一抔溪水,洗淨了臉上的汙垢,露出了那張俊逸卻略顯柔弱的臉。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馬匹的嘶鳴,白墨回頭一看,卻是那位之前根本沒看清樣子的正牌魏擊,正騎在馬背上,冷冷看著自己。

馬匹上的裝具,鋪著錦緞的馬鞍,鑄造著紋飾的馬鐙,還有那皮質籠頭與韁繩,一樣不少。

“北方邊患,恐怕要開始了吧。”白墨低語了一句。

魏擊俯視著這個看上去有些神經質的年輕人,喝道:“鼠輩!如果你現在給本公子磕三個響頭,再誠心道歉,說不定我能饒了你!”

“你可真溫柔。”白墨笑了笑,安安靜靜的照著魏擊的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有氣無力地道:“魏公子,白某為人所迫,玷汙了公子名聲,現在給您賠禮道歉了,希望你能原諒我,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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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擊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是如此反應。

按之前從家丁和婢女們那裡聽來的故事,難道不該是寒門書生在這說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然後回去準備來日報仇嗎?

“頭也磕了,歉也道了,你現在是不是該饒了我,讓我走?”

“鼠輩,你等會,讓我想想!”魏擊摸了摸自己的腦門,這個動作在白墨眼裡,覺得有些傻,然後魏擊好像終於決定了什麼,開口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三十年後,我們殿陛之中,再爭高下!”

白墨苦笑,看來眼前這個年輕公子還真的和墨家情報裡說的一樣,只是個被祖父嚴加管教的書呆子,估計之前的頤氣指使和狂言,都是他模仿著各種故事演出來的。

“好好好,那就三十年後,殿陛之中,再分高下!”白墨站起來,挺直了腰桿,配合他說道:“不比誰官帽子大小,就比誰更會經世濟民,誰最受百姓愛戴,如何?”

“不錯!如此最好,像個君子之約。”

魏擊笑了,笑得很單純乾淨,如果放在另一個時空,估計是個讓妹子們瘋狂的陽光歐巴。

白墨怔仲之間,忽然一聲利箭破空之聲傳來。

“小心!”

白墨不顧危險,一腳踹在了馬屁股上,那匹馬一聲嘶鳴,拔腿就跑。也幸虧這匹馬跑得及時,它剛跑出沒多遠,一根利箭就已經插在地上,箭尾的羽毛還在不停打著顫。

那匹馬受了驚,帶著馬背上的魏擊跑遠了,白墨長出了一口氣,終於癱倒在地。

“這孩子,看著像個好人啊,好好活下去吧。”

白墨嘟囔著,沉重的眼皮剛要合上,胸膛傳來一陣重壓,疼得他趕緊睜開眼睛,卻見一名女子,揹著箭袋,手持長弓,一隻腳正踩在他的胸口。

“若雲,輕點!”

“姓白的,你壞了誘犬之計,現在又壞了刺犬之計,你會被鉅子殺掉的!”

“最想殺我的肯定是秦戈那個沒有頭腦的蠢材。”白墨試著坐起來,許若雲卻完全沒有移腳的打算,只得求饒道:“若雲妹妹,好若雲,饒了我吧。”

“你給誰破瓜了?說!”

“反正不是你,行了吧!”白墨繼續討饒。

“這還差不多。”許若雲終於收腳,讓白墨可以坐起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說不定你死後,我可以讓鉅子為你平反。”

“秦戈那個沒腦子的傢伙不懂,你也不懂?我一直以為你聰明些來著,對了,老楚呢?沒跟你一起來?”

“老楚跟我說完了秦戈的指令就睡著了。”

“還好……是你來了,剛才那一箭如果是老楚射的,估計那姓魏的小子活不下來。”

“你是說我射藝不精咯?”

“不敢!啊!!喔!!!”

一聲長嘯,激起紛飛雁。

紛飛雁後,遊人三兩,畫橋十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