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我給你親一口。”說著就真的親了。
韓非常微微笑了起來。抬頭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心底一片平和。
仍記得小時候，他就喜歡坐在屋外，看著別人家的燈火，聽著別人家的歡聲笑語，然後幻想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過那樣的生活。只是一晃多年，他依舊孑然一身，家庭的溫暖依舊離他很遙遠。直到機緣巧合，遇上了唐糖。他不知道兩個人能走多遠，但他在心底確實渴望著一輩子。
記不清繞著小區走了多少圈，韓非常怕她凍著了，終於停了下來。“回去吧，別感冒了。”
“我穿著羽絨服呢。”唐糖抻了抻衣襬，回道。
韓非常伸手撥去她黑髮上的白點點，又捏了捏她的臉蛋。“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消防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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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急了，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啊？現在就回去啊？要不在我家住一晚上唄，我們家裡有房間。被子都是我剛洗過的，很乾淨，而且還有香味兒！”
“我知道，但是我得回去值班。”大過年的，萬一有什麼災情，他們得馬上趕到，儘量讓每個人都過一個快樂的節日。
唐糖嘟著嘴，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撒嬌也沒用，這是鐵的紀律。”
唐糖只好妥協。“那好吧。不過馬上就要到新年倒計時了，你陪我過了年再回去，好不好？”
韓非常沒辦法拒絕她。
唐糖就把他拉到一個背風的地方坐下來，掏出手機，開啟春晚直播。
當新年的鐘聲響起，唐糖一口親在韓非常的臉上。“大叔，新年快樂！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然後要越來越愛我，愛一輩子！”
“好。”韓非常笑著親了她一下。
唐糖摟著他的脖子，巴巴地看著他。“到你啦。”
“到我什麼？”
“送祝福啊！來而不往非禮也，快點快點！”
韓非常便忍不住笑了。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送祝福還可以主動要求的。“新年快樂，一輩子都好好的。”
他要求不高，就希望她好好的。
唐糖眼睛一閉，把臉湊到他面前。“吻我。”
“咳咳咳……”韓非常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給嗆得咳了起來，咳得老臉都紅了。
“大叔，你沒事兒吧？”
韓非常擺擺手，又咳了一會兒才緩下來。
“好好的，怎麼突然咳起來了？大叔，你是不是感冒了？”
面對她清澈無垢的眼神，韓非常實在不好說出真正的原因。“沒事兒，就是不小心嗆了一下。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還沒親我呢！”
韓非常差點兒又咳了起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楚小柔所說的代溝。唐糖的思維跳躍得太快了，他真的跟不上。
唐糖見他還不動，撅著嘴站起來，氣呼呼的邁腿就走。“不親就算了！”
韓非常急忙一把將她拉住，摟到懷裡來。
結果他一低頭，懷裡的人笑盈盈地睜著大眼睛看他，哪裡有半點的生氣？
“調皮蛋。”韓非常笑著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這種情人之間的小動作，他以前覺得特別的膩歪無聊。可是真等他有了一個小女友，才終於明白，他也不過是芸芸眾生裡的一員，也躲不開這些俗套的東西。
唐糖呵呵地笑，踮起腳尖拉扯他的臉。“誰讓你這人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臉？我要是也一天到晚一本正經的，那咱們在一起還怎麼相處啊？”
韓非常想想也是。如果女孩子也跟他一樣無趣，肯定嫁不出去。像小屁孩這樣的，就很討人喜歡。
“走吧，我送你上去。”
因為時間真的不早了，所以韓非常進門也沒坐，直接就跟他們告辭。
“等一下。”楚小柔把他喊住，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韓非常不解地看向唐糖，只見她調皮地做著鬼臉，也不給他解惑。他只好安靜地等著。
不一會兒，楚小柔就出來了，手裡多了幾個紅彤彤的東西。
“來吧，一個人一個大紅包，祝你們新年快樂。”
“謝謝媽媽！”唐糖接過紅包，還在楚小柔的臉上親了一口。
“謝謝楚姨。”
