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柔看著她，無奈地搖搖頭。“去睡吧。我也該睡了，明天早上約了你小美阿姨去跳廣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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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唐糖迫不及待地給韓非常打電話。“大叔，你到宿舍了嗎？”
“早到了。你媽真的沒有生氣嗎？”
“真的沒有。大叔，你別看我媽對你兇巴巴的，她其實心最軟了。我還是她唯一的寶貝女兒，她哪裡捨得生我的氣？”
“那就好。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唐糖抓著手機在床裡滾來滾去。“不要啦，再聊一會兒嘛。”
“睡覺，這個沒得商量。”
“霸道！”唐糖嘟囔了兩句，還是乖乖地掛了電話。抱著手機心情還是飄在雲端，於是改抱著枕頭在床鋪裡繼續滾來滾去，邊滾還邊樂。
也許是太興奮了，唐糖不到六點鐘就醒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抱著手機看她跟韓非常的照片，看得心花朵朵開。
這照片是昨天在酒店，她纏著韓非常拍的。照片裡女孩子笑得像花兒似的，男人一張臉沒有表情，只有眼神透著些許柔和與縱容。
唐糖想發個簡訊問他是不是起床了，可是又怕把人給吵醒了。思來想去，還是忍住了。實在躺不住了，就乖乖地起來做早餐。
楚小柔見她一大早起來幹活兒，頗為新鮮。“怎麼，又睡不著？”都如願以償了，不是應該睡得很香的嗎？
“可能是昨天下午睡太久了，所以醒得比較早。媽，你快刷牙洗臉吧，早餐馬上就好。一會兒你跟小美阿姨去跳舞，我去買菜。你想吃什麼，可以點菜。”
楚小柔忍不住調侃。“喲，談戀愛了，果然不一樣了啊。人逢喜事精神爽，還會變勤快呢。”
唐糖做了個鬼臉作為回應。她知道媽媽心裡還對大叔心存芥蒂，所以說話總忍不住帶點刺。這事兒急不得，慢慢來吧。反正時間長了，她肯定會發現大叔的好。
飯桌上，唐糖一直在等著兜裡的手機震動。結果早餐都吃完了，也沒個動靜。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你好歹是男人，就不能主動點嗎？
出門買菜的路上，唐糖左等右等也等不來電話簡訊，終於忍不住主動撥過去了。
“喂？”
“大叔，別告訴我你還沒起床。”
“怎麼會？我剛訓練回來，準備去食堂。”
“一早起來了也不知道給我發個簡訊，害得我還以為你在美夢裡呢，都不敢打擾。”唐糖其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話與其說是抱怨，倒不如說是撒嬌。
韓非常沉默了幾秒，說：“唐糖，我必須承認，我是個不懂情趣的大老粗。”
她要的那種小男生費盡心思整出來的浪漫，他真的給不了。別說他沒有時間，即便有，他也想不出那樣的點子。軍人重視的是實用，對那些浮於表面的東西一向不屑。
唐糖急了，生怕他後悔。“大叔，我跟你開玩笑的啦。我真的不是抱怨，我就是開個玩笑嘛。你是我男朋友，我對著你總要撒撒嬌賣賣萌，不能跟你的手下似的對著你一本正經，是吧？”
“我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蠟燭示愛那樣的浪漫舉動，我真的做不來。”
“我也沒那麼膚淺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對了，你今天要上班嗎？你應該是連著兩天休假的吧？”
“是。不過我上午還有事，不能陪你了。”
“好吧，我去找我的死黨逛街聊天去。那你忙吧，拜拜。”切斷電話，唐糖嘟了嘟嘴，做了個怪臉，繼續雄赳赳氣昂昂的去買菜。
韓非常將手機揣回兜裡，邁步走進食堂。
幾個手下整齊劃一地湊過來，睜著一雙雙跟大燈泡似的眼睛盯著韓非常看。
“幹什麼？都皮癢了是吧？”
“隊長，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啊。剛才誰的電話啊，我看你接電話的時候都帶著笑呢。”
韓非常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再跑五十圈的就乖乖地給老子閉嘴。”
正吃著東西，突然有個消防員跑過來，通知韓非常：“隊長，大隊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嚴諫等手下一下子面色就嚴肅起來了。“隊長，我們跟你一塊兒去吧。”