韓非常看到遞過來的紅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嫌少啊？”楚小柔挑了挑眉。她其實也有點尷尬，但他是唐糖的男朋友，這個紅包自然不能少了他的份。
“不，不是。”韓非常有些忙亂地接了過來。生平第一次拿到紅包，那薄薄的重量，捧在掌心裡卻有些沉。“謝謝。”
這一聲謝謝在喉嚨處就銷聲匿跡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楚小柔又說：“紅包封挺大挺漂亮，但是裡面沒多少錢，就是討個好意頭。”
“謝謝。”這一次，韓非常順利地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並附帶一個不太成形的笑容。
楚小柔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想起他兒時的遭遇，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心裡一酸。“家裡有住的地方，要不留下來過夜吧，省得跑來跑去。”
這挽留讓韓非常更加愕然，捧著紅包的手甚至微微抖了一下。
唐糖這下樂了，直接跑過來抱住他的胳膊。“大叔，你看我媽都叫你留下來了，你就在這在一晚上吧？好嘛好嘛？”
韓非常確實很心動，但最後還是拒絕了。臨走前，還領了趙學謙和羅小美的紅包，收穫頗豐。
“那我送你下去。”唐糖又跟了上來。
韓非常把她給攔住了。“沒什麼好送的。外面冷，別感冒了。”
不等唐糖反應，他就大步走了。
唐糖追上去，他已經消失在樓梯拐角的地方了。她頓了一下，還是撒腿追了下去。“大叔！”
“回去，聽話。你一個人走回來，我不放心。”
唐糖跟他對視了一會兒，乖乖地點頭。“那你要小心點，到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回到屋裡，唐糖直接跑到陽臺，看著樓下的大門。不一會兒，她就看到高大挺拔的身影從樓裡走出來，沐浴在夜色當中。
韓非常抬頭就看到了唐糖，他擺了擺手，沒有停下腳步。
唐糖一直看到他不見了蹤影，才回到屋裡去。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兩家人已經熟得跟自己人一樣了，所以也沒什麼好客套的。
關了門，唐糖坐到楚小柔身邊，伸手摟住她的肩頭。“媽，謝謝你。”
楚小柔點了點她的腦袋。“你之前跑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都給嚇壞了？”
“媽，對不起啦。我看小說看入迷了，坐過站了。結果看站臺資訊的時候又看錯了，上了另一趟車，我還在那傻傻地等著人家報站呢，結果誰知道壓根不經過我們家。手機玩著玩著也沒電了，沒辦法給你們報信兒。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在坐車的時候玩手機了。”
楚小柔不說話，眯著眼睛看她。“真是這樣？”
“真的。”唐糖舉手，只差要發誓了。
楚小柔用力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唐糖，你是我女兒，我比誰都瞭解你。你臉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心虛，知道嗎？”
“哪、哪有！”唐糖輕易不說謊，但她真的不想楚小柔擔心。
楚小柔知道她很固執，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嘴巴該嚴實的時候比誰都嚴實。她捏了一下唐糖的臉，嘆了一口氣。“總之你好好的就行了。你記住，你是我的命根子。”
“媽！”唐糖枕在她肩頭上，鼻子酸酸的。“我當然會好好的！我還要結婚，然後生一個大胖小子讓你給我帶呢！”
“合著你就等著我給你做免費的保姆是吧？”
“那你幹不幹嘛？”
“不幹！”
韓非常坐進車子裡，看著手裡的三個大紅包，一時失了神。
對於裡面有多少錢，他真的不在意。他只是有種感覺，歲了，第一次被人這樣當成一個孩子。
良久之後，韓非常將紅包收進兜裡，微微彎起嘴角。
回到消防隊，韓非常就直接進了宿舍，將三個紅包鄭重地收了起來。然後掏出手機，給唐糖打電話。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韓非常沒有跟她聊很久，只簡單地說了幾句，哄了哄她，就掛了電話。轉頭看到桌上放著的保溫桶，他開啟來一看，裡面的飯菜還是熱乎的。他直接拎出去，送給門衛做宵夜了。
躺在床上，韓非常想著唐糖被抓進警察局的事情。他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的。牛駿業背後牽扯到一大批人，想要把他連根拔起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如果不把他除掉，他在乎的人就隨時都處在危險之中。今天是唐糖，明天可以是陸一凡，甚至楚小柔。他不能讓他們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但是，真的很難。（未完待續）