“滾，誰敢來搗亂，老子滅了他。”
韓非常早知道會有這一趟，所以倒也泰然。
事情跟預料的一樣，牛駿業把他兒子的殘廢歸咎到消防隊救治不當。
“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們所有的救援工作都是按照規定有序進行的，不存在失誤操作。”
大隊長曾慶峰面色不悅。“你看你，就是這種態度！他是公安局副局長，而且局長馬上就要退休了，他很有可能就是繼任者。你怎麼就不不知道給他幾分面子？人有骨氣有原則是好事，可有時候太硬，就未必是好事。俗話說得好，剛則易折，有時候放軟了態度，事情就好辦多了……”
韓非常站在那如一棵傲骨蒼松，靜靜地聽著，卻始終不開口。大抵部隊裡出來的人都這臭脾氣，學不會阿諛奉承、陰奉陽違的那一套。
“這樣吧，我親自帶你去向他道個歉，看能不能把這事兒給化了。”
“在這件事上，我不會向任何人道歉。”
“韓非常，你是軍人，軍人就要服從命令。”
“我接受處罰。”
“你——”
從大隊長辦公室出來，韓非常停下腳步，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天空。莫名的，想念部隊那段摸爬滾打的日子。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一起歡笑，一起灑熱血，所有的一切都很簡單……
回到中隊，嚴諫馬上就奔了上來。“隊長，沒事兒吧？”
韓非常拍了拍他的肩頭，輕鬆挑眉。“能有什麼事兒？還有人能吃了我不成？”
“真的沒事兒？”
“沒事兒。”
嚴諫不相信。“隊長，大不了咱們辭職去下海做生意。反正這幾個錢也養不活人，老子還不幹了呢！”
韓非常眯起鷹一樣的眼眸。
嚴諫急忙後退一步。“隊長，我就是隨口說說。”
韓非常跟嚴諫他們不同，他是現役消防員，是軍人。軍人不是說不當就可以不當的。嚴諫是合同制消防員，他倒是比較自由。
“我就是替你不值。最危險的活兒都是你來幹，我們中隊的表現一直都是頂尖的，憑什麼還要你受這樣的鳥氣？”
一般中隊長都不怎麼出警的，但是韓非常基本上都會親自帶領隊伍出去救援，而且都是衝在最危險的地方。
“行啦。別唧唧歪歪的，像個娘們。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我不還好好的在這裡嗎？”
嚴諫不同意了。“這還叫好好的？按照你的功勞，早就該升遷了。結果呢？你還在這個小小的中隊裡窩著，這還叫好？隊長，你也太容易滿足了。我看就是你太好說話了，他們才這麼欺負人！”
“行了，哪裡來這麼多廢話？我都沒說什麼，你嚷嚷個啥？”言多必失，韓非常不希望嚴諫惹禍上身。對於能不能升遷，他倒不太在乎，只要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嚴諫不甘不願地閉了嘴，沉默了幾秒又忍不住說：“不過隊長，有句話我還是想說。人往高處走，站得越高，能幹的事情就越多。”
“行啦，我心裡有數，滾你的去。”
嚴諫走了幾步，看著他挺直的脊樑，搖了搖頭。隊長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原則性太強了。
韓非常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默默地抽菸。他不是不知道，像他這樣的脾氣升職很難。可要他去做那種媚上欺下、陽奉陰違的事情，他真的做不來。
當年他決定轉業做消防員的時候，首長就說過，你更適合留在部隊。可他最後還是決定忠於自己的內心，轉業做了消防員。記憶裡的那場烈火始終在他心裡熊熊地燒著，所以他必須走這一步。
錯還是對，他從來不去想。反正他不後悔。
鈴聲突然響起，是簡訊提示音。
韓非常掏出手機一看，是一條彩信。沒有文字，只有一張圖片。照片上唐糖跟另一個女孩子靠在一塊兒，正對著鏡頭甜甜地笑。
正想著怎麼回覆，又一條彩信發過來了。這次是唐糖一個人，一根食指戳在眼底往下拉，做了一個調皮的鬼臉。
韓非常失笑，回了三個字——小笨蛋。
這次回過來的，是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是唐家專屬的。
韓非常將手機揣回兜裡，接著抽菸。
夏雨嫻突然陰陽怪氣地說：“我記得那時候還有人取笑我恨不得掛在熊書林的褲腰帶上，原來，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對自己和別人採用雙重標準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